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吃酒唱小曲儿。可是你家那个老爹,可是被你连累的被人砍了脑袋,一命呜呼。你说说,谁才是败家?”
程家听到一命呜呼四个字,突然心中一跳,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心中有一种难受的感觉,情绪微微激动起来,完全不受他控制,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连累了谁?”程家低声问道。
庞建居然听见了,指了指他,笑道:“怎么,你装傻吗?说的就是你!要不是你跑到芦州胡闹,惹上了一群妖僧,堵到你们家门口,你父亲怎么会死?身败名裂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嘿嘿,可怜你父亲带着你逃窜两年,躲到盘城隐姓埋名,还不是被人找了出来?不过也怪了,你父亲死了你怎么还活着?嗯,你小子贪生怕死,躲在老爹后面求活命是不是?亏了我觉得你除了傲慢之外,至少还有有骨气这一点优点,现在看来真是瞎了我的眼去。你这样的胆小鬼,真是给你家程家一代道门再传弟子传承脸上抹黑。不过你放心,道门传人的位子会有更适合的继承……”
程钧突然道:“这些详细的情况,你怎么知道的?”
庞建得意的道:“那自然是程钦告诉……”话没说完,他对面的少年咳嗽了一声,庞建立刻住嘴,有些尴尬和惊慌。
程钧点点头,道:“程钦……那是谁,是要继承道门再传弟子的那一位吗?”
庞建又是一阵尴尬,但转眼恢复了过来,反而瞪视了一眼另一个谨慎的少年,道:“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说说又怎么了?全上阳郡的修士都知道的事情,你还当做什么机密宝贝。程铮,就算我们不说,你这个忤逆种子难道还想继承道门再传弟子的位置么?留你一条性命已经仁至义尽了。况且你号称天才,其实也就是仗着自家势力吹牛皮罢了。我要是有你那二十四孝的老爹捧着,我也是天才。就算现在打一场,你能打得过你堂兄?我劝你识相一点,把家财和那些瓶瓶罐罐主动的拿出来,换你们俩的性命,赶紧找个没人地方藏起来吧。”
程钧沉吟道:“也就是说,不光要道门传人的位子,连家产也要。”
庞建哈哈大笑,道:“都说了,留你一条性命实在是十分大恩了。程家二少,你马上就要变成一条丧家犬了。”
程钧点点头,道:“很好。多谢。”
庞建一怔,道:“多谢什么?”
程钧道:“多谢你这般乖巧,滔滔不绝,省了我许多唇舌功夫。不过有些不好,那就是这般套话,还是效率太低了。”说着他伸手一招,只听嗤的一声,两朵火花穿过两个少年身边,击在其他两个侍卫打扮的人身上。
刹那之间,火光升腾而起,明亮的火焰一闪而逝。两人甚至惨叫一声也来不及,就烧成两堆灰烬。
庞建目瞪口呆,一时间没有任何反应,另一个少年惊呼一声,突然叫道:“你不是程铮!”说着拨马回头就跑。
程钧随手一抓,一道真元凝成无形巨爪,将那少年隔空拖下马来,提溜到自己身边,顺手把庞建拽了下来,两人扔在一起,道: “这么问话不就方便多了么?”
庞建的反应确实慢,现在还如坠雾中,倒是另外那阴沉少年反应过来,叫道:“前辈饶命。是我们认错了人,冒犯了前辈,我愿向前辈磕头赔罪。”他也不能肯定程钧是不是前辈,但总之比之自己厉害许多,叫的尊敬点总是没错的。
庞建兀自道:“认错了人?不能啊,世界上哪有长的这么像的,分明就是程铮……”话还没说完,旁边那少年瞪视了他一眼,若不是自己也无法动弹,早就扑上去揍他了。
程钧制住了两人,眼见官道上人来人往,道:“这里有些不大方便,咱们上去说吧。”说着伸手一招,招出两只仙鹤。他自己做了一只,将两人打了捆放在另一只身上,两只仙鹤一起飞上空中。
这两个少年都是修仙世家出身,虽然修为低微,但是乘坐仙鹤上天不是一次两次了,自然也没什么恐惧,只是远离地面之后,越发觉得自己性命操于人手,不由得心中粟粟生寒。
程钧驾驭着白鹤飞到高空,穿过蔼蔼云层,直到高空这才悬停下来。
天空一碧如洗,三人旁边除了白云之外,并无其他人影,程钧道:“报出姓名吧。”
庞建张了张嘴,另外一个少年已经抢着道:“我是蔡陌,他是庞建,我们俩都是程家的朋友。我们蔡庞两家都和程家联络有亲,世代交好,最是亲密不过。”
程钧笑道:“我和程家没有半分关系,你们攀程家的亲戚也没用。你们是上阳郡的纨绔吗?”
蔡陌一怔,心中暗道:或许他果然跟程家没什么关系,不然怎么连我们蔡庞两家都不认识?口中说道:“是啊,我们都是上阳郡的。不过住在郡东。”上阳郡的郡东指的是稷山的另一头,郡东地方小,更加混乱。
程钧回忆自己来时看的资料,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寻出了这两家的情况。蔡家和庞家似乎果然是上阳郡郡东的两个世家,不过并不是什么排名前列的势力,不是道门的传人,也没有出过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最多就是土财主一类的人物。看他们两个身上穿的光鲜,但都是俗世的料子,修为也自低微,身边的侍卫也高明不到哪里去,想来也就是那么回事。
程钧问道:“你们既然是郡东的修士,现在赶去哪里?”
蔡陌道:“我们去参加程浙……程浙前辈的葬礼。”
程钧听到程浙两个字,心底又是一动,问道:“程浙……前辈是谁?”
蔡陌道:“程浙前辈是程家的第二代高手。我们都很敬仰他。虽然他现在不是程家的族长候选之一了。但他还是上阳郡非常重要的道门再传一系的本代传人,因此地位也是举足轻重。尤其他修为有筑基中期,是程家中坚一代的第一高手,在上阳郡很有名气。”
程钧点了点头,道:“我记得程家应当在郡城,为什么这位前辈要在盘城发丧?即使是他在外面去世,也该运回本家治丧才对。”
蔡陌迟疑了一下,庞建已经接口道:“因为他们父子被程家驱逐了。”
程钧眉头一皱,蔡陌瞪了庞建一眼,无奈道:“啊,就是这么一回事。程浙的独子程铮在同丰郡惹了一群魔道,那群魔道十分凶残,来找了一日又一日的麻烦。程家因此死了不少人,觉得惹不起这样的麻烦,就把程铮驱逐了。程浙前辈因此和家族闹翻,主动走出家门。他们父子俩隐藏在外避祸已经两年,别人都不知道他们藏在哪里,这次程浙的死讯传出来,我们才知道他在盘城。”
程钧一怔,道:“既然他已经给驱逐了,还值得你们这么些人千里迢迢的去给他奔丧么?”
蔡陌道:“这个……但是他道门再传弟子的身份并没有取消啊。道门又不归程家管,程家能驱逐了程浙,可是不能剥夺他的身份。按照道门的规矩,前一代道门传人去世之后,在发丧的时候就要将传人的身份往下传承,道门的人会在场监督,这个是错漏不得的。因此许多人就为了这个也要观礼。”
程钧冷笑了一声,道:“哦,没想到在上阳郡,道门还有这样的脸面。那么道门再传弟子的身份会传给谁呢?”
蔡陌迟疑了一下,道:“按照道理,是该传给他儿子。不过程铮背负了连累父亲的罪名,接掌这个位子不免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程钧道:“行了。那另外的候选人是谁?是那个程钦吗?”
蔡陌道:“他也是选择之一。盯着这个位置的有好几个,有姓程的,也有不姓程的。虽然程钦血缘上是很近的,但是也不是没有对手。”他心一横,索性道,“不瞒前辈,我们两家和程钦还有他父亲程济是很有交情的,所以赶来助威。其他还有不少人是支持别人的,总之都要往那里赶路。但是我私心里是绝对不赞成这件事的,父死子继,天经地义,别人哪能替代呢?我要在众人面前痛陈利害,阻止这件事……”
程钧笑了一声,道:“住嘴。我又没说这个位置必然是程铮的,你表什么态?一个道门再传弟子的位置,有什么值得这么抢的。云州这样的位置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难道每一个死了都去抢?”
庞建在旁边插口道:“那怎么能说不值呢?云州虽然有再传弟子数十,但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没有富余给人的。轮不上的死也轮不上。就是程家本宗,除了这个位置也再没有了。道门控制的严密,想要成为传人的机会少得可怜,有一个还不疯抢?”
程钧微微摇头,还是觉得有些不对,这庞建出身层次不高,在他眼里道门再传弟子是世间罕有的好东西,但对于其他人未必,恐怕里面还有什么猫腻。又道:“你们自己抢的这样热闹,可别忘了道门不是你们开的,抢到手里道门不认,抢来不是成了笑话了吗?”
庞建瞠目不知如何回答,蔡陌接口道:“这个就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了。我看他们都不是傻子,他们既然敢抢,应该是能够得到得了吧?”
程钧又问了几句,那两人所知有限,只知道是来给朋友加油的,往深里的事情一概不知,已经问不出什么来。程钧伸手一拂,将两人从仙鹤上推了下去,不理两人下场如何,驾着仙鹤往盘城飞去。
一三三 风林观
飞了半个之后时辰,程钧降落在盘城前面。
一见盘城外面的样子,程钧微感惊讶。这座城池与其说是城,不如说是大点的镇子,外面虽然也修了一些城墙,但是城墙断断续续,并没有合抱成一整座城池。什么女墙、护城河这类的,更不必谈起。盘城只有五里见方,看来也就万人的规模。城中也有些繁忙的街市,但都没有逃脱乡土集市的范畴。城中更没有什么坊市或者修道者的聚集处,能在街市的角落里隐藏有一两间修道店铺已经不错了。他还未必找得到。
程钧并没有来过此地,他当初看的资料虽也有提及这个地方,但只是说这里并没有守观。既然没有守观,说明这个城市与他下来的目的无关,多半没什么牵扯。他也没有特别的关注,没想到因缘巧合,他竟然第一站就会来到这里。
一进城镇,程钧没发现此处有什么特别的气氛,除了街上的修士比别的地方多了一点。但云州本来修士就多,这里不见得就有什么出奇,何况都是些入道中后期的人物,还有不少刚刚入道的小修士,没见有什么高手在。
进城之后,先想的自然是找个地方落脚,当他找到镇上唯一的客栈的时候,被告知客满了。
程钧忍不住皱眉道:“最简单的床都没有?我要求很简单,三尺卧榻就能休息。”
店伙道:“别说床了,就是大厅都挤满了。还都是您这样的道爷。我是不知道道爷们怎么排位的,反正先来的住房间,后来的住大堂。有的道爷派头可大了,虽然是后来的,但是直往房间里面闯,往先来的门口一站,咳嗽一声,先来的一言不吭,就把自己的铺盖收拾了进大堂了。”
程钧一怔,随即明白,这是修为高的欺压修为低的,修为低的要给前辈让房间。散修之中这种事情更多,若是道门自家的修士——那晚辈哪敢等着前辈咳嗽再动窝啊。按照他如今的修为,在这里也算顶尖的一层,也可以有样学样,进去找人腾地方,不过那也太无聊了些。问道:“镇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住处?”
店伙道:“街尾倒是有家歇脚的小店。不过那地方都是给脚夫、力巴们住的,都是大通铺,也不干净。像您这样的道爷,不如去城外三里,有一座道观风林观,那也是咱们这里数一数二的大道观,您去哪里挂单,还省了店钱。”
程钧点头道:“多谢。”转身要走,店伙拦住,道:“道爷,您需不需要点香烛和纸钱之类的吗?”
程钧愕然,道:“我为什么……嗯,你怎么知道我要这些?”店伙不说,他险些忘记了,他或许还真需要这些吊祭用的东西。
店伙嘿嘿一笑,道:“这几日来住店的道爷,十个有九个问我们哪里卖这些东西。我们掌柜的一琢磨,不如干脆与香烛铺子的掌柜合伙,在隔壁搭了一个专卖你们道爷用的扎纸。您跟我看看就知道了,包您满意。”
程钧听他吹得厉害,索性跟他出了店房,果然见隔壁就是一个席棚。进棚子里面一看,不由得哑然,这才知道“专卖”是什么意思。
只见小小的席棚里,除了摆放了香烛,纸钱,纸人纸马之类寻常物品,还有纸扎的飞剑、法宝、灵草灵兽,凡是一般修道界的货色,这里应有尽有,居然还扎的很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