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妙站在了朱宣身后,低了头还是只看到了风帽檐下的地。可以听到那位郝将军说话惊人:“上一次王爷说了让我们各自散去了,田地还是以前的还了我们,可是王爷一直没有拿出来什么凭据和文书,再说我们不相信晋王。所以我们再约了王爷一次,王爷一定要给我们出一张文书才行。”
朱宣沉了脸:“你自称是将军不过是个草民。我前后会了你们三次,还你们田地的告示都贴了出去,上面有官府的押记。这还不足够,还敢问我要什么文书和凭据。”沈玉妙在后面好奇的用手动了动风帽,偷看了一眼。
对面也是十几个人,都是粗壮的汉子,看了表哥猛然发火了,脸上是不知所措的表情。朱宣又和缓了表情,缓缓道:“晋王的田税过高,已经改正了,你们解散了人回去安生种地,不会追究往事。我用我的名义来担保,以后如果再追究此事,你们可以来找我。”
十几条大汉听完了立即就炸了:“这怎么行,我们千里迢迢奔来了京里不是容易的。。。。。。”
“一定要有文书,不然我们解散了人下了山,你们再治我们的罪,我们怎么办?”
“官逼民反,我们才造反。。。。。。”十几条粗壮的汉子七嘴八舌,声音一下子充斥了整个地方。
朱宣感觉到身后的妙姐儿动了一下,左手背到了后面拉住了她的小手轻轻的握了一下,真不应该带妙姐儿来这种地方吓到她。
朱宣只希望妙姐儿治理知道一点儿,再懂事一点儿,他就放心了。至于整个社会的黑暗面还是少看的好。
沈玉妙低了头在风帽内露出了笑容。这一会儿,真的很喜欢表哥。
面前的十几条大汉说完了,朱宣才缓缓站了起来,他身材一向高大,战场上仗打多了,一站了起来就有一种威严了。
“你们应该知道我打过多少仗,多少总是知道一点我的事情,你们不到一年,聚集几千人占山为王,虽然没有伤害商旅,但是影响不小。
区区几千人而已,比得过吐蕃的精兵吗?不够我怎么打的。我念你们都是善良百姓,才出面为你们周旋此事。造反就是杀头的,你们就没有妻子儿女吗?难道不为她们想一想?”朱宣冷冷环视了这些人。
郝大海还是坚持:“王爷的名声我们都听说过,可是这件事情是我们几千人的生命,万一我们下了山,晋王言而无信,我们怎么办?”
朱宣在这里方圆之地随意的转了一个圈子,再转回来时看到十几个人都可怜巴巴的看了自己,南平王淡淡一笑道:“那你们说怎么办?”
郝大海看了一看身后的十几个弟兄道:“我们要投军,我们都有一把子力气,如果说我们有个一官半职的,我们回去让弟兄们散了,他们一定会相信。”
朱宣站住了,冷淡地道:“要投军为什么不早投,一定要这个时候来投军。种地不好不种好了。一定要上山当了土匪,再说投军。”
郝大海豪爽地一笑道:“请王爷不必责怪,兄弟们虽然揭了竿上了山,可是没有杀过人。只不过劫富济贫动过几家为恶太多的大户。。。。。。”
朱宣打断了郝大海的话道:“你知道要定什么罪吗?”看看郝大海不说话了,朱宣责问了:“你这个将军不过是个草头将军罢了,想有一个一官半职再回去解散人。劝你不要想。速速回去解散了人,我让你们投军,打仗可是要死人了。”
另一个也是粗壮的汉子站了出来道:“王爷不用小看我们,你是富家公子哥都打仗,我们这些人更不怕脑袋落地。”
朱宣哼了一声道:“来了再说吧。你叫什么名字?”“小人连成。”
朱宣更是语气轻蔑了:“打仗跟劫几个大户可不一样,你们想投军抵罪,哼,先回去解散了你们的人再来对我说话。”
“这,”十几个人本来是想指望了这几千人占山和朱宣这个调解大员谈谈条件,现在看来也不行了。
看了眼前这位英俊的公子哥儿王爷已经转过了身,自从见面就有人不相信,此人真的是有赫赫战功?
“王爷,得罪了。”郝大海和连成互相使一个眼色,一起抢了上来。朱宣知道今天晚上不动手也不行,早就防了他们,轻轻让开了一个,左手抓住了郝大海的衣领,右手抓住了他的腰带,双手一举,把这一个一百多斤的汉子举了起来,看了那十几个人厉声喝问了一句:“想老子摔死他吗”
一直到走出了庙堂,朱宣还是在生气,觉不睡跑来调解,还跟我动手,要是在战场上,我性子起了,一定摔死你。晋王这个混蛋,我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伏了身子抱了妙姐儿上了马,自己再上了马走了一会儿,沈玉妙吃吃的笑了,把脸从风帽下露了出来笑道:“表哥,你还在生气?”
“在,”朱宣没好气,遇上造反的人还能高兴吗?然后就迁怒了:“又遇上你今天怎么又去那种地方了,还伸了头过来看。”
沈玉妙立刻闭嘴了,过了一会儿闷闷地道:“别人喂你的酒好喝吗?”
“哼”朱宣重重哼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妙姐儿又问了一句:“表哥会了他们三次了?”那有三次就不是去鬼混了。朱宣回答也不回答了,只是又打了一马鞭子,马奔得更快了。
夜风凛冽,沈玉妙觉得脚上冷得支撑不住了,用力把脚往马背上缩了缩。朱宣住了马,说了一句:“脚缩到马背上来。”重新用披风把妙姐儿连头带脚包了起来,这才重新打马如飞奔回了城里。
沈玉妙半路上就睡着了,再次醒过来,也不是王府门口,是一处宅院外,朱宣已经下了马,道:“这是韩国夫人的住处,表哥进去问问她。你在这里等着还是进来听?”
沈玉妙看了一眼那黑沉沉的宅院,道:“我也进去。”
朱寿已经上去敲门了,开门的人一看到是朱寿,先就高兴了一下道:“王爷来了?”朱寿道:“是的。”
开门的人就往里面奔了去回话,朱宣携了妙姐儿往里走,一直来到了厅下,韩国夫人匆忙地迎了出来笑道:“王爷来了。”然后就愣住了,一旁站着的是沈王妃正看了自己微笑。
朱宣揽了妙姐儿的肩头就进去了,如同在自己家里一样坐下来,先说了一句:“倒热茶来。”然后握了妙姐儿两只小手,已经是冰冷。
韩国夫人尴尬了,赶快让人送了热茶送上来,朱宣只拿了其中一盏给了王妃:“抱着吧。”然后看了韩国夫人:“谁惦着我呢,说我今天晚上不在家?”
更是尴尬的韩国夫人垂了手,一下子回答不上来了。“嘭”的一声巨响,朱宣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是谁”
然后搂了吓了一跳的妙姐儿柔声安慰了:“别怕。”韩国夫人低了头道:“是秋夫人说的,让我和王妃打这个赌。”
“朱寿,”朱宣往外面喊了一声。朱寿进来了,朱宣吩咐了他:“去几个人,把秋夫人带过来。”朱寿答应了出去了。
韩国夫人怏怏地站着,看了王爷搂了王妃,一句话也没有。当了自己的面,沈王妃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这里在发脾气,她象没事人一样,打完了哈欠,往王爷身上贴了,脸埋到了朱宣的肩上。
朱宣手扶了妙姐儿的腰,笑道:“咱们一会儿就回去了。”韩国夫人这才明白过来了,赶快说了一句:“请王妃我房里睡去。”
沈玉妙恨得不行了,谁要睡你的床,鬼知道睡过多少人。朱宣也说了一句:“不用了,让她这样睡吧。”
过了一刻钟,朱寿的速度也是够快的,可能是把秋夫人从床上直接拉起来,衣衫都不整齐就这么弄了来。
秋夫人吓得有点儿傻乎乎,听完了朱宣的问话,再听完了韩国夫人的指证,最后傻乎乎看了黑色披风里裹了一个人贴在王爷怀里,这个人是谁?
“是慕容夫人,”秋夫人也说了出来,然后给朱宣双膝跪了下来:“王妃最近对了我们多有不妥当的举动,又不是王府的人,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了人。王爷您要主持公道,我们平时见了王妃多有尊重,还不是看了王爷。”
朱宣哼了一声:“说重要的。”
秋夫人泪如雨下了:“现在已经满京城风雨了,都知道王妃做事心太狠,我们几个不象韩国夫人一样每年有皇家分奉,只有几百亩地是我的衣食所来。本来是好好的,一夜之间,田里都灌了水,我那里临了河,夜里有人扒开了口子,水都灌了进来。”
沈玉妙一声不吭地听着,一动也没有动,朱宣不耐烦地道:“让你说这个吗?”然后看了朱寿:“不是让你去收拾了。”朱寿笑嘻嘻:“都收拾好了。”
秋夫人这才说到了重点:“慕容夫人帮了我们出主意,说京里最近事情多,王爷一定比较忙,晚上在家的时候少,她只是想让我们也出口儿气去。”
沈玉妙再也忍不住,咳了一声,嗓子里总是有点儿痒。听了秋夫人说话正在大惊失色的韩国夫人赶快说了一句:“再给王妃倒杯茶来。”
跪在地上的秋夫人着实的吓了一跳,看了披风下露出沈王妃笑嘻嘻的脸,然后又重新埋了脸装睡觉。
一时热茶来,韩国夫人奉了过来,朱宣接了,轻声喊了一声:“妙姐儿,”沈玉妙这才重新把脸露了出来,两位夫人眼睁睁看了沈王妃当了自己的面贴在了王爷的身上,就了他手里喝茶,先喝了一口就皱眉了:“烫。”
韩国夫人很是难过了一下,热茶能不烫吗?看了王爷吹了吹再递过去,十分的温柔:“你慢慢喝。”
沈玉妙也只喝了一口不喝了,笑道:“表哥有话快些问了,咱们好回家去。”朱宣笑了一声道:“问完了,你还喝不喝了?”看了妙姐儿摇摇头,朱宣丢了茶碗,微微皱了皱眉,看了两位夫人一眼,这才重新搂了妙姐儿站了起来,道:“我们回去吧。”
两位夫人送出了府门,看了王爷用披风把王妃裹好了,抱上了马离开。秋夫人回了头看了韩国夫人,两个人面面相觑:今天晚上算是沈王妃来示威吗?
然后韩国夫人埋怨了秋夫人:“你怎么能听别人的,你难道不知道王爷去哪里是不能说的吗?”以前在京里也是有过暗杀的。
秋夫人红了脸道:“还不是沈王妃她。。。。。。”做事太狠,断人财路。
韩国夫人赶快把她的话给拦了,看了看寂静的长街道:“天晚了,你就在我这里睡吧。”经过了刚才的谈话,韩国夫人也是有点儿害怕的。这夜晚谁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离开了韩国夫人的这条街的朱宣一行人,看了此时街上寂静无人了,朱宣住了马,从马鞍桥上摘下自己的长剑,系在了腰间,回身轻声说了一句:“警醒着点。”
然后拍了拍妙姐儿:“有事情你就抱紧了表哥。”沈玉妙嗯了一声道:“我抱着呢。”
这里离王府足有一段路,马声的的在长街的青石板上走过。两边不时传来狗叫声。一路无事回到了王府。
朱宣下了马,先回身对了朱寿低声说了两句,这才抱了妙姐儿下了马揽了她往房里走。沈玉妙偶尔抬了眼睛看了他,都是在想事情。
“表哥,你要小心。”沈玉妙说了一句。朱宣笑了一下道:“你不惹表哥生气,表哥什么都好。”扒开了河口子放了别人一田的水,这主意不知道是淮王的还是妙姐儿出的,还有一位有才的淮阳郡主,三个臭皮匠,一堆馊主意。
进房里梳洗了,两个人睡到了床上,沈玉妙走了困,先是睡不着,一个人想了秋夫人说的话,忍不住嘻嘻一笑。想了她说完了话见到了自己,更是象见到了鬼,我有这么可怕吗?
然后推了推朱宣:“表哥,慕容夫人是不是帮人找兵符?”朱宣也正在想这件事情道:“应该是。真不长进,离了兵符不能过。”
“那你晚上以后少出去,还要乱出去。”沈玉妙嘀咕了一声,我这是关心,才不是醋坛子。朱宣回了一句:“该出去还是要出去的。”
然后扳了妙姐儿小脸,让她眼睛看了自己,问了她:“听到了?”
沈玉妙眼睛幽幽地看了朱宣,轻声道:“表哥,那你小心一点儿。”今天晚上,总算是知道了,朱宣出去未必就是去幽会,当然他也去了。
想想今天表哥审她们,想必平时对于表哥的行踪也是能保守秘密,沈王妃难得感激了一次这些夫人们,看来都不是奸细,都不象那位慕容夫人。
朱宣如平时一样拍了妙姐儿睡觉,是哪个混蛋在心里掂着我呢?安抚“绿林好汉”我是奉了圣命,不过晋王不知道。
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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