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笑笑:“我跟太子是否一心,是我的事,眼下有一件事,能证实吉王和太子是否一心。”
怀玉看他一眼,突然身子后撤,疾奔离去,怀瑾扔下剑,缓步走出了吉王府。
一路上脑子混沌,只想着见到她,自己的王妃,不跟她说几句话,似乎自己的心就要炸裂开来,他忍着伤痛靠在窗外,听着屋里的对话。
屋内怀玉看着彦歆,有些痴了:“这样的话,你若早说,就是昨日,我也会……只是如今,彦歆,太迟了……”
嫦曦不明究竟,只能默然,怀玉也沉默着,突然问道:“若是我死了,彦歆可会伤心?”
嫦曦看他一眼:“如果是彦歆,应该会吧。”
他苦笑起来,双手握住嫦曦肩头,将她紧紧摁在怀中,在她耳边低低说道:“彦歆,求你,若我死了,帮我照看麒儿,不求富贵,只求保命即可,二哥他,会顺着你的。”
嫦曦一挣扎,怀玉将她抱得更紧,唇压上她的额头,良久良久才放开,深深看着她,一步步倒退着出门而去。嫦曦揉着额头,头一次觉得他对彦歆的深情也是真的,彦歆对他,也并非全然无情吧?否则怎会忍气吞声?
嫦曦想了一会儿这几日所见所闻,怎么这皇室家事,竟是一团乱麻?正待梳理,绿梅茫然醒来,嫦曦只得又骗她,说她晕了过去,绿梅疑惑着伺候她沐浴过,看她睡下轻手轻脚出去掩上了门。
第二日一早,绿梅进来说道:“二夫人差人过来,说王爷在书房一夜枯坐,王妃要不要去看看?”
嫦曦摇摇头,这些事,总得自己想开了才好,谁又能劝得明白?
一日无人来扰,嫦曦在院子里得享清闲,青梅总是看看她脸色,怕扰了她兴致,几次欲言又止,夜里快要入睡,嫦曦随口问道:“王爷怎样?”
青梅忙忙回到:“还是在书房枯坐,一日一夜没有吃喝,二夫人急得直哭,三夫人去门外撒娇,王爷竟也不理。”
嫦曦摇摇头,吩咐青梅:“那就拿来斗篷,提了灯笼,走吧,把二夫人和三夫人急出个好歹来,我还得操心王府这些琐事。”
嫦曦走进书房中时,怀瑾在阴影中坐着,他和怀玉一样的狼狈,满脸青肿衣袍多处刺破,血迹早已干涸,嫦曦坐到他对面,斟盏茶递了过去,笑嘻嘻道:“你这一日不眠不休的,听说也没吃东西,先喝口水吧,哎呀,这屋里也有些憋闷。”
嫦曦起身开了窗户,有冷风涌进来,怀瑾身子动了动,嫦曦手中茶盏又递了过来,他接过去照着自己一泼,淋了满头满脸,嫦曦看着他,他好半天才开口道:“这是最后一次与怀玉斗嘴打架了,日后怕是……”
嫦曦只静静听着,怀瑾敛眸道:“昨日暴怒之中想要杀了他,可一看到他,听到他叫二哥,我就知道我下不了手,即使他曾经那样对彦歆。”
嫦曦叹一声:“爱恨常常纠缠,分不清究竟。”
怀瑾握了握拳头:“所以,我要借他人之手。”
嫦曦一惊,他,竟如此阴险。
怀瑾咬牙道:“阴险吗?谁又敢说自己光明磊落?怀玉?太子?皇后?还是父皇?”
嫦曦心中一跳,我又没说出来,他怎么知道?再看他一脸的森冷,慢腾腾开口:“难道,你将他们视为敌人?”
怀瑾一笑,意味不明:“我傍晚去见了父皇,父皇下了圣命,命吉王前往塔城,查探私采银矿之事。”
嫦曦皱了眉头:“我不懂。”
怀瑾笑得残酷:“过些日子,你会懂的。”
嫦曦探究看着他,怀瑾一敛眸:“怀玉母妃身份低微,他自小受人歧视,只有彦歆多方护着,彦歆待他,若幼弟一般,他也只有在彦歆面前,才是乖顺的孩子摸样。”
嫦曦哦一声:“太子和安王呢?如何对他?”
怀瑾咧嘴一笑,牵动伤口嘶了一声:“我们一直以为,他是个不知从何处来的野孩子,直到彦歆告诉我们,他是三皇子,我们才知道,他是我们的弟弟。”
嫦曦嗯一声:“难怪他喜怒无常,统共就见过他几次,四次吧,每次见了,都不象是同一个人。”
只见过四次吗?怀瑾看着她不语,嫦曦轻轻问道:“吉王,可会死吗?”
怀瑾闭了闭眼眸:“你,怜惜他吗?”
嫦曦蹙了蹙眉,小声道:“他拜托怀瑾照拂他的幼子,怀瑾,会斩草除根吗?”
怀瑾深吸一口气:“怀玉他,九死一生,单看他的造化。”
嫦曦看看他的脸:“唤人来敷些药吧。”
怀瑾说声不用,似乎赌注一般:“若他活着回来,我可以,既往不咎。”
嫦曦又说:“我去唤人拿药过来。”
她转身欲走,怀瑾却一把捉住她的手,目光灼灼看着她,很久没有说话,嫦曦唤他一声:“怀瑾要说什么?”
怀瑾眼眸中有茫然滑过,终是放开她的手,默默任她敷好药,看着她走了出去,片刻又追了出来,挡在她前面欲言又止,嫦曦借着灯笼的光,看他脸憋得有些微红,笑说道:“有话就说吧。”
怀瑾看着她的笑容终是无言,倒退几步侧身而立,看着她愈走愈远。
17画技无双
冬日严寒,嫦曦自得其乐,甚少到院子外走动走动,到元宵这日,在院子里窝着无趣了,想起到藏书阁一趟,掀开厚厚的门帘,一人在几案后席地而坐,正是数日不见的怀瑾。
头发随意簪着,衣袍也有些皱,周遭四散着打开来的书,身旁高高的好几摞将他围住,背对着门口,嘴里咬着一支笔,含糊吩咐道:“绿竹,鬼神魔怪的,都找出来。”
绿竹清脆的声音从角落传来:“王爷满腹的疑问,去问王妃就是,何必折腾我呢,都钻在着藏书阁好几日了。”
怀瑾不耐烦道:“赶紧找就是,你这丫头,如此啰嗦。”
说着话转过头来,看到嫦曦就是一愣,脸募地红了,宽大的衣袖罩住面前的书,目光避开她含笑的眼,低了头讷讷说道:“你怎么来了?我,我只是……”
嫦曦坐在他对面:“怀瑾有话问我吗?”
怀瑾忙摇摇头,紧紧摁着衣袖下的书,抬头看一眼嫦曦,又匆忙别过头去,嫦曦看着他脸色更红,脖子都染了春、色,若害羞的少年一般,心底柔和下来,手指抚上他的脸:“脸上的伤,倒是好多了。”
怀瑾迎上她的目光,其中的温暖柔和让他挣扎着,不想沉溺,偏偏那话语里满是关切:“你啊,双眼里都是血丝,好些日子没见,是不是太过劳累?”
怀瑾嘴里的笔掉落下来,看着嫦曦:“夜里依然是睡不踏实。”
声音里含着丝孩子气的委屈,脸也在她掌心轻轻蹭了蹭,嫦曦一笑:“那就回屋里去。
怀瑾尚未点头,嫦曦已附耳道:“我们好好快活快活。”
怀瑾皱了眉头,坐直了身子,似乎有些不悦:“你惦记本王,只为了这个?”
嫦曦毫不迟疑:“是啊,还能有些什么呢?”
怀瑾脸色更阴沉些,嫦曦笑道:“我知道,别的女子多半放不开,不若我随心所欲,怀瑾跟我一起快活的时候分外痛快,所以才睡得分外香甜,不是吗?”
怀瑾心里涌上气恼,想说不是,嫦曦弯下腰,手指在他腰眼上捅了捅,看着怀瑾身子一缩,轻笑道:“痒吗?”
怀瑾更为气恼,嫦曦的唇凑上他的耳垂,咬住了轻轻一吸,怀瑾身子颤栗一下,强自忍着,一把捏住嫦曦正往衣襟里探的手,皱眉道:“几日没见,你怎么?”
嫦曦顺势滑坐在他身旁,贴着他的耳朵道:“都快半个月了,就是想了,你不想吗?”
说着话,伸出舌尖有一下没一下轻舔着,怀瑾仰头躲避,不想发簪滑落,满头长发飘散下来,嫦曦眼眸发亮唔了一声,拈起他几丝头发嘟囔道:“怀瑾,竟也有如此诱人的时候……”
唇舌向下停在他喉结处,可感觉到他吞咽时轻轻得滑动,手被他捏得更紧,话出口已是喑哑:“别胡闹……”
嫦曦身子贴向他,怀瑾后仰躲避,身子一歪有些不稳,一只手托到地上支撑,嫦曦的手被他握在掌心,跟着就是一跌,整个人摔在他膝头,怀瑾伸手摁住了,让她就那么趴伏着,开口说道:“我有话和你说。”
嫦曦的乳正贴在他腿上,使得他声音含糊气息不稳,偏偏嫦曦嫌姿势难受,蹭动着要换个位置,他更为难捱,不由举手拍她一下,却正好拍在臀上,触手处绵软盈润,手下一滞,怒斥变成轻哄:“不要乱动。”
嫦曦身子扭动一下:“先放开我的手。”
怀瑾手一松,嫦曦舒展一下手脚换个姿势,头枕在他膝上,惺惺说道:“你这人,无趣得紧。”
她乖顺如猫咪一般,怀瑾一时怔然忘言,待回过神来,嫦曦已坐直身子,揉着手腕埋怨道:“本想来熏会儿书香,谁知碰上了你,既碰上了,就做些欢喜的事,你偏偏不依,将我摁手摁脚的,不舒服,走了。”
尚未站起,怀瑾已伸臂一拉:“谁许你走了?”
嫦曦指指他:“走也不行?究竟要怎样?”
怀瑾上身后仰,发丝又飘散开来,衣襟也随着敞开了些,睨着嫦曦道:“来吧……”
嫦曦顿一下,眼眸更加晶亮,一笑扑了过去,扒开了怀瑾衣衫,一手在他胸前摩挲,一手手指插入他的发丝,怀瑾不动,微眯了双眼看着她,她却毫无羞意,摩拳擦掌说道:“今日,我在上面,你躺着,由着我动。”
绿竹搬一摞书出来,正好听到嫦曦的话,脸上一红,书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嫦曦和怀瑾齐齐扭头来看,怀瑾长发飘散衣襟大敞,嫦曦的手抚在他腹上,绿竹啊一声捂住了脸,又觉不妥忙蹲下身闭着眼睛摸索着捡书。
怀瑾瞪一眼嫦曦,沉了沉声音说道:“绿竹还不快退下?”
绿竹说声是跌跌撞撞出门去了,嫦曦看着门扇来回开合,回头看一眼怀瑾,忽得红了脸,从他身上了爬下来,结结巴巴说道:“忘了,忘了绿竹也在。”
怀瑾一把拉回她,托起她下巴,咦了一声:“你,也有害羞的时候?”
嫦曦绞着手指忸怩道:“跟你熟了嘛,才会放浪些,若是有人在旁……”
怀瑾抱她坐在身上,手肘撑地上身仰倒,轻唤一声:“来吧……”
嫦曦欢快应了一声,再次扑了上来,两手摁住他肩,唇舌在他喉结处流连……
怀瑾就那么看着她,看着她解开他的衣衫,看着她一时好奇一时兴奋,看着她在身上跃动,蝶一般轻盈灵巧,却带来寝皮食肉般的酣畅,最后他早忘了心中的疑惑,不知何时躺倒在地,紧紧捉住她的腰,任由身子在她带来的欢愉中尽情颤栗,暂时忘却一切。
嫦曦尽情尽兴后累极,趴在怀瑾身上昏昏欲睡,待醒来时,已是自己屋中,藏书阁中一晌贪欢,似乎梦中一般。
怀瑾正坐在榻旁,看她醒来,盯着她半天启唇道:“你,真的不是彦歆。”
嫦曦一扬眉,他又说道:“若是她,不会这般率性大胆,若是她,怀玉给她的奇耻大辱,至死不会说出,若是她,不会对怀玉说出那样的话。一切皆因,对你而言,那是别人的事。”
嫦曦笑笑:“本来就是别人的事。”
怀瑾敛眸不去看她:“你从何处来?”
嫦曦打个呵欠:“这个,对怀瑾很重要吗?”
怀瑾重重点头,心里的疑虑必须揭开,才能放下防备,让她知道一切,让她站在自己身旁,看到自己问鼎帝位,待到那一日,再跟她生儿育女安享天伦,毕竟,她和彦歆一模一样,而且,她比彦歆更加适合母仪天下……
嫦曦歪头想了想:“不让说也不让写,如何是好?”
怀瑾手握成拳,竟有些紧张,她,到底是何来头?嫦曦看着桌上的笔砚,跳下床道:“我来画吧。”
怀瑾执起袖子磨墨,看嫦曦在宣纸上画了一团,似乎有四只蹄子一个尾巴,脱口道:“是猫吗?”
嫦曦瞪他一眼:“猫有这么大的尾巴吗?”
怀瑾忙道:“没看清楚,分明是一只松鼠。”
嫦曦扔下笔,甩了一纸的墨迹,怀瑾陪了些笑容:“是只黄鼠狼?”
嫦曦拉下脸来:“我的画技是拙劣,可也不能故意奚落我,怎么也离不了一个鼠字,你才是鼠辈。”
怀瑾哭笑不得,紧张消弭,耐下性子道:“再画一幅,我仔细看就是。”
嫦曦抓了抓头发,不耐烦道:“才不要再画,因为画画,一直遭他们嘲笑,再不画了,你就当我是狐狸精好了。”
怀瑾一怔:“你不是异世的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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