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给宁敬看,就勉强笑着道:“那就这样说好了,你收拾院子,我晚上就过来。”
宁敬无语,林秋禾对此不发表任何的意见。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会给宁敬找来这样一个麻烦的,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那么再说什么也就晚了。林秋禾同情而歉意地看了一眼宁敬,无声地说了声抱歉。
宁敬笑着摇摇头,表示没事。反正敬亲王府大的很,找个离他最远的院子安置伍轻轻问题也不大。
至于伍轻轻是怎么说服宁邵哲的林秋禾并不知道,只是定下心神的她这会儿已经恢复了长袖善舞的特长,正想着该怎么修补跟宁敬的关系的。
早知道会有今天,当初就不应该看着宁敬是个无依无靠没实权的先皇遗孤就对他浑不在意的。若是当时能够释放一些善意,这会儿也不会这么头疼了。
林秋禾在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喝水,之前遇见了前来汇报鸿胪寺工作的宁卿,宁卿直言让林秋禾等她一起回京。两个人都已经是公开了关系的未婚夫妻,林秋禾自然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大大方方地被苏胜领着到这边喝茶吃点心,顺便等宁卿。
伍轻轻这边本来是可以先行离开的,宁邵哲的别院之中,马车还是有多的。然而她觉得一个人回去敬亲王府有些尴尬,就赖在这里和林秋禾一起等宁卿。
她考虑好了未来该怎么跟宁敬打好关系,这会儿抬头看着林秋禾喝茶心中就多了些心思。
“真是没有想到,一别近两年,你竟然成了郡主,还真的跟他定亲了。”她说着低声感叹了一番,不管心中怎么想的,面子上总是摆出了一副往事如烟的样子,似乎全然忘记了自己当时的种种举动。“若是日后有机会再见面,只怕就要称呼你一声晋王妃了。”
她摆出了要一笑泯恩仇的架势,林秋禾只好抬头应了一声,然后补充了一句。
“就算如此,剩余的一百五十两黄金一文也不能少。”
十足的财迷样子让伍轻轻接下来的话生生的憋了回去,半响才吐了一口气觉得胸口好受了些——这林秋禾,还真的是油盐不进呢。
宁卿进去停留的时间并不算是太长,出了鸿胪寺里面管着的那些人之外——已经被宁卿给处理的差不多了,目前最要紧的事情也不过是清河国郑王世子和静娴公主的婚事而已。这都是早就有了定论的事情,只是过程繁杂而已。
等到宁卿出来看到一旁坐着的伍轻轻,眉头就直接皱了起来。
“静娴公主还未回宫?”四下并无外人,他自然就少了一番客气。伍轻轻闻言几乎要气得绝倒,不过还是起身笑着道:“我和郡主说起话来颇为投机,就多留了一会儿。再说皇上见我和敬亲王姐弟情深,许我在敬亲王府多住一些时间,以叙我们姐弟之情。”
“如今天色已晚,不知道晋王殿下可方便送我回敬亲王府?”她说着看了下林秋禾,“正好我与郡主还想接着再聊会儿。”
林秋禾呵呵笑了下,没有反驳不过意思已经表现得足够明显了。
宁卿怎么可能把未婚妻推给别人,就算是别的女人也不行。听到伍轻轻这么说,转头叫了黑田进来,当着面就直接吩咐。“叫上一队人,护送静娴公主去敬亲王府!”
然后,他转头看着林秋禾道:“我出门时母亲还说让人去请你过府说说话呢。”两人说着就出了门,留下黑田守着的伍轻轻气得直想咬人。
摄政王妃再过几日就要出京,林秋禾这边却是几乎顾不上走一趟摄政王府。这会儿虽然算是半道被宁卿拉了去,却也是合了她的心意的。到了王妃院子中,果然比平日里面更热闹了几分,等到她进去就见宁羽正陪着王妃清点东西呢。见了林秋禾到,王妃和宁羽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王妃是真的高兴,而宁羽也真的是为了这繁琐的工作可以告一段落而高兴。
三人围坐一团,让人上了茶水、点心说话。王妃这边看了一眼进门后就被晾在一旁的宁卿,大手一挥吩咐道:“去厨房吩咐多加几道菜,过会儿就摆膳。”
既然是加菜,自然是加林秋禾喜欢的菜色了。宁卿虽然懊恼老婆一到就被老娘和妹妹给抢走了,却也是认认真真地亲自跑去厨房交代了一番。林秋禾吃东西不算挑,只要是能入口的东西她都吃。若是不仔细观察的话,几乎看不出她吃东西有什么偏好。不过,宁卿是个用心的人,第一次接受为老婆点菜这项任务的他在厨房中细细吩咐了一通,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厨房的人也都是人精,等到他走了这才偷偷笑着道:“看起来小王爷对咱们那未来的小王妃可是十分之上心呢。”
“何止小王爷啊,我看王爷和王妃也是很喜欢郡主呢。”
“就是就是,咱们姑娘脾气多大啊,就对郡主服气!”
“郡主真是好福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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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夫妇如期出行,前来送别的人并不多。除了宁卿带着弟弟妹妹之外,也就只有张章和林秋禾两人了。王妃殷殷地交代了林秋禾不少的事情,转头又让宁卿放开了手脚照顾她。
“如今阿佑已经是咱们家未进门的媳妇儿了。若是有人敢欺负,你就放开了手脚对付,真有什么你应付不来的,还有我和王爷呢。”王妃说得一本正经,宁卿却是哭笑不得。
他如今也有二十多岁了,王妃口中这种在外面受了欺负家里人给你撑腰的节奏究竟是怎么来的。
然而,这种情况下他也只能够笑着应下来,等到送走了摄政王夫妇,几人这才转身回城。
宁征和宁阳这是第一次没有跟着摄政王夫妇出游,还带着一种逃出牢笼的兴奋感,两个人骑着马在最前面兴奋地讨论这些天准备去踏春,还说要叫上什么人,到时候去哪里,是不是要打猎等等细节问题。
而宁羽毕竟大了不少,虽然不是第一次没有跟着摄政王夫妇出游,却比小时候多了一份惆怅,这会儿正拉着林秋禾说话。宁卿看了看前面的两个弟弟,又看了看被妹妹拉走的老婆,只好对着张章苦笑。
张章反而也是一脸的感慨。
“转眼就是三年过去了呢。”他说,“当时遇上阿佑的时候,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时节,她当时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呢,说话做事也不够妥帖。只是没有想到入京不过一段时间,再见面的时候就是一副谨慎、小心的模样了,一手针灸之术真真是让人意外啊。”
宁卿听他这么说,就想起了初见林秋禾时。那是他正是体内毒素发作后的虚弱阶段。咳嗽几下都要咳出血,然而听闻张章特意带着一个秦府的丫鬟上船见他却也是一愣。直到见到了人,这才明白了张章此番行径的意图。
那时候,他就觉得林秋禾与旁人不同,那双眼睛中所蕴含的好奇和惊讶,甚至有些色眯眯的感觉都让他心生异样。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是宁卿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人的眼睛似乎真的是会说话一样,再低头看去就只能看到林秋禾乌压压的头发,还有那几乎垂到了胸前的下巴。
那时候他只是震惊于林秋禾的外貌,那个眼神并未多留意,只是细细问了她的出身和生辰,大致上都可以对上摄政王夫妇当年失散的女儿。之后来不及细说就气血翻涌,让人带着那丫头出去了。
只是后来,当那一双明亮的眼睛不时出现在梦境中时,他才意识到当初那惊鸿一瞥中,他似乎就对那眼睛的主人动了心。
日后更是忍不住的接近,亲近她,从一开始希望她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到后来真心希望她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那种复杂的心情真的是让人难以言说。
想起那些过往,宁卿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又落在了林秋禾的身上,恰逢林秋禾回头看过来,两人相识一笑,林秋禾就又回头同宁羽说话,而宁卿则慢慢收敛了笑容,问道:“花家意图谋逆的证据搜罗的如何了?”
这话自然不是问张章,他听闻宁卿要说正事就略微落后了些。黑泽上前低声交代了些话,宁卿的神色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微微点头,半响才又道:“林森那边调查的如何?”
黑泽面露迟疑,低声道:“林森当初就是京郊的一个小混混,查出来他虽然小时候家境好时读过半年的书,然而不到十岁就家道中落,之后就混在街头。当年也是得罪了人突然不见了的,所有人都认为他已经死在了不起眼的地方。没有人想到他竟然是净身入宫,躲避仇敌了。”
“除此之外,他当年的家人都已经死绝了。至于亲戚,在几年前也都已经远离京城,去外地谋生了,若是想要找到人来,只怕不是短时间能够办到的。”黑泽微微皱眉,这调查实在是让人觉得憋气。
宁卿却真的是皱起了眉头,正想着这些有限的消息时见林秋禾回头,就连忙露出了一个笑容,等她再转身跟宁羽说话这才吩咐道:“查一查那一段时间前后,京城内外消失的人。”
“王、王爷!”这可是个大工程,当年京城本就动荡不安的,每天消失的人虽然说不上是不计其数,然而一段时间内的话却也不是个小数目。
宁卿又叮嘱了一句,“只查那些读过书,学问还不错的。”
林森身上可没有一点曾经在街头混迹过多年的痕迹,他现在是真的开始认真的怀疑林森这个人了。他出现的时机,他的身份,还有他对宁敬的关注。这些隐藏起来的线索一一对上,真相就要一点点浮上水面了。
黑泽退下,宁羽这边追上了宁征和宁阳教训他们不要因为摄政王夫妇走了就放松下来,书还是要读的,武也是要练的,就连字也不能放松,每天要写个十张教上来。
“不然以后字迹像大嫂那么丑,拿出去多丢人啊!”
林秋禾隐隐约约听到宁羽这个评价忍不住汗了一下,这才看向追上来的宁卿。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她低声问,“你刚刚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蚊子了。”
宁卿点了下头,把林森的调查结果说了一边,林秋禾听得双眼发亮,最后直接断定。
“定然是冒出了别人的身份入宫的。”她说着看向宁卿,“若不是心怀不轨,他为什么连净身入宫都要借用旁人的身份呢?而且前些年林家的亲戚都远离京城,说不定也有他的手笔。那时候他在宫中地位稳固,自然是可以抽出手脚来做些事情了。”
宁卿点头,看着林秋禾眼神明亮的分析着他早已经想到的那些事情,脸上的笑容浅浅的,却格外的舒心。
他就是喜欢看她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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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你前几天带着静娴公主出宫,之后她就住在了敬亲王府。”皇后斜靠在软榻上,借着林秋禾给她诊脉的时候状若无意地说起了这些天的听闻。
林秋禾闻言抬头笑了下,低声道:“这事儿本应该先来娘娘这边通报一声,只是皇上的本意就是让娘娘安心养胎,我自然不能因为身份的特殊就这般惊扰娘娘。”她说着抿了下唇,“静娴公主担心敬亲王的身子,我这边跟她也是有些渊源的,推脱不过就只好带着她去陈太妃那边走了一趟。”
没有找德妃哦。
这话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皇后闻言果然露出了笑容,道:“我听闻她宫里走丢了一个宫女,好像至今都没有找到呢。”
林秋禾点头,“走丢宫女的事情我倒是听她说过,至于找没找到,就不知道了。”不过,就算找到只怕也只会是一具尸体了。这都几天过去了。
“对了,你的亲事,我还没有说一声恭喜呢。”皇后转了话题,欣慰地看着林秋禾道:“晋王是个好男人,若不是早些年身体有毒,婚事一直拖着,只怕……这也是你们两个人的缘分呢。他洁身自好,摄政王夫妇又是极好的长辈,家风也好。婚期可有定?”
林秋禾此时低头微笑,害羞着道:“要等到摄政王和王妃回来之后再与我师伯商定婚期。”
皇后点头,道:“理应如此,只是你年纪也不小了,想来明年也该吃上你的喜酒了。”
林秋禾就陪着她说了一会儿闲话,努力争取不再后宫一大堆妃嫔糟心的皇后面前晒幸福。等到从皇后宫中出来,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觉得怀孕的大龄孕妇真是不好相处,这东一出西一出的,也不知道皇后娘娘究竟有没有好好安胎,竟然对宫里宫外的消息都知道的差不多。
她这边沿着熟悉的路准备去御医院坐坐,签个到顺便跟张章聊聊天什么的,却没有想到才走到一半就看到林森在训斥一个小宫女。
“……一点点的小事情都办不好,这要是让主子看到了就算不要你的命,几板子下来再送出去,你以后还有前途吗?这宫里多的是踩低捧高的人,你若是被赶了出来,多的是人往上挤……”
“爷爷,五木爷爷,求你帮帮我吧。就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