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鬼影也没闪进来一只,我的肚子终于叫了,在学校的时候平常这个钟点去饭堂,都是残羹剩饭,怀疑医院也是一样的。我挪上了一点准备按铃,门却开了,终于有人想起我这个被遗忘的角落。
“小晚同学。”进来的竟然是简辰,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微微笑着站在我床脚,“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不用,我吃医院餐就行了。”他是帅,可我就是不见得他这样的笑,太轻佻了,流氓本色。我对自己最初贴切的定义而笑,真精辟。
简辰俯身凑到我面前,“笑什么?”
我皱着眉,上半身贴着病床挪开了点位置,“笑我这世外桃源,到吃饭时间也没阿姨来送饭。麻烦简先生帮我喊一下护士吧,我吃饱饱的,才能好得快,省了你的钱,又消了我的怨,最重要是确保你爱车的平安那!”
“哈哈,说得对!”简辰站直了身,“想吃什么,这边一般不配饭的,因为以前住这些病房的都不吃医院餐。”
真的是这样!可悲。“只要免费,我什么都不挑。”
“唔、唔!不挑吃才有健全营养。我现在去给你带饭回来。”简辰出去的时候又问:“能吃辣吗?”
我摇头。吃辣还不如让我喝白开水。
简辰很快拎了吃的回来,很丰盛,摆满了病床前的活动小桌子。
我看他一眼,果然是有钱摆阔的人。不过我是真饿了,赶紧拿起筷子就吃。
简辰在一旁看着我吃,没有说话。
我有点不好意思,“简先生有事先回去吧,这次谢谢你了。”
“我没什么事。”简辰平淡地说。
我翻白眼。他就听不出我的弦外之音吗?
“哦!是有事!”简辰像是突然醒悟过来,站起来走出去,“等我一会。”
开玩笑!虽然心里这样说,但他好歹是给我付住院费的人,所以我微笑着目送他出去。我吃完了把桌面收拾一下,把塑料袋系好放到一边,这可得等明天宣紫她们过来才能帮我扔。我无聊掏出手机玩游戏。玩得起劲,竟然闪出个低电量提示,要哭了我!一个连消,接着手机一片漆黑,彻底没电了。刚才玩得兴奋忍过去了,现在一停下来,我就觉得尿急得憋不住了。我连忙按护士铃。
过了好一会才有一个老护士走过来,“什么事?”
“我尿急,吊着一只脚,怎么上厕所啊?”
那老护士皱眉左右张望了一下,问:“你没人又没请护工?”
我终于明白徐离廷的话了,原来我现在跟瘫痪真没什么两样,只是不需要别人喂吃的。我摇头,“没有。你先给我尿罐或者痰盂什么的,让我先解决了吧,我快憋不住了。”
那老护士出去叫了个阿姨进来,帮我解决了,然后把痰盂拿去冲了下就放在一张凳子上方便我躺着也能够得着。
我扁扁嘴,问:“徐离廷医生在吗?我有问题想问问他。”
“徐离医生下班了,急的话我帮你喊值班医生,不急的话你明早再问吧。”
明天我一定要问什么时候出院!一定要!现在手机没电,书也没带了,可能才七八点,漫漫长夜要怎么熬……我正苦恼,竟然有人敲门。
“林小姐,我是简先生请来给你看护的护工,我姓高,你可以叫我高阿姨。”
呀!呀!呀!真是挺意外的,特别是我在遭遇了刚才的小便难的问题之后。我挑高了眉头,张圆了嘴,说声:“谢谢。”
高阿姨笑着帮我把痰盂拿走,“我也是拿钱干事,要谢你谢简先生。”
我干嘛谢他,奇了怪了。当初是他撞我的呢,就算我真闯红灯了,他也得负百分十,何况不是我闯红灯,我不相信自己会闯红灯。高阿姨这话让我不高兴了,我砸砸嘴侧过脸没理她。
“我拿热水给你擦擦脸擦擦身体吧,你现在这样不能洗澡。”高阿姨没受我情绪影响,继续笑着说。
我点点头,如今只有这样了。
高阿姨拿了热水过来放在椅子上,帮我拉了帘子,“我在外面,换水叫我一声。”
我刚脱了衣服拧毛巾,门外又是突然一阵敲门声。我吓了一跳,赶紧用热毛巾捂在胸口,问:“高阿姨,谁啊?”
“哦,是简先生。”
“别、别让他进来。”我手忙脚乱地套衣服,“让他在门口等一会。”可听着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我知道他已经站在帘子外面了。
☆、女追男隔层纱
我匆忙套好衣服,一把拉开帘子,“简先生,什么事啊?!”
简辰看着我床边瞪大了眼。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天啊!我竟然忘记带胸罩!我赶紧扯了被子盖住自己也盖住内衣。我低着头把视线投在地板上。我在心里不断嘀咕:今天穿了两件,又是黑色,看不见,看不见。
简辰咳了一声,挑了挑眉毛,说:“看来我应该在外面等一会。”说完他给我拉好帘子走出去关上门。
高阿姨不知道去了哪,关上门后病房里静悄悄的。我气愤地捶了几下床,压着声音吼了几声流氓来发泄。我重新穿好衣服,扯开帘子对外头喊他进来。高阿姨不知道算什么护工,这就不见人了!
简辰走进来,眼睛在我身上还有床上转了一圈,“我就告诉你,高阿姨是你的护工。”
我快快打断他的话,手微微在身侧握成拳,“高阿姨说过了!简先生还有什么事?”
简辰凑过来对我一笑,“小姑娘不要生气,刚才我什么都没看到,真的。”他眨眨眼,在我快要扯到他手臂的时候转身走开,笑着说:“明天再来看你,小晚同学。”
如果这不是医院,如果我不是被吊着一只脚……但没有如果!这就是我憋气的地方!
门关了,一会又开。我以为他回来找骂呢,结果进来的是高阿姨。
“简先生说怕你闷,叫我去给你买杂志了。”高阿姨笑着把一叠时尚美容杂志放在我床边,“我女儿最喜欢研究这个。”
是的,正常这年纪的女生都爱研究这个,除非天生丽质。可惜我不是天生丽质也不爱研究这个,只是不排斥,无聊了没书也会看。我翻了几页,还是无聊,这种书不经看啊!于是最后我还是抵挡不住寂寞,问高阿姨借了手机,让宣紫把充电器笔记本和我借的书都带过来。
宣紫果然是我的好战友,一通电话,立刻就过来了,带上我所有的必须品。
她要八卦简辰的事情,我怕太晚了回去,学校和宿舍都要锁门,便把她赶走了。有了武器,那晚我总算过得不是很惨。
第二天,学校的一堆人都来看我了。钟思源和我室友一起过来。每个人都把眼珠瞄到钟思源那边,才摆回来看我,嘴角眯着明显的笑。
“怎么搞得怎么严重?”钟思源托了托眼镜,温柔地问我。
我抿了笑,略低了头配合着温柔地说:“我也不知道,都已经一直在宿舍里躺着了,复诊时医生竟然说水肿了,要我住院吊着。”
“那就好好养病。”钟思源坐到我旁边的椅子上看着我。
他温柔的样子是怎么看都好看。我是满满的甜蜜蜜,这么个撞一撞有突飞猛进的发展也是值了。“嗯,医生说个把星期就可以出院了。”我看着他微笑,故意问:“昨天说请我吃饭,不会是庆祝我摔了吧?”
钟思源笑了,“怎么可能。”
室友很知趣地说要回去看书做作业什么的,逐批撤退。宣紫是最后走的,凑过来作势抱抱我,然后在我耳边低声吩咐:“自己好好把握机会!”
我蹭着她的脸猛点头。
宣紫要出去的时候,钟思源也站起来说一起走。
我急了,说:“那你以什么名义请我吃饭?”
宣紫连忙把钟思源按在椅子上,说:“再坐会,昨天没吃成,今天换个环境继续吃就是了。”
我无语,但也不好反驳说医院不能吃,大不了都在病房里吃盒饭好了,反正这单人房门一关也不觉得像医院,毕竟无论什么机会我都得珍惜。
钟思源倒是坐了下来,对我笑笑,说:“我研究生要考XX大学,已经报名并且确认了。那天刚好是确认回来,我们宿舍一起吃个饭,请上你,是想告诉你这事。”
我看着他,“就是你研究生要考去外地的事?”
钟思源微笑着点头。
我鼓着气撇了撇嘴,“那里也不是很远。”
钟思源托了下眼镜,笑得更温柔了,“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说什么了。”在我正高兴时,他又笑着接下去说:“如果我考上了,再来说这个异地恋吧。”
还好,他没把话封死。我稍稍松了口气,然后把他的话回过来一想,他这不是算答应了,然后缓期执行吗?这个发现太重大了!我禁不住笑开来抬眼看他,“你这算是……”
钟思源没等我说完就站起来对我一笑,“我回去看书了。”
“嗯、嗯!好好复习,一定要考上!”我笑着回答,似乎他一考上,我们就落实了。
钟思源出去刚好碰见简辰要进来。
“你男朋友?”简辰拉了张椅子坐到我旁边,问。
我对他咪咪笑,觉得他说的所有话里头,就这句最合我心意,“对的。”
简辰挑了挑眉,问:“真的?”
我笑得更甜了,“当然真的。”
“哦?”简辰懒洋洋地靠到椅背上,“那他怎么没陪你来医院?”
我此刻的心情特别好,并不介意他的问题多。我顺了下头发,笑着答他:“思源是好学生,忙着准备考研。”
简辰看着我一眨眼,“你们感情很好?”
我微微别开视线,嘴角已经不自觉地翘起来。回想起刚才他的话,心里是甜酝了蜜的一样甜,“嗯,很好。”
简辰挑高了眉头,长长哦了一声之后便没有再说话。
我心情好啊,所以就搜了话题和他聊起来,另外也是得多谢他的。“简先生不用上班?这次真谢谢你了。”
“今天不用。”简辰用手梳了下他略长的刘海,“就当你骨裂真是我撞的就得了,不用谢。”
这话……听着可真别扭。但我的骨裂究竟和他有没关联,已经无从考究,就当最坏的结果真是他造成的,现在他也全部负责了,我不好也不该说些什么,便只好呵呵地笑了两声。
简辰看看我的书,说:“你带那么多书还要电脑干嘛?”
“打游戏啊!”虽然我空余时间都跑去图书馆或自修室看书,但我在宿舍里总会留有时间贡献给小游戏的。太另类了,不好,会融不进同学朋友圈的,我认为。
“我以为你也是光会看书学习的好同学呢。”简辰淡笑。
他这话……再一次地听着别扭。是说我还是说钟思源呢,或者是说我们俩都是书呆子?我心情好不予计较,得意笑道:“虽然我玩小游戏,但我同样算是个好学生。”
“呵。玩什么小游戏,下次和你比一比。”
后来我们聊了很久的游戏,又从游戏引发到了大学管理,再从大学管理引发到社会。简辰走了之后,我还在回味他的话。唔!他是个有皮相有文化的流氓。不错,提升一档次了。
宣紫第二天来过来,我把钟思源所谓的承诺,以及和简辰的海侃,事无巨细统统报告给她了。她先是替我高兴,然后装着样子问了两句钟思源怎么没来。我说他复习考研去了,她就好啊好啊,好同学啊,然后紧接着把话题转到简辰身上了。
“他其实蛮好的嘛,又帅又有钱又有品,你干嘛老说人家是流氓。他给你付医药费呢,怎么流氓你了?”宣紫为她的花痴对象说话。
“反正第一次见到他,他急刹之后笑着看我,叫我小姑娘,那表情那声音,我脑里自动自发地冒出流氓这个词了。”我认真地答她。
宣紫无语了。
门口传来轻笑,接着有人敲门。
是徐离廷医生,他进来后还在笑,给我检查了一下膝盖,然后笑着对我说:“其实我也觉得他是个流氓。”
“嗯?”我看着他,有点不解。他说谁?该不会也是说简辰吧?他听到我和宣紫的对话?这高级病房的隔音效果怎么这么差……虽然我认为简辰是个流氓,但他也是个为我付钱的流氓,我这样的损话,只说给宣紫听,也只能给宣紫听的。
“简辰。”徐离廷提醒我。
“徐离医生,你和他认识?”我微微惊讶。还是那歌词唱得好:世界真细小,小得真奇妙。
“认识,要不他怎么知道你的名字,又怎么帮你交的押金。”徐离廷笑了笑,“他在闭路电视里刚好看到你和你同学对他车子的作为,于是想花点钱,彻底把你脚治好了再放你出去,那么他车子就安全了,反正这又没多少钱。”
好象好多信息,我要慢慢消化。“你是说,其实我膝盖没什么事,他让你们把我关进来的?”
“呃……也不能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