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绣的力气虽然大;但是架不住皮肤嫩啊;麻袋粗糙的很;磨着磨着;就显得略惊悚了;但是;她表示还真不是多疼;只是看的难看罢了。
红绣笑看他喋喋不休;旁边的小宝就坐不住了;“爹;我在这儿坐了这么久了;你咋也不问问我啊……好多都是我搬的呢;你也瞅瞅我的手。”说罢;两只小手伸了出去。
刘璟状似随意的看了眼;很没有诚意的来了句;“你真棒!”然后又对着红绣说;“绣儿;走;我们先去屋里上点药。”然后顿了顿;“小宝也跟上吧。”
小宝表示他不想跟他老爹好了……
灯下;刘璟轻轻的用一小块绵软的布料卷着沾着麻油给红绣轻轻的抹着红肿的手掌;动作很轻;还怕红绣疼似的时不时的呼呼。
看着刘璟此刻的模样;红绣突然想起了一个在现代看过的段子;原句是记不住了;但是大意是这样的:年轻的女子,总盼望遇见个温雅的男子,雨夜里他频频为她添香。年轻的男子,总希望有个良善的女子,清寒渐重的暮光中她悄悄为他添茶。最后,执手的,却总是那大咧咧为她添衣的男人,那骂咧咧为他添饭的女人。
刘璟不是个温雅的男子;也不是大大咧咧的男人;他总是会以他的方式为红绣添衣;照顾着红绣。老实说;红绣刚知道自己要嫁到刘家嫁给刘璟的时候是不甘心的;这很直接的表现在和刘黄氏一言不合就对着干……或许生活就是这样;慢慢的磨合;慢慢的习惯;慢慢的爱上对方吧。
伸出另一只手抚上刘璟的脸;比以前粗糙多了;“你这风里来雨里去的;脸都要变糙了;我放在桌上的水果都不知道吃;还有给你整的猪皮汤也不晓得多吃。”
刘璟嘿嘿笑;“我一个大男人;脸糙就糙了点呗;没啥的。那些水果你和孩子多吃些就是了。”
红绣美目一瞪;刘璟立刻改口:“好好好;明儿我就吃;多吃。”
“这还差不多。”红绣一脸神气;“明儿我就去屠夫家整块猪皮;你要吃的光光的。”
“行行行!”刘璟连连点头;眼里是藏也藏不住的宠溺。
……
屋内到处飘着红色泡泡;有些描写应在脖子以上的事情本该顺其自然的;然而门外的急促敲门声;打断了这些。
“阿璟啊;快开门;发生大事啦。快开门!”富贵的声音急促又压抑。
刘璟放下伸向红绣的手;急急走了出去;红绣紧随其后。
“富贵;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晚了;这么急”红绣问道。
“阿璟;大事不好了;我表弟从张家村刚逃了过来;说是张家村遭了流匪洗劫了;杀了不少人;我表弟好不容易从那里跑到咱们这个村;张家村离咱们村不过两三个时辰的脚程;流民要是在那里整清楚了;往咱们村杀过来;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富贵语速很快;“我爹带着我表弟已经跑到里正那里说情况了;你现在快点把家里贵重的东西收拾好了;等下里正通知了;就可以直接往山上跑了。”
刘璟深呼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你说的是真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表弟是我姨娘的儿子;他说的肯定是真的;你是没有瞧见;他刚刚来我家的时候脸上都是血;惊魂未定的。”富贵解释道。
“我不是说你表弟扯谎;只是现在风调雨顺的;没听说咱们这儿附近哪个地方闹旱灾或是洪灾,怎么就有流民了呢我前阵子还听我家刘瑜说这几年咱们挨着的乡啊村啊的收成都很好;是难得的丰收年;哪里能整个这出”
富贵皱了眉头;“你说的也是这个理;可是;可是我表弟衣服都沾着血趁着黑往我家跑;那肯定是出事了啊。唉;阿璟啊;你还是好好收拾一下;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刘璟也只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但是该收拾的肯定是要收拾的;他做事求的是一个稳妥,“你说的对;我这就去拾掇;谢谢你专门来告诉我了;你家收拾了没有”
“我婆娘和娘都在整呢;我先回去了。”富贵往回走;越想这事;越觉得奇怪;表弟跑来的时候虽然惊惶;但是眼里总是透着精光;况且——哎呦;表弟的妻儿父母呢怎么都没有交代。刚刚娘赶忙让他去里正那里说情况;倒是忘了问这些了;不会是都被……唉,那精光改就是泪光无疑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认为表弟的家人出了事的富贵忙回家;帮着收拾东西;自己怎么说都要保护自家的人才是。
“绣儿,你去把家里的银钱地契都收好了,然后去叫醒孩子们,我去通知阿瑞他们。”刘璟嘱咐道。
红绣不多言,此刻抓紧时间才是真的。她点点头就去叫孩子们了,红绣给两个睡梦中的孩子套上了衣服,用温水给他们擦了脸,刘萱要哭不哭的,瘪嘴生气,刘旭比刘萱还好些,但也是有起床气的孩子。红绣亲亲他们,“今晚出了点事,可能有坏人进村了,咱们要躲到山上去,等下不要哭,要不然被坏人听见了,发现了你们就遭殃了知道么?”
红绣的空间在分家后有了随意处置家里鸡鸭的权力后,经过她的活鸡试验就已经证明了,除了她之外的活物至少是动物是不能进入空间的,否则就像那只可怜的鸡一样,一进入就烧了起来,然后连灰都不剩。要是真的遇到了流匪,那她除了力气大,能揍人之外,根本不能真有万全之策把孩子保护的滴水不漏。
许是红绣的态度很是严肃,刘萱和刘旭止住眼泪,点了点头,乖乖的没有再冷暴力不合作了。
刘小宝听到有坏人,瞌睡虫早就跑光了,抄起小木剑,精神十足。
红绣象征性的背着一个包裹,多数东西都扔到空间去了,家中的屯粮也扔了多数进去,带着三个孩子走到院中,刘家的人已经聚齐了。
郑芳娘身上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裹,惶惶的抱着刘蓉紧跟在刘瑞身边,刘瑞身上也少不了两个大包裹,刘云脸上也是掩不住的惊惶,看见红绣,直接凑了过来,“大嫂,三哥不在家呢现在。”
红绣安抚的拍了拍刘云的肩,“不着急,你三哥他今儿一早去镇里了,去镇里的路和去张家村的不一样。镇里怎么说都有镇长,出了事,肯定会把那个城门关上的,镇里比村里安全。你别太担心。”
“早知道就不回来了,村里就是乱,还有流匪啊……”郑芳娘眼泪止不住的掉,被刘瑞喝止了。
刘璟拉着红绣的手,看了眼她和孩子们,没有说话,却让红绣感到很安心。
“咚咚咚……”村里的祠堂大钟响了起来,这是村里发生大事,急急召集村里老少到村里大榕树下的空地集中才会有的钟声,前一次响起来还是山匪进镇烧杀抢掠,李家村举村逃窜山里躲避的时候。
寂静的村子,被这钟声扰乱了……
☆、第127章 决定
每家每户动作都很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大伙都带着大包小包的包裹集中在村口的大榕树下了。
除了不知世事的孩子;每人脸上都泛着惊恐;里正一出现就叫嚷起来了;“里正,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大伙安静——隔壁张家村因遭了流匪洗劫;咱们村的富贵他表弟好容易逃了出来,来告诉我这一个消息。我让我侄子去张家村那边查看下情况;我的想法是大伙现在就山上躲躲,大伙都带了吃食没有就算没有带现在敢的再回去拿点,不敢的就直接跟着我们大伙直接去躲。”里正把话说完,就在他儿子的搀扶下往山上走去。
具体的情况红绣不清楚;但是感觉周围惊惧的气氛,她是觉得后面的几乎没有一个敢掉队的;毕竟这事也算是有例可寻;出来的时候应该把值钱的都带上了;就算到山上没东西吃;大不了饿着或者瞅个机会打猎呗;命只有一条;他们应该不会犯傻吧。
李父李母一家一到了榕树下就跑到红绣身边;此刻自是两家一起走的。
路上很是安静;除了走路的声音几乎没有人叫骂抱怨的;大家面露惊恐;在脚程可一点不满慢;生怕落在后边死得快。
走到山上;家家户户都围在一起。此刻一些妇人和半大孩子的的恐惧情绪开始发泄出来了;传来呜呜的哭泣声;扰的大伙心情都很压抑。
“里正;我们该在这儿躲多久到底是个什么章程”有个忍不住的男子直接问了出来;“村里宗祠要是也遭了流匪;那我们可成了族中罪人啊;哪有面目到地下见列祖列宗”此人正是李家老族长的孙子;他问的合情合理。李家村有里正;那算是官方代表;而族长则是李家村很能决定姓李人家的族中事宜;大家的宗族观念是很重的。
几位老叔公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李大头;老七说的很是有理;你也是李氏中的员;宗族里的事情你也是要好好考虑清楚才是。”村里敢叫里正李大头的也就只有这些辈分大的叔公人物了。
里正眼神暗了暗;凝重的说道:“三叔公;我也是刚听富贵表弟说张家村的惨况;已经把我侄子小舟趁着黑到张家村打听情况了;这件事是我没有考虑清楚;可是这个时候我们也没有法子让人下山去守着宗祠吧;要是流匪残暴;这不是让李家人去送死嘛流匪劫的是粮是财;应该不会做出这等天打雷劈毁坏一族的宗祠的事情来啊。”
几个叔公抚了抚长长的胡须;“唉……大头;你这作法着实欠妥;事情没有查看清楚就让一村的人上了山;要是无事;可不是让人虚惊一场虚惊倒也罢了;山上露重;幼童若是得了风寒;那村人如何能服你这个里正”
里正听了这话;心中暗骂:你要是敢回家安稳睡觉就去啊;怕死跟了上来还唧唧歪歪个啥;不就是看不中里正这个位子不是李家嫡系坐上嘛;有本事你也生个嫁给县里富户的女儿啊……
“叔公;我是县里指派的里正;自然是要顾全大局的。况且;我也没有让大伙一个不拉都去山上躲。我瞧着富贵表弟沾了血来的;身上还受了几处伤;此事该是错不了;不信你去瞧瞧富贵家表弟;我还想着稳妥些让我嫡亲的侄子去张家村瞅瞅呢;唉;怎么说我也是里正;这事不是我家人去能让谁去呢;总不能让村人在家中等死吧。”
李家嫡系老七咬牙;里正儿子好好在这儿待着;派他侄子去;这幅大义凛然样;真是恶心人。但是此时情况不明;还是不能扯破了脸才是。
村里的几个算是掌权者在那边博弈;而这边的村人低声抽泣;连火都不敢生;就怕流匪依着火光寻到此处;断了他们的活路。
刘萱在上山的路上趴在红绣的背上;早就睡着了。刘旭也是两眼迷糊,头一点一点的,这么点大的孩子心就是大;啥都不怕。而几个大人大眼瞪着小眼;每人都绷着一根筋。
“刘家嫂子;刘家嫂子……”红绣感觉自己被推了一下;心猛的一跳;转过头;原来是秋收的三姐秋花。
“秋花啊;怎么了?”在场的人声音无论是哭泣还是说话;都有意识的放低。
秋花眼睛泛着泪花;吸了吸鼻子;掩下酸意;“刘家婶子;我爹……因为弟弟不见了;我爹爹没有跟着大家上来;去找弟弟了;现在还没有看见人……我;我大姐担心我爹爹和弟弟出了什么意外;就让我娘看着我们;她下山回家找去了;我;刘家嫂子;今儿你家小宝见过我家秋收吗?……”除了找红绣看看能不能得知一下秋收的下落;她也不知道她能够做什么了;她二姐是个比大姐还要畏缩的人;连一句话都不敢看着别人说;她娘又是那样的性子;再加上一个八岁的四妹;现在她成了在山上的人中最靠谱的了;可是她也怕啊;毕竟只是十二岁的姑娘;即使知道了秋收去哪儿后;她也不可能就直接下山去寻的啊。
“我下午就没有见到秋收了啊;他不是说去砻谷嘛?”小宝举起小剑窜到秋花身边;一脸正经;做保护样;“别怕;秋收不在我来保护你哈。”
小宝认真的小模样倒是让刘家、李家这个小圈子的气氛没有之前的僵硬了。
红绣安抚的摸了摸秋花的头发;“秋花;不要太过揪心了;说是有流匪;可是我们都没有见过;谁知道有没有来咱们村啊。你弟弟那么聪明;肯定不会有事的;倒是你大姐;她是刚走的么?怎么这时候一个小姑娘家的就下山去呢?”
秋花点头如捣蒜;“刚走还没有半盏茶的时间。”
大壮早就觉得憋屈了;一个热血的大老爷们;流匪还没有来就猫在山上傻躲着;在他看来就不是个爷们能做的事;大伙抄家伙干上谁死谁活还说不准嘞;但是二壮的话让他跟着他爹娘走了上来;自己去拼不要紧;可是家里的老弱妇孺手无缚鸡之力;一个有顾虑的人怎么能和一群亡命之徒拼?
而此刻家人都已经在所谓的安全地带;那么……
“秋花;你大姐往哪个方向跑了?我这就从那里下去;说不定还能找到嘞。”大壮跃跃欲试;一巴掌被李仲呼下;“怎么哪里都有你!”
大壮不甘心;瞅向家中的当家人;他的亲爷爷;刘家真正的能下决定的人。
“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