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正看了朱睿在锦榻上翻身,笑道:“好着呢,你不在座,人人都不拘束了。”
朱宣听完了,就回话道:“儿子还想晚上请了父母亲家宴,听母亲这么一说,看来儿子可以省了。”
太夫人手指了他道:“这怎么行,大过节的,就是要你操办一下,给我来乐一乐。”然后看了朱睿成功的翻了一个身,太夫人高兴地抱了朱睿,笑道:“快去办了来,晚上我带了世子一起吃酒去。”
朱宣这才站起来回房里去,看了妙姐儿道:“晚上在家里家宴,你不要再想了那个人了。朱禄已经让人看了她去了。这次跑不了她。”
沈玉妙长长出了一口闷气,道:“我当时看到了她,不是在宫里,早就问了她。”朱宣道:“这事有表哥呢,你安心在家里就行了。”
晚上安在了一处有水有石榴花的地方,虽然石榴花没有大放了,可是也有几朵在树丛里看了人笑。
家人齐集了,朱宣在座,要比中午要拘束的多,中午只是太夫人单独带了媳妇们乐,这一下子老侯爷,朱明朱辉都在座,酒过了三巡,都象是没有话,只是品味了徐徐的风。
沈玉妙闷得不行了,先是闷了好几天,今天在宫里又看到了表哥一堆旧相识,昨天表哥去了哪里还不知道,她想找些话说说了。
她看了朱睿正拿了一块吃的乐呵呵的往嘴里塞,就笑着拿了一个空酒杯给他握了,朱睿就丢了吃的,拿了空酒杯。
朱宣看了妙姐儿抱了孩子,让朱睿去敬祖父祖母,然后再来敬父亲,朱宣一手握了酒杯和儿子碰了一下,一只手在玉妙头上轻轻拍一拍,笑着对只有几个月大的儿子道:“也敬你母亲去。”
方氏看了这个一向在太夫人面前就伶俐得不行的大嫂,中午就伶俐了,这会儿又伶俐起来了。
看了一旁坐着的三夫人申氏,是朱明上个月新娶的,就是笑了看着。
朱宣就看了玉妙象是坐不安心的样子,对她道:“寡坐无聊,妙姐儿,你的那班小戏子,叫两个过来吹笛子。”
玉妙一下子想起来了,太夫人也说道:“好,想是妙姐儿今天小气了,不舍得叫出来。”看了朱宣道:“亏了你想了起来。”
沈玉妙笑盈盈的:“我还真的是忘了,亏了表哥想起来了。”
不一会儿,两个夹了包袱的妇人带了两个小丫头过来。月华大如银盘,朱禄听了院内笛声悠扬了,他正匆匆往大门上走去。
大门上的几个人正看了一个女人,她是入了黑自己来的,朱禄走进来,看了她,脸上慢慢露出了笑容:“既然来了,就等一会儿吧。王爷正在家宴,散了再见你。”
那个女人,正是上一次朱明成亲来府里的那一个,也就是今天上午在宫里遇到的那个人。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八章,拨乱(十六)
第三百八十八章,拨乱(十六)
后面院子里,正是丝竹悠扬了,朱宣一年到头,难得过节时在父母面前尽几次孝。他看了一旁正听得入神的玉妙。
再看了正逗了朱睿的母亲,父亲也是不时看了朱睿。在朱宣心里,这一时才真正是尽了孝。
妙姐儿生了个儿子,大家都一起宽心了。
就象方氏背后喊朱睿是活祖宗一样,小小的朱睿跟了祖母,太夫人天天就笑呵呵的。老侯爷突然也精神百倍了,出去约了好友郊游去,看到了路边有穷人抱了与朱睿一样大的孩子,也会含笑了让人赏几百钱,然后对同行的好友呵呵笑道:“和我孙子差不多大。”
朱宣自己有时候也纳闷,我战功封王,也不见父母亲象现在这样高兴,一见了自己就笑呵呵,道辛苦,父亲就会说:“你会了一天的人,想来是累的。”
母亲见了面也教训的比较少了,但是还是问与妙姐儿是不是夫妻和谐,这个还要问。
朱宣看了小小的朱睿,生了个儿子,我一下子变成了孝顺儿子。
他为玉妙挟了菜,看了妙姐儿轻声道了谢,朱宣心想,我这个孝顺儿子还要全靠了身边的这个小丫头才行,突然觉得,要是生个女儿,长得象妙姐儿,娇宠得哭哭啼啼的,象是也不错。
他突然有些难耐了,再一想,成亲了三个月有了身孕,我回家还没有三个月呢,再等等再说吧。
朱宣想当然的以为,夫妻同房三个月后,妙姐儿还应该再有身孕才是。
今天晚上的家宴,太夫人,老侯爷很是满意,算是尽欢了,饭后,大家一起送了太夫人回房里去,老侯爷说吃多了酒,要进去坐一会儿。
朱宣才看了朱明朱辉,携了玉妙的手往外走,却不是回他住的地方。
方氏与申氏就看了朱明朱辉跟在后面走了,两个人愣了一下,等过了一会儿,才互相看了一眼,道:“这么晚了,还出去能有什么事情?”
朱宣携了玉妙,带了两个弟弟一起来到外面书房里,把玉妙安置在里间,对她道:“那个女人自己跑来,说是要谢罪。怕你担心,让你也听一听,你安生坐着,不要说话。”
然后看了今晚当值的朱寿:“给王妃泡了好茶来,上次严大人从武夷山来,送了一斤好茶叶,就泡那个去。”
朱寿倒了茶来,朱禄已经去了大门上把那个女人领了进来,她一进来看到书案后坐了朱宣,两边还坐了两个人,房中又有四个小厮在,先是吓得一哆嗦。
朱宣没有说话,都是朱寿问她:“什么名字?”
“袁洁儿。”
“什么地方的人?”
“德州人氏。”
“你是宫里赶出来的宫女?是怎么进的宫里,又是犯了什么事被撵了,又怎么在宫里当了杂役了?”
袁洁儿眼睛里闪了惊惶,看了看房里都板了面孔的众人,才慢慢回答道:“奴自小家里穷,是父母把奴当街插了草标要卖了,遇到从宫里来秀女的宫人顾嬷嬷,现在贤妃娘娘宫里当差。是她说了,这样的模样儿,不如进宫里,可以有一碗饭吃,若是在主子娘娘面前挣了体面,比平时人家的姑娘奶奶还要过得好,这就跟了顾嬷嬷进来了。”
大家都听了袁洁儿一一的回话:“进了宫里,没有福分到各宫主子面前,太医院里的林太医说奴伶俐,让奴留在了太医院里打杂,忙了分分药送送东西什么的。就这样认识了西昌侯夫人,是有一次送药去才认识的。”
朱宣听了,一面认真打量了她,自从宫中看到了他,就一直有人看了她,不怕插翅再飞到天上去。
一时没有证据,又不知道她背后主子是何人,所以就没有动她,没有想到这才过了不过半天,想是她自己心里也害怕,知道躲不过去了,就自己寻上门来请罪来了。
朱禄一看到了她,就让人安置在了门房里,然后自己带了几个人,府前后巡了一圈,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朱禄今天要是再看到了可疑的人,一定当贼拿了送到顺天府去,先打上一顿板子再说。可是一个人也没有看到。
“从宫里获罪出来,是因为等了钱用,不合偷拿了东西出去卖钱,被人查了出来,这才撵了出来,一时没有地方住,想了西昌侯夫人时时都有赏赐,是一个善心的人,才去投奔了她,求了一个住处。”
沈玉妙在房里手拿了茶碗也在认真听,西昌侯夫人是一个善心的人。她轻轻冷笑了一下,真的是太善心了。
听了跪在外面的袁洁儿继续在说话:“在王妃面前说了假话,是欠了西昌侯夫人不少银子,不得已才受逼迫说了那样的话,本来一心想找个机会来赔罪,可是一直苦无机会了。西昌侯夫人逼讨欠银,没有钱还,又把我撵了出来,幸好太医院里林太医虽然酒后溺亡了,还有别的太医相熟,就求了他们收留了,做一份杂役的工作,每天在宫里是早出晚回,还是留宿在宫外的。
今天上午,想了顾嬷嬷一心照顾过,才买通了人约了顾嬷嬷去会个面,在宫里遇到了王妃,想了这件事情再也不能避了,奴这才来王爷面前请罪,请王爷开恩,饶了奴活命吧。”
袁洁儿泣不成声的连连叩头,碰得面前地上不时发出了响声。
朱宣看了她把这连篇的谎话讲得流利无比,不知道背地里练了多少遍。原以为是与慕容夫人有关,现在看来不是的了。
如果是慕容夫人指使了,事情没有做成,早就把面前这个女人无声无息的做了,还等了她到处乱跑让人看到。
朱宣开了口,缓缓道:“出了这种事情,我还留着你,那就不是我的为人。”袁洁儿就不停的求饶叩头。
沈玉妙站起来,从门帘缝里往外看,见她雪白的额头上已经叩得一片乌青了,看在眼里更象是鬼魅。
朱宣停了一会儿,这才淡淡道:“西昌侯夫人一向是任性的,这样吧,你先回去吧,我不怕你能跑到天边去,我要找你,自然能寻出来。我有用你传话的地方,过几天,自然有人去找你。”
袁洁儿象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脸的惊喜交集的表情,重新给朱宣叩了头:“多谢王爷不杀之恩,奴做了这样的错事,日日高香,保佑了王爷福寿安康。”
朱宣只是淡淡道:“你别高兴的太早了,我留了你是有话要问的,你先回住处候着吧。”看了朱禄带了袁洁儿出去了。
才看了朱明道:“你去一下九门提督府上,告诉他,我的信使星夜来报,最近可能会有奸细混进京城来,请他加意防范了。再把府里的好酒给他送两坛子去,今天是过节,别只说事情,也去贺贺去。”
朱明站起来出去了,朱宣又交待了朱辉:“宫门已经下钥,六宫总都管王公公是住在宫外的,他在西条胡同有一个外宅,你也带了东西去看一看吧,告诉他,王妃今天说了,我不在京里的时候,太医们一应传唤,都是有劳了他,说我闲了去看他。”
朱辉也站起来出去了,朱宣这才站了起来,唤了玉妙出来:“回去了。”
他携了玉妙的手,在月夜下慢慢往里面走,看了月华姣洁,还有心情站了指了玉妙看:“看那一丛花,真是好看。”
玉妙含笑了,表哥还有心情看这个。两个人漫步走着,跟的人都离开了几步跟着,这是老规矩了,王爷携了王妃,一向不喜欢人跟得紧,跟紧了要挨骂。
还要时时有眼色了,如果王爷亲近了王妃,马上就要避开了。朱宣这一会儿兴致突然很高,是哪一个这么了解我,做的这个局,想要作什么?
我不弄明白幕后是谁,是不会动这个袁洁儿的。再说了,用得好,为我也传些话回去。
他带了玉妙并不急着往房里去,月夜下漫步上了花径,看了玉妙低头看花,啊,这个孩子,今天没有被吓到。
前面月洞门前,突然看到了有一个人探头探脑在和一个人说话。朱宣就回身注意了朱寿。朱寿走过去一下子揪了三个人出来,月洞门后还有一个人在。
一个是今晚值夜的管事,两个是丫头打扮,朱宣是不认识,正掐了花在手里拿着的玉妙认了出来,一个是方氏的贴身丫头青桃,一个是申氏的贴身丫头香杏。
管事的是知道朱宣的脾气的,过来就赶快跪下来先回话:“奴才是这里值夜的,二夫人三夫人的丫头们过来,说二夫人,三夫人有话要问。”
朱宣冷冷嗯了一声:“问什么?”两位弟妹有话问值夜的,半夜三更的有什么事情?
管事的看也不看跪在一旁的青桃和香杏,立时就把她们出卖了:“说二爷,三爷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二夫人,三夫人让丫头们来打听了,二爷,三爷在哪里,现在作什么呢?”
沈玉妙也垂了首,表哥又要发脾气了。朱明朱辉现在去的地方,一应是不能打听的。
正文 第三百八十九章,拨乱(十七)
第三百八十九章,拨乱(十七)
朱宣拉了脸听了管事的在回话,眼睛却在看玉妙弄花,看到她也老老实实的低了头垂手站着,看也不看两个丫头,对管事的道:“带了去,小佛堂外面跪着去,明天早上送了去给太夫人发落去。”
朱宣身后立刻走出来跟的人来,强拉了两个丫头就往小佛堂那里去。青桃与香杏等到明白过来,刚说一句:“王爷,”嘴立即被堵上了。
朱宣看了妙姐儿:“我们回去吧。”重新携了玉妙的手,带了她往房里去,玉妙一只手还拿了花,一只手在表哥的大手里,温暖结实的手指上象平时一样,有厚厚的茧子磨了自己的手。
玉妙迟疑了一下,才开了口:“表哥,两位弟妹也是新来,有不知道的地方。”朱宣淡然:“明天让母亲对她们说去吧。”
沈玉妙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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