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色已然完全暗下,借着黑夜的遮挡,她避过众人从玉觞楼静霓房间外未完全闭合的窗户跃了进去,正巧静霓此刻坐在屋内,潇夙歌快如闪电般的出现让她惊了一下,刚准备抽出桌底备着的匕首击去,却在看清来人后骤然怔住,疑惑地叫道:“小主子?你怎么来了?还从窗户外跳进来?!”
“静姨,你先帮我把卷芯姑娘找来,待会我再解释给你听。”潇夙歌几步走到床边将万俟若宁轻轻放下,掀开大氅扔在一旁,随后才转身对着静霓清声说道。
瞥了眼床上昏迷着的少女,又见潇夙歌虽面色淡然,但眸中以及话语中都带着几分焦急,静霓连忙点头,边开门出去边安抚道:“你别急,我这就去。”
不过一会儿,静霓便带着卷芯匆匆而来,今日卷芯着了身优雅高贵的紫色束腰薄纱华裙,更显得胸前一对饱满呼之欲出般勾人心神,她款步而来,对着潇夙歌深情地送了几个秋波,柔声问道:“不知公子急急找奴家而来所谓何事呢?”
如目盲般无视她的媚眼,潇夙歌引着她到床边,抱拳诚声道:“在下想请姑娘救救我的朋友,日后在下定会报答姑娘恩情。”
“哦?奴家倒是好奇是谁能让公子这般在乎。”卷芯暗自心伤媚眼都抛给了瞎子,坐于床边,上下打量着万俟若宁,“咦?这位姑娘虽眉目秀气,颇为娇俏可人,却也并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公子竟喜欢这样的么?”
潇夙歌拢了拢眉,无奈道:“她只是在下一位重要朋友,姑娘莫要多想,还请姑娘看看可否能帮她解了身上药性。”
轻轻撇了下嘴,卷芯玉手按在万俟若宁湿潮的腕上,又掀了下她的眼皮,片刻儿,起身笑道:“公子,你还真是找对了人,这迷思散的药力强盛,几乎无解,不过奴家一向深谙此道还真是想出了个解法来,只是……”
“只是如何?”
卷芯把玩着头发,敛眸道:“只是这法子耗时颇长,奴家需用特殊药水替这位姑娘浸泡三个时辰,使药性蒸发出来,而每隔半个时辰便要换一遍水,且需有内力高强之人在旁为其疏经通穴加快血液流动才行。”
静霓首先出声道:“这没关系,我可为她……”
卷芯打断道:“你不行,这位姑娘所中药物属阴性,当得至阳内力才能为其驱除。”
“那我来吧。”潇夙歌淡声道,她所修习的涅世诀正乃至阳至纯之法,没有谁比她更合适了。
静霓蹙眉道:“可是男女有别,小主子你如何能……”
就知道这样的身份多有不便,潇夙歌此刻一双清冽的桃花眸中闪过几缕浅浅的不满,凝声道:“无妨,我可蒙着眼。”
“这……好吧,也只能如此了。”静霓吩咐人去浴室准备好,卷芯回房拿来几个玉瓶到浴桶边倒了点不知名液体进去,随后和静霓一起将万俟若宁身上已湿透的衣物除去,轻轻将她放入桶中。
而潇夙歌早就在眼前牢牢蒙了块密不透光的黑色布条打坐于浴桶边,待她们弄好后,便按着静霓指示的方向伸手贴于万俟若宁背上静静地输送内力。
时间,一点一滴地渐渐流逝,室内除了每半个时辰的换水声便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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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皇宫,苍宜殿内,诡异紧张的气氛漫布席间。
高座之上的万俟琛黑着脸怒视着身边皇后,沉声道:“谁也没有亲眼见到夙儿和宁儿在一起的证据,现在两人只不过同时不在,皇后就说他们有私情未免太过了吧!”
“呵,陛下何必袒护他们,那么多人只有他们不见,且归宁殿的唯一能见证的宫女翠烟被人灭杀扔于池塘底,谁也不能说他们俩没有关系,何况臣妾听说六驸马与漓悠成亲前和若宁的感情可是甚好,说不定这会儿正是耐不住心意在哪耳鬓厮磨呢!”皇后抚了抚手上护甲,面色淡淡,她看了眼下座大皇子,淡声道:“泽儿,你说是吗?”
万俟皓泽脸上没什么表情,听到皇后问话,下意识皱了皱眉,其实内心并不相信潇夙歌会做出这样的事,但慑于皇后森冷的注视下,只能微不可察地轻点了下头。
满意地转回视线,皇后瞅着万俟琛,笑得雍容得体,“陛下,臣妾也不过是实话实说,万一这六驸马要真是如此滥情之人,岂非亏待了漓悠。”
坐于万俟琛右侧的璃妃愁着一张绝美的面容,紧紧扣住了掌心,明知道皇后所说之事根本不可能,可她却不能说出真相,只能白白让潇夙歌背上这莫须有的罪名。
这时,禁卫首领前来上报,“回禀陛下,卑职率众人在宫中已经搜查了一番,未找到六驸马及七公主的踪迹。”
万俟琛怒道:“一群蠢货!宫中找不到不会出宫找?就算把这盛京翻个底朝天也要给朕找到他们!”
“卑职知罪!卑职这就去!”禁卫首领叩了个首随即带着众人匆忙离去。
冷然地与皇后对视一眼,一直保持沉默的万俟漓悠蓦地站起身朝殿外走去。
“悠儿,你又去哪?!”万俟琛吐了口气询声问道。
万俟漓悠闻言并未回身,只在将要踏出殿门前顿了一下,血色衣衫轻扬,清声道:
“我的驸马,我自己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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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防火防盗防采花贼
“主子,属下办事不利,并未查到潇世子的踪迹。”
此刻皇宫门前,万俟漓悠蹙眉望向空中那轮银月,对着身后沉默如影子般的人问道:“那今晚盛京有什么地方不寻常吗?”他寻思着,这才几个时辰的时间,总不可能出城了吧,再说潇夙歌好像也没必要突然离开,估计对方是遇上了什么急事。
沉风思虑一会儿,低声道:“倒是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不过属下在路过玉觞楼之时恰听到那些嫖客抱怨着从天黑开始,鸨母静霓和那位有名的卷芯姑娘便一直未出现的事。”
了然地点点头,万俟漓悠挥手示意沉风离去。
想到上次见到的潇夙歌好像与那静霓关系甚是亲近的一幕,他凤眼微眯,眸中划过一道危险的厉芒,首先便大步朝着玉觞楼的方向跨去,朱唇抿紧,心下咬牙暗道:这混蛋,最好别让自己在那逮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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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玉觞楼静霓房内,眼见着换下的水颜色越来越淡,卷芯满意地勾唇一笑,示意潇夙歌收手,与静霓一起帮万俟若宁抬出来为其擦干身体换上她们准备的新衣衫。
潇夙歌扯下布条,看向卷芯淡问道:“她没事了吗?”
“现在倒是没事了,不过这姑娘身子骨太弱,保不齐再突发什么,还需观察一晚才是。”卷芯抬手拭去额角湿汗,媚眼中泛着些疲倦,轻声说道。
“有劳姑娘了,我看姑娘也累了,不如先去休息吧,日后若有事需人帮忙可随时来找我。”
卷芯点了点头,也不推却,这会儿她是真的没力气再勾搭人了,向她们告别后便顺势离了房间。
静霓见潇夙歌面色有些发白,担忧道:“小主子,你没事吧?”
潇夙歌微微摇头,除了内力耗损比较严重,短时间内无法使用其它倒也没什么事。
拉着她到桌边坐下,指了指床上的万俟若宁,静霓有些疑惑道:“小主子,为何你对她这么好?”当年逍王府一事以及潇弦落的失踪都与皇室中人有莫大的关系,因此她下意识地不喜这些宫里出来的人。
轻笑一声,潇夙歌边舒缓着内息边说道:“哪有多好,若宁心地纯真善良,即使有些姑娘家的小心思也并不是什么大罪,我一直把她当妹妹般看待,如今也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罢了。”
“小主子你就是太容易相信人了,皇室的人多诡诈,还是得多防着好。”静霓秀眉微蹙,叹了口气道。
“静姨,我知道的,你不用担心我。”对上她关心的眼神,潇夙歌温暖地一笑,下一瞬转开的眸中掠过浅浅的浮暗之色,或许以前她是有些辨不清人心,但这几年来她增长最大的除了武功,就是这识人的本事了,毕竟她经不起再一次被背叛了。
静霓倒了杯茶递给她,“对了,小主子,你这次突然出来六殿下知道吗?”
潇夙歌面色陡然一凝,皱了皱眉,恼声道:“糟了,若宁那会儿状况太急,我还没通知……”话音未落,房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看清来人后,她低声疑惑了句:“怎么每次一说到他,他就出现了。”
万俟漓悠一袭火红色衣衫轻荡着,张扬地立在门口,黑着脸怒道:“你这混蛋!竟然真的在这里!”
“嘘!”潇夙歌食指竖在嘴边。
“你嘘什么……咦?若宁?!”万俟漓悠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到了躺在床上沉睡的人,几步走过去,“她怎么了?!”
潇夙歌淡声道:“她被人下了药,险些丧命,我带她来找人医治。”
万俟漓悠本来听到自己妹妹被人下药刚要发怒,但听到她后一句蓦地炸毛扬声道:“你不去找太医反倒跑青楼来了?!你该不会在为你逛窑子找借口吧?!”
额角重重一抽,潇夙歌努力忍下想要家暴的念头,一字一句道:“那、是、因、为、她、中、的、是、春、药!”
“……”万俟漓悠想了想,如果是春药的话,的确没人比青楼女子更了解了,这么一来,好像可以理解她了。
站起身越过他,潇夙歌向门边走去,没什么表情地说道:“若宁需要留下观察情况,明天我们来接她,现在先回府睡觉。”
楞了一下,万俟漓悠自知误会了人家,低低地‘哦’了一声跟在她身边乖巧地如个小媳妇一般。
刚要离开,却听身后静霓说道:“现在夜色都深了,你们出去恐怕有危险,再说……”
“再说什么?”万俟漓悠回头见她神色有些奇怪,疑问道。
静霓轻咳几声,“最近盛京有个武功高强的采花贼会在深夜出没,已经有好多人家都遭殃了,偏偏官府还抓不到他,所以现在大家都是防火防盗防采花贼呢,我是怕你们万一遇上……”
万俟漓悠本来想说他们两个大男人怕什么,骤然想到自己现在模样又讪讪地闭了嘴。
静霓接着道:“而且,这个采花贼不光采花……还采草。”
“……”万俟漓悠凤眸瞪了瞪,这贼还是个男女通吃的?!好强大!
潇夙歌面色淡然:“静姨,没事的,王府离这儿并不远,我觉得我们应该遇不上。”就算遇上了估计也奈何不了他们,一般做采花贼的武功都不高都是轻功比较厉害,反正她的轻功也不差,即使带着个拖油瓶想来也无大碍的。
被称作拖油瓶的万俟漓悠赞同地点了点头,跟着潇夙歌步伐悠然地转身走了出去。
又一次大半夜地走在寂静的街上,只不过这回背上倒是没压着个人,潇夙歌和身旁的人默然无声,万俟漓悠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每走一步便偷偷地瞄潇夙歌一眼。
“有话就说。”合了合有些乏累的眼眸,潇夙歌无奈道。
万俟漓悠声音发窘:“那个,刚不好意思啊,误会你了。”转而他又皱眉抱怨道:“谁叫你不说一声就跑了,我还差点真以为你带着若宁私奔了呢!”
冷冷地瞥他一眼,潇夙歌刚想抽他一下,却忽然间觉得四周不对劲。
她停下脚步,肃着脸对身边人问道:“你觉不觉得我们好像走了很长时间了。”
听她这么一说,万俟漓悠才发现他好像也真的纠结了好长一段时间,按理说逍王府没有这么远才对,不过他刚刚也只顾看她了,还真没注意其他的。
突然,身边场景骤变,本来空荡的街道渐渐化为了类似山林间的地方。
潇夙歌低声道:“小心点,我们可能不经意入了一个阵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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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那是你三观碎掉的声音
“阵法?”万俟漓悠疑声呢喃了句,一双瑰丽妖娆的凤眸瞪得圆滚滚地看向四周突变的景象。
墨染的夜空上月如银盘,只有稀疏几颗星芒散布在其左右,放眼望去,他们周围皆是高大粗壮的梧桐树,已经泛黄的叶子被沁凉的晚风吹得漱漱作响,在这幽暗的环境下不免让人有些惊悚,而脚下也不再是帝都平坦的路面,取而代之的是铺着层层树叶及细碎小石子的山间野道。
此处无疑是陌生的,可若说只是个阵法却又真实的不像话。
潇夙歌微一颔首,神情依旧淡然,眸中却带着抹少有的凝重仔细地观察着四周,他们之前还处在盛京的青陵街上,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