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走了有十几天了,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在军中了吧。真是奇怪,表哥在的时候,就是晚上有时候会想他不回来,又出去乱晃去了,到了钟点也能睡得着。
他一走了,反而是睡不着的时候多,也许是白天睡多了。有时候夜里披了衣服临窗坐了,看了天下的星星,就会想起来朱宣,这个时候他应该也在这星星下面。
正在想着,刘妈妈进了来,一面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太夫人看,一面笑道:“说有一位丁夫人来了,说是家人跟了王爷军中去的。”
然后对太夫人笑道:“这是新做的虎头样式,太夫人看了怎么样?”
太夫人与玉妙都看了说好,玉妙才站起来往自己房里去,让人请了客人进来。
过了一会儿,进来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方脸盘上面笑容大方的很,穿了一件干净的蓝衣服,头上也只插了金耳挖子,银簪子,一看就是一个朴素的人。
她一进来就跪了下来叩头,玉妙笑着让她起来,让她坐,只是不肯,后来如音搬了一个小杌子来,她才道谢了笑了坐下来了。
先是小心的询问:“王妃几个月了,这就显怀了,别是两个吧?”
就是玉妙听了这个,也是高兴的很,这种马屁最是不会穿,笑着问她:“夫人几个孩子?”
丁夫人笑道:“有两个孩子了,一男一女,大的是个男孩子,十二岁了,女孩子才八岁,也是顽皮的很。”
玉妙有些羡慕笑道:“听了就让人觉得好。几时带了姑娘进来给我看看。”
丁夫人笑道:“只怕让王妃笑话不懂事。”
沈玉妙想起来了表哥最爱说我不懂事,不由得一笑。又问了丁夫人:“家里人是几时到了军中的?”这位丁奶奶从来没有见过。
丁夫人陪了笑回话:“本月才去军中的。”
玉妙就闲闲问了:“以前是在哪个衙门里做事?”
丁夫人再陪了笑:“还是秀才衣巾,以前是在晋王门下侍候。”
玉妙脸上还是笑容不变,笑道:“那一定是好的。听说了晋王门下,有不少能人。”
丁夫人笑道:“王妃夸奖了,只是功名不成,胡乱有个进项罢了。”然后讨好玉妙:“这一去了军中,跟了五皇子,王爷,只怕就有出身了。”
玉妙一笑,人人都想了军功出身,有一次问了表哥:“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喜欢走军功?”家里的宗亲们,也有女眷来求了玉妙,要家里人跟了王爷去。
朱宣就淡淡一笑:“他们都忘了,战场上死人最快。”看了玉妙担心地看了自己,朱宣才一笑, 安慰她道:“不用担心我,表哥没事。”
说了没事,玉妙从此心里有了结。看了眼前这一位丁夫人,难道也是为了功名富贵,让家里人去战场上去。
朱宣离京后,是一路快马到了军中,一到帐中,就命了传令官:“请了将军们来议事。”
朱喜,朱寿这才走出来,在帐外看了这一次要跟来的几位年青的宗亲。
几位宗亲都是累得不行,这一路上一停了下来就能入睡。现在到了军中了,累的倒睡不着了见了朱喜,朱寿出来照应:“带了爷们去住的帐篷里去歇着吧。”几个人歪歪斜斜的跟在后面走进自己的帐篷里,就有一个先一屁股坐了下来,口里喊了一声:“可算是到了。原来骑个马也有这么累的。”
朱喜,朱寿相视一笑,王爷还在议事呢,你们到都不行了,就这样还要跟来,就笑道:“我们去弄些热水来,洗一洗会好一些。”
几个人一坐下来,就再也不想动了,只能说话客气些:“有劳两位小哥了。”
两个人熟门熟路,先去打了热水来,送进王爷大帐里去,朱宣看了就道:“摆一边吧。”
这一会儿功夫,帐内将军已经齐集了,朱喜,朱寿这才送了热水去给宗亲们。
几位宗亲已经是一个个解袍解带的,坐了皱眉拍打了大腿的,在马上都颠木了,有的脱了袜子挑脚上的水泡的,一面不解:“又不走路,这水泡是哪里来的?”
朱喜,朱寿看了这几个人这个样子,又是好笑得不行。听他们问:“王爷歇下了?”
朱喜笑道:“王爷在和将军们议事。”几个宗亲这才不说话了,过来用了热水,倒下来都睡着了。
将军们已经齐集,这些天里都在等王爷。站在地图前,朱宣说了一下,先把前后配置的队伍安插定了。
然后才环视了将军们,冷然道:“皇上命五皇子来我军中监军,三皇子去了北平王处,二皇子在靖海王处,不日就要到了,将军们要谨慎了。”
“是”将军们齐声答应了,答应了心里狐疑,监什么军,我们这里好的很,要什么监军,王爷就没有败过。
要监军应该去北平王处,他去年是吃了败仗。而且来的是皇子,有什么闪失,难以担待。这些皇子们吃饱了喝足了,以为打仗是好玩的吗?
战场上流矢马踏,一不小心就小命玩玩,将军们大都不明白,难道又出了什么事情。
朱宣看了将军们的表情,脸上掠过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皇上密谈了,皇子们在京里争斗的凶,不如军中去学一学。
朱宣一笑,皇子们争斗是受了皇弟们的挑唆,现在皇子们出来了三个,眼前没有了对手,不知道皇弟们会怎么样?是他们自己摆一摆战场,还是安息一时?
不管怎么样,朱宣在心里微笑了,都合我的心意。
将军们先是自己猜测,后来见王爷不说话,就小声的同身边的人商议,朱宣听了嗡嗡声渐响,不悦地走回去居中坐了,命将军们:“坐下来说话。”
第一个说话的是霍永平将军,他是前锋先行的将军,想了想道:“皇子来监军,不知道王爷要放在哪一路军中?”
朱宣看了他道:“将军的意思呢?”
霍永平道:“皇子千金之体,当然是放在后军中最好。”
后路军的杨清良将军立刻就接话了:“我后路军中多是粮草缁重,也是担关系的紧呢。到时候,你前锋将军要粮草,我还要照顾皇子,一时送不上去,你还能对我客气?”
然后看了王爷:“这一次是吐蕃下了战书,一定是早有准备。依末将看来,放在中路军中最好。”
中路军的将军也不干:“我要策应前锋,又要协同后路,王爷的中军我也要时时联络,皇子要来监军,前锋可有军功,后路可以照应,我嘛,照顾不了。”
徐从安微笑了一下,皇子们来军中,好象是过街老鼠一样,没有一个人喜欢,都怕担了干系。
先是三路军马的主将们争执,然后就将军们各自护了自己的主将争执,朱宣似笑非笑,没有一个人肯要皇子的,躲着了心里才舒服。
听了他们越争越凶,朱宣才不悦地哼了一声。帐内立时就安静了,将军们一起看了王爷,已经是沉了脸。
朱宣冷冷道:“难道比打仗还要不好吗?”
看了一帐噤声的将军们,朱宣不悦地道:“五皇子留在我的中军好了。”将军们这才一时无话好说。
正文 第三百三十章,乱云(四)
第三百三十章,乱云(四)
朱宣说完了,环视了将军们,看了他们都没有话说了,才冷冷道:“回去都写了条程来,散了吧。”
看了将军们出去了,留下来的徐从安微笑道:“皇子们来军中,理当有些轰动。”
朱宣也淡淡一笑,道:“说的有理。”
桌上摆了刚才送进来的热水,一路上几乎没怎么休息过,都是三更睡,五更就起身赶路。别人还以为前方军情有多少吃紧
其实朱宣想早一点打完,早一点回来陪妙姐儿,陪我的孩子。
朱喜,朱寿常跟了的人也还算了,那几位宗亲都苦了脸,朱宣早就看在了眼里,这一点儿苦都不能吃,在军中有的是苦吃呢。
手放进水里去,已经不热了,朱宣随意的搓了搓手,朱喜进了来,提了一壶热水来续上,朱宣满意地点点头,洗了手脸,觉得一路劳顿消了不少。
看了朱喜把残水送出去,朱宣才回身来对徐从安道:“五皇子倒也罢了,怎么我听说了晋王送了五皇子几个人,跟了他来。”
徐从安从桌子上拿起一本名册来,递给了朱宣,笑道:“王爷请看,这是新发来的监军随行人员名录。”
朱宣打开了看了看,就丢下来,对徐从安道:“丁正岩?这个名字我听了耳熟,是不是那位名士?”
徐从安笑道:“可不就是他。”朱宣淡淡道:“他婉拒了我,去了晋王府中做了一个门客,现在又要送到我这儿来了。”
徐从安笑道:“王爷实在是去的晚了,他已经先答应了晋王,咱们落了后,现在到了王爷身边,王爷如果相中了,还不是随了王爷心意。”
朱宣冷淡道:“名士?盛名之下。。。。。。哼”他最后冷哼了一声,让我好好看看,这是位什么样的名士,是可比曹操身边的郭嘉呢,还是可比刘邦身边的张良。
徐从安就看了更要笑,王爷傲气又要上来了。想想当年,自己到了他的身边,也是先有了才名,遇到了朱宣后,两个人当场之下,一路比拼。
与王爷同一年下的春闱,王爷高中了,自己落了第。徐从安不禁苦笑,这功名之事,真的是要有点儿运气才行。
去年自己高中了,也没有觉得费了多大力气,不想就中了。
朱宣在帐内踱了几步,徐从安笑道:“王爷赶了一路,要不要歇着?”朱宣摇摇头。徐从安知道他不用,不过是随便问一声。
朱宣负了手在地图上又看了看,问了徐从安:“这位丁正岩在晋王府中如何?”
徐从安答道:“据说晋王很是看重他。王爷你看,“徐从安拿起了朱宣刚丢下来的名册,重新打开来指给了朱宣看:“这几位也是晋王府中出来的,都要随了五皇子到军中来的,不日就要到了。王爷打算安排在哪里住?”
朱宣难得的和徐从安开了一个玩笑:“把我的大帐让出来给他们。”
两个人都笑了,朱宣只是一笑就收起了笑容,道:“晋王是对五皇子来监军热心的很呢,还是二皇子,三皇子处都送了服侍人?”
徐从安也开了一个玩笑:“这个还不知道呢。不过,晋王府中门客众多,想来送几个出去,也可省一些口粮。”
朱宣只是一晒,晋王那众多的门客中,除了这个丁正岩,别的人朱宣看了都不值一提,只会陪衬了玩乐罢了。
这位丁正岩,有时候朱宣无意中看了他的文章,就会有些不舒服。在朱宣心里,这样的人都应该是他的。
想想又冷笑了,前年拒了我,居然还有胆子送到我面前来。这难道也是一个大胆的。
徐从安又为了来人的事情一一与朱宣商议了,才辞出了大帐来。
朱宣也没有就休息,坐了下来,命朱喜进来磨墨,提笔来先写家信,叮嘱玉妙凡事不要任性,多听母亲的,最后带了一笔,有一位丁正岩夫人,秀才衣巾,如果来拜,可善待之。
大相国寺里,南平王府早早的来人收拾了几间香房,玉妙陪了太夫人坐在房里,正在笑语欢声中。
来的人真的是不少,约好的那些人,北平王妃,靖海王妃一一的来了,五皇子妃也来看过了。
总算有了一会儿空儿,太夫人就笑看了玉妙:“妙姐儿去隔壁躺一躺吧。”
玉妙就站了起来过去睡了一会儿,起来时,又来了客人。前天来的那位丁夫人身后带了两个人进来请安。
玉妙一听说这位丁秀才以前是在晋王门下时,就决定留了心。对丁夫人是加意的好,并请了她同一天来进香,很是亲切:“我们收拾了房子,夫人也请来坐坐,有休息的地方。”
丁夫人也欣然同意了:“多谢王妃了,到了那一天,一定是要去的。”今天一来,后面就多了两个人。
三个人给玉妙请了安,丁夫人才一一地介绍:“这两位也是家人在王爷军中的,以前和我们相公是一处共事的。”
玉妙就知道了都是晋王门下,她心里也猜测了,都是晋王的人,怎么都去了表哥军中。晋王那个人,宫中见过了一,两次,小白脸一样,看着娘娘腔的很。见了自己就上下打量了,眼光很是不尊重。表哥要在侧,他就一眼也不敢看了。
玉妙觉得自己要弄明白这是为什么,就更是含笑问了姓名,一位是白行光夫人,一位是辛文夫人,这两位夫人只是一眼看了,就远不如丁夫人气色大方了。
而且说话也不客气,就象是我们去监军,我们能管了人的语气。沈玉妙微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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