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拿点药过去,都是从外域来的好药,对跌打损伤十分好,你们常年练武,难免有失手的时候,所以小女特地备好的,先给这丫头用了,小女回去再制一些出来,公子让人来取。”
夏柳柔声说着,让人从药箱拿药。
“燕王,飞箭快不行了。”
男仆站起来,指着前方小声说。
几人快步过去,只见一匹通体纯黑的马儿卧在青草上,双眼紧合着,嘴中有白沫溢出,前蹄肿成了两个粗。
夏柳跪坐下去,托起飞箭的前蹄,用银针轻轻扎进皮肉里,针迅速变黑。
慕宸殇和燕海渊在一边看着,燕海渊说:“这马跟了小王七年了,实在不忍心看它受这样的罪,夏柳姑娘可有法治?”
“得看它的造化。”
夏柳轻轻抚摸着它的肚皮,小声说。
燕海渊的脸色黯了黯,指着一边的凳子说:“原本是想请皇上来下两盘棋,现在看来,只能请皇上在这里看马儿了。”
慕宸殇和他一起坐下,看着夏柳给飞箭处理马蹄中的伤口。
苏染染倒不怎么关心马,她更关心那丫头会不会真有人管!她在普慈庵里可是受够了这样的毒打,太能理解其中的滋味。
她不时往那丫头被抬走的方向看,慕宸殇看了她一眼,不耐烦地说:“你杵在那里干什么?过来坐着。
“燕王,我想去看看素执。”苏染染瞟他一眼,直接对燕海渊说。
“她是下人,不必苏美人费心。”燕海渊连忙起身说。
苏染染抿抿唇,脆声说:“沫篱也是下人,应该和下人呆在一起。”
慕宸殇的脸色更加难看,可苏染染转身就往那方向走了。
“苏美人好刚烈的性子,好柔善的心肠。”夏柳夸赞了一句。
“她?”慕宸殇冷笑起来。
“来人,好生伺侯好苏美人,不得怠慢。”
燕海渊却一直盯着苏染染的背影看着,嘴里招呼着丫鬟。
“燕王,你是不是准备向朕讨她过去?”
慕宸殇不悦地看着他。
“不敢,不敢。”
燕海渊连忙收回视线,窘迫地说。到底是别人的姬妾,他这样失态确实丢脸。可是苏染染身上就是有种吸引他的气质,让他忍不住想多看几眼。过几日他就要回百越国了,也不知以后还能不能见得到。
苏染染在丫鬟的带领下,找到了素执。果然没有人替她治伤,像块破布一样被丢在树下。苏染染快步过去,小声说:“去打水来,给她擦擦脸。”
丫鬟连忙去了,苏染染轻轻解开她的衣裳,这鞭子没分地方,劈头盖脑的,她身上就没几处好皮肉了。
苏染染从脚踝上取下一只木环,这是中空的,里面放着小染的唾液。小染的唾液很奇妙,可以去腐生肌,这种皮肉伤,一晚就能好。
她小心地抹在素执的伤口上,只可惜不够用。先抹了脸上,姑娘都爱美,莫破了相,再抹了腿和手,能走能干活也重要。
“谢谢夫人。”
素执神智还清醒,弱弱地向她道谢。
“不要怕,我向燕王讨你回去。”
苏染染知道,她今日鞭下救人,若不带走她,只怕那几个女人不服气,晚上会折磨死她。丫鬟拿了套干净的衣裳过来,一起帮她换了,掺着她往小院外走。
院子里静静的,慕宸殇和燕海渊已经站在了夏柳身边,马在不停地抽搐,看样子已经不行了。
“还是不行。”夏柳一脸歉疚地站起来,看着燕海渊。
“你已经尽力了。”慕宸殇递上了帕子,温和地说道。
“对,小王还要谢谢夏姑娘。”燕海渊虽然一脸痛惜,还是客气地说。
苏染染走过去,给燕海渊行了个礼。
“燕王,我想找你讨要个人,能不能把素执送给我。”
三人转过头来,燕海渊因为飞箭的事,心情不看,看素执的表情也就跟着难看了。
“苏美人,不是小王不给你,这丫头做事毛手毛脚,只怕伺侯不好你,你再选选,除了她,任你挑选。”
苏染染眉微微拧拧,素执只怕死定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向燕海渊。“若我能治好飞箭呢?”
“你?你懂医术?”燕海渊迟疑了一下,小声问。
“死马当成活马医。”苏染染不紧不慢地说。
“胡闹,你可知飞箭是什么马?”慕宸殇冷着脸,低声喝斥。
“不管是什么马,它是生命,我就会尽全力去救它。”苏染染转头看他一眼,镇定地说。
三人都怔住了,燕海渊踌躇着,不知如何决断。
苏染染又说:“若治不好,苏染染甘愿受罚。”
“好,苏美人你就放心大胆治,治不好小王也不会责怪苏美人。”燕海渊见她一脸淡定,便一握拳,低声说。
夏柳的眼中滑过一抹讶色,把手里的药箱给她,“那,这个给苏美人用吧。”
“谢了。”苏染染自己抱起了药箱,走到了飞箭身边。盘腿坐下,拉起它的前腿看,那木刺扎得很深,用手轻摁,还能摸到肿块。
苏染染有个大胆的想法,毒刺是否还未取出?
她轻轻抚着飞箭的脑袋,上半身趴下去,在它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然后转头,对燕海渊说:“燕王,请借小刀和烈酒一用。”
燕海渊连忙让人取来二物,苏染染捧着酒碗,仰头喝了一口,看得慕宸殇正皱眉时,她却对着马儿的前蹄吐出一口酒雾,然后又扳住了飞箭的嘴,往里面直灌酒。
折腾了好一会儿,她才拿起了小刀,轻轻地拔开夏柳上的草药,然后划开扎伤的地方,污血猛地涌出来,污黑污黑的,苏染染低头就吸了两口。
“苏美人……”燕海渊连忙上前来,想阻止她。
“没事的,它比人命金贵,我这样的下人应当为它吸出毒血。”苏染染拂开他的手,淡淡地说。苏染染说的是气话,她虽讨厌燕海渊对待人和马的态度,可是飞箭毕竟是无辜的,那毒刺已跟着它的血管流了进去,若不放出来,这毒素根本去除不了,就和被毒蛇咬了之后的处理方法一样。
“那、那让别人来吸……”
燕海渊连连摇头,她这样可爱的像玫瑰花一样的小嘴巴,被污血沾上了,看得他都心疼了。
慕宸殇却坐在那里没动,微拧着眉,静静地看着她的侧影。
“不必了,燕王不要站得这么近,小心弄脏了您的靴子。”
她还是形容淡淡。
燕海渊更加尴尬,可也不愿意退开,单腿跪下来,帮她托住了飞箭的腿,和她一起往外挤着污血。
这么冷的天,苏染染居然出了一身的汗,粘在背上,黏糊糊的,风一吹过,头皮就有些凉。这样也好,让她冷静。
夏柳这时候咳嗽起来,一面咳,一面往二人身边走。
“后面的事让小女来吧,苏美人你也累了。”
“已经好了。”苏染染拿出木镯,里面还有几滴唾液,她小心地滴在飞箭的伤口上,然后长吁了一口气,又凑到飞箭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她用的是粤语,身边的人都听不懂。只见飞箭的耳朵轻轻动了动,好像是在回应她一样。
“我为飞箭念了大悲咒,菩萨一定会保佑它的。”苏染染这才直起了腰,可仍然盘腿坐着。
“苏美人,这个,素执你喜欢,小王就送于苏美人了。”燕海渊一面给她递茶,一面让人拿水来,让苏染染净手。
苏染染扭头看慕宸殇,小声问:“皇上,可以吗?”
慕宸殇薄唇轻抿着,没出声。
“皇上,求你了。”苏染染转过身,给他跪下。
苏染染还没求过他呢!
慕宸殇的双瞳里涌现几分愕然的光,燕海渊在一边帮腔,“皇上已经默许了,是小王送给苏美人的礼物,想必内廷的人不会为难。”
苏染染仰头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慕宸殇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她的嘴唇上,慢吞吞开口,“若飞箭能好,朕就允许。”
苏染染有些失望,转头看向飞箭,她并无十足把握,那么,这一人一马,只能听天由命了。
“燕王,今晚,朕就住在这里。”
慕宸殇站了起来,对燕海渊说。
“好啊,小王正想和皇上畅饮一番,一醉方休,说实话,还是小王的这里比较自由。”燕海渊爽朗地笑了起来,可眼角的余光却瞟苏染染,谁知道他是为了能畅饮而开心,还是为了苏染染能在这里过一晚而开心。
慕宸殇装得看不到,抬步往内苑走去。
【下节请大家吃肉,快来热情一点,咖啡票票花花交一点出来……《再看就把你吃掉》她累极了,靠在浴桶上,让水包着自己……水被他的动作激起浪花,往四处飞溅,苏染染的背贴在他的胸膛上,完全站立不稳……】
☆、【八十一】再看就吃掉你
燕海渊备的全是海鲜,因是冬天,用数十只庞大的马车从百越国运来,也算顺利。
十只用整块冰晶雕成的巨大鱼缸立于大殿中间,色彩斑澜的鱼在里面游来游去,对于没见过这些海鱼的天祈人来说,实在是种新鲜的感受。
苏染染也有很久没有离过海的气味了,穿着比基尼往海里一跃,像条鱼一样自由地游弋……从此都只能在梦里。
“皇上,看这条如何?”燕海渊指最中间那只大鱼缸,里面只有一条大鱼,转头游来时,苏染染才发现这是条小鲨鱼,只一米多长,头冲鱼缸外时,一呲大嘴,露出雪白尖锐的牙,小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外面。
“看这个。”燕海渊丢了一条大草鱼进去,只见里面水花汹涌,腥红的血散开,小鲨鱼已经游开了。
“哈,就吃这个如何?”燕海渊指着小鲨鱼,哈哈地笑。
苏染染拧拧眉,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非常反感血,讨厌杀生!就连一条鱼的死亡都让她非常不舒服!
她借口净手,出了大殿,去看飞箭的伤。
远远看去,只见飞箭孤零零地卧在青草上,一动不动。燕海渊拿它当宝,下人是不能随意靠近的,可怜这马中的小公主,现在就像被全世界遗弃了一样。
“站住。”侍卫拔刀,拦住了苏染染。
“闪开,不许拦本美人的路。”苏染染推开侍卫的刀,冷冷瞟他一眼。
她本是带着怒气的,偏偏眼角非带了风情万种,一眼斜去,那侍卫的手就抖了抖,情不自禁地就放下了刀,眼睁睁地看着她过去。
她坐下去,先看了看它腿上的伤,又轻抚着它的鬃毛,小声说:
“飞箭,你一定要好起来啊,还有一个人的命在你的蹄子下踩着呢,你是好马儿,你一定不忍心看素执死的对不对?”
飞箭没动。
苏染染摸了摸它的鼻子,沉默了一会儿,又说:
“飞箭,一定要活下去呢,不管多苦,多难,都要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
飞箭的耳朵微微歪了了下,苏染染抿唇一笑,索性抱住了它的脖子,靠在它的身上,小声说:
“你看我,我也要活下去,虽然处境不好,可总比在尼姑庵里挨揍,在冷宫里受饿强多了。飞箭,你会好的,我也会好的,素执也会好的,我们不比别人的命苦,我和素执也不比别人命贱,对不对?我以前只想挣钱,挣很多钱,让我可以去世界各地游玩,看尽天下的风光,我现在也这样想,等我夺回了宝宝,我就带着她去流浪,我可以养活她,我会让她成为最幸福的孩子,不让她留在这样可恶的宫里,连嫁个人,都不能作主。你看看琴雅,她很可怜,她喜欢庄墨隐……飞箭我能不能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他闷闷的,不爱说话,实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可我舍不得他走,他走了,这宫里还有谁能真心对我好呢?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啊,都害他做不了男人了。”
咳咳……
轻微的咳嗽声从身后传来,苏染染一抖,猛地扭头,只见燕海渊站在那里,也不知听到了多少!
她的俏脸拉长了,不客气地说:“燕王,你怎么可以偷听人说话?”
“不是,小王……”燕海渊有些尴尬,连忙掏掏耳朵,低声说:“其实小王的耳朵不太好,听不见,真听不见。”
苏染染哭笑不得,见过这么多男人,燕海渊还真是第一个这么有趣的。
“你笑了……苏美人一笑,月光都黯然失色。”
燕海渊看着她慢慢扬起的唇角,低声赞道。
苏染染的笑立刻就消失了,冷冷地问:“燕王,你还真是个不怕死的货,也不怕他听到,你在这里调戏他的后宫嫔妃。”
燕海渊呵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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