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姩儿,以后母妃不在了你找谁哭去?”虹澜轻轻抚着女儿的背,气色竟像是大好了,她柔声道:“等母亲去了,锦与娘娘会将你带在身边抚养。她是母亲信得过的人,日后,定会与你寻一门好的夫家。。。。。。”
虹澜说啊说啊,好像要把这辈子所有的话都说完。
姩儿突然怔了怔,她感到背上母亲的手顺着她的脊背缓缓滑下。。。。。。
“母亲,姩儿会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她的泪水浸湿了虹澜胸|前的衣襟,泪水还是滚烫滚烫的,人的身体却是渐渐的凉却了。
琥珀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人生最悲惨的不过儿女与父母相隔两世,骨肉相离,再也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JJ抽风… …更不了,现在试试 。。。。
☆、侯爷垂怜 姬姩乔迁新宫
自虹澜娘娘病逝了,王姬姩儿成日泪珠不断,脸上泪渍方干了又有泪水流下,手绢儿都淌湿了几条。琥珀心里可怜她,也常常陪陪她说话,想讲笑话却一时想不出来,她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听了什么样的话才会笑出来。更何况是讲给这样一个刚丧母的人听。
姬昌听闻为荷宫的虹澜竟去了,面上没什么大的表情,只吩咐按少妃礼仪厚葬了,下面的人听罢领命办事去了。他一个人枯坐着,不知不觉天色竟昏暗许多,心里终是感叹,任虹澜过去做错那许多事,可她如今去了,她昔日的音容相貌竟浮现在他眼前,久久不散。
姬昌昔日也是真心待过虹澜的,只是男人,没的见一个爱一个,遑论是有权势有地位的男人。
锦与让贴身婢子阿妮在外候着,她进了姬昌书房,见窗户大开着,夏日雷雨时节,此时外头正“哗啦啦”洒着倾盆大雨,天气舒爽许多,只是窗外雨水难免溅进房内。她伸手拉近一点,只于一点缝隙,风也可吹进来,不至于屋内气闷。
锦与走至姬昌身前行礼,姬昌这才注意到锦与的存在,拉她站起,眼神犹在飘忽着。
锦与看在眼里,走至姬昌身后,伸手替他捏肩,须臾她轻轻开口问道:“侯爷有什么烦心事么”
姬昌被锦与捏的舒服,眉目不禁舒展开,“也没什么,只是突闻澜儿去了,恍惚竟想起从前的事来。”
锦与手上不停,深深浅浅按捏着,试探着说道:“虹澜妹妹如今西去了,她撒手人寰,却可怜了小姩儿,侯爷,您还未见过你与虹澜妹妹的孩子呢。”
姬昌闭了闭眼,忆起虹澜当日是带着身子被他禁足为荷宫的,一晃十多年已过。。。。。。
他叹了口气,“那孩子也是可怜。”
“可不是呢。”锦与见姬昌对虹澜多少念着昔日的情分,说起姩儿也颇有怜惜,心里计较一番便道:“侯爷也知素日我与虹澜妹妹是交好的,如今她突然去了,独独留了个女儿无人看顾着也着实可怜,侯爷不若恩准了锦与将那小姩儿放在身边养着吧,想来。。。。。。虹澜妹妹九泉之下也会感念侯爷恩德的。”
姬昌听罢,先是默不作声,锦与手上动作依旧,纤长柔软的手指在姬昌肩上缓缓按捏,身子却微微犯了僵。
“如此也好。”姬昌伸手按住锦与在他肩上揉捏的小手,因练剑而有薄茧的大手在她柔滑的手背上轻轻抚着,“你便把姩儿养在身边吧,这些年,终究是我这个为父的亏待她了。”
锦与松了口气,嘴上却道:“侯爷何曾亏待她了,她如今有您这一等一的好父亲惦念着,以后自是福气享不尽呢。”
姬昌听了笑起来,显是锦与的话很受用。又说了会话,外间侍官进来问是否传膳,姬昌吩咐今日就在书房用膳,并叫锦与与他同食。
锦与见事情解决,心里终于放下了块大石头。想着这下虹澜在下面是真可以安息了。
。。。。。。
为荷宫。
宫里刚送走宣旨的侍官,圣旨上言道令王姬姩儿明日始移居玉华汀宫,这下宫里一众人都活泛起来了。
次日卯时,太阳刚露了脸,姩儿便在婢子阿俏的伺候下早已梳妆打理好,她也没什么精致首饰和鲜亮衣裙,为了不丢脸面还是穿了平日舍不得穿的一件白底蓝纹的半新罗纱裙子。就这还是一般王室贵族都不放在眼里的物事,但于久处冷宫的姩儿却是极好的了。
辰时,姩儿方粗粗用过早膳,玉华汀宫的大管事崔嬷嬷就奉锦与娘娘之命带了几个力壮的婆子来了。
不大的院子里站了二十来个年轻婢子并几个老嬷嬷,以郑珊为首站在最前头。像琥珀这般新来的自然是有多远站多远,琥珀伸长了脖子往前看,一排排的全是人头。她心里知道,王姬姩儿今天去那个锦与娘娘宫里,是可以带上几个宫婢去的,那么越是站得靠前希望也就愈是大了。想到这里,琥珀扁了扁嘴,自从来了这里,又是大夏天的,她晒得黑炭一样,到底这是副公主的身子,丫头命啊,不禁晒!要是继续留在这破地方,没吃没喝,她怕也活不长了。
崔嬷嬷带来的粗使婆子们整理着王姬的箱笼,三两个扛着也就先行去了。崔嬷嬷恭敬地弯腰立在姩儿身旁,侧身说道:“王姬可想好了带哪几个丫头走?”
姩儿从椅子上站起,她暗暗有些明白崔嬷嬷是在催她快点,又知道崔嬷嬷是锦与娘娘身边得力有脸面的,知道不好得罪,于是朝崔嬷嬷笑了一笑,缓步走下台阶。
下面这些站着的谁不想跟着出去,都暗自悔不当初,一边心里焦虑着,一边挺直了脊背,想要引起素日不曾放在眼里的主子姩儿的注意。
姩儿的目光从第一排每个人脸上一一滑过,点了郑珊,郑珊遂上前一步垂首立着,众人羡慕的眼神钉在她背上,郑珊也没什么表情,泰然自若的模样。
姩儿又草草扫了下面人两眼,她心里并不欢喜这群子人,因而准备就带了郑珊一个罢了。刚转过身去,身后人群里突然传出一片惊呼声,却是一个丫头因着暑热一头栽倒在地,额上都磕出了血渍。
姩儿朝郑珊望一眼,郑珊立马吩咐前排两个丫头抬了那晕倒的婢子出去。
琥珀最是吓了一跳,那个摔破头的倒霉蛋就站在她前面,看着地上那一小摊红红的血,琥珀有些发怔,想着自己可绝对不能生病中暑,这个时代医疗水平着实有限,一个不小心就要死人的!
也正是琥珀前面那倒霉蛋一摔,才让姩儿注意到了琥珀。
姩儿想到母亲故去那日,这个婢子也是在房中的,事后也常常来劝解个一二,想来人倒是不错的。
“你叫什么?”
琥珀抬首,见姩儿看着自己发问,忙把自己的新名字报上:“回王姬,奴婢叫阿琥。”
姩儿点点头道:“阿琥,你便同阿珊一道随我去吧。”
琥珀喜不自胜,也顾不上周围扫射过来的嫉妒之光,忙跟上姩儿走到郑珊旁边。这样一来,人选便尘埃落定,一个是自小跟着姩儿的阿俏,还有便是郑珊和幸运女神眷顾了一下子的琥珀。
第一次出这宫门,一切都是新的都是生的。
一行人至宫门口,见上书“玉华汀宫”,进了里头,迎面就是一个大园子,树木郁郁葱葱,又绕过个荷花潭子,一路走过处处气派,就是十个为荷宫也抵不上这一个。
来至一处院门前,崔嬷嬷对姩儿道:“王姬,娘娘吩咐老奴先带您来这整理收拾一番,等明儿个休息好了再去请安不迟。”
姩儿仰头见上书“瑰丽阁”,朝崔嬷嬷略一点头便领着人进去了。
崔嬷嬷将人带到便自去锦与处复命。
琥珀跟着进了大门,环顾自周,见这里虽不是豪华气派倒也清雅别致,想着以后住在这里心里也舒畅许多。
及至下午,锦与又送了二十来个宫婢进瑰丽阁,琥珀看那些丫头也就十几岁的样子,眼神大都活泛的很,眼里有种说不分明的神色,倒有点像“傲慢”。琥珀细细一想也就明白了,姩儿这样一个王姬,没了生母,侯爷也不见得多疼爱,虽是蒙锦与娘娘收养,终归没有靠山没有可依附的势力。那些丫头自小在宫里头长大,还不个个都人精似的,心里估计也没把姩儿当什么正经主子,更不提放在眼里了。
姩儿近身伺候的一等宫婢目前是阿俏、郑珊、琥珀。姩儿约莫是自知自己没什么掌事才能,便把瑰丽阁总管的事物交给郑珊负责,余下阿俏和琥珀负责她平日里梳洗打扮。
要说这个郑珊处事确实厉害,自有一套她自己的章法,不过几日就把那群婢子收拾的服服帖帖,至少表面上她们不敢怠慢了王姬姩儿。
搬入瑰丽阁的隔天,姩儿就携了阿俏琥珀去玉华汀宫的正殿給锦与娘娘请安,之后晨昏定省都是严格照做的,不敢马虎大意。饶是如此,姩儿还是不够机灵,时有或说错话或不该说话说了话,好在锦与似并不在意,只交待姩儿需要什么缺了什么尽管与她提,下面婢子不安分就去找崔嬷嬷,姩儿满心感激一一应下了。
琥珀和阿俏郑珊是一等宫婢,在瑰丽阁有自己的小房间,不必与别的宫婢两三个挤着睡在一处,这点琥珀很是有感触,她在为荷宫那段惨不忍睹的时光都是靠在草堆上睡的,一夜又一夜,现在可算熬出来了。
锦与娘娘膝下无子,只两个宠上天去的宝贝女儿。一个名唤姬箩,一个唤作姬欢。
这一日,琥珀正靠着门打盹,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跑过来摇醒她道:“阿琥姐姐,快别睡了,快进去告诉咱们王姬,锦与娘娘的两位王姬来了。”
琥珀脑子里反应了一下,赶忙掀了帘子跑进去,一进室内一阵凉气扑面而来,琥珀心里暗暗嘀咕,因正值夏日,屋内四角都摆放了冰窖取出的冰块,竟像后世的空调一样有那制冷的功效。那个阿俏成日守着姬姩猫在屋子里吹“空调”,倒叫她成日在外面伺候,端茶倒水,欺负谁呢,她还不是想好好过日子不想闹事。。。。。。又因为她既然已经晒得黑煤球儿似的了,再黑点也无所谓了,只是这个阿俏着实过分,等逮着机会,琥珀寻思,她也不是不会捉弄捉弄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越来越懒了,望天 。。。。。。。
☆、王姬临门 琥珀酌情爬升
琥珀站在姬姩左边,阿俏站在姬姩右边,两两相望都有些紧张。
一会儿帘子被宫婢打起,先是一个面庞白皙的女子进来,十五六岁的模样,琥珀细一打量,见她穿着华贵,头上珠翠环绕,眉目间满是清华,却是带着一股子孤高的神态。后头又进来个,十岁左右,小小的面孔白皙透彻,粉嫩团子般招人喜爱,琥珀猜她该是妹妹姬欢了,那前头那个就是姐姐姬箩。
两个姊妹进来,上上下下不客气的把正厅打量了几遍,姬姩有些发懵,这时琥珀端着茶盏过来,“王姬请用茶罢。”
姬箩方跪坐下,乍一见琥珀吓了一跳,惊道:“姩儿妹妹这里的大丫头竟。。。。。。黑的如此奇特。”她本想说有碍瞻观,但一想到母妃的叮嘱,还是和缓了神色。
姬欢大大的眼珠转呀转,捧着肚子“哈哈哈”大笑起来,她扯着姐姐衣襟:“姐姐姐姐,这人怎么黑成这样了?她好丑哦!哈哈哈。”
。。。。。。菜刀!哪里有菜刀?!琥珀想一刀结束一个算了!她这身皮太不禁晒了她能有什么办法。
姬姩有些尴尬的看着阿琥,既同情她,又生怕她惹出什么麻烦来。
面部抽筋之下,琥珀hold住了,人生在世不过一个“忍”字。只见她缓缓笑道:“能让两位仙人似的王姬开怀一笑,真真是奴婢的造化了。”
这话说的满脸诚恳,众人只觉得她是真心的肺腑之言,姬欢笑得更欢快了,真叫一个花枝乱颤。姬箩伸手在妹妹头上敲打一下,“好个没羞的,姑娘家笑成这般成何体统。”
姬欢向来畏惧姐姐,被训斥了便一手可怜巴巴揉着脑袋,一手摸向几上茶杯,装着啜饮几口,眼睛翻着在姬姩脸上瞄着。
姬姩一心想着与姐妹们处好关系,笑得小心翼翼。琥珀在一旁看着干着急,她认为姬姩只要像平常一样就可以了,刻意讨好什么的,反而看着惹人厌。你越是卑微,人家越是不把你当回事儿。
姬箩挑剔地看着姬姩身上衣饰,毫不掩饰道:“妹妹若是没什么首饰,回头姐姐派人送些与你罢,你看看你,别人见了还以为是我母妃苛待你呢。”
姬姩吱吱唔唔说不出话来,脸上涨红一片,她没想到姬箩会这样在明面上意指她穿着上不得台面。
看着姬姩的窘样,姬箩得意了,她此番来是要給姬姩个下马威,也让她知道,谁才是这玉华汀宫的正经主子。
正得意着,帘外忽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进来,声音近了,又两个女子进了来。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