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可以占便宜的小心脏不安跳动了下——果然还是不能趁人之危。
围观群众却没管这么多,这一对情侣长得太好看,登对。于是都举起了手机,准备见证一幕小粉红。
“晚晚。”
还是不能让巨星和五万人一起干等着,易千森抬起了她的下巴,微微笑着,凑近了点,距离一下拉得很暧昧,“意思一下就可以了,我不会强迫你的。”
莫赴晚抿唇,眼里有些惊惶的水色。
只有近在咫尺的易千森看见了,他很认真地直起了上半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唇畔和皮肤微微相触,随即退开。
“啊啊啊,少女心炸裂了!”
“好棒好棒嘤嘤嘤!!”
周围人在尖叫,莫赴晚眼里全是易千森,他捏了捏她的脸颊,轻声道,“当做意外,没什么。”
……亲都亲了,要怎么当意外。
终于回过了神,这种当着数万人的面做最亲密之事的感觉。很难以描述,但也不是讨厌。
心里跟塞了一堆蓬松的新雪一样,慢慢融化,流淌在脉络里,被沸腾成了滚烫的水。
这个插曲在现场一闪而过。
下半场开始时,他们又只是万人中的普通观众了。
莫赴晚在散场之后,都没有想到这件事还会带起其他的热度。
看过演唱会后,接近11点。
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了,莫赴晚恨不得在卸妆的时候倒在浴缸就睡。
这一觉也就格外绵长。
十一点,她才起来。
睡得尽兴,人也清爽了许多。
在沙发上盘着腿啃一个梨,当垫胃的,准备直接吃午饭了。
很久没玩微信了,她一点开,就被消息震得慌。
嘴里全是甘甜的汁水,咽下去。才仔细看消息。
张臻:晚晚,你跟易先生在一起了?
贺舟:?
丁纷纷:天呐晚晚虽然我心理是站贺舟师兄那一边的,但是你跟你们易先生那张照片,真是太配了,太好看了。
……
诸如此类。
愣头愣脑的。
莫赴晚不明白,选了个最拎得清八卦事的张臻,“怎么回事?”
她立刻激动回了三个叹号。
“你没看今天微博热搜啊?‘叶谦演唱会高颜值情侣’,那张照片啧啧,抓拍得不错。”
她又咬下了一大块果肉,去点开微博,仍然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果然在第25个热搜看到她和易千森。
叶谦毕竟是巨星,直接带他们飞了一把。
精选是一个营销号“我们都爱俊男美女”发的通稿,大致就是夸,夸他们两人。
最后放的配图正是易千森在她额头上浅吻的时候,莫赴晚才看到自己脸上竟然有谜一样的红晕,半垂着眼,睫毛很长,在光影下很好看——这不是重点。
易千森那个幽深的眼神,好像藏了万水千山。
眨了眨眼,莫赴晚保存了图片。也没看热评,直接退了微博。
昨天那个吻都能当意外,这个热搜算什么。
啃完了梨子,比她起得还迟的易少爷扶着楼梯不太清明地下了楼。
莫赴晚决定让他清醒一下。
“来,看。”
他打了个呵欠,从沙发后俯下身来,看莫赴晚的手机。
“照片很好看啊……”
莫赴晚突然笑了。
两个人的关注点,还真是奇怪地相似。
揉了揉她的脑袋,易千森翻到她身边,想放大细看,被莫赴晚打掉了手。
他也不恼,拿出自己的手机,继续未完成的事。
本来是一件全国人民都知晓了的大事,莫赴晚就觉得在他隐隐约约的笑里,消逝不见,利落得就像是她删除那些还没来得及点开的微信消息一样。
男女风月,你情我愿。
就算是因为一些其他条件,得到了许多人的瞩目。
相处的时候,也不过是两个人而已。
莫赴晚沉默了片刻,从沙发跳到地上,准备去做饭,被易千森拽住了手腕,低声提醒,“鞋子,反了。”
她低头去看,乖乖把错开的拖鞋归回原位。
看了下冰箱里的东西,基本只能做个全素。她自己倒无所谓,只是害怕易少爷不能接受。从厨房里探出头,想询问下他的意思。
易千森正在接电话,长腿随便往沙发上一磕,仰头看着天花板,眉头高蹙,一边应和着。
无声走到他面前,莫赴晚无声做口型,“只能吃素菜了。”
他眼中的无奈还没完全收敛,直勾勾看着她,读懂了唇语。
点点头。
莫赴晚转身,听到一声压得很低的嘶吼,“不要扔!!”
脚步顿了顿。
易千森放软了点声音,“妈,听我的话,不要扔了那个戒指。我骗了你,不是买的,是订制的。和她没有关系,你不要迁怒别人。”
那个ta大概也许是……指的自己?
更没有走开的理由了,莫赴晚在易千森幽深的目光里转身,注视着他。
一个麻烦没解决,源头却不走了。
只觉得头疼,易千森低声解释,“不管你看到了什么,真相就是这样。我也不介意你说的那些东西,反正你儿子喜欢的是这个人。”
“戒指你扔了我还可以再买。但希望您可以尽早纠正自己的偏见。她是个做菜很好吃的姑娘。”
干脆利落挂了电话。
身边的人出奇乖巧,只是看着他。
“有话说?”刚表白完的易千森有些不自在,移开了眼,盯着黑漆漆的电视,映出两个人现在的姿态。
刚才在自己母亲面前还强势得不行的男人,此刻像只虚张声势的大猫。
“为什么要这么护着我?”
“我本来就是一个有点自私,只想挣钱,过好自己生活的女人。”
“对你这么照顾,不外乎是因为你是我的金主病人。”
“这都……没什么……”
易千森忽然拽住了她的手,劲很大,也不管是不是会让她觉得疼。半个身子压下去,莫赴晚只觉得他的手腕那一线都在颤抖,被他克制住,强迫自己冷静,跟她这个架起了壳子的人说下去,“我妈可能说的是真的。”
“你也觉得我有病?”莫赴晚笑了,咬住了唇,断掉了那个弧度,冷冰冰地坠在唇边。
摸着她的脸,是温热的,易千森忽然放松了些,也不管莫赴晚下一秒就会咬上来的样子,怒气满满。
把头靠在她胸口,易千森低声开口,“不,我很开心,能看到你的另一面。那对我来说,是很珍贵的东西。我不想你藏着,也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情。你本就不是这样千里之外的一个人,你很鲜活。”
静默了片刻。
莫赴晚不知道怎么回应。这个在她身上快软成一滩水的男人,确实比她更有温度,更温暖。
见过了很多病人,却没有一个能给她看到靠岸感觉的男人。
她可能真的像贺舟说的那样,快要忘记自己医生的本职了。
“晚晚,你是我的医生。”
“但我不想只是这样……”
他呼出的气穿过了薄薄的针织衫,胸口很热,特别是心跳的那一块。像是喝了醇厚的酒,昏沉得不知何是去路。
扭过了她的脸,易千森不想再看到那一段尖尖的下颔线。很执拗,却在此刻分外讨人厌。
她的一如既往的表情寡淡,却被眼里的水色出卖了。
易千森很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这个女人只要稍微流露出一丝一毫想哭的意思,他心里的城墙就坍塌千里,再也不起。
盖住了她的眼,低了头,去够有些苍白的唇瓣。
以前的莫赴晚人生是什么样子,他可以不知道。
既然知道自己的心思,就再也没办法坐视不理。
他闭了眼,很虔诚的一个吻。只是接触,在表面辗转,就像是在用自己的温度,一遍遍焐热她。
从唇,到心。
被推了把,莫赴晚回过神。
她好久不见的同桌一边翻着笔记,呛她,“好不容易回班了,不好好看看我们的易老师?”
那天宴会散后,就大概猜出了两人的关系并不这么纯洁。
但也不敢大肆调侃。
看,再看自己恐怕就走不出来了。
整晚的梦里,全是易千森。
现在白天面对的,还是他。
或者说,也不是他。
莫赴晚对易老师,下意识还存留着兄妹的依赖,享受过的无边宠爱,好像成为她出现在这的理由。
让知识麻痹自己。再不行,找哥哥谈谈心。
轻轻“哦”了一声,莫赴晚低头记笔记。熬过了整天,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去办公室找易千森。
有女学声在问他问题,醉翁之意不在酒,酒窝里全是青春的痕迹。
莫赴晚推开门,也没客气,在两人的目光里往沙发上一坐,脸上全然一副“我就看看你们能怎么发展”的姿态。
女生缩了下头,莫名察觉到杀气。
不是莫赴晚不冷静,昨晚还把她按在身下当宝贝一样哄着亲着的男人,现在和一个小姑娘脑袋都快撞上了。
同样的皮,不同的心。
那也是一个叫易千森的人。
“好了,还有不懂的,可以在群里问我。”合上了书,易千森朝不高兴了整天的某人走了过去,坐下,望她。
莫赴晚偏头,忽然展颜,俏生生地叫了句,“哥哥。”
那声音勾人软魅得,几乎让人觉得她是故意漏了一个字。
情哥哥。
☆、姓易的都是撩了就走的吗
女同学走的时候很体贴地带上了门。
室内重归寂静。
莫赴晚收了笑,还原了本来面目,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椅子坐下,低头看易千森的教材。
“去吃午饭了?”
摸不准她现在什么心情,易千森询问。
“不吃。”她声音一沉。
……约莫是遇着什么事了。
他起身,当了不过一段时间的哥哥,还真把这份责任感铭记在心了。到她身边,只能看到头顶一个漩。
“抽支烟?”他扬眉询问,声音不复往昔温柔。
原来这位男人也不是一成不变。
莫赴晚点点头,心情突然明快了点——不只是她一个人有两面嘛。
走了几步,他推开了窗户,推到最大,秋风就肆无忌惮灌了进来。
斜靠在窗边,易千森从右侧的书柜里摸出了一包烟,捏了根在指尖,用火机点燃了,也不急于放到嘴里,就着点红星,看莫赴晚。
她趴在书上,有些没精神。
当然了,以她的容貌,有精神的时候也像没精神。
但此刻的眉眼间,有些东西是很不一样。
“有什么事?”
漏了字,应该是心事。
侧了半张脸给他,莫赴晚声音难得有些涩然,“被告白了……”
烟圈差点没成型。
狠狠吸了一大口,易千森笑,以她那种快成精的面孔,也该是经历过许多次这样的场景了。
抖了抖手指,他开口,“喜欢就答应,不喜欢就拒绝,很难?”
莫赴晚咬了唇,是犹豫的意思。
易千森觉得自己心脏往下沉了一点,咯噔咯噔地坠着,摇摇晃晃的感觉,说不上是难受还是其他。
一个快三十的大男人还萌生出这种莫名情绪。
真,有点可笑。
他不再说话,安静抽着烟,一根见底,哑着声,“我订外卖了。”
两人都不见得有出去吃饭的兴趣。
点点头,莫赴晚强撑起脑袋,“我要吃蛋包饭和煎蛋汤,到了叫我,睡一会。”
应着,易千森手指在屏幕上按着,给相熟的店家发订单。
几个字发出去,莫赴晚居然睡了,毫无防备。
他脚下很痒,想走过去,最终还是压下了那股躁,就在原地看她。
也不是没见过好看的女人。
但她就留了半张脸,也像画。
喉咙也跟着痒起来了,易千森很少抽烟,现在却想再来一根。他的办公室不大,上一根的烟味还没散去,想了想,作罢,悄悄走到沙发上坐下。
在风口当头,很好思考问题。
心里滚动了很多东西,像沸水一样,大敞的窗口秋风死命吹来,也降不了温。
心脏竟活生生跳动出了十六岁的感觉。
开始认真梳理自己的异样,是因为太久没有女人了才会这么赶着上?
也不像。
易千森对自己的控制力很确定,他有点心理洁癖,不是上眼的碰都不会碰。
所以他是跟毛头小子一样,又生出了一种阔别已久感情?
莫赴晚被送外卖的敲门声惊醒,下巴在桌上蹭了蹭,睁开眼,看见了双黑漆漆的眼,跟清水里的墨滴一样,冷冰冰地沉在那里。
她心头一窒,还没说话,那人就开口了,“去开门。”
“……”
指示刚睡醒的人去做事,还挺心安理得。
活动了下酸痛的脖子,莫赴晚去拿钱包,又被他叫住,“直接去开门,钱已经转了支付宝。”
“……”
还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