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指,手指自然扣动了扳机,只听叭的一声,那个匪徒手捂小腹应声倒地。其他的匪徒见状愣了,忙倒退十几步,有地想开溜。冬生朝天放了一枪,有个匪徒不知是吓的还是被枪声震的,扒拉开人堆就想往外跑,被冬生甩手一枪撂倒,把脑浆都打迸了。匪徒们这才知道冬生手中的家把什不是玩的。这时强子、老儒腐带着十几个兄弟也赶进了大厅,缴了匪徒们的械。
强子见疤根满脸的血,以为是杀人溅迸上去的,他笑着问:“根哥,你这脸是怎么抹拉的?”这时的疤根两腮的刀口已透气,说话时撒风,疤根唔哝了两句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伤口在流着血。老儒腐从小喽罗的口中知道马大瓢把子把芳芳、丽娜绑架来后并没放在山寨里,而是藏在山上的寺庙里。老儒腐让冬生、疤根到寺庙里带了芳芳、丽娜,坐了马大瓢把子的马车,赶快回青岛港找蒙克尔医生给疤根治伤,不在话下。
且说强子和老儒腐留下来处理山寨里的后事,这穷山寨没有什么可处理的,除了匪徒们使用得破铁页子刀和那些长矛攮枪子,其余的他们早已坐吃山空。老儒腐正坐在马大瓢把子的虎皮椅上歇息,这时在即墨城中马大瓢把子的眼线回山了,进了大厅才知道山寨里发生了改变。他见老儒腐坐在虎皮椅上,强子和其余的兄弟吩咐着归顺的喽罗们干着什么。他认为风水轮流转,老儒腐要在马山上占山为王了,他又有了新的主子。他上前叩头唱诺,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老儒腐听说他是即墨城里来的眼线,很是高兴,很感兴趣,忙让他到虎皮椅前来说说即墨城里的新闻消息。谁知他一语道出了让老儒腐、强子带着兄弟们,打了到即墨城里抢劫的德国人的埋伏……
芳芳、丽娜被尕三和开文具店的李老板弄在棺材里运出青岛港后,二把头可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你想他没了老婆,就这么一个掌上明珠似的独苗闺女,他能坐的住吗?马大瓢把子也够贪的,狮子大开口,张口要了二十万块大清银币,叫他立即送到即墨的孔庙里去,如果送得晚了就撕票了。这回可难坏了二把头,这明明是要他闺女的命!他到哪里去拿二十万块大清银币来?如果那个可恶的账先生不暗地里黑他的钱,大把头不筹款买枪枝弹药,他拿出个四万、五万的来还有可能。福无双降,祸不单行。在没有钱的节骨眼上,他们又来绑架女儿敲诈索要钱财,我这是哪辈子作的孽?自己的闺女被匪徒掳去不说,还拐带了一个蒙克尔医生的女儿,这真是孽债啊!可恶的罪孽!
二把头找大把头帮忙等于没找,大把头每天只顾吃喝嫖赌泡窑子,这几乎成了他的职业,找名角听戏,寻刺激像是他一生的追求。不过找了大把头又有什么用?人家绑匪要的是钱,大把头找日本人买枪的巨款都是从二把头他那里筹划来的,大把头也只能望空长叹!说几句宽慰的话。
二把头为了女儿不会闲着,他动用了他所有的脑筋,就是没动用生哥这根脑筋,他以为生哥打个架,斗个殴,打个擂台搞个暗杀什么的在行,用他来想方设法解救人质就不行了。所以二把头根本就没往生哥这茬子上想,没想就对了,人家绑匪要的是钱,你生哥穷棒子一根,要啥没啥,万一去了一咋呼,绑匪撕了票咋办?二把头含泪把这不幸的消息告诉了蒙克尔医生后,只在家里等待着女儿得听天由命了……
蒙克尔医生也没有什么办法,他更没钱。开诊所治病救人,救死扶伤,有时还会搭进些钱去,他哪里有那么多的钱去赎女儿?蒙克尔医生心急如焚一下子病倒了,只得关门歇业。蒙克尔医生的朋友舒伊将军知道此事后,他来安慰蒙克尔医生,告诉蒙克尔医生安心养病不要着急,他会想办法帮助寻找丽娜、芳芳小姐的。
派兵去漫无边际地寻找被绑人质,这事只有舒伊将军能干得出来,等于狗熊爪子拍跳蚤——苯着呢。当下舒伊将军派了一队一百多人的全副武装的德国士兵,直奔即墨县城的孔庙,去解救丽娜和芳芳。
德国军队分兵把守住了即墨城城门,驻扎在孔庙及西关质库,挨家挨户找人,抢劫财物,破坏城中的文物。德国士兵砸碎了孔庙中的孔圣人的泥塑木雕的塑像,一把火烧了孔庙。这事在全国产生了强烈得震撼,引起了读书人与尊孔爱孔中国人得愤懑。康有为的学生梁启超先生为此写了一篇文章,有一两千人签名,这就是著名的“第二次公车上书”事件。
老儒腐不知道德国人是到即墨城去寻找芳芳和丽娜的,他听眼线说德国士兵打碎了圣人像,烧了文庙,抢劫了财物。这个读了一辈子孔圣人的书的人,一时竟气得目瞪口呆,坐在虎皮椅子上险些背不过气来。
这位古代的教育家是中国读书人的脊梁,精神支柱,污没孔子就是污没中国人的祖先。老儒腐虽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没有派上用场,但他不怨怼孔子,他尊孔,爱孔。他怨恨的是那个社会制度,憎恶的是那些谄媚嘴脸,谗佞的小人。所以他很拥护康梁的变法维新,百日变法维新失败也就是他老儒腐的失败。德国人进了青岛港他老儒腐就管不了,也没有能力管。可德国鬼子烧了即墨的文庙他愤怒了,敢怒,不敢言总可以吧?据说驴屎蛋子发发热可达七十度,人愤怒到一定程度总是要爆发的!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冬生和疤根回了青岛港,现今在这马山上他老儒腐说了算,他要当一把山大王,何况他正坐在山大王的虎皮椅上。
老儒腐招了招手,强子来到他的跟前,他附在强子的耳朵上嘀咕了一阵子,强子乐得眉开眼笑。他俩立即招集了兄弟们,在眼线地带引下来到了马山下的青即公路上埋伏了起来。不多时,大概有将近二十多个德国士兵掮着大枪,押着十几个民工抬着抢来的财物从即墨来到了马山下的公路上。强子带着兄弟们一阵手雷扔过去,当场炸死七八个德国士兵,活着的不知是怎么回事,强子他们又都藏在庄稼地里,德国士兵不摸情况又人生地不熟,不敢与之交战,只好扔了财物逃回了即墨县城。
老儒腐和强子等众兄弟们,见德国鬼子和民工跑得无影无踪了。他们打开盛财物的箱子看时,见里面尽是些金银珠宝,其中还有元成宗铁穆耳在元贞二年即墨县城修建孔庙时,成宗皇帝为笼络汉人,赏赐的一尊金香炉,这尊金香炉是即墨孔庙三朝的镇庙之宝,它见证了即墨文庙由元初的香火缭绕到清末得被列强焚毁。老儒腐见了这些金银珠宝瞠目结舌,强子和其他兄弟们也是目瞪口呆,他们看着这些珠光宝器都舍不得伸手去动。老儒腐突然欣喜若狂地哈哈着大笑起来,他指着那尊价值连城得大金香炉和那些金银财宝,对强子他们道:“兄弟们,咱们可都是中国人,咱们不能没了良心!这些财宝不能丢失,更不能叫那些惨无人道的德国鬼子掠了去,咱们要对得起孔圣人,对得起咱们的祖先。咱们先找个地方把这些金银财宝藏起来,等德国鬼子走了,文庙修复了,咱们再把这些金银财宝送还给即墨的父老乡亲。”
不管老儒腐的话对不对,鉴于当时的那种情形,这批金银财宝得到了兄弟们的许可;先找个地方藏起来,以后再另做打算。
强子曾经在崂山里面狩过猎,对崂山的某些地形比较熟悉,他虽叫不上名来,但他能找到他曾经去过的那些地下溶洞和洞穴。老儒腐和强子与兄弟们抬着那些金银财宝在庄稼地的掩护下往崂山里走去……
后来冬生、老儒腐、疤根、强子和他们一起藏财宝的兄弟们,在一九一四年的日德青岛战争中战殁,那批金银财宝就此没了下落。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青岛的第一任市长沈鸿烈和日本人,先后都派出探宝专家到崂山去寻找过那些宝藏。那些宝藏当时是否已经被沈鸿烈或日本人挖走,还是仍然藏在崂山里,至今还是个谜?
没被强子和众兄弟掷出去的手雷炸死的德国士兵,狼狈地逃回了即墨县城。原来这二十个德国鬼子在一个小头目地带领下,提前押着财物先回青岛港。在他们的眼里根本就没有能遭到中国百姓袭击这一说,因为中国百姓手中只有大刀长矛。德国士兵吃了亏他们也没弄明白在乡间的公路上,中国的百姓们怎么会拿着他们制造的手雷炸死他们的人?逃回即墨县城的德国士兵,带来了讨还财宝的德国鬼子,他们以为老儒腐、强子是马山寨里的土匪。一百多人把马山山寨围了起来,进行了灭绝人性的剿伐。他们怕土匪手中有手雷,所以老远就射击,等他们把人杀净了,进了大厅才发现他们抢来的那些财宝不在山寨里。想找人问口供时,哪里找活口去?一怒之下德国鬼子把个马山寨烧了个精光。
第四十七章 少女不谙世事 老板啜毒自尽
七八天后,疤根在蒙克尔医生地治疗调理下,伤口长好了,抽了线。不过在他的两腮上留下了明显的两条刀疤,这回真是名副其实的“疤”根了,他身上的疤痕是一般的人比不了的,真可谓是满身疮痍。
用他自己的话说:皮肤受点损怕什么?死不了就好!蒙克尔医生用艺术的眼光把疤根看成是一件他皮肤再造的艺术品。
丽娜还是那样,在疤根面前说不完道不休,疤根好象成了她的人,成了她的私有财产,疤根的一切像是都她说了算,简直是占为己有。有些封建礼教的蒙克尔医生的夫人,对蒙克尔医生道:“女孩子家这么大了,整天家跟一个流浪汉在一起合适吗?”
蒙克尔医生知道老婆不了解疤根他们得所作所为,对老婆道:“你说的是疤根吗?他有他的事情做,他能把咱们心爱的女儿从土匪手里救出来,你能说他没有事情做吗?非得去出大力,流大汗,干那些又脏又累的活或是干一件体面的营生才算是做事情干工作吗?”
“我是说……”
“你不说我也明白。”蒙克尔医生懂得妻子的心里,他微笑着,道:“你应该这样想,假如不是疤根救出咱们的女儿,她能活着回来吗?年轻人的事……他俩愿意……咱们不去操心好了,你看咱们的女儿……”夫妻俩正说着,丽娜和疤根嬉笑着进屋来了。是丽娜到阿毛的公馆把疤根叫回家来的,一进门就嚷着妈妈叫厨子多加两个菜,疤根哥要在家里吃晚饭。丽娜的妈妈哭笑不得,悄悄地对蒙克尔医生道:“看吧,疤根才回去两天,孩子就又去把他请回来……”蒙克尔医生没有说话,他只是微笑着,学着西方一些国家的人的说话习惯,把两手掌向上摊了摊,然后把两肩向上耸了耸,表示出他也无奈的样子。
丽娜和芳芳从土匪那里回来,舒伊将军并没感到惊奇,他认为他的部下到即墨县城去烧了孔庙是对绑匪的一个震慑,绑匪们惧怕德国人得威力才放回人质的……
最欣慰的应是二把头了,女儿在他意料不到中突然地开门回家来了,犹如那失去的珠宝,怎么也找不到了,正在大失所望没了希望时,忽然又出现在了眼前,让人惊喜不已,不敢相信。就像饥饿的猫突然间逮住了一只小老鼠喜欢得不得了,一会儿围着老鼠转,一会儿把老鼠含在嘴里,又一会儿两抓抱着老鼠亲玩。
开始二把头看见女儿推开房间的门进来,他没有一点表情,因为他脑中的幻觉产生的幻影在他的脑海与眼中已展现多次了。他根本就没有相信过他的女儿能回来,因为他没有那么多的钱送到即墨县城的孔庙去,他深信蒙克尔医生也没有,一个开小诊所的西医大夫家中能有多少钱?充其量能拿出个一千两千的光洋大概就冒顶了,离二十万大清银币差远了。二把头在码头上是搞管理的,懂财务。青岛港上谁手里有钱,谁手里没钱,他的心里清清楚楚的,清楚又有什么用?自己手里没有钱给那些绑匪,绑匪断然是不会把女儿放回来的。他正在想着,芳芳推门进来了,他没反应,他还以为是幻觉幻影。直到芳芳喊着爹爹来到他的跟前,他才从混乱的意识中清醒过来。这次他确认了,是真的,他从悲戚的情绪中忽然振奋起来,那情绪从低到高突然间来了个大落大起,他的血压急剧上升,站起来晃了晃跌倒在地,晕了过去。
几天后二把头的身体恢复了过来,他像是大病卧床初愈刚刚下地站立,觉得心身是那样得疲惫,他感觉自己老了许多,像是已经迈入了七老八十。
他点燃了一支大号雪茄,这是他一生中唯一的嗜好与宠爱。他每天早晨起来有两件事挂在心上:第一件是要知道女儿今天在什么地方?是在家里?还是在学校里?第二件是吸他的雪茄烟。他很喜欢雪茄的形状和包装'奇+书+网',那黑油油的烟叶包裹着细细的烟丝,在他的眼里是那么得细腻,尼古丁的味儿透过那黑油油的烟叶,散发着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