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匈战争三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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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匈战争三百年-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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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地,并且入侵燕郡(今河北北部)和代郡(今山西东北部),一洗头曼单于时期匈奴战败而北退的耻辱。随后,冒顿单于又挥师北上,迅速地征服了当时活动在匈奴北方的浑窳、屈射、丁令(活动于贝加尔湖一带)、鬲昆(即昆坚,活动于叶尼塞河上游)、新犁等部落。这些部落大都以游牧与狩猎为生,拥有广阔而肥沃的牧场和森林。匈奴占据了这些地方,对于自身经济的发展及国力的增强都具有重要的意义。

经过冒顿单于多年东征西战、南侵北伐之后,匈奴控制的地域东起辽东,横跨蒙古草原,西与羌、氐相接,北达贝加尔湖,南抵河套及今山西、陕西北部。随着匈奴征服区域的不断扩大,大批奴婢、财富及贡纳源源不断地流入匈奴,在素来崇拜强者、鄙视老弱、崇尚掳掠的匈奴人的心目中,冒顿单于无疑是一位能征善战的杰出统帅,得到众多大臣、贵族的衷心拥护,一个强大的匈奴帝国终于在冒顿单于统治时期产生。到了其子老上单于的统治时期,匈奴帝国进入了鼎盛阶段,雄据在大漠之上,俯瞰着中原大地。

为了更加有效地控制这一广阔的区域,冒顿把匈奴的政治中心——单于王庭由漠南(泛指蒙古高原大沙漠以南地区)的阴山迁徙至漠北安侯水(今蒙古鄂尔浑河)东侧及和硕柴达木湖附近,汉史称之为龙城或龙庭。单于王庭迁至漠北后,地处匈奴中心地带,有利于单于政令向四方的颁行。匈奴的政权机构分为中、左、右三部。中部是由单于直接统辖的首脑部,所管辖的地区位于匈奴中部,其南面直对汉的代郡(治今河北蔚县东北)、云中郡(治今内蒙托克托东北);左部由左贤王统辖,所管辖地区位于匈奴东部,其南面与上谷郡(治今河北怀来东北)相对;右部由右贤王统辖,所管辖地区位于匈奴西部,其南面直对上郡(治今陕西榆林东南)以西地区。单于总揽匈奴军政一切大权,由左右骨都侯辅政。地方最高长官是左右贤王。匈奴习俗尚左,左贤王的权力与地位仅次于单于,是单于“储副”,所以常以太子担任。左右贤王之下,则有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等高官。依据匈奴习俗,他们都领有一定的战骑与固定的“分地”(即被划定固定的游牧地区),平时是行政长官,战时则是军事首领,率领麾下甲骑进行征战。匈奴这种从单于王庭到地方各级行政与军事合一统治机构的建立,既突出了单于作为最高首领的权威,各级官吏又有一定的自主权,这对于在区域广阔的大漠上应付突发事变是非常必要的。匈奴铁骑之所以能纵横驰骋于大漠草原之上,所向披靡,使许多同样是以游牧为主的民族不得不俯首称臣,与这样严密而又灵活的行政军事组织机构颇有关系。

公元前202年,历经五年的楚汉战争终于降下了帷幕,汉王刘邦称帝,定都长安,建立了西汉王朝。经过长期战争的消耗,中原大地早已是残破不堪,民生凋敝,急需休养生息;而在长城之北,千里草原之上,匈奴则是一番兴盛发达的景象。冒顿单于一统大漠南北,被肥美的水草滋润得膘肥体壮的战马正在仰天长嘶,三十余万“控弦之士”跃跃欲试,中原大地将成为他们一显身手、新的征战疆场。跨越长城,立马中原,此时不知在拨动着多少匈奴男儿的心弦。游牧文明与农业文明的冲突,对生存空间的激烈争夺,自古以来各民族间怨仇的积淀,预示着汉匈两大民族之间的战争势不可免。然而,此时正处于进攻态势的匈奴人或许没有想到,随着汉匈战争的发展,不仅给他们带来了胜利的喜悦,同时也在吞咽着失败的苦果。特别是匈奴人在汉武帝时期失去了土地肥沃的河西地后,每经过此地,无不触景生情,潸然泪下,唱出了“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夺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的凄凉哀婉的歌声,在痛惜之余,或许也不无悔恨之意吧!

第二章 平城之下亦诚苦,七日不食不能彀弩

 一。汉高祖平城之战

汉高祖七年(前200年)十月,狂风呼啸,夹裹着漫天飞舞的雨雪,将晋北地区笼罩在一片寒冷肃杀的气氛之中。然而就在此时,一支刚刚从匈奴大军的合围之中侥幸解脱,军容不整、神情沮丧的汉军步履艰难地跋涉在冰天雪地之中,狼狈不堪地向平城(今山西大同东北)方向退却。本来是乘胜逐北、穷追叛将韩王信的威武之师,不过短短七天光景,居然落到如此悲惨的境地,恍惚是经历了两个世界。汉高祖刘邦此时也在军中,面对此番景象,真有往事不堪回首之叹。须知,在刘邦统率下的汉军并不是一支不堪一击的弱旅,而是充满了光荣与骄傲的胜利之师。汉元年(前206年)十月,汉军率先进入咸阳,秦王子婴束手就擒;楚汉苦斗五载,一代人杰、西楚霸王项羽自刎乌江。但在平城一战,汉军竟折戟于匈奴,铩羽而归,这对于汉廷君臣、朝野士气不啻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对日后的汉匈战争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汉军在平城对匈奴的首次作战中就以失利而告终,这一结局并非是偶然的。虽然刘邦在楚汉战争中是一个大赢家,成为西汉王朝的开国皇帝,然而这一胜利的代价也是极其巨大的。经过长期的战争浩劫之后,社会生产受到严重的破坏,土地大量荒芜,人口锐减,百姓流离,民生凋敝。建立在废墟之上的西汉政府,国力空虚,财政捉襟见肘。天子尚不能用四匹同色的马驾车,大臣则只能乘坐牛车,至于平民百姓,生活更是凄惨困苦。何况当时中央政府刚刚建立,内部并不稳定。在楚汉战争时,刘邦为了合力击楚而分封异姓诸侯王,至汉五年(前202年),共封韩信等七位功臣为王。他们据有关东的广大区域,封国所辖大体上相当于六国故地,拥兵自重,各制一方,中央政府实际统辖的区域仅局限于关中一带,中央集权受到了严重威胁。在这种情况之下,最迫切的任务是恢复经济,休养生息,铲除异姓诸侯王,巩固中央集权。至于如何防御匈奴的侵扰,最初并没有引起刘邦的特殊重视。

在西汉初年,与匈奴相邻的异姓诸侯王国从东至西有燕国、赵国与韩国。燕王臧荼在受封的当年就因谋反被杀,刘邦同乡密友、太尉卢绾被立为燕王;赵王张耳封王后不久去世,其子张敖,也是刘邦、吕后的女儿鲁元公主的夫婿,继立为王。由于他们与刘邦之间的特殊关系,因此在刘邦铲除异姓诸侯王的初期并没有受到触动。而韩王信则不然。他是战国末年韩襄王的庶孙,秦末率兵随刘邦入关,后因攻占韩地十余城有功,被封为韩王。初封在颍川,都阳翟(今河南禹县)。颍川位于中原腹地,邻近名城洛阳,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刘邦深恐韩王信据颍川谋反,遂于高祖六年(前201年)春更太原郡为韩国,将韩王信迁往太原,命其防御匈奴。从中原富庶之地迁往西北寒苦边郡,其中的奥妙韩王信自然知晓。韩王信到太原后,急于立功以解除刘邦的猜忌之心,于是主动上书,请求将距边塞较远的都城晋阳(今山西太原)迁往邻近边境的马邑(今山西朔县),以便就近抗御匈奴,刘邦当然是立即批准。但是双方之间裂痕已经存在,日后事态的发展就不容乐观了。

就在韩王信到达太原的同年秋天,匈奴冒顿单于亲帅大军入侵,包围了马邑。当时韩王信没有足够的兵力坚守都城,朝廷的援兵又不能及时赶到,因此暗中数次派遣使者与匈奴商议和谈。此时,朝廷已经派出援兵奔赴太原增援。刘邦得知韩王信暗中与匈奴联系一事后,大为恼火,于是致书韩王信,斥责他怀有贰心,守土不肯尽责,为臣不能尽忠。韩王信得书后极为恐惧,一件往事又浮现在他的心头:那是在楚汉战争爆发后的第三年,他与周苛等奉汉王刘邦命坚守荥阳(今河南荥阳东北)。项羽攻破荥阳后,周苛不屈而死,而他却投降项羽,不久又叛楚归汉。想念至此,韩王信生怕刘邦追算前帐,二罪并罚,于是献城投降,与匈奴约定联合攻打太原郡。冒顿单于因此引兵南下,越过句注山(在今山西代县西),进攻晋阳,使一场原本是小规模的边境冲突,发展成一场大规模的汉匈战争。

韩王信反叛,匈奴大举入侵,太原郡治晋阳形势危急,这一连串不幸的消息震撼了朝廷,也激怒了汉高祖刘邦。第二年冬天,刘邦亲自率大军前往太原郡抵御匈奴,解晋阳之围,讨伐叛将韩王信。汉军一路进展顺利,在铜鞮(今山西沁县南)大破韩王信军,斩杀其部将王喜,韩王信逃入匈奴,部卒四处逃散。此时,韩王信的另一些部将曼五臣、王黄等拥立战国时赵国王室后裔赵利为王,收聚韩王信残余的部卒,与冒顿、韩王信合谋反攻汉军。刘邦在击溃韩王信后,乘胜进军,进驻晋阳。此时,匈奴派遣左、右贤王率一万多骑兵与韩王信部将王黄所率残部集聚于广武(今山西代县西南)一带,在得知刘邦进入晋阳的消息后,南下进攻晋阳。在晋阳城下,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联军被打得大败,仓惶地向西退却,在西河郡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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