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烟抬眼瞧过去,是坐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过话的袁云裳,心里有些诧异,上一世她醒来一直和甄可心在一起,这几人倒是来了,她当时寻着身子不舒服并没有见,后来各种社交聚会也很少参加,倒是不太清楚袁云裳的性子,只是隐约记得她嫁的并不好,其余就不知道了。
袁云裳看着苏暖烟的眼神是又嫉妒又微带可怜,上一世这个苏暖烟就是这般的好命,父亲死后留了那么大份家业给她,后来又巴上赵洪涛,不过却是个愚蠢的,竟然红杏出墙,被赵洪涛给休了,听说是坐上船去了南洋。
她可不认为一个被休弃的女子去了海外能够生活的好,指不定比自己还要凄惨呢。要是她知道赵洪涛后来接了赵督军的位子,成了东南各省的主事者,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做出那番不守妇道的事呢。
自从她重生回来,就决定不能像上一世那般听自己母亲的什么都不争,上一世就因为母亲的软弱,害的她被二娘设计,嫁给了那个窝囊废,最后凄凄惨惨的过了一辈子。父亲因为看不上自己的丈夫,连带着对自己也不喜起来,后来干脆不让她再上娘家的门。她始终忘不了她为了给儿子看病,做着那些肮脏的事,最后被丈夫堵在床上,根本就不听自己的解释,直接拿菜刀砍死了自己和那男子,临死时,她觉得自己是解脱了,唯一担心的只是家里的儿子。
嫉妒苏暖烟是因为她现在具备了她想要的一切,可怜的是这个女人没有得到最后的荣耀,想要这,她就想到那个交际花的女儿甄可心,她可是很清楚,最后陪在赵洪涛身边的就是那个女人。
苏暖烟注意到了袁云裳看向自己的为微妙的眼神,她心里纳闷,不过来者是客,她还是友好的说道:“袁小姐倒是眼力很好,外面空气好,多走走对身体好!”称谓就拉开了距离,没有要亲近的意思,袁继家的闺女,还是少打交道的为好,以后两家可是不会太和平。
袁云裳心思一转,上一世甄可心那种女人都可以和赵洪涛在一起,自己为什么不可以?想到这里,她就打定主意要跟苏暖烟搞好关系,借机和赵洪涛认识,多多亲近。想到这些,她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就有些暗恼,面上挂上了灿烂的笑容,“烟儿,你称呼她们两人都是姐姐,怎么到了我这就这么的见外,难道是不想和我亲近吗?”
苏暖烟心想,你可真聪明,不过这么多人,她肯定得做做样子,便说:“王家姐姐和蓉姐姐年纪都比我大,可是你却和我年纪相仿!”剩下的话没有说。
袁云裳忍着气,却装作天真浪漫的样子,“那你就叫我云裳,是吧烟儿?叫名字亲切些!年纪相仿才有话说!”起身走到苏暖烟和董婉蓉间坐了下来,头亲昵的靠着苏暖烟。
微微有些不自在的躲了下,苏暖烟点了点头,没有接话的意思。
袁云裳得意满面带笑,用眼角去扫苏暖烟,却见她只垂着头不说话,心里不由有几分失望。
董婉蓉见气氛有些僵,便又捡了女孩子都喜欢聊的衣服首饰之类的话题出来,几个人各有心思,不过是面上的情,聊的也不是很热烈,过了一刻钟后,董婉蓉便叮嘱苏暖烟好好休息,有时间去董家玩,告辞而去,王素素当然巴不得马上走呢,她今天只是因为父亲特意嘱咐,要不他才不屑于登门呢,而袁云裳倒是想留下,可是看苏暖烟满脸的疲态,便也起身告辞了。
等这些人一走,苏暖烟便起身回了房间,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叫了车,拒绝奶妈让她带着红叶的要求,一个人去了街上。
按照苏暖烟的指示,车子直接停在了潮州西街口这边。西街口算是潮州城的贫民区,房屋低矮,人员繁杂。
苏暖烟下了车,往后看了眼,就知道奶妈肯定安排了人跟着自己,也没有在意,而是朝着街口一处修鞋的摊子走去。
“小姐,您是要修鞋?”摊位前的一位四十多岁的老汉笑呵呵的问道。
苏暖烟仔细打量着这个人,心里也有些疑惑,是不是自己找错了人?用眼睛看了一圈四周,再没有其他的修鞋摊位,这才问道:“老大爷,这里只有您这一处修鞋的地吗?”
那老汉脸色一变,半天,才问道:“小姐,你要是修鞋老汉就可以修,要是找人请恕老汉帮不了忙!”低下头,重新摆弄起了自己手里的活计。
苏暖烟知道这应该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我不是找人,我是讨人情,苏老大的人情!”神情淡然,等着对方回答。
果然,半响,那人抬起头,“你想要我做什么?”眼睛一片清明。
“我想学飞针术,还有枪法!”苏暖烟蹲了下来,眼睛平视,很诚恳。
“你怎么知道的?”那人神色一怔,手紧紧的握着工具,全身僵硬。
苏暖烟说:“放心,这件事别人并不知道,我也不会告诉别人,我只是想要你教我。我相信你也知道我父亲已经去了,我必须学会自保的手段!”
那人却是冷笑一声,“你想学,我便得教,什么道理?”有些嗤之以鼻。
苏暖烟了然的点了点头,“除了你欠父亲的一个人情,我是没有什么可以要求你的。不过我知道你现在只有一个女儿在身边,而且她好像长的还不错,你认为,就凭你现在,能保护得了她?还是能给她更好的生活?”苏暖烟很冷静,直接命中了此人的弱点。
苏暖烟能找上这个人,也是坐在花园里那会思考以后的方向时才想到的。上一世就在五年以后,这个人做了一件震惊潮州城的人。这个人叫扈七,有一个女儿,被警察局长的外甥j□j致死,而扈七便杀了这个j□j自己女儿的人,最后在被追捕的过程中枪击而亡。
当时新闻闹得很大,除了那人是警察局长的外甥外,最主要这扈七的身份,竟然是义和团的一个小头目,会飞针秘技,枪法很好。
而且这个人曾经是找过苏暖烟的,想要将女儿放到苏暖烟身边做丫鬟,现在想来,那时候这父女两人的生活就很不好过吧。
一个父亲,唯一的弱点,也就是那个爱若珍宝的女儿吧。就像自己一样,父亲活着时,总觉得父亲对自己不是很喜欢,甚至于老找苏晋的麻烦也是因为父亲教导他多于自己,可是直到父亲死后,她才体会到为人父的用心良苦。
☆、奶妈的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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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七有些迟疑,苏老大去了以后,苏家大小姐现在可是被亮了出来,多少人对苏家虎视眈眈,就凭自己面前这个小丫头,真的能保住那些东西?不太平的日子可不是自己想要的。他有些怀疑,若是跟着去了,他们父女的性命就可和这个小女子休戚相关了,他在衡量,值不值得。
苏暖烟心里一叹,她也没打算自己一开口这扈七就会跟自己走,这个人顾忌的太多,想了想,便又开口,“你们父女去了,你是我师傅,除了教我东西不用应酬任何人,而你的女儿若是想读书可以和我一起,在苏家,她会得到应有的尊重!”
扈七仔细观察苏暖烟说话的诚意,半响,点了点头,“明天你再派人来接我,家里要收拾一下。穷家破户,就不请小姐进去了!”放下手里的东西,抱拳,送客。主要是女儿,整天待在黑暗狭小的家里,性子变得有些让他担心啊!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苏暖烟当然也不会再打搅,上了车,径自回了苏家。
苏暖烟一个人上桌用完晚饭,这才移到了客厅里坐着,另一边也吃完了东西的苏晋和奶妈坐到了苏暖烟对面,红叶吩咐佣人上了茶水。
“小姐,我听说你让佣人收拾房间了,在二楼,家里要来客人吗?”奶妈笑着问道。
“算是吧,是父亲的旧识,父女二人!”苏暖烟轻描淡写的说完,没有要深入解说的意思。
苏晋看过去,苏暖烟正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拿开盖子,头微低,轻嗅茶汤,停顿了几秒,才将茶杯移近嘴边,深吸一口,闭合嘴唇,放松了唇部,将杯盖又盖了回去,纤指轻动,将茶杯放了回去。
他动了下喉结,快速的拿过放在自己手边的茶杯喝了一气,口腔里一股子苦涩味溢开,到底还是习惯不了。义父在时,总是教自己做着管事应该做的事,却从来没有请人教过这些雅事,即使现在他名义上成了苏家的管理者,可是全身的俗气却怎么都去不掉。
微微有些出神的望着苏暖烟优雅的举止,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坐在自己身边未来丈母娘示意自己的眼色。
奶妈瞪了这般木楞的苏晋一眼,当年老爷要收义子时,她就不喜欢苏晋,可偏偏脑袋不太灵光的苏晋就被老爷给看中了,这么多年,苏晋没犯过大错,可是要说出彩的地方也没有,就是很平庸一个人。
那时候她以为老爷收义子是想着给小姐找上门女婿呢,可是后来才知道老爷是真的疼小姐,在婚姻这事是完全想由着小姐的意思,倒是把自己的女儿说给了苏晋。
按理红叶是家生子,配苏家的义子苏晋是高攀了,可是苏老爷死时那番话和遗嘱,苏晋得了幢宅子外什么都没有,现在所有东西都是小姐的,苏晋还不努力表现,现在又是这副傻呆的样子,看着就让她来气。
“老爷活着时,除了董家,王家,袁家几位老爷,好像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吧?”奶妈试探的问道,要住在苏家,那就是来投靠了,说明条件肯定不好,就是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人。
苏暖烟瞥了眼自己奶娘,“好多年前的,不用特别安排!”心里却想,自从父亲去了以后,奶妈好像越来越喜欢追根究底了。上一世就是奶妈不同意自己出去,外面的一应事务都是苏晋在打理,后来自己才在甄可心的挑拨中越来越心存不满。
奶妈收到苏暖烟有些意味深长的目光,忙说:“知道了!”算是应承了下来。心里却想着明天人来了一定要打听清楚,别是对苏家有什么企图。
苏晋又向苏暖烟讲了讲码头上的事情,他本就是个不善言辞的,讲解起来有些枯燥泛味,要不是苏暖烟是打定主意要接手码头,肯定会坚持不下来。
“大爷,小姐还小,身子又不好,这些个事你自己处理就行了,干嘛说出来劳烦小姐?”奶妈打了个哈切,抱怨道。
苏晋一阵面红,手僵硬的放在膝盖上,浑身不自在,大小姐摆明了是要自己接手码头的,自己要是藏着掖着,别人还不得说自己有私心,要谋苏家的产业。
“大哥讲的很好,有些事我不是太明白,晚上再想想,明天有问题再询问大哥,这段时间辛苦了!”苏暖烟态度很好,没有将奶妈说得话放在心上。一个管理者,你可以放权让手下人去做,可是你不能不懂,只有懂了,别人才不会存着糊弄你的心思。
“好,好的,那我先回去了!”苏晋起身,他现在就住在苏老爷子临死前送给他的那套房子里,距离租界这边的苏家宅子不远,就几个街口的距离。
“好,红叶,你送大哥出去!”苏暖烟对着坐在不远处正做着活计的红叶吩咐道。
红叶脸色一红,放下手里的针线,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这才跟在苏晋后面出去了。
“小姐,公司里有苏晋,你就好好养身体,那些个听着就头疼的事,有下面的人处理,你就放心。哪家的小姐不是逛街购物,学学插花啊钢琴的!哪用得你去操心那些,领着工钱要他们是干什么的?”奶妈语重心长的劝道,脸上很是关切的样子。
苏暖烟慵懒的抬了抬手,“我知道了奶妈,这么晚了,我先上去休息了!”
留在客厅里的奶妈神色莫名,小姐这是根本没有要听自己话的意思,她有些失落的垂下眼。
红叶红着脸从外面进来,就看到自己娘亲正有些颓丧的坐着,“娘,你怎么呢?”
奶妈一抬眼,就看到红叶粉面桃腮,双目含春的样子,直直的啐了一口,“不要脸的贱胚子,一点本事都没有,就会在女人身上使劲,我可告诉你,你们俩还没成婚呢,别整天稀里糊涂的,被人占了便宜都不知道。”
“娘,你说得什么话,苏晋是我未婚夫,他怎么成了贱胚子了?你自己心里有火气别往我们身上撒,你可别忘了,苏晋和我的婚事,可是老爷给定了,那是改不了的!”红叶一阵气急,自己老娘真是越来越昏聩了,自己不过是个奴才出身,能嫁给苏晋,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偏偏自己老娘死看不上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