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山里老中医的那位兄弟,道:“咱得依照道家的风俗办,在他坐化的地方就地掩埋,然后把草庵烧掉。”
一切都在按认识老中医的那位兄弟说的顺序进行。当草庵燃起熊熊大火,众兄弟们看见老道士在火焰的簇拥下,慢慢地向天空升去,他微笑着,不时地向疤根他们挥动着雪白的马尾拂子,示意再见啦。看着老道士慢慢地离去,直至消失。疤根对众兄弟们说:“这是天意,也是劫数!”
“天意?劫数?德国殖民者给我们带来的灾难即不是天意也不是劫数,就象那座德国别墅一样,假如我们给他烧了,也是天意,也是劫数吗?不是,完全在于人为!”强子看着那座因修建它而毁掉千声观的别墅愤恨地说。
疤根见强子兄弟说的在理,就道:“强子弟,你带上几个兄弟去给他烧了,其余的兄弟跟我抬着智儿弟赶路。”
当强子和几个兄弟干完事,赶上疤根时东方已露出了鱼肚白。他们熄灭了火把,在杂草和灌木丛中急速地跋涉。疤根突然想起了老道士的那只水缶,问强子道:“老道长的那只缶,我给智儿吃完药后,他收回去不知弄到哪儿去了?”
“那东西在咱们手里有用吗?”
“我想能有点,用来给穷苦民众治病消灾……”
“那你们先继续往前走着,我带几个兄弟回去找一找。”
强子带着几个兄弟跨过一个山湾,翻越过两座山来到了老道士的草庵子,这里哪里还有什么草庵子,昨夜被大火燃烧过的地方分明长出了绿油油的杂草和灌木,一片生机盎然。
昨夜里在这块土地上发生的事,象是一场梦。
第十九章 俾斯麦号炮舰 瘫痪失踪之迷
两个时辰后,蒙克尔医生从智儿的胸腔中把那颗罪恶的子弹取了出来。智儿在麻药的作用下还在昏睡。疤根、强子见手术做完了,就要抬着智儿走,蒙克尔医生摇摇头告诉他俩,子弹虽没伤及心脏,但损伤了纵膈膜与横膈膜,如果伤口溃烂形成溃疡,溃破漏气转成气胸,病人就彻底的没救了。为了谨慎起见,蒙克尔医生建议智儿不能马上离开,得观察一段时间,最快也得一星期后抽了线才能离开。疤根、强子为了智儿的生命安全,只好听从蒙克尔医生的。他俩安排了兄弟们在德康诊所的附近秘密监视,惟恐走漏风声发生意外。
当智儿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清晨。蒙克尔医生给他测了体温,略有些高,应算做是术后的正常体温。
智儿对医生这门职业比较敬重,他尊崇医生的这门医术,医生是在他尊崇医术的前提下得到尊重的。这个他心里非常明白,正象人们信奉和尚一样,人们信奉的不是和尚,是和尚万般辛苦传的佛经。他躺在病榻上对自己身在佛门静地,与世无争,修身养性,苦行修炼,而参与了刀枪炮火地厮杀而感到自责。但又想起古代的嵩山少林寺棍僧们,使枪舞棒,大开杀戒救了唐王。而今天自己虽不是救什么唐王,而是要替青岛港上的村民们打抱不平,把侵占他们家园的德国人赶出去而受伤,自己又感到了欣慰,他的脸上露出了微笑。蒙克尔医生见智儿笑了,心里很是高兴。治病救人是医生的天职,当一个医生看到一个生命垂危的病人,在他的努力下病人得到起死回生,在医生的心里感到的是无上的荣耀和满足,他的心情比病人得还要快慰!他看到智儿脸上露出了笑容,知道自己的手术成功了,便诙谐地对智儿说:“老弟,这回你有本钱了,可以对别人吹牛皮了,这大牛一定要吹,一颗德国人的子弹在自己的胸膛里生活了三天,还喝了十个哥们的尿,你的功夫不小啊!哈哈……”
秘密的事情都是在秘密中进行的,被无关的人知道了就不算是秘密了。智儿秘密的藏在蒙克尔医生家里,一天,两天……就在智儿准备离开蒙克尔医生家的那天上午,一队德国士兵向这边开来。强子一怔,但他马上反应过来,对身边的兄弟,道:“兄弟,你注意这队德国士兵,如果是到德康诊所的,必要时接应。”说完飞快地往德康诊所跑去。
侦探情报不只是国家与国家之间,党派与党派之间,帮派与帮派之间;就是夫妻朋友之间,对方也总是想方设法获取知道对方的私隐。这都是出于人得好奇心里。以上都属于一个系列,属于一类。
疤根派了兄弟们在德康诊所的附近,监视保护智儿的安全。但德国人、大把头的人、二把头的人、阿毛的人,他们的眼线也放的到处都是。只不过在没发生事情时,是游动性的,不是蹲点守侯。实际在智儿手术后的第三天,阿毛手下的人就发现了生哥手下的一个兄弟,在德康诊所附近游荡。开始他以为是被他们打败了的手下败将,早晚得投到他们的门下来,所以没去理会,也就不放在心上。哼着小曲,吸着洋烟逛窑子去了。
世上的一切事情就是这样,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更何况是对立面。这小子逛完窑子,玩弄够了窑姐,又想起了这档子事。便找来一套修鞋工具,在一个偏僻的墙旮旯处当起了鞋匠。这条街上没有特别的招引人的场所,只有两三家小商铺,和蒙克尔医生得小诊所,余下的就是民居里院了。强子等人也不是傻子痴巴,在他们的视野内突然多了个修鞋的,他们能不警惕吗?于是强子他们隐藏得更深,来个反侦探,开始观察修鞋的动向。这家伙感到有些异常,他装做肚子痛到德康诊所去看医生,在蒙克尔医生那里老半天也没得到点有价值的东西。他回去向阿毛作了汇报,在阿毛的眼里生哥那帮子人只配偷鸡摸狗,干些小偷小摸的勾当,成不了大器。他们绝对不敢偷了德国人的枪,再与德国人面对面真刀实枪地对着干。别看攻打总督府,那是他们借助乞丐的胆量和力量。不过阿毛又一想,除此之外在这青岛港上还有谁敢出来去和德国人这样干呢?阿毛在心里掂量了一两天,还是那句老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掂量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向德国人告密,但为时已晚,他向德国人告密的那天早上智儿已经抽了线正准备离开。强子飞奔进蒙克尔医生的诊所,对蒙克尔医生说了句:“快!德国人来了。”说完跑上楼拉着智儿就往楼下跑,他想夺门而走,但已经晚了,德国士兵已到了诊所的门口,把门堵住了。
他俩急忙又退到了楼上,来到智儿藏身的房间。这房间的山墙上有一个窗子,窗子的下面就是平房的房顶。他俩只有这条逃生的路可走了,他俩下到平房的房顶上,顺着一溜得高低不平的街道房顶上逃跑着。当上楼搜查的德国士兵从窗口发现他俩时,强子已经顺着靠近房檐的一根路灯电线秆子溜到了居民的里院里。德国士兵只看到智儿一个人在房顶上,正准备抱着电线秆子往下溜,于是几个德国士兵一齐开枪射击,并向楼下的德国士兵发出了向那个里院围追的信号。
哪里追去?当德国士兵来到那座里院时,他俩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
德国人对租界区进行了严密的拉网式搜查,这种形式的搜查如同敲着锣鼓去捉贼,什么收获也没有。
舒伊将军对德国士兵丢枪事件和日本小火轮失火事件,根据当前的世界形势做了深刻的分析。他认为在日俄战争中,德国支持的俄国人战败,从而使日本人侵入中国的东北和朝鲜。这位日耳曼人的后裔大脑特别发达,他从日俄签订的《朴茨茅斯和约》中洞察出日本人想向青岛港插手了;但实际已经插手了,大量的日本特工人员早已登陆青岛港了。日德青岛战争只要时机成熟随时就可以暴发。在国际上两国之间为了挑起战争,往往以各种方式制造麻烦引起事端,借口进行战争。舒伊将军对世界上两国之间进行战争的由因是十分关切和研究的,当然了挑起事端的借口是多种多样的。舒伊将军很想把握大局,尽量不在青岛港这座美丽的港口城市引起战争争端。所以他认为在青岛港上的一切暴力事件都与日本人有关,对于部下的言行和采取的行动他只能含糊其辞,说话笼统而不明确。对于阿毛这些人供的情报,他不加分析,始终认为是黑吃黑狗咬狗的争斗,借助德国人的力量除掉对方,是这些黑帮的各自的目的。所以部下派出一小队士兵,到蒙克尔医生诊所去搜查,他根本不去过问。蒙克尔医生是亲德派,是他得老朋友,也是德国人得老朋友。
一天疤根、强子和工友在卸大货船,绞架上的吊货绞绳断了。工友们正在更换,疤根趴在船帮上,看着港口外的德国炮舰,道:“咱们找机会把那艘炮舰炸了,叫德国人知道咱们中国人得厉害。然后再去找阿毛叫他让出一块地盘来属于咱们管,咱兄弟们也好有个落脚吃饭的地方。”
强子哈哈着大笑起来,笑得是那样的开怀,肆无忌惮!他讽趣地说:“我知道了,疤根哥,你的意思是想叫大把头、二把头、阿毛等人每人让出一块地盘来,咱们和他们平起平坐,都当甩手二大爷,是不?我看你那是与虎谋皮,当心他们把你吃了。这可不是办法,咱们现在唯一的出路是找到生哥,把兄弟们聚集起来,把大把头、二把头、阿毛等人摆平了,生哥为老大,这才是我们这帮兄弟们地出路,你说对不?”
“我那是在找到生哥之前的设想,咱们在找到生哥之前不能闲着,闲着兄弟们都散了,到时候就招集不起来了。”疤根一边说着眼睛一直在观察远处的那艘德国炮舰,没等强子说话,他又道:“你说那艘炮舰上面除了大炮能不能有短枪?”
“这个……”强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后脑勺了,他瞅着那艘德国炮舰支吾道:“我……我想大概能……能有吧?要不咱们今夜上去看看,顺便把它炸了!”
这话正合疤根的心意,下工后他们便开始秘密谋划。他们手中得重武器就是剩下的那十二颗手雷。入夜时分天阴得很,浓厚的乌云压的人们有些喘不过气来,象是要下暴雨的样子。疤根、强子等四个工友悄悄地来到海边,他们摸到港口停泊木船的地方,六个人偷偷地爬上了一条小舢板,他们支起双桨,小舢板象箭一样朝着德国炮舰疾驶而去。
这时滚滚乌云压向海面,在乌云的后面老天开始打闪,紧接着一个炸雷在他们的头顶上打过。疤根兴奋地说:“真是老天助我也,这雷声比手雷声还大,给德国人把炮舰炸沉了,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话间小舢板已靠近了德国人的炮舰,小舢板靠在了船舷旁,小舢板在那么大的船体下象是一片小树叶,离那舷梯口还得十几米,疤根他们根本上不去。这时开始下起大雨来,雷雨交加。疤根趁着打雷的空当,向炮舰扔了一颗手雷,手雷被舰体弹出落在水里爆炸,德国炮舰毫发没损,被手雷掀起的巨浪险些把小舢板掀翻了。那位辫子兵兄弟说:“疤根哥,我看咱们别浪费手雷了,咱们得想办法上去,弄了炸药再说。”
“这么高,哪里有法上?”
“想上?我倒有办法!”一个兄弟扒着船帮把身子往前凑着说:“从锚链上就可以爬上去,那锚链一环一环得可好爬哩,我曾爬过货船,不信?我带你们爬上去!”
他们把小舢板划到了锚链地入水处,锚链与水平面有一个斜度,正好利于攀爬。疤根、强子、辫子兵和那位兄弟上船,余下的两个把舢板靠在炮舰的船艏下等待。四个人顺利地爬上了炮舰,大雨在下着,雷闪打个不停。辫子兵兄弟懂军事,他知道当兵的一般遇到这种天气基本不干别的事,不是聚在一起赌博,就是聚在一起饮酒。象这种天气大多在高处设一个辽望哨也就算事了。所以他告诉疤根他们,一有闪电时,立刻就地趴下,等闪电过了再行动。在闪电中,他们时而避在炮台下,时而趴在甲板上。他们顺着炮台向指挥台摸去,当疤根往墙壁一靠时,一扇舱门被他倚开了,一道微弱的灯光射了出来。疤根探进身去一看,原来是扶梯,看样子那扶梯七拐八拐直通舱底,他们四个人进来,把舱门关好,顺着扶梯跷腿跷脚地下到了舱底,一条窄长的走廊连着许多门,其中有一扇舱门开着,他们悄悄地溜了进去。这间舱室比较大,是锅炉前的机房,他们听到有德国人在说话。从机器的缝隙中他们看到有两个技师模样的德国人,正在主机的活塞前说着什么,那活塞已经卸了下来,看来他们的维修任务挺急,不然这伴宿半夜的怎么不睡觉?在这机器前捣弄什么?疤根四个人避在暗处静静地听着,那德语有时他们能听懂个一句半句的,大体他们听不懂。但两位技师比画的意思他们心里明白,那东西看来很重要,没有它这艘炮舰象是走不了,要作废。两个技师连说加干,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他俩才住了工,两人急匆匆地往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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