红刺躺在地上苦笑。
花翎无力的垂下头。
“卑鄙!”熊熊烈火点燃金色的眼睛,烧至全身,周围空气的温度急剧上升,他发怒了。
“我们把比翼鸟还给你,今天到此为止怎么样?”审时度势的本事冰晶不比任何人差。
“本来这是我和郑彦之间的事。现在不得不连累其他人。”他自言自语:“炎曦,我不等你了。”
燥热的空气流动,四周被金色的光芒笼罩,他身后显现出一只巨鸟的幻影,如意冠,精金喙,轻柔光滑的侧羽,三根长长的火焰花翎尾羽展开飘动。那是凤凰。
金风在众人耳边呼啸,无所不在地撩动他们的衣角和发梢。能制造出如此肃杀之风的人随时可以杀死我们。冰晶的脸色比任何时候都难看。
修长的手臂抬起来,指间夹着一支轻柔纤细的羽毛。
“慢着。这是我们二人的恩怨,不关他们的事。”
金色的眼睛停在他身上。
“我说过你可以杀了我。你还要我说几遍。”
金色波光闪动。他真是郑彦吗?说话的时候这么真诚,眼睛里没有半点儿杀气,让人提不起情绪杀他。
左传雄艰难地站起来。“你要战斗的话,我奉陪。”
“你那样子行吗?”
“关乎生死不行也得行。放了我的朋友,我的命给你。”
“要死死在一起。”啸天说。
花翎和追风点头。
“喂,那是你们的选择,别把我算上。”红刺插话。
啸天瞪他。
“动手吧。受伤的人需要马上治疗。”
金色的羽毛举起来,停住,是否要落下去?
沙一样细的土突然从天而降,粉尘织成黑纱般轻薄的幕帘,迷了大家的眼睛。
“土遁。”女人清亮的嗓声滑过耳边。
一愣神的工夫,左传雄等人都消失不见了。
要追吗?他看看青鸟和钦原,那个人说的对,受伤的人需要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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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年轻女子的声音传遍树屋。
他迎上去,拥抱她。
“还是窝里舒服。”女孩儿粉红的脸儿埋在他怀里,红发中的金色光点跳动,像夹杂着金粉的火焰,朦胧晨曦一样不可琢磨。
“呀!你好脏哦。浑身是土。”女孩儿尖叫着把他推开。
他不好意思地掸落金发上的灰尘。
“死金轮,你在干什么?把窝里弄这么脏?”
他脸上兴奋的红光黯淡下来,“我们刚刚抓了郑彦,却被他逃掉了。”
“青鸟和钦原都受了伤。好可怜!连衣服都破掉了。没关系,我帮你们做新的。”
“谢炎曦陛下关心。”比翼鸟和钦原说。
“小意思。”
“炎曦,对不起!”
她像没听到他说话,跑到树屋尽头的库房里选衣料。
“剩下的不多了。你要给我买新的。”
“嗯。好。”
“你知道吗?西王母见到我作的观礼朝服好高兴,千层石榴裙更是爱得不得了。说起来天庭跟一千年前没什么两样,他们的衣服还真过时。受不了。”忘了介绍,凤凰是众神的服装设计师。
“没有你帮他们,能挨过一千年已经很不容易了。”想想一千年来只有几套老式样的衣服,郁闷死了。
“就是说呀。我也很佩服自己。服装设计师是不可或缺的职位。”她怀里抱着一匹亮粉色丝绸得意的笑。
“对了。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扔了吧。我又做了一套新的给你。”说完,嫌金轮脱得慢,帮他脱。
“你一点儿都不在意?”
“洗不干净就扔了呗。”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衣服。”
“郑彦吗?我从来没恨过他。”
“为什么?他让你我这么痛苦,等了一千年才能……”脸一红,“你为什么不恨他?”
炎曦明媚的笑着,“一千年才能成大,时间真的很长。后来几百年我都快急死了。”
“一千年的时光,他就是死一千次也弥补不了我们的损失。”
“别这样说,我还有点儿感谢他呢。他让我们永远在一起。”
金轮彻底糊涂了。
“火凤是不死鸟,金凤却不是。每次转世我都辛苦地找爱人,有时要花上百年,现在不用了,你不会死了,我们一起生生死死都不分开。一千年美好时光换来永恒相恋,很值呢。”
“这是你的真心话?那出生时你为什么哭?”
“傻瓜,那是因为高兴呀。”
高兴也会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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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要找郑彦。一剑之仇必须有个了结。”金轮躺在床上仰望星空。
炎曦神色一凛,现在是关乎雄性名誉的事了。
“我劝你立刻把他杀了,趁他还没拿到那柄可怕的剑。”她以烈日般严酷的语调说。
2004年5月20日星期四
正传 第十四章 文物
“红绢,难道你也是?”被齐红绢抱在怀里在地下急驰,左传雄迷惑地问。
“我是什么?”
眼神朦胧,涣散,眼皮坠了铅块般沉重,慢慢合上,血一滴滴溅落,随风飘散,衬着那分外苍白的脸颊。红绢的心攥紧,泪珠断线洒落,会死吗?钦原的针有毒,追风中了一下左手就不能动了,他一个普通人,她不要再想下去。
谁的医术最高?周辰。他总是怪怪的,那么可疑。说不定他也是郑彦的仇家。
“你在红尘中泥足深陷,早晚用得着此术。”这是谁的声音在心间回荡?绿玉师傅!她留给我十八册医术,还从来没有用过。
把左传雄安顿好,红绢火速返回家中,翻箱倒柜找出绿玉的医书,这才发现她对药理的了解十分浅薄,而且解毒药方里必需的两种草药已经绝种了。
怎么办?她一时没了头绪。
万般无奈之下,她抱着医术敲响了周辰家的门。
“先生救命!”
面对泪人一样的女孩儿,周辰拒绝的话最终没有出口。
周辰披星戴月在河边野地里找了一个多钟头,终于找到两味可以替代的草药。
汤药煎了两煎,一半服用,一半洗伤口。
周辰给左传雄把脉,仔细察看伤口,不由苦笑,“被你这丫头害惨了。他中毒不深,不用吃药。”
“那他为什么不醒?”
“失血过多。”
“呵呵。”红刺冷笑。
其余的人怒目相向。
红刺视若不见。
“怎么补血?”十只眼睛投向周辰。
“真是被你们打败了,多吃点儿鸡鸭鱼肉就行了。”
红绢脸一红,恢复往日的平静,“麻烦您了。”淡淡的语调,这就送客了。
周辰也不在意,“好说好说,下次得付出诊费啊。”
“还有下次?!方我们呀。真不会说话。”冰晶小声嘟囔。
“他为什么还不醒?”红绢轻抚左传雄的额头。
“真怀疑他是不是郑彦的转世。”红刺冷冷地说。
“哼。如果他不是,你还会在这里吗?”花翎用比他更冷的口气说。
红刺无语。
“凤凰那样子不像善罢甘休的,他要是再来……”冰晶欲言又止。凤凰再来,谁能顶得住他?
红绢眉头微皱。
啸天道:“我们自顾且不暇,如何照顾他?”
“我知道了。”红绢咬紧嘴唇,“我会让他醒过来。”人要是连命都没有了,其它从何谈起。无论如何要保住性命。
天亮了。
张笑一起床洗脸。忽然看见客厅坐了这许多人,大吃一惊。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知道。”
花翎说:“你睡得跟猪一样,当然听不到。”
张笑一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呀。”
糊涂虫,花翎想。
“这么早起上哪儿去?”
“出差。赶火车。”
“出差?你找到工作了?”
“是呀。昨天面试的那家报社要我了。第一天上班就让我去外地采访。”
“不错嘛。才来就委以重任。”唉,可怜人呀!
“就是就是,所以不能误了时间。”
看着他跑进跑出的涮牙,洗脸,换衣服,收拾东西。所有的人都在想,做个普通人可能挺好的。
临出门,啸天象征性地问了一句,“采访什么主题?”
“会唱歌的剑。”
“什么?!”六人齐齐大叫。把张笑一喊愣了。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就是一把能发出声音的剑吗。我想一定是有人听错了,结果以讹传讹,谣言四起。”
“你要去的是不是浙江?”红绢急问。
“咦,你怎么知道?坏了,时间来不及了。”
张笑一跳着逃走了。
“我们也去浙江吧。”半晌,红绢道。
正传 第十四章 文物(2)
快起程时,左传雄醒了,红绢决定坐飞机。
“我们去哪里?为什么不回家?”当被簇拥着抬上出租车,左传雄不解地问。
啸天含笑道:“那地方目标太大。”
“他们还会来吗?”
啸天点点头。
“我们是去逃命?”
“你不是要跟他决斗吗?我们去给你找件兵器,如果找不到,就只能逃命了。希望那时还来得及逃。”红刺道。
左传雄神色黯然,“对不起,我连累你们了。”
“是兄弟就别这么说。”冰晶喃喃道。
乘飞机到上海,再换乘长途车,古香古色的郑氏镇渐渐映入眼帘。齐红绢、啸天、追风、花翎四个顿时愣了,这青色屋顶,白色墙壁,水气沾湿的青石路面变化不大,奇Qisuu。сom书街道两边的建筑物保存完好,梁、柱、门、窗上的木雕和石雕工艺精湛,只不过完全是清代民居的样式。
三妖一人望向左传雄,他正看着路边小贩叫卖的杭白菊、丝棉被等特产发呆。这些东西,这种景致一千年前是没有的。
下了车,大家茫然四顾,就连啸天都找不到路了。
“外乡人,住店吗?”一个身着旧式蓝色粗衣,腰系搭裢,头戴毡帽,形象酷似阿Q的年青人招呼。
“会唱歌的剑在哪里?”啸天用当地话反问。
对方笑道:“原来是老乡。你问郑老爷子府上吗?一直向前,两百米后往右,再走十分钟就是。”
众人搀扶着左传雄一路走来。老远就看见一个人坐在两扇油漆斑驳的朱红色大门前。
要说报社对张笑一的重视还真不是盖的,数码相机、录音笔、话筒、笔记本一应俱全,这项采访任务也堪称重任——人家根本不接受采访。张笑一用了无数办法,死皮赖脸、软磨硬泡、威胁利诱都上了,愣是没将两扇朱红大门动摇半分。现在他是真没辙了。
众人还没开口。
张笑一就带着哭腔喊冤,把门里人的无情,主编的黑心,自己的可怜描述得淋漓尽致。
左传雄抬头望郑氏老宅,两人高的围墙,砖石部分剥落,但仍很坚固,攀爬十分困难。朱红色的大门,狮子头纹样的黄铜门环,一尺高的朱红门槛,门两旁各立一个半米来高的汗白玉小石狮子,雕工精细,气势威武。这样的人家,想必祖上曾经辉煌过,怎会不知礼呢?
他走上台阶,手指刚要接触门环,张笑一说:“你那样不行,要像我这样。”说罢扯着嗓子,“开门啦——!”
“嚎丧哪!”清脆尖刻的声音立刻传来。
众人莞尔。
张笑一耸耸肩,“就是这样。”
“常闻以礼相待,你懂什么意思吗?”左传雄笑着说。
轻扣门环,“当当当。”
如此温柔轻微的声音根本不能与张笑一大喊大叫产生的音量相比。可是门内却有了动静,“分司洗马无人问,辞客殷勤辍棹歌……”
左传雄还没弄清状况,就听张笑一叫道:“唱歌了唱歌了。”
跟着镇上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苍藓满庭行径小,高梧临槛雨声多。春愁尽付千杯酒,乡思遥闻一曲歌。且共胜游消永日,西冈风物近如何?”
好象江南民歌。红绢想。
歌声方停,朱红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缝,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手持两扇门板站在门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凶巴巴地瞪着眼前人,“谁这么讨人嫌,在人家耳边鸣钟,震得人家耳朵好痛。”
众人纳闷,却不知郑彦原是郑氏先祖,刚刚扣门其实是在扣问郑氏子孙的心灵,哪有不让先祖回家的后人,因此郑氏当家派孙女前来应门。
小姑娘大约十一二岁,她看清左传雄的面孔立刻愣住,足足三十秒钟一动不动。
正传 第十四章 文物(3)
左传雄虽然心里纳闷,但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听说这里有一把会唱歌的剑?”
小姑娘皱一下眉头,张笑一以为她又要说“没有没有,哪儿有什么会唱歌的剑。”但意料中的事没有发生,她看着左传雄,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我可以看看吗?”
她想了想,松开左手门板敞开一条路。
左传雄微笑着道谢。红绢搀扶着他进门。
张笑一正要跟上,却被小姑娘一把推出去,“你不行。只有他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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