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外表看去颇似普通茶叶,由于吸取了罂栗的成分,香气四溢。而且饮用者都会对其上瘾,产生依赖性。一但人长期服用这种毒物或是饮用了其炮制的饮品,就会五脏六腑尽碎而死。
那为什么前去检验的医师却说钩吻叶无毒呢?这恰恰就是它最大的高明之处。
钩吻草本身具有很大的毒性,倘若用其提炼毒汁,只需要用一滴就能毒死一头大象。更可怕的是,在它开花之时,人只要闻到它散发出的古怪气息也会中毒身亡。如此巨大的毒性根本无法隐藏。但偏偏,这杂交生成的钩吻叶本身却完全体现不出一丁点儿的毒性。它是要进入人体以后才慢慢产生变化,释放出毒素。
归午的医师们通过这几年的精心试验,不但培育出了这种可怕的杀人于无形的毒草,而且还可以精确控制其杀人的时间。归午正是了解到秦宛疗程的时间安排,才确定了下毒的时间。所以,医师根本无法检测出钩吻叶的毒性,归文光也才会那么多日服用都平安无事,直到最后一刻才毒发身亡。
此时,归午就是要带着人马前去,来个人赃并获。
风之彦惊出一身冷汗,立即想赶去给文羽等人报信。然而,就在这节骨眼上,归午的天纵之眼却发现了他的行踪。
归午深知风之彦的厉害,立即叫出自己手下数员大将将其团团围困,而自己即刻带兵前去宫殿。
风之彦一人迎战数敌,险象环生,根本无法全身而退。正当他焦急万分之时,白铘却意外地突然出现。他用幻象暂时迷惑敌人,带着风之彦安全脱逃。
原来,自从风之彦主动投靠归午后,白铘就一直不放心风之彦,生怕他与归午联手出卖大家。所以,每一次风之彦外出,白铘其实都悄悄跟在后面。饶是他聪明过人,若是换了别人,早被风之彦发现了。
此时白铘见风之彦有难,也知道他的立场,立即出手相救。如此,风之彦才能赶到宫殿,救出文羽二人。
风之彦带着文羽二人急速往城北奔去,一边跑一边简明扼要地向文羽二人讲述了他所知道的一切。
文羽和秦宛听完,暗自心惊。他们没想到归午为了一个城主之位居然如此心狠手辣。
文羽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停下脚步对风之彦叫道:“喂,既然如此那我们还逃什么呀。现在赶紧回去向文武百官们讲明事情真相,揭发归午的罪行!”
风之彦没好气地回头斥道:“你脑子秀逗啦?说明真相?归文光一死,归晨又被抓,现在的城邦已完全是归午的天下。就算现在所有人明白归午就是真凶,又能怎样?我们回去还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秦宛一听,急了:“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就这么逃走?难道眼睁睁看着那个坏人得逞?”
风之彦苦笑道:“很抱歉,就是这样。”
“可我们还没通知大眼和胖子呢?”文羽忙道。
风之彦道:“你放心吧,我来救你们的同时,白铘就已经去叫胖子了。按分手前约定的,他们现在应该在城外等着我们了。”
文羽这才放了心,拉着秦宛就要继续向前走。谁想,秦宛却一动不动。
文羽有些着急地道:“怎么啦,宛儿?敌人就快追过来了啊。”
秦宛摇着头,眼中含着泪花:“不行!归晨大哥还在他们手里,他可是救过我们的呀,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他冤死吗?”
文羽顿时哑然。他心叫惭愧,扭头对风之彦道:“风大哥,我看我们是不是……”
没等他说完,风之彦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哪有什么办法?是,他很强,原本我对他也有些兴趣。但很可惜,他得了绝症。你说,一个快死的人,救回来有什么用?”
文羽和秦宛终于忍不住发怒了:“你真是一个没人性的家伙!”
风之彦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突然闪到了文羽二人面前。他出拳快若闪电,文羽二人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只觉脑子“嗡”地一声响,一下昏死过去。
风之彦一手抓着他二人一只胳膊,默默地看了他们一眼,道:“对不起,我们真的不能死在这里……”说完,纵身向前跃去。
当文羽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被人背着奔跑,正是风之彦。
再扭头一看,白铘背着依旧昏迷不醒的秦宛,和林宇轩跟在他们身后。
林宇轩跑得气喘吁吁,一见文羽醒了,就连忙告状:“小羽,你终于醒啦。大眼那个色鬼正趁机占你老婆的便宜呢,他死活都不让我背宛儿姑娘,居心叵测啊!”
白铘朝林宇轩飞起就是一脚:“你个死胖子,把老子的好心当驴肝肺不是?你就这样都差点跟不上我们,再让你背个人,你就等着被追兵砍成肉酱包饺子吃!”
文羽见大家都安然无恙,还有精神开玩笑,心中宽慰不少。
风之彦见文羽醒了,就把他放了下来。
此时,矗立在大山之上的城邦已经远远被甩在了他们身后。四周望去,都是茫茫荒漠。
文羽不由问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风之彦苦笑道:“当然是逃得越远越好,先确保安全再说。我们的运气也真够背,这城邦四周全是这样开阔的荒漠,连个藏身之处都没有。那归午偏偏又有双千里眼,我们的行踪是完全暴露在敌人的眼皮底下啊。”
林宇轩一听,立刻不满地咕囔起来:“谁叫你们不听我的?我早就说了,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我们就应该躲在城里的,待风头过了再逃,屁事儿也没有。”
白铘瞪了他一眼骂道:“说你是猪都抬举你了。你当归午的天纵之眼是白长的?只要他发现城邦四周都没有我们的踪迹,就可以肯定我们在城里。到时候关门打狗,来个瓮中捉蹩,看你怎么死!”
“好啦,好啦。”文羽见这两人又吵起来,赶紧劝阻。接着,他又道:“我说,我们不能这么一走了之啊,归晨现在落在他弟弟手里,凶多吉少啊。”
没等风之彦开口,林宇轩又迫不及待地发飙了:“我说小羽,我们现在都是……是那个什么泥娃娃过江——自身难保……”
白铘纠正:“是泥菩萨……”
林宇轩白了他一眼,继续道:“管他娃娃还是菩萨,总之我们现在保命要紧,哪还有闲工夫去管别人,而且还是一个患了绝症的人。你就别发疯了!”
白铘也委婉地向文羽表达了同样的看法。这一次,他倒是坚定地站在了林宇轩这一边。
文羽看了看两人,又望了望躺在白铘背上依旧昏迷的秦宛,心下两难。
第二十九章 决断难断(2)
若他是只身一人,无论怎样艰险,无论希望多么渺茫,他都一定会义无返顾地回去救归晨。
可现实却不是这样。
文羽很清楚,假若他硬要回去救人的话,至少白铘一定会跟着去。那他不是把兄弟往火坑里带吗?可假若不去的话,眼睁睁看着归晨受苦甚至可能被归午杀掉,那实在不是他的行事风格,他良心上也会受到谴责。
一方是他的好兄弟们,一方是他的救命恩人归晨。文羽实在有些难以抉择。
矛盾。从未有过如此的矛盾,这让文羽觉得很是难受,一时沉默不语。
见文羽半天放不出个屁来,本就有些不耐烦的风之彦终于火了:“你到底走不走?我们没时间在这里耗了!”
文羽略一沉吟,一咬唇,终于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走吧!”霍然返身。
其实,他对这个留下他与秦宛深刻记忆的城邦有着非常美好的印象。原本,他以为可以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可天意弄人,他实在想不到,这么快他们又第三次踏上了逃亡的旅程。茫茫前路,何时才是个头呢?
一行人行不多远,秦宛也醒了过来。
当她明白一切后,虽然发了一通脾气,但也只得无奈地接受了现实。只是,生气的她再不肯和风之彦说一句话。
漫漫荒野,一望无垠。对文羽几个来说,他们根本不知道也无法知道自己到底逃了多远,到底可以逃到什么地方。一度,他们甚至迷失了方向。不过,好在风之彦见多识广,在他的带领下,众人才保持着向前的方向继续前行。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让他们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在距他们身后不到两里的地方,卷起了漫天尘土,一骑彪悍人马疾驰而来,杀声震天。
文羽几人见这声势都是暗自心惊,只得拼命向前狂奔。
然而,饶是他们的速度再快,在连续奔跑了一个多小时后也是筋疲力尽,哪里还能快得过马匹?
很快敌人就追了上来。
是一队十人的轻骑兵。而且,这十个人都是术将出身。他们双腿夹紧马腹,双手就开始施术。一片黑光升腾中,十条水龙从马匹上空盘旋而出,张牙舞爪腾空飞跃,直扑向文羽等人后背。
“你们先走,我来挡!”文羽猛地转身,口中念动术咒,双手猛地向地面拍去。随着一道黄光升腾,大地轰鸣,一面巨大的土壁裹着沙土闪电般升起,挡在文羽几人身前。
“轰轰轰!”随着一连串的巨响,十条水龙尽数撞击在这土壁之上,粉身碎骨,水花四溅。
就在这十人心下暗惊之时,风之彦和白铘如闪电般从土壁后跃出,如饿鹰扑食攻了过来。
“小心!”这十人相互提醒的同时,也朝风之彦二人出了手。反应可谓神速。然而,刚一出手他们就知道中计了。
因为那是白铘施放的幻象。
真正的风之彦已经在同时借着风遁来到了他们的身后。而此时,他们已没有机会再转身防御。
一阵疾风卷过,风之彦在半空中一个优美的三百六十度转体,然后轻轻落地,恰好站在十匹马的中间。
在这瞬间,一切就像是静止了。
马背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凝固着难以置信的神情。
接着,他们的颈项都显现出了血痕。随后,一个个头颅坠地,鲜血从颈项的缺口喷射而出。
只是一个回旋的瞬间,风之彦就干掉了所有的敌人。
文羽站在土壁顶端,望着这血腥的一幕,浑身禁不住生出一股寒意。
白铘上前一看,忍不住咂舌赞道:“我说风之彦,你这风之刃可是越来越快啦。”
风之彦淡淡一笑:“也多亏了你的战术。”
这时,战马们失了主人,惊慌失措地嘶鸣着欲四散奔逃。然而,很快就被文羽几个控制住了。
林宇轩先前是怕得要死,这下精神却来了。他上前拍着最前的一匹马,乐得合不拢嘴:“嘿嘿,敢情这些家伙知道老子们走累了,给送马来骑啦,哈哈。”
文羽笑着揶揄道:“马是有了,可你小子会骑吗?”可话音未落,他的脸色就陡然变了。
“危险!”文羽突然大叫一声,一下将林宇轩扑倒在地。几乎就在同时,数道寒光擦着文羽的后背飞了过去。只听得一连串的悲鸣,十匹战马竟同时轰然倒地。十枚明晃晃的暗器准确地命中了每一匹战马的头颅。
文羽惊愕地回过头去,只见在血泊之中,一名术将撑着身子,右手扬在半空。
显然,暗器是他发出来的。
虽然他的颈项伤处不断向外咕嘟咕嘟地涌出鲜血,但他还是一脸得意地笑。他用已经嘶哑的声音狞笑道:“嘿嘿,我死也不会便宜你们的。”说完,他脑袋一歪,双眼翻白,整个人直挺挺地躺在血泊中,已是气绝身亡。
众人心中又是气愤又是懊丧。暴躁的风之彦更是勃然大怒,上前对着这人的尸体就是一通乱踩。可再怎么发泄也无济于事,所有的马匹都死了,他们还是只能步行前进。
有了此次的教训,众人都不敢再有丝毫耽搁。风之彦给每人又分发了一颗白咎吃下,然后加快步伐向前疾行,一刻也不敢停。直到天黑下来,他们才停下休息,并且轮流值守。每个人的神经都是高度紧绷,一副草木皆兵的样子。
所幸,整个夜晚都安然无事。并没有追兵乘着夜色来偷袭他们。
不知不觉中,天色就亮了。太阳升起,柔和的晨光映照着众人疲倦的脸。经过一整日的逃亡,少睡多惊,大家的脸色都是极为惨淡,面容憔悴。但他们却没有时间长吁短叹,毕竟,谁也不清楚到底还有没有追兵,追兵什么时候会赶到。
一行人一路向东狂奔,也不知过了多久,一望无垠的荒漠上才开始出现树木,其间零星地散落几户人家。当天色渐渐开始转淡,当他们已筋疲力尽,快到极限时,一条大江赫然横亘在他们面前。
文羽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样气势磅礴的大江。
大江一眼望不到边际,江面波涛汹涌,浊浪冲击着岸边的紫红色沙泥岩,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站在江边遥望,根本没有一处船家。
众人顿时傻眼了。
只有白铘却突然面露喜悦之色:“太好了,看来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林宇轩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喂,你脑子没烧坏吧?眼前这条大江就挡在我们面前呢!”
白铘根本不理他,而是扭头对风之彦道:“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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