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塞那斯从门口走了进来,他似乎并不知道远心在里面,看到两个女子相谈甚欢,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看来你们已经达成共识了。”“幸亏如此,不然你就惨了!”远心鼓起脸颊,不悦的看着他,年轻的谋士笑了笑:“计算精确是行动的第一步,虽然看不到你的未来,小姐,不过我对你们充满自信哦。”“听上去是对自己充满自信吧?…”叹了口气,远心打起精神来:“现在计划已经定了,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蓝奎岛呢?”
“你离开不久,神殿就派人来传递口信。”塞那斯地表情严肃起来,让两个女子也不禁收起了笑容:“大祭司突然传唤唐源前去觐见,不知道是为什么事情。离岛地时间,要等他回来以后再商量吧。”
第一百四十九章 离岛(五)
白色的光芒包裹着男人强壮的身体,黝黑的皮肤下肌肉结实,褐色的旧伤触目惊心,他双眼微闭,盘腿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没有呼吸,只有光芒在周身流动。
女孩站在不远处,怀里抱着乳白色的宝珠,雪白的长发垂在身后,紫色的眼眸闪着迷离的光芒,声音如同做梦一般飘忽:“这样应该就足够了…生命的力量,足够支撑你完成使命…唐源,你的力量比以前更加强大了…”
他慢慢张开眼睛,黑色的瞳孔里残留着白色的光团:“如果没有大祭司的话…”“这并不是我的功劳。”艾依隐去了白光,将宝珠放回木台上:“我不过是神殿的看管者,众神饲养的狗…虽然可以令你死而复生,却无法给你真正的心。”“真生的心?”“是的,行走的肉体,就连邪恶的魔法都可以造就,但惟独赋予死者活着的心,这种事情,只有命中注定的人才能做到。而你,恐怕是因为那位女巫,找回了自己原本丧失的东西…”
冰冷的胸口涌起一种温暖的感情,唐源忍不住微微扬起唇角:“您知道的。”“我知道…虽然我并不了解,能够爱人的能力,这就是人类能够存在于世的原因。”女孩冰冷的说道:“五百年前,你的爱人之心将你和骑士团推上毁灭之路,现在呢?你的爱人之心又会将你带到什么地方?不要问我,因为我也看不见。”
他席地而坐,两手放在膝盖上,平静的说道:“不会重蹈覆辙。这位大人,有一颗美丽的心灵,任何事物都无法玷污。”“她的母亲那也是一样的,有一样的心灵。”艾依的表情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偶,说着残忍的话语:“可惜她将爱人之心给了不该给的人,所以才导致了无法挽回地悲剧。这次的主人,你又如何保证她不会爱上不该爱的人。毁灭了自己,同时彻底毁灭众神之地?”
唐源的目光冷冽了一下,微微皱起眉头:“这些事情…您没有告诉她吧?”“我自然知道轻重。”艾依冷冷说道,他微微松了口气:“您说得对,我也曾经有过相同的困扰。那样光芒四射的人,平庸如我,当然不会妄想掌握她的心灵,可是一旦有您所说的事情发生,一旦她走上了那条道路…我也不会犹豫的。穿过我心脏地剑,一样会穿过她的胸膛,就算是死亡,也不会将我与她分开。”
“我明白了。”女孩白瓷一般的脸上浮起一抹笑容,却依旧冰冷,不带一丝感情:“我可以放心的让你追随她了。毕竟是维系众神命运的主人,我当然愿意信任她。如果她是利剑。你就是收剑的鞘,这一点永远不要忘记了。”“在下明白。”直起身子,单膝跪地,唐源毕恭毕敬的说道。
艾依点点头:“去吧。请向主人转达我地祝福,我会祈祷海上的风伴随你们一路顺利。不会偏离原本的航向。”“您不准备再见她一面吗?”有点吃惊,唐源微微抬起头来,看着女孩转身背对着他:“不。我献出了圣女委托保管的东西,使命就此结束,不想再多说什么。除非有什么万不得已的情况,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再见她…或许,用不了多久,我地力量最终会完全衰退,神殿将会有新的祭司,而我…只不过是一个记忆而已。”
他没有再说什么。对着她的背影深深弯下身子,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黑暗的大殿。
骑士并没有注意到,大祭司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好像风中的秋叶,摇摇欲坠。紫色的眼眸里充满恐惧的色彩。这原本就不是应该属于她的表情…原来这就是连神灵都感觉到恐怖的力量,直到她亲眼见到那来自异世界地女巫。才明白了个中道理。她本身就像一个时空黑洞,源源不断的吸收她身上的力量,当两人因为圣书残章相连的时候,有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就要消失了…
“主人…是无法留在这里的怪物…”艾依伏倒在地上,喃喃道。大祭祀的祈祷奏效了,出发之日,蓝奎岛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强劲地南风涨满船帆,海鸥在头顶欢快地鸣叫。
不少神殿男女站在沙滩上送行,这一天,裘丽第一次离开他们,将乘坐另外的小船,返回红泽港口。她随身携带着两封亲笔信…………一封是邱远心写给雷蒙兄弟地,请求他们护送公爵夫人前往虞舜王宫;另一封来自席尼维斯,是为了解决自己出走引发的骚乱,防止鲁瓦族与谕石守军的冲突。
席尼维斯已经修好了船,做好了出海的准备,其他人先行上船,远心留在后面与裘丽告别,她担忧的抓着少女白皙的手,一遍遍叮嘱:“万事小心!要记住一句话,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短兵相接,跑得快的就是胜利者!千万不要和敌人硬碰硬!”“这就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吧?”裘丽有些失笑:“倒是你,没有我在身边,也要好好注意自己的仪表,不要又像个假小子一样,让人搞不清性别!明明身边有那么多优秀的男人,千万不要贻笑大方!”“临走之前还要挨打吗?!”装出生气的样子,远心在她肩膀上轻轻推了一下:“走吧!我们不会分开太久的!事成之后,我一定会马上去找你,不要担心!”
微笑着点点头,裘丽强忍住眼泪,转头走了几步,突然有回过头来,向她轻声说道:“没有什么话,让我捎给王子殿下吗?这样的机会可并不多啊。”
突然说不出话来了,邱远心胸口被一种东西堵塞,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并不是因为她的话感到困惑,而是她也不明白,一直以来究竟对那位殿下,抱持着怎样的心情。她想见他,又不愿意见到他,因为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面容相见,又要以什么样的身份与他交谈,就算是捎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请坦率的说,分别以来,我很想念你,不就行了吗?心里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对她说道。
“请、请告诉他…”目光飘忽,不留神看到停在岸边的船只,彰炎站在船舷边向这边观望,金色的短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漂亮的脸孔显得有些苍白,湛蓝的眼眸紧紧盯着她,虽然肯定这样的距离他不可能听到她们的对话,远心却忍不住一阵心虚,连忙收回目光:“其、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话,帮我问候他…就可以了。”
裘丽点点头,长长的睫毛上带着点点泪光,她冲远心微微一笑,转身走向了自己的渡船。阳光下的蓝奎岛,好像一块天然的宝石,在碧波荡漾的海面上闪闪发光,从这里开始,她们将踏上不同的旅途,而前方等待的,是无数未知的艰险…再见之日,又是哪一天呢?而此刻,他们谁也不知道,在遥远的银帝城,另一个女人也踏上了前往虞舜国的旅途…
“起锚了!”迎着温暖的海风,席尼维斯欢快的喊道。
第一百五十章 遭遇海战(一)
离蓝奎岛越远,海面的颜色变深了,不再是那种碧绿的色泽。
远心花了整整一天时间,跟唐源学习整理绳索的技巧,她坐在甲板上,身边堆着杂乱的绳子,正一点点将它缠到手臂上。天气很好,风力不强,天空中似乎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阳光并不强烈,这时的气温刚刚好,不冷不热,如果不是急着想要快点到达目的地,倒不失为一个享受的好机会。
努阿达从桅杆上跳下来,身手轻盈,肩上依旧背着他的银弓和双刀,紫色的头发在风中飞舞:“呦!你就不能找点有意思的工作吗?!”“船上本来就这么几个人,你只会玩,塞那斯躲在房里读书,能帮忙干活的只有我了。”听到这样的风凉话,远心气呼呼的卷好手里的绳子,粗糙的绳索割痛了手掌,她拍拍裤子站起身来:“多少干点有意义的事情吧,甲板还没有清洁呢!”
“整天吃些干面包,没力气干活!”说着这样的话,努阿达飞快的掠过栏杆,跳到上层的甲板上,丝毫不像是无精打采的人。邱远心也一点没指望他,撇撇嘴巴,拿起一旁的拖把和水桶。这艘船上,只有唐源和席尼维斯懂得掌舵和操纵船帆,所以这些杂活只有交给其他人来做,这“其他人”仅仅只代表她一个人而已,努阿达像个跳蚤一样静不下来,塞那斯是个四体不勤的书生,唯有彰炎愿意帮忙,可惜他…
“快看!快看!有一群鱼跟着我们的船!哈哈哈…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不断有吃的东西掉在水里哦!”“离我远点…!呕…!”“不过现在只有胃液了吧?托你地福,剩下的口粮我勉强吃饱啦!”“滚开…”
船尾传来一阵吵闹声。远心连忙放下水桶,提着拖把快步跑了过去。
就见努阿达倒吊在桅杆上,冲下面的甲板做着鬼脸;彰炎奄奄一息的挂在船舷上,脸色发青,却连开口怒骂的力气都没有。这两个人组成了一副奇怪的画面,颇像一只年幼的狮子,无可奈何地被树上的猴子戏弄…远心冲过来。挥动手里的拖把,将努阿达赶向更高处:“走开啊!不要招惹他!”“平时没事总喜欢放火烧我,终于能欺负他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弃?!”话虽这样说,努阿达却似乎不愿意激怒她,笑嘻嘻的跳上旁边的桅杆,消失在帆布后。远心无可奈何的放下拖把。俯身看着彰炎:“没事吧?有没有好一点?”
少年虚弱地摆摆手:“要是我死了…说什么也要把我抬上岸…呕!”又一阵恶心感袭来,他连忙趴在船舷上干呕起来,远心苦笑着轻拍着他的背:“放心啦,历史上还没有人死于晕船呢。我去给你倒点水,再拿点面包泡着吃吧?”一听说吃的东西。彰炎的脸色更加惨白起来,挂在木板上直不起身子。
虽然心疼他这么难受的样子,远心却束手无策。更加着急起来:“这样下去可不行,就算会吐出来,还是要多少吃点地,不知道多久才能到玄壁国,一直饿肚子身体会变糟的!…”“胃痛。”勉强吐出两个字,彰炎湛蓝的眼睛里泪水盈盈,倒不是因为痛苦地要哭出来了,只是头冲下的时间太长。他拖着浓重的鼻音,倒有些像是在撒娇。远心叹了口气:“真是的…不是有血契吗?那我们应该是一样的啊,为什么我没事,你却七荤八素的?”
他身子一软,瘫倒在甲板上,她连忙伸手扶住他:“我背你回房间睡一会!”说着。不给少年反抗的机会。她抓起他的胳膊将他背在背上,虽然个头差不多。不过这些日子他瘦了不少,竟然一点也不吃力。远心顺着甲板上地扶梯走进船舱里,向他的房间走去。
乖乖趴在她的背上,彰炎苍白的脸颊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红晕,他此刻的心情异常复杂,应该是为自己地无能感到羞愧地,却又欣喜若狂,她后背的温暖透过衣料慢慢渗透过来,让他恶心头晕地感觉减轻了不少。他悄悄收拢搂着她脖颈的手臂,轻声说道:“我觉得好多了…”“如果能稍微睡一会就更好了,我去找席尼维斯想想办法,毕竟在海上他比较有经验…”“不需要。”打心眼不喜欢那个轻浮的男人,更不要说让他有机会接近她,彰炎微微皱起眉头。
远心当然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只当又是自尊心作怪,于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来到小小的船舱卧室里,她小心帮彰炎躺到床上,给他拉好窗帘,将被子结结实实的掖好:“好啦,你放心睡一会,一阵我再来看你!”虽然不愿意让她离开自己,彰炎还是皱着眉头点点头,脸转向靠墙的一面。远心微笑的抚摸了一下他金色的头发,转身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房间。
慢慢合上眼睛,发丝间她的触感久久留存。彰炎轻轻叹了口气,将身体缩着一团,连日来的疲惫一股脑涌了上来,让他很快便意识模糊起来,朦胧中,似乎听到铜钟敲响的声音…
“出了什么事?!”
甲板上的黄铜小钟被死命的敲打着,发出清脆的声响!邱远心急急忙忙跑出船舱,身后跟着出来看情况的塞那斯,就见努阿达蹲在绳柱上,一脸兴致勃勃,甲板上站着威风凛凛的席尼维斯…………他一手拿着一只小锤,看到人基本上到期了,便停止敲打挂在高处的铜钟,转头微笑的看着他们。
远心跑的气喘吁吁,塞那斯一副成竹在胸、老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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