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杀”在空气中回荡,而一千五百名将士带来的巨大的压迫力果然吓得一些人发出了惊叫声,那些使节团的人甚至有些直接脚软跌倒在地上的。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有心情去嘲笑他们了,所有的人在最初的压抑和刺激过后都拼命地往前站,带着骄傲和对使节团的鄙视看着下面他们保家卫国的将士。
“收!”
令行禁止,城墙下面的士兵猛然收势,然后“嗡”的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长枪被他们死死扎入了地面。零头的将领抽出腰刀,往前用力一挥,似乎斩断了前面的万千阻碍一般。
“开!”
“开!开!开!开!……”
阅兵式的开场就成功的在人们的心理留下了深深的震撼,接着的重甲兵和水兵更是一步一步更加深入地刺激着在场的所有人,使节团的人早已经脸色惨白了,然而这时候再也没有人关注他们。
接下来就是本朝最为骄傲的骑兵,曾经有着三百骑兵扫燕州的美谈,更有着轻云十二骑的传说,整个大盛朝的人都是听着骑兵的故事长大的,在他们的心中大盛朝骑兵战无不胜。
林秋禾虽然没有听过那些骑兵的故事,然而她知道,这次的骑兵是宁卿一手训练出来的,若是他不在这城墙之上,定然是骑兵领队的将领。
钟声响起,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向南方,然而这一次没有什么号声,而是清脆的马蹄铁落在石板上的响声,一匹浑身雪白的白马和他身上同样一身银色盔甲的骑士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下一秒几乎如同夏日奔雷一般的响声骤然在人们的耳朵边炸响。
那一刻人们如同看到了万马奔腾的盛状!
黑马黑衣黑甲,而领头一身白色盔甲的宁卿就如同最耀眼的箭头一般,带着冲破天际的势头如同闪电一般从众人眼前划过,下一秒他猛然掉头而身后紧紧跟随在十几米之后的马队瞬间如同被分流了一般往两边分开,他往回奔驰,而身后的马队也跟着他掉头重新会合在一起再一次带着雷点般的奔驰声回到了人们的视线中,最终停留在了预定的位置上。
“下马!”
他一声令下,身后的士兵整齐划一,带着盔甲摩擦的声音从马上下落,单膝跪下。
“誓死保卫国土,誓死保卫国民,寸土不让,寸土必争!扬我盛朝国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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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兵式前半段完美的落下了帷幕,林秋禾站在城墙上许久,就如同其他人一样回味着之前看到的一切,一直都没有回过神。虽然这个设想是她提出来的,有些细节也是她透露给宁卿的,但是她从来没有想到,他会以这种完美的模式把阅兵式呈现在她眼前,呈现在整个天下眼中。
林秋禾相信,这次阅兵式必然会给前来观看的人留下终身难忘的回忆,以及一次心灵上的洗礼。
“秋禾。”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林秋禾茫然地回头看过去,在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时才回过神,“你……”她开口,这才感觉到因为激动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跟我来。”宁卿低声说,趁着周围的人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拉着她的胳膊就越过人群,朝着一旁在往日供守卫城墙的士兵休息的城楼走去。
林秋禾迟疑了一下,不过看守卫在外面的侍卫看着她过去连眼都没有眨一下,这才跟着走了进去。
两人一进去,身后的门就被关上了。林秋禾差点就想要回头看了,还好及时忍住,只是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抓住了宁卿的衣衫。
屋中人不多,只有两个人,全部是林秋禾之前见过的。
一个是摄政王,一个是当年皇上宁邵哲。
除此之外,只有一个站在阴影中的太监充当背景板。
她眨了下眼睛,借着身形的掩饰偷偷戳了下宁卿的后腰——这是上演哪出呢?
☆、第70章 刺杀
宁卿怎么也没有想到林秋禾的胆子这么大;当着皇帝和摄政王的面,在气氛如此讶异的房间中竟然还敢做出这样的小动作。
他只觉得腰间微微发痒,忍住回头看上一眼的冲动上前一步单膝跪下;“皇上;林姑娘人已经带到了。”
上首坐着的宁邵哲闻言微微抬眼;一眼过去林秋禾就连忙低头,然后跟在宁卿身后跪下;口中道:“民女林秋禾见过皇上;给皇上请安。”
宁邵哲微微眯着眼睛;抬手示意宁卿气恨;然后才看向跪在当场的林秋禾。他自负记忆力惊人,对这位宁卿口中提议军演的林秋禾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你……”他眉头微微皱起;“朕是否见过你?”
这话立刻让林秋禾心中一紧;甚至没有注意到摄政王和宁卿一瞬间脸上诡异的表情。她连忙开口,“上次,民女曾经跟随师伯张御医入宫,有幸见过一次圣颜。”至于就是那一次德妃流产的事情,她决口不提免得宁邵哲想起拿她出气。
如今形势不明,虽然相信宁卿不会害她,不过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原来如此。”宁邵哲立刻明白过来,微微点头,“张章早些时候认下的师侄女。看起来,你不只是提出了军演,腹中有些丘壑,更是有着一手好医术呢。孙昭仪曾经在朕跟前提过一次,说是想请你入宫帮她把把平安脉呢。”
宁邵哲说起这些就有种话家常的感觉,林秋禾偷偷松了一口气,连忙谦虚了两句。而一旁的宁卿这才适时插嘴,示意林秋禾还跪着呢。
宁邵哲赐座,几人坐下,屋内留着伺候的太监这才一一上茶。林秋禾就坐在宁卿下手处,却不敢如同他那般放松自然。她屁股只略略挨着椅子,保持着警惕的状态。
宁卿这才状若无意地看过去,笑着道:“这茶平日里面外面可是喝不到的,每年的产量也不过三五斤,全部都是送往京城的贡茶。若不是之前你献计军演,给各国的使者一个下马威,只怕皇上也不舍得拿出来。”
林秋禾抿唇微笑,用眼神谢过宁卿,这才低头认认真真地品尝了下杯中的茶水。她对于茶道并不精通,然而喝茶在中医之中也是有不少的讲究的。若是简单品尝的话,最起码不会做出牛嚼牡丹的事情来。
放下手中的杯子,林秋禾把要说的话又在脑子里面飞速地过了一遍,这才开口道:“军演的事情,不过是民女突发奇想罢了。也是如今民富国强,兵力雄厚,加上皇上霸气外露这才威慑了诸国使节。民女实在不敢当皇上称赞。”
她说着目光流转,轻飘飘地从宁卿身上滑过。她早就料想到宁卿把阅兵式的事情说给了摄政王和皇帝知道,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不贪功,把她也给推到了宁邵哲的跟前。
宁卿不是笨蛋,自然应当明白这是多大的一个功劳。
这么想着,林秋禾的眼神就有些复杂了。
宁卿却是毫不在意的抿唇笑了下,飞快地冲着林秋禾眨了下眼睛,回头对着宁邵哲道:“之前军演之时,我在下面可惜不能看到诸国使节的脸色。不过,定然是不比下面军演差的。”
宁邵哲点头,脸上露出痛快的笑容。
“这一次可算是出了一口气。若不是为了边境百姓,朕又怎么可能之时利用军演威慑他们。”他说着语气渐冷,“还真以为朕手下没有能够打仗的兵不成,朕可不是……”
他话说一半,猛然顿下看向了摄政王。
摄政王脸色却是晦暗不明,没有人看得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因为林秋禾在场,三人并没有说太多有关战事的事情。宁邵哲本想着要嘉奖林秋禾,却被摄政王给拦了下来。
林秋禾听到摄政王句句为她的处境考虑,心中感动之余也松了一口气。她愿意因为医术而在京城之中出尽风头,却不见得愿意因为军演的事情而被众人惦记。
更何况,就算那些被军演威慑到了诸国使节怕了宁邵哲不敢开战,却肯定不会怕她一个小小的女医者的。就算这里是京城,几乎可以说是拿着外交豁免权的使节团杀个把人还真不算什么事儿。
宁邵哲被摄政王劝下,免了对林秋禾的赏赐,开口道:“你放心,这次功劳朕记下了,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朕定然会好好封赏你的。”
林秋禾面容平和,唇角带着笑意应了。这样平淡的反应反而让摄政王和宁邵哲心中都暗暗称赞。
摄政王朝着窗外看了一眼,道“如今时候也不早了,阿卿送林姑娘回去吧。记得,宫中的晚宴你要出席。”
林秋禾和宁卿两人连忙起身行礼离开。看着这一对男女离开,摄政王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这才转头神色凝重地看向宁邵哲。
宁邵哲脸上的神色也有了细微的改变,疑惑地看向摄政王。
“难道这位林姑娘就是……”他略微迟疑,见摄政王点头,这才笑了起来。“那我应当恭喜皇叔才对!可,皇叔为何不认下……难道是为了诸国进京的事情?”
“如今情势尚未明了,更何况她的身世并不能完全确信。”
“可那张脸,跟婶母年轻的时候那么相似……”宁邵哲有些不明白摄政王的想法,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是摄政王府的家世,也就转而换了话题说起边境的事情。
至于出去的两个人气氛倒还算好,宁卿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这次事情的起因。事实上宁邵哲早就知道军演这个提议是一名女子提出的,只是如今效果比预计的更好,他这才一时激动兴起了见林秋禾的意思。
“事出突然,我和父亲又不好拦着,这才匆匆去找了你。”宁卿眼神带着歉意,“之前没有跟你说清楚,让你吓到了。”
林秋禾摇头,也不点破宁卿的那点小心思,反而问起了其它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是否可以说漠北的战事可以避免了?”
宁卿摇头,“边境的事情瞬息万变,若是就此镇住了那些使节团的话,八成可能近两年不会起战事。”他没有明说的是,宁邵哲和摄政王所在乎的并不是漠北的战事。这次军演的主要目的是震慑那些国家,不要在漠北起战事的时候联合纵横,围困边境一起犯案就好。
林秋禾虽然不像一般女子一样对战事和边境一窍不通,然而这毕竟是国事,不好对她说。宁卿见她并未在意之前的事情,转而就抬眼看向远处,“我让人寻了齐林过来,你们一起回去。”
万寿节当日的军演让整个京城都处于一种气势高涨的状态中,对于那些早就看不顺眼的、气焰嚣张的外国使节团再次在京城之中作威作福,就有不少的纯爷们站出来打得对方一个遍地开花。
因此之后几天,林秋禾也接待了几位“壮士”。看着对方一脸得意得讲述着痛揍使节团的“狗”时神采飞扬的样子,林秋禾心中就又好气又好笑。
不过,这样就算是被诟病为野蛮,也总比端着□□上国的架势每每被那些人拿着话头逼到角落还拿不下那要命的“礼仪”来的好。
“那些狗屁的什么清河国,惹恼了老子,老子这就回去卷铺盖当兵去!看到时候不砍下他们的脑袋当军功!”诸如此类的话,每日里面林秋禾都能够听到几次。
跟京城这些大赚、小赚了一笔的医生们不同,鸿胪寺中以张祝为首的上下官员此时却是叫苦不迭。
鸿胪寺专管外交问题,平日里面也会处理一些贵族之间的琐事。若是放在往日,可以算的上是清闲又清贵。结果现如今天天都在断这种无头无脑的打架闹事的案子,就连张祝都没了好脾气。
各国使节团的人被扭送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都先关上一晚上,第二天再审。该打就打,该罚就罚,至于那些打人的公子哥儿啊之类的人,家里若是拿了赎金过来,也就顺手给放了。
张祝本以为事情最多也就是到这种程度,再过半个月估计这些讨人嫌的外国使节团也就都该滚走了。谁也没有想到,这天半夜在迎来了今年第一场冬雪的时候,藏身在雍尚国使节团的雍尚国三皇子雍秦颂竟然遭人刺杀,命悬一线。
当天夜里整个京城就都戒严了,第二天一早,林秋禾吃过早饭吩咐门房的张叔开门,这才看到了外面巡逻过去的士兵。
“这是怎么回事?”正准备去张府上的她一愣,脚步就慢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青黛。
青黛连忙上前,压低了声音道:“昨天半夜,京里出事了。听说是雍尚国的三皇子被人刺杀。如今宫中的御医都被送到了时节馆那边……”
所以一夜之间就全城戒严了?
林秋禾心中有些不安,看了看已经朝着这边走过来的士兵,微微摇头道:“先去师伯府上吧。”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张章此时必然不在府中。不过,今天是她既定要去张府的日子,若是张章有什么要交代的,定然会给她留话。
这条街上巡逻的士兵还算得上是林秋禾的熟人,过来客气地跟她打了个招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