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班们顿时目瞪口呆:“连、连邪?!不会吧?听说他今年才20岁啊,怎会是个老头儿?”
“一定是他,错不了的……我以前和他打过几次交道,也算认识了。那个标志性的笑容,我绝对没有看错……”陈子龙说着,有些惊恐地望着前方,“再说了,他最引以为豪的就是变化术和速度……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有这样的本事……”
跟班们还是疑惑不解:“是吗?不过……听说他、他不是城邦仅次于秦央的第二刺客吗?怎么会来杀这几个无名小子?”
陈子龙摇摇头,汗如雨下:“我也不清楚这几个小子到底做了什么事,居然把连邪这样的人物都引了出来……幸好,我们没有得罪这个人,要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跟班们有些不相信:“这……这个人有这么可怕吗?咱们都是名门子弟,大哥你更是城主大人的亲侄子,他能怎么样?”
陈子龙摇摇头,已是面无人色:“据我所知,凡是连邪想杀的人,没有一个可以活下来……无论是谁!”
由于文羽平安脱险这事,白铘本就打算请的大餐在众人的要求下又提高了一个档次。最后四人去了林宇轩强烈建议的号称城邦第一的酒楼醉月亭。
白铘好容易发一次善心,却被大伙儿整得大出血。最后付账的时候,简直就像是与他最爱的女人生离死别。风萧萧兮易水寒,钞票易去兮不复还。可怜的白铘一年的美容费又要‘从头再来’。当然,不知道又会有多少城邦的花朵要被他毒害了。
吸完白铘的血,心满意足的文羽一行见时间也不早了,便直接回了学校。白铘三人还是有些担心陈子龙会报复,分手之前再三叮嘱文羽,千万小心。文羽原本都没想这事了,可白铘几个越这么说,他就越害怕了。虽然他知道,那些家伙都不是他的对手,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天知道那个小人还会使什么诡计呢?
可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文羽到学校的时候,教室里还没有一个人。他一直忐忑不安地等着陈子龙等人的出现。过了好一会儿,陈子龙左臂上缠着绷带,终于在一群人前呼后拥中来了。看起来他们回到家里都受到了很好的治疗,伤都好得七七八八。因此,陈子龙左臂上的绷带显得格外扎眼。
上课的时候,张然一进教室便注意到了陈子龙的情况。当他惊讶地询问陈子龙时,文羽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可没想到,陈子龙居然笑了笑,说不小心跌了一跤。张然尽管将信将疑,却也不好再问了。文羽没想到陈子龙居然肯放过这么好一个整自己的机会,不由惊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陈子龙竟然还冲着他笑。
更让文羽想不明白的是,整个下午,陈子龙一伙居然都没有来找他的麻烦,仿佛教室里根本就没有他这个人。
虽然文羽不像白铘那么聪明,可他也隐隐感觉到,陈子龙的表现实在不合常理,事情决不简单。到底这个家伙在搞什么鬼呢?他越发不安了。
都广野高达六层的行政大楼矗立在行政院的中央。“傲视群楼”,显得格外庄严气派。
大楼底层的阶梯很宽很长,直接通到二楼,很有气势。二楼就是整个城邦的政治中心。从阶梯走进去,是一个宽敞的大厅,每隔几步就有一个全身披挂的守卫,防备森严。大厅左侧,是议事大厅、迎宾厅以及城主的办公室,大厅右侧,则是三大名门的办公室。最右边的一间,便是杨屹的。
他的办公室布置得并不算奢华,陈设都很简单,甚至简朴。整间办公室里,惟一起眼的就是一张宽大的深红色檀香木桌。木桌靠窗户摆放着,宽大的桌面上堆着几大叠厚厚的文件,几乎占据了整个桌面。微风从窗外吹来,轻轻翻动着文件。
不清楚他为人的人还以为他是个一心为民,两袖清风的好官。其实不然。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你说能好到哪里去?这不过和他的喜好有关。他这个人,惟一好的就是女色,对其他的一概没有兴趣。权势也不过是他追逐更多美色的工具罢了。所以,他才会娶那么多房老婆,生下那么大一窝的笨蛋。
他和爱财如命的李毅隆刚好互补。再加上同被秦家压制而产生的同病相怜,两人逐渐由对立走向合作,如今更是成了同甘共苦的好兄弟。说实话,在官场上,实在没有比这更好的黄金组合。
那日,他两人虽向华少奕夸下海口,其实杨屹心中是没什么底的。刺杀秦家的人,并不是开玩笑的小事。必须要武功高强同时又信得过的人去办。可是,他手下哪有这样的人物?
他清楚,李毅隆和他半斤八两,手里就那几张破牌,怎么也拿不出手。但让他奇怪的是,李毅隆却始终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杨屹却急啊,催了好几次,李毅隆才得意地吐出了那个振聋发聩的名字——连邪。
说实话,杨屹压根儿也不相信李毅隆和自己能收服连邪,尽管他们都是三大名门之一。连邪的特立独行,心狠手辣,不仅在都广野,就是在整个蜀地也是颇有声名的。除了城主的命令,基本上他没兴趣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叫得动他。这样一个恃才傲物的狂人,李毅隆能叫得动?
杨屹起初打死也不信。可李毅隆今天早上却神神秘秘地告诉他,连邪来了。今天中午就会来向他报道。
此时,杨屹光着脚,跷着二郎腿,嘴上叼着支香烟吞云吐雾,躺在藤椅上翻阅着文件,将信将疑地等着那个人的到来。
“咚咚咚!”突然,一阵有节奏的机械敲门声响起。
杨屹似是期待这声响多时,闻声立即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扔了烟,双眼放光望向大门。
是了,只有那个人才有这样独特的敲门方式。
他难掩脸上的喜色,连忙招呼身旁的侍女:“快,快开门!”
侍女应了一声,赶紧前去开门。
门开了,一张俊俏的脸出现在侍女面前,正是连邪。
初看上去,他虽然不免有些奶油小生之嫌,但锋利的眼神以及眉宇间透露出的那股浓浓的傲气,又平添了几分英武。
连邪朝侍女笑了笑,点头致意。侍女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赶紧闪到一旁。
杨屹见连邪进来,惊喜交加。
是他,真的是他,那个城邦最孤傲的微笑刺客!杨屹没有想到,李毅隆居然真的将这个人收到帐下了!他连拖鞋都来不及穿,赤脚快步上前,伸出手笑脸相迎:“哎呀,我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给盼来了,可把我想苦啦。”
连邪伸手握了握,笑着说:“杨大人,你这样让小人实在受宠若惊啊。”
杨屹哈哈大笑,拉着连邪的手,走到一张藤椅前,请他坐下,然后转身对那侍女叫道:“快,给连兄弟上茶。”
侍女赶紧出去了,不一会,侍女端着一杯茶过来了。杯里碧绿的水面上漂浮着几块晶莹剔透的冰块,看上去就让人感到一阵清凉。
“对了,连兄弟,有个问题一直很困扰我,不知道该问不该问啊。”杨屹吸了口烟,说。
“你尽管问便是。”
杨屹好奇地问:“我觉得奇怪,老李怎么就能说动你呢?以你的个性……”
连邪笑着打断了杨屹的话:“杨大人,你应该听过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吧?想在这乱世中干出一番事业,扬名立万,倘若没有雄霸一方的实力,那么就必须要跟对人……”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杨屹一眼,说,“我相信,对这一点,杨大人也应当感同身受吧。”
杨屹点点头,哈哈大笑。
连邪接着道:“坦白说,眼下的形势,傻子都能看出来,都广野迟早是华少奕的,而你和李大人都是他一方的人。你说我不跟你们还跟谁呢?”
杨屹竖起大拇指:“连兄弟聪明过人,杨某佩服!”
“昨日我刚一赶回来,李大人就让我去做一件有趣的事情。”连邪说着,脸上露出了笑容,“今日一去,果然很有趣……”
“你是说……”杨屹刚一开口,连邪就朝身旁的侍女瞟了一眼,示意他能不能说。
杨屹一愣,继而呵呵大笑:“不打紧,尽管说就是。她决不可能说出去的。”侍女知道连邪对她有戒心,不由撇起小嘴。
连邪点点头,便将中午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末了,他笑着说:“原本我还在为怎么将他们引出来试探他们的实力而发愁,没想到陈子龙那个家伙居然无意间帮了我大忙。”
“呵呵,看来连老天都向着我们呢。”杨屹呵呵笑着。
连邪点点头,突然敛了笑容:“不过话说回来,那四个小子的确非同一般。”
杨屹微微一讶:“是吗?那如果要你杀了他们四个,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连邪沉默片刻,呷了一口茶,说:“惭愧!我估计需要两分钟……”
侍女一听,惊讶地捂住嘴巴。心道:“天哪,两分钟就杀掉四个还算不错的对手,居然说‘惭愧’?”然而,她没想到的是,杨屹居然吃惊地问:“连、连你也需要两分钟?”
连邪点点头:“所以我没有出手。我怕万一逃掉一个,告诉秦铭,那可就惹上大麻烦了。至少现阶段,他们秦家的势力还非常大。”
“嗯,谨慎行事是好事。”杨屹点点头,望着天花板,口中吐出一个烟圈。
“杨大人,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连邪欲言又止。
“你说。”
连邪说着,眉头不自觉地就皱了起来:“今天中午,这四人中有三个都出了手。我承认他们都有一定的实力,但应该还远远没有达到能让华少奕大人动容的地步。而且,他们所施的,也都不是木系和风系的术……”
杨屹问:“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胖子,一直没出手。我不知道他的身手,不过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厉害的……”连邪若有所思,“他们真是华少奕要找的人?”
杨屹把玩着桌上一个精巧的陶瓷杯,说:“别掉以轻心啊。这种事很难讲的……假若他有那样的实力,想隐藏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应该很清楚吧。”
“那我现在怎么做?干掉他们还是……”连邪说这突然停住,看着杨屹。
杨屹摇摇头:“我仔细了考虑了一下,现在还没有必要除掉他们。以你的能力,除掉他们只是早晚的事。现在陈子龙打草惊蛇,我们没必要冒这个险……”
连邪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这件事我还会和老李商议,你就随时注意他们的动向。等过一段时间,他们渐渐麻痹的时候,我们再……”说着,他眼露凶光,手一用力,手中的瓷杯“砰”的一下变得粉碎。
那一天的整个下午,文羽都是在提心吊胆中度过。他清楚陈子龙绝对不会是因为被白铘他们扁了一顿就变老实了,因为那不符合此人的性格。可是,他又实在想不出这个家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一想到陈子龙那颇有些怪异的笑容,文羽就头皮发麻。
当放学的锣声响起时,白铘和萧云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土系仙术中级班教室门口。他们担心文羽的安全,便提早就向老师请假先走一步。看到文羽安然无恙地走出来,两人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文羽将陈子龙一伙下午的异常情况说了一遍,白铘和萧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三人商议一番,决定回去后将这事告诉秦铭,看他怎么说。
回到秦宅,秦铭听着他们的描述,眉头紧蹙。因为在这之前,他已经听秦央说了遇见连邪的事。而且,当时秦央留了个心眼,躲在角落亲眼看到连邪走进了杨屹的办公室。不用再说,他也清楚现在连邪的立场。
倘若只是事关连邪个人,秦铭是不担心的。但是,这件事更大的,其实是一个信号。一个所有官员选择立场的信号。试想,连连邪这样桀骜不驯的顶尖高手都投靠了李、杨两家,其他人难道不会闻风而动吗?这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
一件又一件的不顺心的事情,让秦铭心烦意乱。自那场让他秦家大失势的战争之后,他的神经就一直紧绷着。他太累了,可是他又不能休息。因为这是关系到他整个家族未来兴衰荣辱的关键时刻。就像他现在,非常的烦躁,也不能在文羽等人的面前表现出来。
听完文羽等人的述说,秦铭好容易让自己稍稍平复一些,对文羽几个说:“今天的事你们处理得不错。只要是他先动手,就算方梦阳亲自上门来理论,我都不会怕。不过记住,以后也得这样,能忍便忍,千万不要主动引发冲突。”
“是。”文羽四人应声答道。
时间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间,一晃又过去了一个月。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居然就这么平安无事地过了三十天,不光文羽他们觉得奇怪,就连陈子龙一伙也有些沉不住气了。他甚至在怀疑,连邪到底会不会帮助他除掉文羽这几个眼中钉。
不过,陈子龙尽管知道那人就是连邪,却也不敢主动去找他,那毕竟不是个好惹的主。郁闷归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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