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泽祎笑着看了她一眼,摇摇头,自去了:“朕该上朝了。”
“恭送皇上!”华英宫的宫人齐声道,董月芊在众人当中盈盈一拜,转眼间,已是喜上眉梢。
下了朝,钟翠宫那里端的是热闹。后宫嫔妃众多,人人晓得,皇后再怎样不得宠,可她到底是皇后,人家手握掌管六宫的大权,小觑不得。董月芊不去,那是因为有皇上、太后、娘家撑腰,放眼这个后宫,就算对皇后恨之入骨,又有哪个敢学她?
风泽祎來的时候,西林云珍已经醒了,盈盈一拜间,虚弱与憔悴尽都显现出來,风泽祎看在眼里,却也无甚话好说,只道:“昨儿,朕一时兴起,去了华英宫,玫瑰醉喝多了,时候也晚了,不好再來扰烦你,便在芊妃那里歇了,不想,你就这样病了。”
太过正经八百的话里,任谁都听得出,皇上对皇后,那是只有尊重,别无感情。一时间,面面相觑,却无人敢说什么,风泽祎坐了不多会儿,便留了句:“你好生养着,朕有空再來看你。”如此,便走了。
第十章 螳螂捕蝉
“景宜”连日來昏昏欲睡,茶饭不进,消瘦了许多,瞧着她这副模样,风泽祎甚是心疼,虽然他还不确定,眼前的小丫头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女儿,可就冲着她那张与落潆神似的脸,风泽祎就恨不得替她受了这份痛楚。
张清芳为了“景宜”的病,去了丹香国找欧阳妙手,不在宫中,这几日,一直都是袁玉成和青玉、青石在照顾“景宁”,瞧着吴珠王看着“景宜”的神情,袁玉成忽然间就有点儿恍惚了。
“‘景宜’丫头的病如何了?这几日,可有起色?”风泽祎看着“景宜”心疼地问袁玉成。
“回皇上,‘景宜’姑娘中的乃是蛊毒,这毒是要有解药开能解的,否则就只能用药克制,完全根植是洠в邪旆ǖ摹!痹癯砂颜徘宸嫉恼锒舷蚍缭蟮t禀报了一遍,对于蛊毒,袁玉成也不甚了解,他不过是靠张清芳临走时留下的方子每日照顾“景宜”罢了。
“什么?蛊毒?洠в邪旆ǜ危磕请抟忝莵碜鍪裁矗空徘宸寄兀拷姓徘宸脊齺恚 狈缭蟮t听了袁玉成的话,关心则乱,一时间嚷嚷着一定要见张清芳。
“这,这,这……张太医他,他,他不在……”袁玉成被风泽祎突如其來的火气震得瑟瑟发抖,再加上兔儿打着皇后的名号交代的事情,他心中更是有如擂鼓,一时间脑中空白一片,结结巴巴,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叫风泽祎见了越发的烦。
青玉是个有头脑的,一见风泽祎的反应,想是师傅并洠в邪选熬耙恕钡牟∏橐晃逡皇馗嫠呋噬希贫灸岩侥呀猓秸庋凰担噬夏挠胁坏P牡哪兀
“回皇上,师傅去丹香国找欧阳妙手去了,欧阳先生云游四海,对疑难杂症颇有自己的一套法子,前些日子,师傅听说欧阳先生在苗疆待过些日子,似乎对解蛊毒也是很有一套的,所以,师傅才叫來了袁太医,自己好亲自去向欧阳先生求教,以盼早日医好‘景宜’姑娘。”
青玉走上前來,盈盈一拜,端的是落落大方,几句话言明了其中缘由,不仅为张清芳了了事端,也解了袁玉成的燃眉之急。
风泽祎听了青玉的话,不由地就多打量了她两眼,然后不悦地推开袁玉成,看着青玉道:“‘景宁’姑娘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來跟朕说说清楚。”
“是。”青玉搬了张椅子來,请风泽祎先坐下來,这才说道:“师傅说,‘景宜’姑娘发病时,四肢冰凉,肉陷骨突,血液上溢,浮在体肤,正是蛊毒发作的症状。经了之前的治疗,师傅已经帮着‘景宜’姑娘除去了体内的蛊虫,只是,当初‘景宜’姑娘被人下蛊时,体内被下了一只母虫,这母虫靠着人的骨血,繁殖能力特别强,日日有蛊虫生出,我们就要日**出蛊虫。这样的事容易,可母虫不除,早晚有一天,‘景宜’姑娘会因为被母虫吸食骨血而骨枯血干而死。师傅试了几次,都洠鼙瞥瞿赋妫坏靡阎拢胖簧砣チ说は愎蚺费粝壬虢蹋裨颍偻舷氯ィ慌戮退恪耙恕媚餂'有骨枯血干,她也会被那份儿疼痛折磨致死。”
风泽祎听完青玉的话,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这样厉害的蛊毒,这样恶毒的手段,究竟是谁,因为什么,竟向这样一个无辜的孩子下这样重的毒手?
默然了许久,风泽祎努力平静着自己早已波涛汹涌的内心,问道:“你师父可曾说了,‘景宜’这丫头中的是什么蛊毒?”
青玉看了看床榻上躺着昏睡不醒的“景宜”,又看了风泽祎一眼,犹豫了片刻,这才说道:“师傅并不是十分确定,只不过通过‘景宜’姑娘身上曾带着的,抑制蛊毒发作的解药看來,她中的应该是苗疆的忘情蛊。”
“忘情蛊?”风泽祎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可从字面上來理解,这定然是跟感情有关的,难不成,是哪个混蛋因为喜欢上了“景宜”,而“景宜”又早已属意了澈儿,所以,那混蛋就给“景宜”中了这蛊毒吗?
青玉看出风泽祎的不解,张口解释道:“正是。在苗疆,苗寨各个寨族之中,时常有因为各寨势力而联姻的,若是联姻双方的苗寨公主,或是苗寨王子有了自己不愿割舍的感情和爱人,通常就会在不情愿的一方,或是双方身上下这种忘情蛊,以逼得二人因为受不了蛊毒发作的痛楚,而心甘情愿地答应联姻。”
“什么?竟然还有这样的事?!”风泽祎听了青玉的解释,勃然大怒:太可恶了,居然有人为了自己的一己利益,这样逼迫自己的孩子,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当真是该死!
青石见青玉挨了训斥,一时不言不语,心中甚是为她不平,可奈何她们对面的人是吴珠国的皇帝,到头來,青石也只得忍气吞声,好生劝解道:“皇上,你别听青玉胡说,她对这忘情蛊也不甚了解,不过是帮着师傅查医书的时候看了些资料,这就记在心上了。连师傅都说了,‘景宜’姑娘身上中的究竟是不是忘情蛊,他还不确定,青玉方才说的那些话,无异于危言耸听,皇上你别听她胡说八道。”
青石的一通话虽然毛毛躁躁的,可这到底缓解了风泽祎心中郁结的情绪,还好不确定,既然不确定,那就不一定是忘情蛊,那说不定“景宜”就还有救,说不定她就不会那样的惨。
见风泽祎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旁边的袁玉成插嘴道:“微臣,曾在医书上看到过,若是中了毒蛊的人实在找不到解药,万不得已,还有种法子可以救命……”
“有法子?”不等袁玉成的话说完,风泽祎打断他,欣喜地问道:“什么法子,你快说,若能医好‘景宜’姑娘,朕重重有赏!”
青玉和青石忽然听得袁玉成说有法子可以救“景宜”,也是欣喜不已,为了“景宜”,他们光天天给她蒸浴,挑蛊虫就已经累得半死,这样的日子太折磨人了,他们天天盼着这样的日子能早点儿结束。
袁玉成看着风泽祎眼睛里燃起的异常热切的目光,忽然间就有些胆怯了,哆哆嗦嗦地说:“微臣……在古书上……看过,若是中了蛊毒者的亲人……愿意以血相易,可以……通过换血保住中毒者的性命……只不过,只不过……是一命换一命的法子……”
袁玉成的话,越说越哼哼地厉害,到了后來,索性根本就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了。
然而,风泽祎却把他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一命换一命……”,看着床榻上迅速消瘦下去的“景宜”,风泽祎瞬间失神了:若是他们的雨宁,落潆要是在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女儿的生命,可是……可是,他是一国之君,他不是一位普通的爹爹,他……要怎样去救这可怜的孩子?
风泽祎一句话一出來,青玉和青石立刻明白了袁玉成说的解毒的法子是什么了,心中不觉恼恨道:这老混蛋端的是会找事的,不想着好生为‘景宜’姑娘医病就是了,居然还生出这么歪门邪道的想法,一命换一命,亏他想的出!
早在第一回张清芳为景宁诊治的时候,景宁醒來,张清芳告诉了景宁她的病乃是毒蛊所致,景宁就问了张清芳一个问睿骸按蠓颍憧芍酪匝谎幻灰幻慕舛痉ㄗ樱俊
张清芳点点头,他原來在苗疆待过些日子,对于蛊毒和解蛊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但是,这种残忍的法子,若不是想要以血相换的人心甘情愿,他是不愿意做这样的事的。
接下來,景宁就说:“大夫,求你答应我一件事,不要对吴珠王说,我的病是因为中了毒蛊,更不要告诉他,有这样一种解毒的方法。”
张清芳听了景宁的话一怔:“难道,你真的是皇上和落潆皇后遗落在丹香国中的小公主?”
景宁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这样做,不是担心皇上、皇后怎么做,我只是担心,这样的消息若是传到了我师傅的耳朵里,他一定会跑來找我,我已经欠他的够多的了,若是他要与我换血,拿命來换我的命,我只怕,三皇子或者你们的皇上会答应他。”
张清芳听了景宁的话,心中甚是感动:“好,好,我答应你,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跟皇上说的,你只管放心好了……”
可是,张清芳洠氲剑约赫庋嘈墓乱璧靥婢澳髯挪∏椋鸵蛭癯傻亩嘧欤幌伦泳团萌巳私灾恕
听了袁玉成的话,风泽祎立即叫青玉端來一碗清水,青玉虽心知风泽祎要做什么,却是不敢违拗的,只是,时常跟着师傅学习,那些个在水里加些东西就可以左右血液融合与否的法子,青玉还是晓得的。
一碗水端出來,袁玉成立刻紧张了起來,原來,早在风泽祎洠碇埃鸵丫急噶艘煌矶耸纸诺乃诶锿返陌讣干希媸北赣谩
第十一章 机缘巧合
青玉端着那碗水,静静地敛着气息走到风泽祎面前,蹲身下來。青石在一旁已经备了消过毒的匕首和止血的纱布,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可皇上贵为天子,这样在自个儿身上动刀子的事儿要是叫宫里的主子们知道了,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呢。想到这里,青石洠碛傻孛娌恳徽蟪榇ぁ
冷眼扫见旁边的袁玉成伸着脖子,一副期待的样子,青石顿时有些疑惑:通常來讲,作为臣子,主子这样伤及自身血脉的时候,臣子不都是要拼死阻止的么?这袁玉成是怎么回事,难道……
就在青石在猜测袁玉成的反应为什么那样反常的时候,风泽祎捡起了红木雕花托盘里的匕首,右手握住手柄,左手食指微微抬起,只轻轻地一划,立刻就有血珠儿沁了出來,垂手,那颗血珠儿便飞快地滑落到了盛着清水的碗里。
风泽祎丢下匕首,等着青石为他上药,处理伤口。青石手里拿着止血的药,却不见动作,风泽祎抬眼看她时,只见她眼睛盯着袁玉成,怔愣的样子里带着探究。
风泽祎不明所以地看了袁玉成一眼,袁玉成触及风泽祎的目光,立刻垂下了头。风泽祎再转过來头看青石时,她已经转过神儿來,用药签子沾了止血的药,轻轻地涂在风泽祎的伤口上,只是那眼神,却是不时地瞄一眼袁玉成。
处理好风泽祎的伤口,青玉端着搁有那碗清水的红木雕花托盘站起身,只一眼,就发现了青石的不对劲儿。
悄悄地拿胳膊肘碰了碰青石,青玉向她使眼色:皇上面前,该守的礼数守着,别学那些个不懂事的,给师傅招麻烦。
青石把青玉的提醒看在眼里,也抬眸看了看旁边儿的袁玉成,示意青玉:姐姐你瞧着袁太医,他反应很反常,我只怕他在中间做了手脚。
青玉收到青石的提醒,心中甚是诧异,悄悄地扫了袁玉成一眼,一时间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便妙明其妙地看了青石一眼,端着托盘近到景宁的床榻前。
景宁最近因为频繁地剔除蛊虫,失血过多,有洠в惺澄锝梗硖搴苁切槿酰罱教欤紱'有再醒來,若不是她虚弱的气息证明她还活着,青玉和青石几乎都以为,她已经洠в辛松
早上剔除蛊虫时,那浓浓的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端出去的时候,青石因为受不了那股血腥气而频频反胃,青玉看着景宁甚是心疼,却是一点办法都洠в校荒艿茸攀Ω祷貋怼
景宁的血质属于不易凝固的类型,每一次剔完蛊虫,那些细小的伤口都会持续流好久的血,青玉和青石为她止血的时候,颇为头疼。
这会子,当青石托着托盘來到景宁的床榻前的时候,景宁就像是有预感一样,面容皱起,虽然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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