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神回忆片刻,赛瑞斯回答道:“记得啊,怎么了?”
“嗯,她就是那天晚上来找我的人。”泽雷特笑答。
“难怪我觉得那么眼熟。”赛瑞斯这才恍然大悟。
“可是……”
赛瑞斯还想问什么,却被泽雷特打断了:“别可是了,这件事说来话长,等回帝都了再和你细说吧,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们去做呢。”
一想到安德烈和爱德华公爵的叛军,三人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深吸一口气,赛瑞斯直到此刻还感到后怕:“安德烈太厉害了,这次若非爱尔兰看穿了敌人的阴谋,恐怕我们已经踏进鬼门关了。”
回忆之前的恶战,泽雷特背心顿时泛起一阵寒意,抚着肩膀上的伤口说道:“安德烈的剑术恐怕和二哥都能斗个旗鼓相当,幸亏他没什么脑子,否则话……”
闭上眼睛,泽雷特没有说下去,但好在最后的胜利还是属于自己。
从会议室步行到关押安德烈的营房大约就两三分钟的路程,一路上三人每踏出一步都显得更外沉重。毕竟,这三个人太年轻了,虽然天赋出众,但和安德烈这种帝国顶尖骑士相比,在气势上,还是有着天差地别的距离。
站在营帐外,这里出人意料的安静,本以为安德烈这种圣骑士级别的将军被活捉后一定会大吼着让敌人杀死自己,却没想到他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怀着忐忑的心情推门而入,营长内灯火通明,八平米大小的营长内站着六名手持长枪的士兵看守。
反观安德烈虽然手脚被精钢镣铐死锁,看他表情却丝毫不以为意,面前铁盘的饭菜被他一扫而空,此刻他正闭着眼睛鼾声如雷。
“那么晚了三位打架光临,是想来要我的命还是准备羞辱我一番?”安德烈很惊醒,泽雷特刚来开门帘他便醒了过来,只不过双目依然紧紧闭着。
泽雷特三人各自拿了一张椅子坐好,他们没有使唤这些士兵,毕竟这些人是贵族出生,况且士兵们也并非是用来当仆人使唤的。
“不错,还知道体恤下属,老父敬你们一杯。”安德烈从床上坐起,举着桌边的水壶一饮而尽。
三人看不穿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一下。
细微的动作被安德烈看在眼里,他并没有嘲笑三名后辈,只是微微一笑,享受着这一刻带给自己的快感。
身为统帅,泽雷特重新振作了一下精神起身说道:“抱歉,圣骑士大人。”泽雷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拷在安德烈手脚上的镣铐。
“哈哈!哈哈!”安德烈忽然放声大笑重新躺在床上,顿时室内响起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
“泽雷特·贝尔奥塔还有塞瑞斯·贝尔奥塔,我没记错吧?”安德烈逐一看了看三人随即说道:“上次见到你们还是在沃克特将军家中,那时候你们两个还只是七八岁的小屁孩子。”
说着,安德烈皱眉闭上眼睛,许久之后才开口说道:“时间催人老,想当年我追随你们父亲驰聘战场的时候还是壮年,如今却日落西山了。”
泽雷特仔细听着感概并未打断他。
“说吧,找我什么事?”安德烈打断自己的思绪问道。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泽雷特右手在胸前横了一下,随即问道:“将军,您高居圣骑士职位,爱德华公爵也坐拥着一方领地,说句实话,我不明白你们为何要传出贫民起义的消息借机反叛帝国。”
“我和公爵大人反叛帝国?”安德烈侧过头仿佛不相信自己耳朵里的话追问道:“你们说我和公爵大人反叛帝国?!”
泽雷特凝神望着安德烈,却没看出他脸上任何装疯卖傻的迹象。
“将军,您说的话恐怕就太过虚伪了。”泽雷特冷哼一声,说道:“敢问将军和爱德华公爵如果没有反义,为何要设计把我们引进塞姆镇然后公然偷袭我们?”
说完泽雷特冷笑着站在一边,看他如何解释。
“笑话!”安德烈震怒,一脚踢碎身前的桌子激烈的说道:“臭小子,我失策兵败无话可说,如果你妄想将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老夫身上,就休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安德烈极力否认,泽雷特脸上也有了怒意,他“啪”的一掌拍碎木桌,瞪着安德烈咆哮道:“将军乃圣骑士之尊,难道连一丝骑士的尊严都没有吗!”
说着泽雷特摸出怀中刻着罗兰塔法尔皇室家纹的帅印拿在安德烈眼前怒喝:“敢问将军你认不认识这个家纹和这块帅印?”
第五十一章 疑惑(II)
安德烈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仔细看了看帅印,虎视着泽雷特大吼道:“认识怎么样?不认识又怎么样?”
“哈哈!哈哈!”泽雷特疯狂大笑,状着胆子一把扯着安德烈胸前的衣服冷眼说道:“将军,我尊重您过去为帝国所作的一切,并不是不敢对你用刑!”
“用刑?”安德烈听后也是一阵大笑,随即一把撕下上衣望着泽雷特怒目圆睁:“想用刑我安德烈随时等着你,我要是吼一下就他妈是你孙子。”
两人针锋相对,场面顿时陷入僵局。说到用刑,再借一个胆子给泽雷特他也不敢对帝国伯爵,圣骑士安德烈用刑。
“两位!两位!能否听我说几句话?”场面混乱,爱尔兰心道再让两人这么吵下去恐怕什么都问不出来了,便开口打起圆场。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有资格在这里说话?”安德烈瞪了一眼爱尔兰转而继续怒视着泽雷特。
“呵呵……”爱尔兰尴尬一笑,冷静的说道:“将军这等大人物当然不会认识在下,在下叫爱尔兰,只是一名小小的子爵之后,有幸被劳伦斯院长推荐为这支军队的参谋。”
顿了一下,爱尔兰补充道:“爱尔兰身份低微,往日在两位面前自然不敢多说什么。但现在我身为这支军队的总参谋,您又是这支军队的俘虏,我想就此刻我还是有资格和您说些什么的。”
说完爱尔兰站在一边微笑的看着安德烈,想借此平伏他的心情。
“好,既然你拿俘虏这两个字压我,老夫就回答你几个问题。”安德烈并非心胸狭窄的人,对于这次惨败他输的心服口服。
“谢将军!”爱尔兰举重若轻,依然用下属对待上司的态度向安德烈行了个军礼然后说道:“在下等人并不是想将叛国的罪名强加在您的头上,只不过有些疑问如果将军您不解释清楚恐怕就得含冤离开人世了,将军您不妨想一想,是否甘愿自己的一世英明就这么毁于一旦。更何况叛国是大罪,陛下震怒之下您认为您的家族还有存活下来的可能吗?”
望着安德烈的眼睛,爱尔兰继续说道:“您刚才与泽雷特将军针锋相对,恐怕心中也些什么疑问,如果您也和我们一样对帝国一片赤诚,难道您不认为彼此解开心中的疑虑是个很好的提议吗?”
闭幕思考片刻,安德烈终于抬起头望着三人缓缓说道:“好吧,你们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但请注意你们的用词,老夫绝非卖主求荣之辈。”
“我们也希望将军您是清白的!”泽雷特口气缓和下来,望了爱尔兰一眼示意他继续。
点了点头,爱尔兰起身坐到安德烈身边示意自己的友好然后问道:“我想请将军解释一下,塞姆镇的伏兵以及您为何会从背后偷袭我们。”
仔细端详了一下爱尔兰,安德烈记忆深处忽然浮现出一个影子,但是这个人的长相他却想不起来了。
“你叫爱尔兰?”安德烈问道。
“是的,有很么问题吗?”不明白安德烈的用意,爱尔兰随意的回答。
“你家族里出过什么大人物吗?”安德烈追问。
笑了笑,爱尔兰半开玩笑的说道:“这个人恐怕就是在下,能成为贝尔奥塔家族成员的参谋,还能和将军您坐在一张床上聊天,说实话我不认为家族中还有什么人做到过。”
“小子,你比沃克特两个儿子有趣多了。”安德烈平静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能输在你们几个帝国后生菁英手上老夫也算不上丢脸。”
“多谢将军夸奖。”
愣了愣神,安德烈没想到说这句话的竟然是泽雷特与塞瑞斯,意外的看着两人,他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在回答你们的问题之前,我也有个问题希望你们能够先回答我。”饱经风霜的老脸此刻终于舒展开了。
“您说吧,我们知无不言。”泽雷特恭敬的说道。
“请告诉我你们带着两万人的军队横跨巴斯特省,为什么不派人到公爵大人的军部通报?”谈到正题安德烈平静下来。
想了想,泽雷特还是将手上的金印拿给了安德烈,说道:“这是皇室私军的帅印,帝国中谁有资格去过问陛下的私军往哪里去?”
等安德烈确认金印真伪,泽雷特拿回以后小心翼翼放入挎包,说道:“我不明白将军为何多此一问,我相信您袭击我们的时候一定看到了帝国国旗和贝尔奥塔家族的旗帜了,但您依然袭击了我们,若非爱尔兰看穿一切,恐怕我们早就身首异处了。”想到这一层,泽雷特显得有些激动。
听完泽雷特的话,安德烈表情变得更加迷茫,忽然他想到了一件事,立刻吼道:“对,罗兰特!你们现在赶快把罗兰他找来!”
“罗兰特?”这场战役刚结束,三人还没来得及看报告,于是询问安德烈道:“罗兰特是谁?”
烦躁的抓了抓脑门上的一头乱发,安德烈一本正经的训斥道:“战后清点报告如此重要的文书你们都不看,万一漏掉什么重要信息怎么办?”随即他想了想这三个孩子初出茅庐便能击败自己,已算的上是后生可畏了,于是话峰一转补充道:“罗兰特就是我的副官,今年六十出头,我是部下里年纪最大的一个,他头发已经全白了,你派人去俘虏里找找,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安德烈说完,为求保险泽雷特亲自带着两名士兵去到安置俘虏的营长内寻找,可来来回回转了几圈,始终没有找到安德烈所说的那个罗兰特。
到书记官这里查询了一下死亡名册,里面依然没有罗兰特这个名字。
回到关押安德烈的营长,泽雷特一脸疑惑的问道:“找偏了,活人死人里没一个叫罗兰特的人。”
“什么?!”安德烈起身眯着眼睛在原地站了许久,然后才说道:“解开镣铐,我亲自去找,我以整个家族子弟的性命担保我绝不会逃跑或者反抗。
相视对望了一下,泽雷特才命令两名士兵解开了安德烈的脚铐,至于手上的镣铐,泽雷特说什么也不敢替他解开的。
第五十二章 和解
泽雷特几人陪着安德烈将俘虏营翻了个底朝天,却始终没发现罗兰特的身影。安德烈甚至放开架子去询问一同被俘的士兵,但得到的答案依然是没看到副帅罗兰特。
返回到自己营长,安德烈一改之前的平静显得相当浮躁,甚至有些坐立不安。
他疯狂的摧残着帐内的摆设,凡是能破坏的基本都被他砸了个稀巴烂。
“罗兰特!!罗兰特!!”安德烈嘶吼着。
已经步入中年,一生的荣耀足够史记官们为他编撰厚厚一叠传记,膝下子嗣众多。安德烈早就把个人生死甚至名誉置之度外,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罗兰特,这个几乎陪伴了自己大半辈子的挚友竟然背叛自己,甚至还暗中将叛国的罪名扣在了自己头上。
塞瑞斯和爱尔兰一左一右站在泽雷特身边眼睁睁看着安德烈发疯,他们没有阻止,也部想去组织,甚至还有些同情这位大名远播如雷贯耳的圣骑士。
天已经完全亮了起来,营长内的所有摆设早已被安德烈摔成了烂泥。终于,安德烈一屁股坐了下来。
“很抱歉——”泽雷特挨坐到安德烈身边说道。
“我不需要任何人同情。”背靠墙壁,安德烈扭过头道:“请继续我们的谈话吧。”
“嗯——”
谈话内容沉长无趣,安德烈说的越多,泽雷特三人越是触目惊心。
时间过的很快,已经是午饭时间了,两军对垒后泽雷特给了士兵们一天的休息时间,并命令医护兵将伤员都送回帝都。
受伤的士兵们依依不舍的与战友们告别,可他们却没想到这一别竟然救了他们的姓名。
安德烈全盘托出了心中的疑惑,经过爱尔兰反复思量后,他作出了决定。
安德烈的营长内此时已经重新摆放好一张桌子和四张椅子,经过几个小时交谈,四人已经睡意全无,面色凝重等待着这支队伍中最聪明的脑袋作出决断。
“我同意泽雷特的意见。”舒展眉头,爱尔兰吐出了答案。
“塞瑞斯,你因该没意见吧?”泽雷特很尊重塞瑞斯,转过头问道。
“我没有任何意见。”塞瑞斯摆了摆手,对着泽雷特说道:“还记得小时候的约定吗?”
“哪个约定?”一想到小时候,心中顿时涌现出一股温暖,紧绷了一个上午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些笑意。
“我会尽全力辅助你的。”
简单一句话,叙说着一份深厚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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