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妙认真想了想,和谁赌呢。薛夫人,她一定也站在自己这一边。玉妙对了朱宣笑:“跟表哥赌。”
冷不防指到自己身上,朱宣做作地拉了脸:“军中不许赌博。”
玉妙笑得无邪:“这是在家啊,我是妙姐儿,不是表哥的士兵。”
妙姐儿心里已经把这里当成家了。朱宣不忍拂了她的笑容,道:“好吧,反正我也是赞同周亦玉会把新郎扔出洞房来这种议论的。”
表哥走后,春暖进来打发自己睡觉,什么也没说。玉妙自己每天两次出入园子去王府听徐先生讲课也没有发现什么,既然是定下来了要进府,怎么一点儿动静与消息都没有。
过去娶姨娘,难道连房子都不收拾?自己也不知道王府里娶姨娘是什么规矩,也没地儿问去。
小福子难道也不知道,如果小福子知道,春暖也就会知道了。
想到这里,玉妙从帐子里又探出了头:“春暖,”
春暖过来为她拉好绡帐,笑道:“姑娘喊我?”
玉妙笑问道:“你这几天有没有见小福子,我在书房都没有看到他,难道你们两个吵架了不成。”
“谁和他吵架,他最近一直往来军中,不在府里的时候居多。”春暖有些不好意思,难为姑娘还挂念。
想到朱福悄悄对自己说了,请了父亲去求王爷定下来。王爷说,姑娘还没有出阁,春暖还不是府里的人。
就这还觉得姑娘使唤的人不够,哪能再把最得力的春暖给要走了。但是王爷答应了,等姑娘过门,就为自己和朱福定下来。
最得力的春暖,王爷是这么说的。春暖做事更尽心尽力了,并不怕自己还是沈家的人。姑娘出阁,自己和夏波,水兰,引冬一定是姑娘的陪嫁。
只是以后见了朱子才和朱子才家的,总是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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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四章,周府
周家的亲事时间定得很近,因为是冲喜。
朱宣携了玉妙到来时,喜气洋洋的周府热闹更盛。
喜娘,赞礼的傧相,每一样都让玉妙看了个新鲜。周府门前驻了不少的高头大马,“王爷,”一个一个行礼的都是中气十足的精壮汉子,又给玉妙行礼,眼睛好奇地在玉妙身上看过来。
易达庆倒真的不以为意了,真的是个小姑娘。
因为主婚,朱宣穿了红色的箭衣,一手握住了玉妙的手,闲闲地在将军们的陪同下往里走。
周将军马上要拜天地,周老将军当然还不能陪客,特地请了军中诸将代陪,反正也要来喝喜酒。
在花厅门口把玉妙交给周夫人,同时叮嘱她:“要好生了。”
玉妙答应了行了礼,一脸喜色的周夫人第一眼看了玉妙就喜欢上了,这才是个姑娘家,和玉儿比天上地下。
对朱宣笑道:“知道姑娘身体不好,王爷只管交给我。”
前几天王府就来通知了,说沈姑娘也来。周夫人都安排得妥当。
女眷们大多都是玉妙见过的,一一见过。归德郎将夫人张夫人,定远将军夫人也来了,都含笑见过礼,簇拥了玉妙坐下来。
因为盖头蒙着脸,没有看到周亦玉是什么表情,但是那个斯文的新郎倌却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玉妙是真心实意地为周亦玉高兴,而站着一起的将领们你推推我,我推推你,嘻嘻哈哈,他们都赌了新郎倌晚上会被扔出来。
新人进洞房,宾客坐席上。玉妙再三不肯,还是坐了首席,这一次竟然没有人对自己行莫名的注目礼,或是窃窃私语议论了朱宣要纳妾的事情。
大家都在恭贺周夫人,周亦玉总算出嫁了。周夫人照单全收,女儿出嫁对周夫人来说,真的是件高兴事。
玉妙也没有看到薛夫人,问起时说在洞房里陪周亦玉。这个时候能进洞房的只是成过亲的全福太太,让玉妙有些羡慕。
不一会儿薛夫人就出来了,两个人见了礼,薛夫人示意玉妙看一个人。
花厅摆了六桌还不够,两边没有隔断的偏厅里又摆了六桌,周怀武的人缘也不错,或者说女眷们都好奇周亦玉会嫁什么样的人。
偏厅的最侧一桌坐了一个穿了挑线淡色衣衫的少女,眉目秀气,也正往玉妙这里看。与玉妙的眼光碰在了一起,就红了脸低了头。
那脸宠儿居然象易姨娘。玉妙一下子明白她是谁,对薛夫人微点点头。那是马上即将进府的易小姨娘。
周夫人坐在玉妙身边,为她挟菜吩咐丫头盛饭盛汤,十分尽心。又怕玉妙吃少了不舒服,又怕她吃多了不受用。
让玉妙乱感动了一把。
人人敬周夫人酒,也敬玉妙酒,不过敬玉妙的不敢让她喝多了就是。那位少女也羞怯怯来敬玉妙,旁边就有人窃语声,也有人偷笑。
玉妙只是坦然,眼光却在寻找薛夫人。幸好她告诉了自己,不然又要闷葫芦儿。
将领们的酒席隔了很远,也从入席开始就不时听到哄笑声。
这席酒一直喝到了下午,女眷们都累了。至少玉妙可以说累,还是祝妈妈跟着来了,看玉妙吃得差不多了,使眼色儿给玉妙让她说要歇着。
周夫人送了玉妙去备好的房间,玉妙不要人陪,只祝妈妈与引冬带了两个小丫头在房间里。还有周家的两个有头面的仆妇一同侍候着。
朦胧间正有睡意,外面有人说话:“姑娘想来是累着了。特来问候一声。”祝妈妈客气地打发了她,进来回玉妙:“易家表姑娘来看姑娘,问有侍候的事儿没有,我回了她了。”
玉妙小睡了一会儿又出来看戏,还安排了杂耍。正看着在,朱宣也逃席而来,身后还有几位喝得脸通红的将军跟着来了:“王爷,再来喝。”
女眷们都站起来笑着,玉妙也在笑,看得出来表哥与手下将领也会有亲密无间。
朱宣挥退了将军们,让女眷们都坐下,走过来坐在玉妙身边,问她吃了什么,可吃饱了,玉妙一一回答了。
可以感受到周围艳羡的眼光,只能再一次坦然。
周夫人也笑着回话:“我看着呢,没有让姐儿乱吃什么。”一席饭吃下来,从姑娘变成了姐儿。
朱宣也笑道:“交给夫人是很放心。只是妙姐儿在家任意惯了的。”
玉妙低下头来摇了扇子,当着这么多的人又说人家任性。
看了一折子戏,朱宣要携了玉妙回去。
女儿拜过堂,周怀武的病也好了几分,朱宣先和他喝了几杯,将军们也就不记得他还有病,一起过来敬酒。
周夫人看了丈夫几次,笑声哈哈的,隔了三层院子也能听得到,何况是洞房那边。现在露馅还早了一天。
没有人灌新郎酒,同情他今天晚上日子不好过。
三杯酒下肚,觉得大局已定的周怀武忘了形,喝了不少的酒,与夫人一同送朱宣,玉妙出来。
近大门时,斜次里一位少女过来行礼:“姑娘慢走。”
玉妙点头微笑,周夫人也是笑。
玉妙压根儿没有看朱宣的表情,觉得根本没有必要。看了又如何。
想是这样想,坐上了马车还是从车帘向外注目了朱宣,断定他根本就不知道那就是他即将的枕边人,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徐从安也去周家喝喜酒,到了起更了才回来,人醉得不行,见书房里亮了灯,就摸了进来,坐在椅子上让朱喜倒热茶去。
朱宣好笑:“不是你的新郎倌,你喝这么多作什么?”
徐从安摇手道:“这种玩笑能开吗?周亦玉还不把我扔池子里去。还有几个坐着不走的,也不让周老将军离开,都是赌周亦玉今晚要洞不了房的。”
朱宣也和他们一样,一点儿没有把周亦玉当女人看,但又不好公然地开周亦玉的玩笑,在妙姐儿面前可以,在徐从安面前可不。
徐从安斜了眼看朱宣:“王爷今天可见到你的新宠了?”王爷走后,就有人和易达庆开玩笑,问他带表妹来作什么。
朱宣回答得面不改色:“见到了。我带了妙姐儿回来,她在大门口突然冒出来给妙姐儿行礼,我想着应该是她。易达庆打仗是把好手,可是不会又送来一个不安份的吧。”
千防万防,没有想到她今天会出现在妙姐儿面前。
“妙姐儿知道她是谁吗?”徐从安幸灾乐祸。
朱宣认真想了一想:“应该不知道,回来我还问妙姐儿那是谁的,妙姐儿说人乱哄哄的敬酒,没有人介绍她是谁。今天周家人很多,光女眷就坐了十二桌。”
朱喜烹了热茶进来,徐从安看了朱喜倒茶,说道:“人多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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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五章,放心
易南珍安然不动地坐在车子里,与自己的丫头雪柳在说话。
因说道:“。。。。。。看着不象是不好相处的人,又没有生母。听说家里几个出身不好的姨娘争上位,王爷才接了来。
我不明白表姐为什么会急急地为了她得罪王爷?“
雪柳就笑:“一定是因为王爷偏爱她,哪个女人不嫉妒。”
易南珍摇了摇头道:“她见了我,倒是一点儿芥蒂都没有的。难怪表哥一定要我来参加喜宴,在她面前露个面儿。”
“大老爷也是好意,过了中秋节,咱们就进府了,殷勤在前让她以后也不好说什么。”
“要殷勤进府以后再殷勤也不迟,表哥可不是这个意思。”易南珍这样说,雪柳就抬了头看她。
易南珍接着道:“表哥是想看看她是什么反应。”今天沈姑娘离席去休息,自己听了不少的话,那些女眷夫人们都是正室,当然不会对自己好言好语。
想到自己去敬酒时身边压抑了的窃窃私语,易南珍道:“我觉得这位看上去小小的沈姑娘并不简单。”
雪柳回想了半天:“我看她并不怎么说话,看着可亲。怎么姑娘还说她不简单?”
易南珍道:“难道你没有听到,她一走开,冲着咱们的话就多了,她再回来,又没人说什么了。这些人顾忌她的很呢。”
看了易南珍眼底的苦苦思索,一直服侍易南珍的雪柳觉得这一次姑娘过于思虑了。笑道:“她没根没基的,沈家现在的生意全在王爷的地盘上。别人只会顾忌了王爷,顾忌她作什么?
别说还不是王妃娘娘,就是到那一天,谁得宠谁说话。“
雪柳说得固然有道理,易南珍还是不能全然安心,王爷不重视她,别人又顾忌她什么。能让王爷重视,那就不简单了。
别人都说王爷守礼法,怜惜沈姑娘生母不在,一个守礼法的人会一听表哥要把自己送进来就说好?
今天沈姑娘看到自己全无波澜,一个小小的姑娘有这般的机心。
易南珍暗暗想着,雪柳笑道:“我觉得姑娘多虑了,不是听说五品的医正又两天一次往王府里看去。”
这又能说明什么?在乎一个小妾进门,自己既无贤名又无才名,有何德何能让沈姑娘生病?
易南珍一笑道:“今天看了她那么纤弱的,想来身体不好。看医生也是正常。再说了伤了风,闹个头痛就病三,二个月的多了去的,独独就她是装病?”
再想到今天见到的王爷,英俊儒雅,却目光如电。为了表姐失宠,大表嫂易大奶奶只要在表哥面前提起这件事情,表哥易达庆就会说一句:“王爷又不昏愦。”就让易大奶奶住了口。
是啊,王爷看上去又不昏愦,反而市井传言智计多端,不会一而在,在而三的容忍她装病吧。
真的要是装病,只能得罪王爷的。
易达庆与易大奶奶进了房,满面通红的脸上开心的样子。
易大奶奶忙着亲自过来为丈夫拧手巾把儿,笑着问道:“老爷今天喝得很开心。”
因喝多了,话也多起来。易达庆一面擦脸,一面笑道:“今天王爷带了沈姑娘去,我这一颗心才算放下来。果然你们说小,王爷虎背熊腰的,携了沈姑娘的手,看过去就象是带了孩子。”
想象一下王爷携了沈姑娘的手,易大奶奶想起来易姨娘有些伤心。忙遮盖了,笑道:“老爷这下子可以放心了。能出来吃喜宴,就是没病。”
“嗯,”易达庆也点头:“我交待了南珍要敬她酒,南珍机灵出门又给她和王爷行了礼。她居然如常。只是不是为了这件事情闹病我就可以安心了。”
我是要固宠,不是要得罪她。就是送去了一百个,也动不了她分毫。她要是哭哭啼啼地闹笑话儿,自己成了热闹人物不说,王爷会心烦,那些觉得自己谄媚的同僚们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
武将比文官性粗,什么话都能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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