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妙恍然大悟,表哥还记着自己拿了他的情信。平时对他思念过甚,梦中只是战场上的奔马声,竟然把情信忘了个一干二净,当下听他训话,心里有几分委屈,怎么倒打一耙呢?又要恭敬着答应:“是。”
朱宣看了沙漏,已经起更了,就下了锦榻来,走到玉妙面前,道:“我送你回去,明儿上午再来吧。”
就携了玉妙的手往园子里,两个人在前面走着,跟的人从来都隔着几步远。
黑暗中玉妙又看了朱宣的侧面,比刚才在书房里要和缓一些,拉了自己的大手强壮有力,手指处几处硬硬的茧子象平时一样磨着自己的手,温暖得很。
园子里可以听到蝈蝈叫,朱宣吸了一口气,沁人肺腑的花香,树叶香顿时让他忘却了马背上的颠覆,手里还拉着玉妙柔软的小手,细腻的感觉让人一下子就能放松下来。
妙姐儿长高了好些,刚来的时候只到自己腰际,难怪别人说象孩子,一年足长了有半头高出来。
朱宣虽然训她不要乱拿东西,却是并没有想到始作俑者。。。。。凤罗公主,他早就忘到九宵云外去了。
送了玉妙只到了她自己的院子外面,朱宣就站住了脚,对玉妙道:“进去吧,早些睡。”
跟玉妙的人紧走了几步跟上来,玉妙也行下礼去:“表哥风尘仆仆,也请早些休息。”
朱宣满意地嗯了一声,负手转身而去。
玉妙扶了若花的手往院子里走,不由得又回头看了一眼朱宣高大的身影。天天盼着表哥回来,见了面后第一个想法居然是,表哥今天晚上歇在哪里呢?
若花打发了玉妙睡下来,走出来心想,姑娘今天晚上可以好好睡觉了。丫头走进来轻声笑道:“朱喜哥哥来了。”
若花有些脸红,朱喜对自己好,都快过了一半的明路了。虽然若花也想和朱喜单独说一或两句话,至少问一问他寒温,可这么晚了还来这里,若花心想,看我骂他去。姑娘睡了,还跑来作什么。
朱喜踩了月色走进来,对了若花轻声笑道:“王爷让我送东西来。”王爷回去后,就让从行囊里把东西找出来,让朱喜送过来。
若花接了朱喜手里的盒子,沉甸甸的坠手,知道又是首饰就不打开。既然朱喜是有差事来的,若花也就顺便问了出来:“好几时不见你,你瘦了。”还是随了姑娘在军中见了一面。
朱喜不是不惊喜的,若花有好脸色是屈指可数的,忙轻声笑道:“我好着呢。姐姐在家里也好。”
若花颊上有一抹轻红,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好。”
“这个给你,别再说不要,伤了人的心。”朱喜从怀里掏出来的也是一件首饰,跟了朱宣日久,深明白打动女人的心要送什么。只是若花以前跟了太夫人,从来不收。
掂量了朱喜的话,看了他站在面前轻笑着,又怕人看到,若花就袖了起来,立即撵他走:“姑娘睡下了,你走吧。”
朱喜当然要走,若花这丫头连王爷都敢撵,还有什么人不敢撵的。见她收了东西,心里雀跃,功夫不负有心人,这第一步总算是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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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喜雨(放假,今晚双更)
第二天上午,玉妙送了功课到书房里,朱宣看也没有看放到一边,让徐从安看去吧,这是他的责任。
交待玉妙在书房里自己写字,就往外走。昨夜里又是一场轻雨,直下到早上。
这雨下得真是时候,麦子正拔穗的时候,大军没有回来,朱宣决定便衣去城外看一看。
玉妙垂手侍立等朱宣走出去,才往隔壁自己念书的房间里来,表哥一早也和昨天一样没有表情,偷看他情信的后续发作要几天才结束?
只知道一件事,又要过与世隔绝的日子了,相对比在沈家的天天被人骚扰,与世隔绝是好还是不好呢。
到中午了就留在书房里吃饭,也没有见朱宣回来,吃完了回房去,把头上沉甸甸的首饰卸下来,若花说是昨天表哥让朱喜送来的,今天要戴了去给他看。
玉妙心想,一眼也没有看啊,就说了一句:“自己写字。”人就走了。
就脱了衣服午睡,就有人来回话:“薛夫人派人了人来了。”
薛夫人也思念丈夫,等不急了,让人来玉妙这里再打听一下,王爷有没有回来,不是说了要先回来。
玉妙让人回去告诉她,已经回来了。来的人喜颠颠的回去报信去了。晚上朱宣也没有来吃饭,然后就是两天见不到他。
过了几天,才见到朱宣,也才有一个带了一丝笑意的表情,天天下雨,表哥还这么高兴的。玉妙心想,偷看他情信这件事情也算过去了吧,陪了他吃了午饭就回房去午睡。
朱宣看了玉妙扶了丫头,不时有细雨丝飘过,丫头手里打了青色纸伞。雨丝虽然小,细细绵绵的却打了旁边树上的杏花瓣往下飘飘然落着。
心里一动,落花人独立,微雨**。虽然妙姐儿不是一个人独立于花下,剪剪双燕也象是怕了这雨丝,可此时此刻,觉得贴切地就是这两句词了。
这孩子也越来越乖巧了,一回来就教训了她,也是乖乖的听着。朱宣就一笑。然后继续想城外的庄稼,大捷以后再丰产,这雨真是喜雨啊。
就喊了朱喜来,对他慢条斯理地道:“去外书房,我昨天说了,让幕僚们写几个条章来,我一会儿去看,让朱寿去传了司农大夫们来外书房里见我。”
说着下了榻,朱喜,朱寿去了,朱福打了伞跟在后面,陪笑道:“王爷出去了几天刚回来,又传司农来有事。”也不歇一歇。
对了自己的心腹小厮,朱宣有时候也说几句心里话,踩了一地的雨水,笑道:“我怕他们辜负了这雨,让他们去城外看看,有空闲了的地,还是督促着农人们种些水菜,有了这好雨水,菜一茬一茬地往上拔,农人平时辛苦,这不是又是一笔进项。”
朱福心里佩服得紧,忙笑道:“是奴才想错了,原想劝着王爷休息一下午,王爷在军中打熬得好身体,如果换了别人,再也支撑不住的。”
朱宣就听了一听,好听的话处处有,听多了觉得耳朵都起了茧子。
下午薛夫人来看玉妙,对了房外连绵不断的雨丝发愁,说道:“这雨不知要下到几时,好好的下起雨来,天气又暖和了,觉得头发上衣服上都腻得难过。”
玉妙抱了薛夫人送的猫在怀里,笑道:“难过就洗洗好了。”表哥看了这雨倒高兴,真是弄不明白。
薛夫人继续抱怨:“也不知道这雨阻不阻班师回来,再说这雨打得花都残了,等周将军回来了,花也谢了不少。”
玉妙更是无所谓,外面的花谢了,不是还有花房里的花。桌子上现插着花房里的栀子花,一房的香气。
就和薛夫人聊着京里陶秀珠写来的信,京里都在玩些什么。薛夫人有些神往,笑道:“可惜我也去不成,就算是今年年底有旨意都进京去,我父亲又调了出京了。”
“恭喜。”玉妙笑吟吟道,薛夫人和自己私下里说过,穷京官当了那么多年,也一直没有往外调过。
薛夫人笑道:“说起来要感谢一下王爷,是我们老爷去年求了王爷,王爷说明年再说,果然今年就调任了,前天有信来,一年的进项要比在京里多。”
玉妙突然回想起来,自己打工的时候,刚入公司是一个小菜鸟,基层员工,一层一层的脸色看不完,不由得窃笑了一下。
原来还是自己糊涂,古人男尊女卑,现在的职场上不也是一样。男女同薪同酬,可是女性拼出来的还是少。作得好不如嫁得好的这种口号一直都存在着。
“你偷偷地笑什么?”薛夫人嗔怪她,又看了雨发愁:“都说秋雨不好,我看着这春雨也一样发愁。”
玉妙好笑得不得了,那是因为薛将军没有回来的原因。又找话题和她说话,把两个人都认识的人说了一个遍,就提起来余丽娟。
薛夫人提起来她更是颦了眉,道:“父亲是爱吃酒糊涂的人,母亲又懦弱,在家里说不上话,”玉妙又窃笑了,现在坐着你和我,在家里也是说不上话的人。低了头装着弄猫,把笑意收起来。
“父母亲都离了这里去找生计去了,她也和你一样住在婆婆家里,是我的姐妹我要看顾她。有心想去她婆婆家里看看,又怕是不好说话的人,不敢去。只是看了丽娟一来,说起了家里就红了眼圈,心里怎么都不舒服。”
薛夫人就叹气:“眼前有一个你,再看看别人,都在火坑里。”
玉妙无语地看了看房顶,我现在被你埋在了话坑里。
这样的谈话说了一下午更是闷,薛夫人走了以后,玉妙随手拿了针指,是一个没有绣完的丝帕,直到朱宣进来。
房外雨势更急,天气也有些暗得早,房里点了灯,还能感觉到雨象是打在心上。迎了朱宣,看了他却是表情好,问了玉妙:“下午在做什么?”
“和薛夫人说话来着,她说下雨把花打残了,又问下雨是不是影响班师。”玉妙见他高兴,就实话实说,心里不明白,为什么又高兴了。
朱宣就笑一笑,打残了花,影响班师,真真是女人。见房里摆了鲜花,就微笑道:“这不是开得好,一定要看雨水打残了的花去。”
玉妙奉上茶,笑问道:“表哥今天高兴得很。”就是训人也是笑着的口吻。
看了玉妙的眉眼,朱宣想一想,对她说了:“这雨下得好,田里正要雨呢,傻丫头。”
看玉妙一下子就明白了,朱宣觉得高兴,这丫头聪慧,难怪徐从安天天夸。平常人家的小姐象妙姐儿这样,是不会明白田里要雨是什么意思的。
玉妙忙欠身笑道:“到底是表哥想得周全。我虽然没有怪雨弄残了花,可是穿了木屐走路,觉得不习惯,以后就知道了。”心里想,这个人难怪要当王爷,要有封地,真的是厉害的一个人。
朱宣也笑一笑道:“落红满地,也是景致。”玉妙就没有接话,落红阵阵只让人感伤,哪里来的景致,这一点上不能同赏。
晚上朱宣去了石姨娘处,石姨娘也看出来王爷心情不错,和他说话儿,也笑道:“这雨下得,坐在窗前风吹了雨丝往衣服上飘,花都不好看了。”
朱宣越发地想笑,只说了一句:“打水来,我要早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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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宴请
过了两天,雨停了,天气更暖和,园子里的桃杏李树一起开花,先开花的桃树上都结了小小的青色果实,杂在烟霞云润中,让人看了心情一振。
来到了书房里,朱宣不在。徐从安笑容满面从房里走出来。徐先生精神饱满,象是又黑瘦了一些,却是有神的很。
师徒两个人都很高兴,放了学,玉妙站起来笑道:“中午请先生吃饭,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先生了,朱禄喊表哥来。”
徐从安笑道:“改天吧,大军回来了,要论功,要写折子事情多得很,王爷应该在外面和幕僚们吃饭。我也要去和他们一起忙活。”
看了玉妙回去,才信步往外面来,果然朱宣等人都在,对徐从安道:“我正说了让人请你去。”
玉妙回房里,先不吃饭,让人去看周将军去。
薛夫人本来下午说要过来坐一会儿,现在看来是来不了。午睡起来又让人去薛府看一下,薛将军是不是也回来了。
自己先在窗下把没绣完的丝帕拿在手上绣着,石姨娘和易姨娘一前一后来了,两个人都是满面笑容。
打了胜仗,王爷新赏了东西,又几天没有过来看玉妙,就过来看看,见她在绣花,就夸她绣得好。
玉妙也不明白为什么,在心里对这两个人就是不怎么有芥蒂,天天笑容满面的奉承着,明知道没有表哥态度明确,她们不会这样,可是她们来了可以说说话也不错。
看到易姨娘就想起来了易小姨娘,心里才微微的有点沉。
易姨娘就不提易南珍,只是笑了对玉妙笑道:“我哥哥也回来了,我回了王爷要去看一看呢。”
玉妙就笑着道:“替我问个好。”
然后出去的人就回来了,对玉妙回话:“薛将军回来了,周将军也回来了。周将军说了明天进来看您。”
玉妙想起了朱宣穿着战袍的样子,不知道周亦玉是什么样子,在军中呆了几天,根本就没有见到周亦玉。
第二天周亦玉早早的就来了,玉妙还在午睡,周亦玉在房里坐不住,去跑到园子里去玩,玩了一会儿又回来了,对若花,春暖笑道:“我觉得战场上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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