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允诺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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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浩瀚云海,传扬瑟符,拨云清雾,暴露出云间花草掩映的的三层八角阁楼院落,楼阁坐落睡莲池前,奇花异草相映,池中睡莲姿态各异,粉白相间,竞相开放,池心粉莲雍荣硕大,是谓莲王,阁上顶层,有抹沧青倩影,塞音正是从她手下传出,肤如凝脂,发若青丝,桃红映颊,眸似秋水,柳眉红唇,沧青薄衫掩不住一身名韵雅质,葱青玉指在锦纹古瑟上舞动,奏出妙音乐曲,令人神往,一只白蝶翩跹飞至,落于池中莲玉青篷上,静然不动,羽翅轻扇,好像在静静聆听仙曲。缈离秀眸捕捉到了蝶影,嘴角微翘,手下音符迅速流出,曲罢,定睛白蝶,白蝶翩然起舞,飞上阁楼,落于佳人身侧,瞬间,眼帘映入一位身着白底黑纹锦衣,额映蝶状银色纹饰,发丝自然成髻,体带淡淡莲香的翩翩少年,他,便是那只白蝶,天界百花园中的蝶王,白翼,白翼轻顺佳人略乱青丝,动作之轻,好似羽划湖面,此人奏锦纹古瑟,居此妙音阁,拥此仙姿容,披沧青薄衫,被白翼如此珍爱,正是天界第一美仙,妙音仙子:锦瑟。对于白翼的举动,锦瑟淡笑不语,只是抚上弦弦瑟弦。
“今日,执法神将西海兴风作浪的妖鳖尽数抓回,众仙皆去观看,你为何不去,反在此奏瑟?”一如往昔的温和,明是疑问却不带一丝疑惑,因为答案早在心中。
“你又为何不去,反来我这听瑟?”锦瑟平缓而言,二人相视而笑,互为知己的他们岂不知?远处传来喧闹之声,二人皱眉望去。
通往千峰山的云路,数十只十多米高的巨鳖身压万斤铁链被天兵押行,巨鳖之后还有数百名披头散发,着灰褐衣,戴玄铁手链脚镣,身带无数伤痕血迹的鳖人,他们是巨鳖的子孙,随巨鳖一同押往千峰山受罚,围观的群仙对他们评头论足,辱骂凌打,一时喧闹,鳖兽们置若罔闻,不以理会,好像那些仙人是透明的,咒骂是无声的,只是从几个年轻鳖人紧握的双拳中可以看出他们的隐忍,他们的不甘,被尊为西海神兽的他们生活在尊崇舒适中,高傲的他们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他们不服,他们愤恨,但那又有什么用?他们反抗不了,不是畏于天帝,而是敌不过那正在前方领着他们赴往千峰山的执法神华年,天青神服,玄冠束发,发若墨线,肤似古铜,刚毅冷冽的五官,幽暗冰冷的双眸,腰携乌金宝剑。执法神年华,法的象征,天界的象征,但,是正义的象征吗?也许是,也许不是,他忠于天帝,忠于天条,只要是天帝法旨,天条所定,他定执行不豫。他好似没有自己的思想,只是天帝统治三界的工具,而且是个令所有敌人闻风丧胆的绝好工具,几个年轻小神向鳖人泼污水,扔石子,哄声四起,鳖人无反应,巨鳖眼带担忧与心疼,而年华也微皱起了那双剑眉,原来,他也是有思想感觉的,数十颗拳大石子齐飞向一个鳖人,若砸中他,则非伤其难以行走,忽而飞来道白光,将石子击回小神身上,小神们被砸受伤,正想大骂是哪个混蛋干的,瞥见那灰褐一片中飘动的素白云衣都将话咽回去了,悻悻然垂头静立一旁,不敢出声,不敢直视,其他仙家也看到了白影,喧闹之声悄然散去,皆不语而立,华年示意天兵暂停,飞向白影,恭敬地拱手一拜,“宇王。”黑发如墨,眉宇轩昂,丰神俊朗,素白云衣,阳光微笑昭示着主人的身份,天帝之弟杜宇。天界以白为尊,只有天帝与宇王能穿此素白云衣,而时刻面带微笑又在此时出现也只有他杜宇了,看着杜宇那招牌式微笑,华年暗自轻叹,宇王一来,这押解之行又该出点事了。
“执法神,你要把他们送到哪儿去?”杜宇直视华年玩味到。
“千峰山。”华年公事化吐出这三字。
“去干吗?”虽已猜到但还是想求证一下。
“驮载千山。”千峰群山,浮于天河,若下沉则会坠落人间,造成大祸,让鳖兽驮载则可保全万一。华年不带一丝情感的语气让杜宇皱眉,脸上微笑不见,驮千山?哼,那千座山中最小的一座也有数万吨重,这几个老鳖怎么受得住千万年的驮山之诺?分明是要把他们折磨死。
“他们犯了什么事,要罚其载山?”
“兴风作浪,为祸人间,已有数万生灵被海水所淹,数十座城池被洪水所毁,损失惨重。”杜宇听了真想扇死华年,兴风作浪?如果不是你们要他们去驮山,他们会因反抗而酿成大祸吗?哎,反抗来反抗去,还是逃不了驮山的命运,真是同情他们。
“相信这些都是那几只老鳖干的,你抓他们干什么?”指向身后鳖人。
“天帝有旨,全数抓回,以儆效尤。”天帝天帝,又是天帝,你脑子里除了天帝就不能有别的了吗?杜宇不禁翻了个白眼,瞥见他身后那个被他所救的鳖人全身是伤,深可见骨,杜宇不忍,欲为他疗伤,“宇王。”年华出言提醒。
“叫什么呀,我只是想为他疗伤罢了。”望了眼前方巨鳖,又道:“时候不早了,执法神还是先行带路吧。”年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去了。杜宇为鳖人施法疗伤,片刻他身上的伤便不见了,见他头发凌乱又为他理顺。
“你是杜宇,天帝之弟?”鳖人盯着杜宇。
“我只有一个哥哥,叫杜衡,不过他很多年前就死了,那个坐在凌霄殿内被他们称为天帝的人,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杜宇边理边答,“咦,你的眼睛是蓝色的?”对于他的惊异,鳖人鄙夷,“很漂亮。”杜宇的真心称赞让鳖人有些吃惊,杜宇望了眼已离他们有一定距离的鳖群,小声问:“你想逃吗?”鳖人防备地看着杜宇,“我帮你。”不理会鳖人的疑惑和不可置信,拉着他飞向天门方向。群仙中也不知是谁抬头看见了杜宇的这一举动,高呼:“鳖人逃了!”杜宇眉头一皱,衣袖一挥,那人昏了却已来不及了,年华已赶来阻截,看着对面的年华,杜宇无奈,为什么你每次都来破坏?殊不知,年华此时正想,为什么你每次都来捣乱?
“宇王,放开鳖人,否则……”
“否则怎样,杀了我?”杜宇满不在乎地问。
“年华不敢,只是天帝不会放过你,”年华好言相劝,“宇王,为了一个区区鳖人不值,放手吧。”
“你说不值我可认为值。”转而对身边鳖人说:“别感动,救你只是为了和天帝作对,不用感激我。”
“我没感激你。”鳖人不客气地说。
“呵,有意思,你叫什么?”
“灵。”
“灵?我记住你了。”看了眼年华,道:“现在救你,不再因为天帝,而是因为你,我喜欢你。”
“可我讨厌你。”灵鄙夷道。
“无所谓,喂,一会儿趁我们打的时候跑吧,一定要逃走,否则,我就亏大了。”杜宇小声道。
“你不是不在乎吗?”灵不屑。
“我在乎的不是自己,而是你是否自由。”灵的瞳孔微缩,心,被轻触了一下。杜宇向灵打了一掌,将他送出了几丈外,孤身迎上年华。阻止他的脚步,风云涌动,剑光掌鸣,远处已传来天兵的步伐声。灵望了眼与年华打做一团的杜宇,毫无不舍地飞向天门,迎击天兵,御风飞出,见灵已逃走,杜宇松了口气,杜宇趁机将剑架在杜宇颈上,一群天兵涌上,将杜宇擒住,杜宇并无反抗之意,倒是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将宇王带到凌霄殿。”华年先行,天兵带着杜宇尾随,华年面色凝重,他在为杜宇担心,不知这回天帝会如何惩罚宇王。见杜宇那满不在乎的样子,华年轻叹,这个宇王呀,担心杜宇的不仅是华年,还有那一直躲在云中的荷仙凌波。
凌霄殿内,披雪色衣服,戴十二冕冠的天帝面带愠色端坐于御座之上,众仙列立两侧,杜宇立中,殿中人无不面色凝重,只有当事人杜宇一人悠闲,脸上仍带着那阳光般的微笑。
“杜宇,你可知罪?”天帝厉声。
“不知。”杜宇理直气壮地说。
“你……”
“哎呀,不就放了个鳖人吗?你用得着这么生气吗?”
天帝闻言更怒,“我气?是,我恨不能杀了你泄愤,放了个鳖人?你犯的错何止这一个,三天两头地找我麻烦,看来,这回不重罚你,你是永远都不会学乖了。”
“有什么招数就使出来吧,可别又是软禁,太老土了。”
“杜宇,这次朕要罚你下界为王。”
“下界为王?”不仅杜宇不解,众仙也皆侧目。
“人界有一蜀国,内忧外患,民不聊生,罚你下界为王,何时蜀国安定,你就何时回天,蜀国国运衰败,如果被他国所灭,这样你就永远也别想回天界了。”
“好吧,当蜀王总比当宇王好。”终于可以离开天界了,回来?哼,我巴不得一辈子不回来,省的看到你。
“执法神。”
“臣在。”华年出列。
“送宇王下界。”天帝拂袖而去,众仙敬离,殿柱后的身影也不见了。
“宇王。”华年叫了声发呆的杜宇。
“啊?”华年做了个请的动作,杜宇走出殿外,奇怪,天帝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永别?哼,小瞧我不能治国吗?我偏治给你看看。
第二章
妙音阁中,锦瑟对着莲池抚拭古瑟,神游他处,睡莲池中本平静如镜的湖水泛起了波纹,从池头到池尾,好像有人踏波而来,却不见人影,风吹起锦瑟,耳边垂发,神知拉回,锦瑟微微一笑,开启贝齿,道:“凌波,出什么事了吗?”身旁落下一抹藕影,秀鼻小嘴,玲珑莹耳,发丝带黄,几缕头发挽于头顶,碧波秀发自然披肩,几枚小巧莲形粉饰点缀发间,翠色荷叶耳钉映在莹嫩小耳间,嫩黄腰带束于藕色衣衫腰际,这正是那池中莲王,荷仙凌波。凌波面带几分忧愁,让人心疼。
“宇王被罚下界为蜀王了。”
“什么?”锦瑟惊呼,“下界为王?看来,天帝是真的不想再见到他了,蜀国”锦瑟若有所思。
华年及六个天兵押送杜宇至天门,忽而传来一阵妙音,是瑟,有人在奏瑟,瑟音中充满了不舍,无奈,愤然,怨气,杜宇嘴角上扬,从嘴角笑到眼里。
“执法神,有劳你告诉妙音仙子,杜宇多谢她的赠音之情,若有机会再见,杜宇定回赠一曲。”杜宇的箫声亦是一绝,华年点头答应。
瑟音传遍天界,白蝶再次飞来妙音阁,落于莲王之上,锦瑟奏瑟,眉间却透出几抹怨色,手下音符被她情绪所染,带上怨气,组成怨曲。
“你的瑟音中有着怨气,是在怨我吗?”语落曲罢,锦瑟依然望池,不用回头也知华年正束手立于她身后。华年轻步上前,停于锦瑟身畔。
“不,与你无关,只是为宇王不平罢了。”锦瑟黯然,宇王没错,即便有,也不应罚这么重,下界为王?说得好听,这只是因天帝忌恨他而已,蜀王,蜀国国运衰败,不日定被灭,天帝此举无非是要宇王永不回天界,锦瑟回望华年,“天帝真的值得你如此忠心吗?”
“瑟。”华年厉声叱道。
“妙音阁不欢迎执法神,瑟,也只有华年能叫。”锦瑟又将目光放回莲池。
“哎,瑟,忠于天帝是我们为神的义务,维护天条是我为执法神的职责,我不可违背。”
“对于亲弟他都如此,何况他人。”锦瑟轻叹,回眸望向华年,“若有一日,我犯下天条,你是否也会毫不留情?”华年对上锦瑟,含情脉脉的双眸一愣。
“你不会。”锦瑟自嘲一笑,低头不语。我不会?我已经犯下了,天界者,断七情,绝六欲,这是天规第一条,天规之首,重中之重,可我已为你动情,无法自拔。
“你会吗?”锦瑟蝇蝇细语,“你会犯下天条吗?”
、奇、“不会。”华年坚定的语气让锦瑟心口一痛,他不会的,即使会,也不会是为我,在他心中,我只是知己,这天界唯一懂他的人,可他,懂我吗?不自觉,眼光又投向莲池,还未待她看清莲瓣上是否有那点白,华年的话让她再次垂目。
、书、“十日后,天帝将召开庆功宴。”
、网、庆功?为谁庆?庆何事?天帝,宇王离开你就这么兴奋,恨不能让天界所有人都知道你的愉悦吗?
“锦瑟,必会出席。”
“天帝让你亲自筹办。”华年小心的道出,担心地观察着锦瑟的神色。
“我?”呵,这算是在罚我为宇王赠曲送别吗?“锦瑟领旨。”锦瑟冰冷的语气让华年有些心慌。
“不如,我让天帝另派他人吧?”
“不必,我还没无用到这地步。”锦瑟闭目奏瑟,华年叹息离去。闭目奏瑟,锦瑟送客之举。华年明白天帝为那曲生气,故意为难锦瑟,他想帮锦瑟,却也知她自尊心强,他过度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