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们去安紡阁!”他的声音极淡,带着冰冷的气息。
她感到剑身微微偏离了她的脖子,紧绷的神经松开些,她嘴唇动了动,那只手的主人身子一僵,很快将手从她脸上移开,她试探着道:“我只知道大概的方位。。。。。。”伯邑考被纣王□在安紡阁,那么这两个人是要找他的?琥珀无法辨认他们的相貌,因为他们此刻皆蒙着面,只不过。。。。。。
“带我们去,不要耍花样。”
另一个蒙面人把琥珀一推,琥珀只得改变路线穿过长廊,在前面领着他们去安紡阁,她不敢逃跑,因为他们就在身后,随时可以要了她的性命。
只不过,她在刚刚知道他们的身份了。
原本今晚她是要偷偷去找苏妲己的,凭她自己,她根本无法在后宫这种地方生存。既然历史上也说苏妲己很受宠,那么与她结盟必然是上上之选。
夜色悄然,月光如流水般静静倾泻在树叶上、花瓣上,浅薄的轻雾浮起在池塘水面上。
明明是这么美的夜色,唉,琥珀心下叹气,她却为何要被姬发挟持着欣赏?
没错,这两个人,一个是未来的武王姬发,另一个是管叔姬鲜。
见前方的人停下不动了,姬发与姬鲜对望一眼,姬鲜走过去,不满道:“你怎的不走了?”
他对上她的视线,不由心间一震,奴隶竟有这般的样貌?这帝辛实在奢侈。
琥珀讨好的看着这个蒙面“大侠”,“实在抱歉,我只识得到此的路,不过此处距安紡阁不远了,你们再找个人带着,必定很快便可到达了!”
姬鲜盯了她一会儿,见姬发点头,便道:“那你。。。。。。”
琥珀立马后退一大步,“你们可不能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忘恩负义背信弃义!”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姬鲜奇怪的看着她道:“今日之事不可泄露出去,否则——”
她点头如捣蒜,掉头“嗖”一下跑得没影。
。。。。。。
“阿鲜要留下她的命?”姬发口中道,脚下兀自走着。
姬鲜三步两步并追上去,“二哥,我看这小丫头不敢乱说。”
“最好是。”
那一夜,琥珀直接从后门回寝宫了。心中大有劫后余生之感,她刚躺下没多久线儿就进了来,线儿帮公主掖了掖被角,看着公主苍白的睡颜,心里泛酸。
她知道,她们再也不能回到过去在绾城的快乐时日了。
过了些日子,琥珀盘着腿趴在案上“看书”,她手上是一册竹简,案上也堆了许多,像小山一样。
这些都是线儿怕公主无聊特意找给她看的,据说内容丰富,可是。。。。。。
琥珀把脑袋搁在案上,竹简盖在上面,她看上去很哀怨。没错,她悲哀的发现自己成了文盲!更悲哀的是她不能让线儿发现她是文盲!!
所以她很认真的看了几天的书,她一点儿也不“无聊”。
“公主公主!出大事了!”线儿的声音大老远就传进来。
琥珀“唰”一下恢复正襟危坐的姿势,津津有味看着手上一册竹简。
线儿进了来,呼呼喘着气道:“公主,大大大大事!”
“何事?”琥珀慢悠悠把视线从竹简移至线儿脸上,眼中带着读书人特有的迷惘气质。
线儿急道:“姬考公子昨夜没了。”
死了?!
琥珀手中的竹简一下子倒下歪在案上,“怎会如此?!”肉丸子?伯邑考不会真的被做成肉丸子送给姬昌吃了吧?!
线儿皱着细眉,“奴婢也是取食盒时听其他婢子说的,据说死相很是凄惨呢!七孔流血不说,连身体都萎缩了!”
“这。。。。。。大王把姬考毒死了?”
线儿不确定的摇摇头,轻声道:“以咱们大王的行事作风,才不会下毒呢。。。。。。”言下之意,下毒是另有其人。
琥珀慢慢睁大眼睛,有一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如果,真如她所想,那真是太可怖了。她不敢想下去。
监狱。
这是一处地牢,灰暗潮湿得仿佛没有尽头,老鼠“叽叽叽“叫嚣着跑来跑去,空气中尽是令人作呕的酸臭味道。。。。。。
姬昌安静的闭着眼,苍白的面上贴着几缕发丝,嘴唇干裂。他已几日未饮水进食,但他看上去依然镇定从容,仿若此刻他并不是身陷囹圄。
牢门出传来铁链“铃铃铃”碰撞的声响,姬昌略抬眼扫过去,而后便闭上眼不再去看。
一个身着内侍服饰的男人一摇一摆着走进来,嘴巴歪了下,看着静坐不语的姬昌,他走至姬昌前方蹲下。
“侯爷?”
姬昌眼皮也未掀起,那人继续道:“侯爷还是不理睬奴才么,呵呵呵。无妨,今日奴才是奉大王旨意,特来告知您一个不幸的消息。”
“侯爷不想听?”见姬昌仍是一动不动,黄侍官也不恼,他笑着站起身,状似不经意道:“侯爷可曾听闻前些日子大公子姬考入朝歌献宝一事?”
姬昌微微一怔,黄侍官看在眼里,他摸了把面上的胡须,突而换了副口气道:“唉。令公子昨个夜里不知怎的竟七窍流血而亡了!”
姬昌蓦地张开眼睛,黄侍官复又蹲下,看着姬昌道:“令公子死的凄惨哟,不知是谁做了这等残忍之事。”
姬昌嘴唇蠕动数下,终是没有开口。
黄侍官看着姬昌面无表情的脸,心中震惊,莫非传闻中西伯侯姬昌擅占卜乃确有其事,他早已于这小小牢笼之中知晓了长子死讯?
“侯爷不必伤心动怀,大王已下令彻查此事。定不会叫姬考公子在黄泉路上死不瞑目。”
黄侍官说完便走了,嘴角带着痛快的笑意。
姬昌看着落锁的牢门,心口骤然剧烈颤动,“噗”地吐出一口鲜血。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下章或下下章女主就要被我弄到西岐去了,到了西岐就么有公主的身份给琥珀开挂用了。
咱得真刀真枪从头混起,见风使舵也好,趋炎附势也罢,万事靠自己!
☆、远行西岐 可叹奶娘线儿
作者有话要说:刚刚才码好,下一章就要全面进入西岐的世界了。
又将是一批各怀心思的女人逐一粉墨登场。
8月2日;系统错误了,重贴了一遍无语
一条长长的车队正夜以继日往西岐城(今陕西省岐山县)行去。
马车颠簸,琥珀歪在一堆杂物间,发愣般望着车顶,脑海里一片空白。这是她今日的状态,她感到很无奈,很无语,很。。。。。。shit!
数日前。
西伯侯姬昌蒙帝辛恩典,将其无罪释放,允其回西岐继续治理国家。
姬昌当日一步一步从地牢中行出,他的步子每一步都是沉重无比的。遭逢此次劫数,他已下定决心,势必推翻商朝取而代之。
他抬起脸,骤然袭来的光线刀剑般锋利,姬昌不适得眯着眼,看着头顶一方天空,看着这商朝的天空———这方他立意要收入囊中的天下!
男儿大丈夫,何以屈居人下?何况是姬昌这样自认有才能者。
姬昌在大殿拜别帝辛,他的态度比之从前更加恭谨有度,并且对其长子姬考之事绝口不提,仿若他是不知的,是不在乎的。
那日牢中,他想了许久,后来他想明白后,心里的沉痛转为悲哀。他岂会不知爱子姬考死于何人之手?
姬考文弱有余,风度端凝,一表人才。若为寻常人,必是上佳了。但若是辅佐他征战天下,更远便是君临天下,他却是不如他的。他何尝不知?
吾儿,你如此做,是料定了为父的不会追究么?呵呵呵呵,是,他不会,为了天下,他亦不能!姬昌心里喟叹,却只得罢了。成大事者,须得心狠,命啊,这都是命——
却说那一日,琥珀听闻西伯侯姬昌被释放的消息,一想到从此再无缘得见这历史上有名的周文王,她于是不乐意了。再次扮作小奴隶出现在大殿周围,装作那随侍的宫中婢子垂首立着。待文王一出来,她昂着头恨不能脖子有那长颈鹿的长度才好,稍一看清文王脸孔,突的手臂一重,她抬眼瞧去,竟是。。。。。。被那个姬鲜扯住了手臂。
姬鲜将琥珀拖至无人处的一角,看着眼前人瞪得滚圆的眼珠子,他道:“你怕什么,我便是那夜的蒙面人。我找你已许多时日了!”
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几乎眼珠子要掉出来,结结巴巴道:“你。。。。。。你找我?”琥珀心下惊疑,这人今天怎么不蒙面了,一反上次的鬼鬼祟祟,竟然大白天的在宫里晃荡。
姬鲜皱眉道:“找的就是你,我二哥始终放不下要我寻到你把你。。。。。。”他故意停顿,恶狠狠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见到对面人的眼睛已经不能睁到更大的程度了,才“哈哈”笑起来:“与你玩笑罢了,我那夜既已放了你,便断然没有食言的,今日我是要将你带去我们西岐,这样我二哥放心,我也放心,你也可捡回一条小命。你看如何?”
如何?如何!琥珀心里“噌噌噌”冒着火,这人有毛病吧?自以为救了他,难道还想她感恩戴德?
“这个,我看不妥吧,我发誓——我绝不会说出那夜你们夜潜王宫之事。。。。。。”
姬鲜摇摇头,“这可不行,知道便是知道,你可知我二哥是怎么交代与我的?是了,你还不知我二哥身份了,我是姬鲜,我二哥便是姬发了,现下你心里可清楚了?”
琥珀忙不迭的点头,她清楚啊,她那天晚上就清楚了好吧?她还清楚伯邑考就是被他们。。。。。。咳,知道的越多就离死亡越近,她才不要死。她咬唇道:“请问,您方才说的,姬发公子交代的是什么?”
“你个小丫头要识时务,能活命不好么,我们西岐哪里就比不得这朝歌了?你现下知道了我和我二哥的身份,又知晓那夜我们曾入安紡阁之事,哼哼,我二哥说了,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姬鲜眯起眼睛,“因此,你的誓言在人间是无用处的,说不定那阴曹地府是看重它的。”
“我不想入阴曹地府。。。。。。”琥珀往角落缩了缩。
姬鲜满意的笑了,“是啊,本公子也是看你有几分姿色,一个小奴隶能出落到如此实属难得,死了倒也可惜,因此大发慈悲带你去我们西岐,你感恩戴德都不为过的。”
有几分姿色,小奴隶,琥珀默默把这两个隐形的标签贴在身上,面上果真“感恩戴德”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奴婢无以为报,不如。。。。。。”她试探道:“不如待我回去收拾收拾出个什么献给公子您,以算作我的一片心意了。”
“不用不用,本公子不看重你那点东西。”姬鲜摆了摆手,朝远处一看,“嗯,差不多了,你只需低头跟着我走便好,路上勿要说话做什么怪异之事。”
姬鲜走了几步,觉得不对劲,回头正见琥珀一寸一寸往另一处廊道挪着。他摇摇头,心下叹“孺子不可教也”,脚尖轻点数下便来到琥珀身前,“你哪儿去?”
“。。。。。。我,奴婢。。。。。。收拾收拾包裹。。。。。。”
“不必了,回头到了西岐你分到哪个主子院子里头,我做主叫她待你好些,赏赐不会少的。”
。。。。。。
我要回去,我要当公主,我不要当奴隶啊你妹!
琥珀艰难的在狭小的车厢里翻了个身,遥想当初初入朝歌时坐的那马车,那叫一气派,那叫一舒适,那叫一豪华。再看看这儿,能比吗?车厢里堆放着许多物事,而她正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样被堆在里面,不同的可能在于她是人,那些是东西。
这就是奴隶和公主的差距!
车队一天天行驶着,一天天的离都城朝歌愈来愈遥远,琥珀的心也就越发的飘摇。而帝都宫里的人们并不知道,一个刚被大王严令禁足的“失宠”公主已坐在马车上朝着西岐城去了。
绾心宫。
线儿用剪子减去蜡烛多余的烛芯,烛火忽的就亮了。
跳跃的烛火映照进奶娘眼里,奶娘今岁四十出头,在岁月的凌迟下她的眼角不可避免的爬上了深深浅浅的纹路,此刻纹路愈发的明显。
线儿跪坐着,无人开口,这样的沉寂已持续一个晚上了。
良久,线儿最先沉不住气,她望着奶娘,道:“公主即便出去走走,这会子也该回来了。可现在。。。。。。”
线儿说着掏出绢子抹了抹眼睛,奶娘的目光从跳跃的烛火上移开,她望向窗外,外面漆黑一片,耳边只闻风掠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响。
“奶娘!”线儿扯住奶娘袖子,“明日我们就是硬闯也要从这儿出去,公主必是陷入困境了,我们去找大王,公主毕竟是大王的亲生女儿,他不至于不管的!”
奶娘缓缓摇头,“大王若是知道公主失踪,想必比我们还要焦心。”
“什么意思?”
“唉,”奶娘叹了口气,看着线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