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宣一听了就笑道:“坏丫头,人多了就是表哥要睡地上去。亏了那小院子表哥也让给你了。”从来没有良心。
沈玉妙一个人笑了一会儿,才笑道:“表哥,今天二皇子请了你去了哪里?”朱宣的面庞有一半隐在了烛影里,道:“他被皇上训斥了,觉得心里闷,找我去散散心。”
“哦?”沈玉妙好奇地问了一句:“又怎么了?”朱宣淡淡一笑:“太机灵了,皇上问他话,他有回必答,不问也答了。想来是买通了御书房的人,把皇上每天晚上看的书都事先知道了,按了那个来回答的。”
看了妙姐儿听得一点儿兴致也没有,朱宣只看了看,以后不会再问表哥外面会不会有孩子了。有时候,朱宣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铁石心肠,可是龚氏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的还不清楚呢。
第二天下午,铁夫人果然是送来了地契来,然后就便请了王妃去看房子,随了沈玉妙一同去的还有一个人,淮王妃江秀雅。
院子在背静的街上,在院门前停了马车,沈玉妙先微微笑了,这里的背静街道上,备一个小外宅,是很方便表哥来,想的真是周到。
京里寸土寸金,可是这小院子还是比自己在封地上置办的房子要多了两间房子,两个明珠一样的丫头迎了出来,眼睛不由在自己脸上偷偷瞄了,沈玉妙心里大乐,女主人先来疼疼你们,以后好好侍候当我的丫头,不然不疼你们。
进了房里看了桌几铺陈都是齐全的,果然是来个人就可以住了,再进去看了新房里铜镜水盆,样样俱全。
看了那床上时,一旁陪着的铁夫人面上才有了几分尴尬了,沈玉妙只是一笑,床上一色大红色的铺盖,有新房的样子。真是巴结讨好备至了。
再出来时,还是淮王妃江秀雅陪了坐在一辆马车里,看了窗外的街道,江秀雅突然说了一句话:“我记得我小时候也是住在这样的房子里。”
一向来看自己话并不多,只是态度恭顺的江秀雅突然说了这句话,沈玉妙也认真听了。今天的江秀雅还是一个尤物,铁夫人备的两个丫头有若明珠,看了江秀雅也面带了嫉妒的表情。
一个葱白锦衣,下面是洒花裙子,刚才陪了自己站在廊下,秋风吹动了她的衣服,让人只是觉得她要飞去一样。
江秀雅也看了沈王妃,一件落花流水锦的衣服,臂上八宝钏环,什么时候见到她都是没有忧愁的样子,轻闲适意了,王爷的掌中宝,当然是这个样子。
想想也不奇怪这个掌中宝会醋性大,女人的醋性本来就是宠出来的。刚才看了那两个珠圆玉润的丫头,沈王妃还是有些拈酸的。陪了她来了一趟,当然弄明白了这房子是刚才那个长相难看的将军夫人送的,这样也就能猜得出来,那两个丫头原来是送给王爷的,现在笑纳的是沈王妃。
淮王妃不得不辩解两句了,看了王妃黑瞳瞳的眼睛看了自己,真是一双明眸。江秀雅笑着接着道:“我父亲还在的时候,家里虽然不是大富,我也是住在这样的房子里,有自己一间房子。”
然后偏了头仔细地回想了:“我还记得我有一个丫头叫绿浓,是我偏爱浓荫,给她起了这个名字。后来再也没有见过。”
沈玉妙只附合了一句笑道:“这个名字不错,再有一个丫头叫重红。”两个人笑一笑。
江秀雅接着说道:“后来父亲受了冤枉,死在了狱里,母亲带了我一路乞讨回到了她的老家,在那里勉强安了身。”沈玉妙也不笑了,听了这个谁也不能再笑了,只是认真听着。
“那个时候没吃的,偶然能要的多一点儿,才能吃上一顿饱饭,可是我和母亲还是把脸涂了泥,怕被人轻薄了去。就这样一直过了两、三年。白天是住在村人舍给我们一间破草房里,下雨会漏水,下雪时房里跟房外一样冷,但是也算是有个住的地方了,至少晚上睡觉有道门可以关。”江秀雅轻轻叹了一口气。
“第一眼遇到了王爷时,他骑在马上,神采飞扬,正在对了村人打听我们母女,当时我急忙回家去,去找了母亲一起躲起来,我以为是为了父亲的案子又来抓我们母女的了。”江秀雅自嘲的笑了笑:“小小的年纪,我也草木皆兵了。”
沈玉妙安慰的笑了一下,神思天外了,第一眼看到表哥,表哥骑在马上,神采飞扬,这位当时是泥污潭里呆着的江姑娘难道初恋了表哥。
只看了沈王妃那神游天外的表情,江秀雅就知道沈王妃又想歪了,说这个是为了解释,当然不是为了增加她的疑心,不能以后一看到自己就总是打量了,再一面说话一面在心里寻思的表情。
“我找到了母亲,逃出了村子,在外面乞讨了三天,睡在破庙里,可是总是想回到那破草房里,至少有一道能扣上的门,比在破庙里要放心的多。在庙里睡,都是我和母亲轮流守半夜,她睡上半夜,我睡下午夜,夜里一听了野狗叫就和母亲抱成了一团颤抖。”江秀雅眼中有了酸辛的表情。
正在胡乱猜疑的沈王妃赶快把自己脑里的想法打乱了,至少这个时候不能再在心里想了。
江秀雅一滴眼泪也没有掉,只是下意识地看了自己一眼,继续道:“后来想了,三天了也许找我们的人该回去了,就回去了。幸好王爷还没有走,如果走了,”江秀雅淡淡道:“父亲的冤情再也不能得到昭雪了。”
沈玉妙听了江秀雅静静说了一句:“王爷是个好人。”
表哥是个好人?沈玉妙听完了在心里惦量来惦量去。对了江秀雅只能一笑,解释了这么多,不过解释了为什么要对表哥言听计从。沈王妃汗颜,我的醋意表露得尽人皆知了吗?真是丢人。
可是表哥是个好人嘻嘻,表哥是个严厉的人,表哥是个有主意的人,表哥是个狡猾的不行的人,唯独表哥是个好人,一听就觉得怪。沈王妃自己在心里把自己的丈夫腹诽了一番。
又是一个寂静的夜晚,街上大步跑来了一队兵,火把高举了,又来到了西昌侯府,用力捶开了门,立即就冲了进去。
西昌侯府接连两次被搜了,被从睡梦中又惊醒的慕容夫人气得浑身颤抖了:“没有凭据为什么又要搜查。”
没有人听她的,这一次领兵的是另外一位将军了,逐一都搜了一个遍,这才说了一声:“得罪人。”就离开了。
气得发抖的慕容夫人心里庆幸了,幸好今儿晚上没有留人下来,不然这些连内宅都搜的混蛋。这样想了,看了眼前府里被从床上赶起来的下人,慕容夫人道:“都回去睡吧。”然后带了丫头回到了房里,才吩咐了:“我自己坐一会儿,你们也去吧。”
灯下坐了,慕容夫人想了,明天一早还是要去宫中哭诉去,上一次哭得没有效果,皇后只是抚慰了,却没有说什么。
正在想着,窗外一个人影一闪,“谁”慕容夫人喝问了一句,从怀里取出一把小刀来拿在了手里。
“是我。”一个高大卷发的彪形大汉从房外走了进来,虽然是穿了汉人的衣服,但是一看就是吐蕃人,是达玛的长公子伊丹。
“你还敢往这儿来快滚”慕容夫人低声怒喝了:“都是你招惹来的。我告诉过你,在京里,你刺杀不了南平王。”
伊丹哼了一声,冷笑了道:“我是来问问你的,为什么今天晚上我们按了你说的地方去了,南平王在那里等着我们中圈套。”
慕容夫人挥了手道:“我怎么知道,我只是负责告诉你们,他去了哪里,他又不是个傻子,当然也要防了你。”
然后恨声了:“你快走吧,不要连累了我。”站着不动的伊丹道:“他们刚搜过,是不会再回来搜的,我今天晚上和我的人在这里过一夜。”
看了房外几个人影,慕容夫人不同意:“不行,没准儿正在外面候着呢,你快走。。。。。。”正说到这里,伊丹先警醒了,一步跳出了房门一看,外面两行火把,前面奔跑的是慕容夫人的管家,正在大声喊了:“夫人,又来搜府来了。”
正喊着,被几个士兵从后面一把按倒了,喝斥了:“不许喝,走了人拿你是问。”
反应很快的伊丹立即一把抓过了慕容夫人,抓住了她手里的小刀,刀鞘一扔,就手用刀抵住了慕容夫人的脖子,把她拖出了房。
几个吐蕃人以慕容夫人为人质,与来搜的将军和士兵们对峙了,慕容夫人小声的说了一句:“拖了我去后院墙,从哪里走。”
来搜的将军跟在了身后,警惕的看了慕容夫人被他们拖了往后面走,到了后院墙,才把慕容夫人一丢,立即去翻院墙。
“放箭”将军一声令下,只听到“嗖,嗖”的放箭声,慕容夫人立即伏在了地上,一面怒骂了:“小心射到我。”这群混蛋。
伊丹是走了,别的几个人都没有走掉。士兵们推了过来,慕容夫人听了带兵的将军这才对了自己解释了一句:“请夫人不要见怪,王爷今天晚上遇刺了”
“有事吗?”慕容夫人追问了这么一句,也让南平王受点儿伤,出出我的气去。将军只是行了礼,一挥手:“带了人回去审问。”就带了士兵退了出去了。
一个晚上被搜了两次,被当了人质的慕容夫人气得觉睡不着了,在房里坐了一夜,看了天明立即让丫头们拿了衣服来:“我要进宫去。”
进了宫里,却有人比慕容夫人更早,慕容夫人跟让自己等候的太监打听了:“皇上在见什么人?”
答案是:“南平王。”慕容夫人坐在房里咬了牙,不时往外看了,过了一会儿,看了南平王完好无损的走了出来,依然是一个精神的人。
慕容夫人不管不顾了,我还是要见皇上,哪怕你先去过了。这个时候,小太监过来引了慕容夫人:“皇上宣西昌侯夫人见驾。”
皇上在宫里见了慕容夫人,看了她容颜憔悴了,笑道:“夫人有什么急事要见朕吗?”
慕容夫人拜伏在地上,一行哭一行说:“拿我家里当了抓人的地方,如果不是有意放了他们去,怎么会那么多士兵看着,人只去了我家里。分明是有意栽赃了,故意漏了一口子让他们逃到了我那里。
我是大燕之后,西昌侯西去以后,一直是经商,商队远去波斯,大食,也有亲友在吐蕃,从没有瞒过皇上,南平王与吐蕃征战多年,一直拿我当奸细看,请皇上为我作主。昨天夜里差一点儿就没有命了。”
皇上听了还是呵呵笑了道:“夫人起来听朕说话吧。”慕容夫人这才站了起来,用袖子拭了泪,就是皇上看了也觉得奇怪,这个五十多岁的西昌侯夫人保养上面是很得法。
“南平王的折子,今儿一早就递上来了,南平王朝之栋梁,屡屡遇刺,朕也不能放过这种事情,我已经让人去告诉南平王了,让他可以相机处事。”皇上慢慢说来,慕容夫人白了脸,可以相机处事,以南平王的个性,这一次又要牵连到别人进来了。
“皇上,”慕容夫人急忙道:“南平王打仗可以,人却不是一个好人,皇上让他相机处事,我家里又不知道会被搜几次了。”
皇上看了花容失色的慕容夫人道:“夫人,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家里没有奸细,搜了搜不出来的。”
打发了慕容夫人走了,皇上对了朱宣的折子突然笑了,南平王不是一个好人,当然不是,能干之极,精明之极的南平王是一个聪明人。
想想自己的线报说上来的消息,南平王的小王妃一向最是观之可亲的那一个,今年也同了南平王的旧相识们斗了一回法。皇上看了只是呵呵笑。
南平王四个孩子,南平王妃年青漂亮,南平王外面依然如故,跟他以前也没有什么改变。想来是封地上拘得紧了,一到了京里就散散闷了。左拥右抱,玩得不亦乐乎。
位高爵显的南平王今年三十五岁,正是男人的好时光,边境还有仗要打,南平王还会有战功,而南平王的爵位却无法再升了。
新生的那一对龙凤胎,皇上在高阳公主的园子里已经见过了。端慧郡主一生下来就请封了,而一天生下来的闵小王爷却还没有。
长子封了世子,次子封了将军,南平王的这三个儿子,他自己没有请封,皇上也装作了看不见。
朱宣自己心里也清楚,皇上心里也清楚,满床笏后是南柯梦,再加上南平王正在壮年,三十五岁,精明强干的南平王蒸蒸日上之时。再立身谨慎,别人只能觉得他只有篡位了。
能干,不是个好人,包括是他自己妻子的沈玉妙有时候都会这样想了,何况是皇帝。此时的皇帝想起来了自己还是皇子之时,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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