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染恼极,继尔又冷冷一笑,“我倒是不知廉耻,可天下男人偏喜欢不知廉耻的女人,否则你怎么会跟进林子里来?”
“你说什么?”
男子脸色一沉,也不知怎么动了一下,身形就到了苏染染面前,修长的手指掐住了苏染染的咽喉,用力一捏——咔——
苏染染几乎听到了喉骨碎裂的声音,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脸也越涨越红,她惊骇地瞪大眼睛,亲身体验这种濒死的感觉……渐渐的,眼前一片漆黑,失去了意识……
苏染染看到自己飘在浓雾弥漫的半空中,地上躺着那个美艳的苏沫篱。她大红的喜袍被人撕开,几个女人死死摁着她的手脚,正在她身上用力地掐,用力地拧,苏沫篱痛哭、求饶,女人们狞笑着,更加残忍的折磨她,拿出一个婴儿手臂大小的丑陋器具,分开她的腿,狠狠地往里面捅,苏沫篱惨叫着,抽|搐着……
恶妇又伸手,从她脖子上狠狠拽下一个白玉凤凰牌,“这应该是我们小姐的东西,你不配戴这个!”
苏染染的呼吸都要停住了,连忙伸手摸自己的脖子,白玉凤凰牌,这是她外婆留给她的东西啊!
女人们又抬脚踩苏沫篱的脸,恨恨地骂,“让你长成这样!”
苏沫篱已经不动了!
苏染染死死盯着眼前这一幕,不敢相信会有这样恶毒的女人!突然,那些女人猛地扭头看向她飘浮的地方,眼神怨毒,面孔上布满狰狞的疤痕,丑陋赛过鬼!
啊……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却对上几个恶尼嫌恶的眼神。
“灭情,你怎么睡在这里?长清呢?”
苏染染坐起来,左右看看,自己躺在湖边不远的枫树下,大雪已经把她的腿给盖上了,视线之所及,全是白茫茫的。
那个男人,到底杀了她没有?还是她死了又活了?
“问你话呢!”一个恶尼抬脚就踢她。
“滚开。”苏染染捉住她的脚踝,用力往上一抬,恶尼就摔了个四脚朝天。
“这贱婢敢动手,打死她。”恶尼们一涌而上,死死摁住了苏染染,本就破烂的僧袍被几把扯烂,一身娇玉,玲珑有致,让恶尼们又是嫉妒憎恨不已。
“看看,长这么好,生在相国府又如何?还不是要在这里变成烂泥巴,庵主有令,把她吊在树上,让饿虎来吃了她。”
恶尼们一边使劲拧她,一面用绳子把她吊到了树上,寒风像刀子一样剐在苏染染的身上,她瞪着这几个面目可怖的女人,厉声说道:
“一群恶尼姑,你们还敢叫佛门中人?简直恶毒,小心下地狱。”
“还敢骂,堵上她的嘴。”一个恶尼抓了把掺着泥土的血塞进了她的嘴里,又从她的破僧衣上撕了半片,把她的嘴给堵上。
腥臭冰凉,苏染染想吐,她愤然看着这些毒妇,真的,她若不死,一定灭了这些臭尼姑,以免玷|污佛的善名。
☆、【9】用体温温暖
普慈庵里,一个披着墨色斗篷的女子转过身来,从袖中掏出一包银子,递给灭绝。
“做得好,记着,不要这么快弄死了,要慢慢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
“是,请放心。”灭绝一脸巴结,捧着银子连连点头。
“我走了。”女子戴好斗笠,快步往山门外走。
灭绝得意洋洋地抛了抛银子,回房去称重量。
雪越下越大,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特别早,山林已经湮在一片雪白中,寒风呼啸着,如刀一般割在苏染染的身上,她已经冻僵了,舌尖都麻木了。
天色越来越暗,苏染染已奄奄一息,她勉强睁眼,看向被灯火笼罩的尼姑庵。虽然这不是她的身体,死也就死了吧,可是怎么就这么憋屈呢?
有虎啸声从脚边上扬,苏染染木然斜眼,看到一只白色大虎,正瞪着铜铃大的眼睛朝她看着。
“吃我啊?你可不可以整吞?或者一口咬断我的喉咙,别让我受罪?”她呢喃着,闭上眼睛,等着最后一刻的到来。
久久的,虎也不咆哮了,她也没被吃掉,再弱弱睁眼,只见虎已经趴到了地上,而虎身边站着一个黑衣男人,正一脸平静地看着她。
“你不懂非礼勿视吗?”
男人沉默着,把她从树上解下来,宽大的锦袖拢过来,他胸膛上的温度源源不断地往她身体里涌。
月光惨淡,她也无力睁眼,除了闻到男人身上有淡淡的蔷薇花香,不知他长得什么模样。
男子偎着虎而坐,她的腿伸到了虎的肚皮上,很暖!
“活下去。”男子声音淡淡。
“嗯。”苏染染迷糊地应了一声。
男子低头看她,狭长的凤眸里,涌出几分锐光。他掐住她的下巴,把一粒药喂进她的嘴中,“记住,谁欺你,你就先杀谁。”
“嗯。”苏染染又哼。
男子不再出声,紧拥着她,双眼平望着前方,那方小湖已结了薄冰,一只雪兔窜到湖面,滑了个四脚朝天,男子的唇角慢慢下弯,眼中突然盈满了杀气。
苏染染渐渐睡熟了,娇弱的身子缩成一团,梦到自己正站在领奖台上,镁光灯冲着她闪不停,多少女孩因为她的研究成果获得美丽和自信……
醒来时,人在那间潮湿的庵房里,身上丢着她的破僧袍。
她居然还不死!
苏染染一咕噜爬起来,伸了伸胳膊腿,不知是应该喜,还是应该悲。
庵门推开,一个尼姑冲她嚷,“快出来干活。”
苏染染穿好僧袍,出去抱起那筐衣裳,扭头看那尼姑,她正瞪着三角眼,眼中全是羡慕嫉妒恨。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这些人又为何不再追究长清之事,总之——只要她活着,就只能活下去,再想办法离开。
☆、【十】痒死最好
【十】痒死才妙
苏染染捞起许多水棍草,捣碎了,浸泡僧衣,要让她们没功夫来折磨自己。
湖水冰凉,捞草的过程有点痛苦,手指头都要冻掉了。她扭头看昨儿被吊的那棵枫树下,那个男人,到底是梦,还是真实存在?她现在经历的一切,又是梦,还是真实呢?
尼姑们为了折磨她,故意多换衣,让她把衣服烘干了,熏了佛香,拿进房换。苏染染往火里又丢了一些光棍草,再加工一次。
到了晚上,众尼果然开始哼哼唧唧,在身上抓个不停,不少人皮肤都抓破了,光棍草上的毒从伤口进到皮肤里,更加可怕,那是从里往外透的痒,抓都抓不好。
“灭情,是你洗的衣,是不是你搞鬼?”灭绝拿着鞭子气势汹汹地过来。
苏染染抬眼扫她,故作害怕,躲到菩提树下,小声说:“天啦,这是猪婆瘟,庵主,你们是吃猪肉了吗?”
猪婆瘟?灭绝怔了一下,长鞭又狠狠招呼过来,“你吓谁呢,一定是你搞鬼!”
“庵主,我身上除了这破僧衣,头发都没有一根,如何搞鬼,劝你赶紧请大夫过来诊治,莫耽误了性命。”
“庵主,大雪封山,如何下山?就算现在下山去,也得四日才能到镇上啊!来回八日,只怕……”跟在灭绝身后的尼姑急了,一面在身上狠抓,一面小声说。
灭绝显然有些信了,身上又痒得难受,不敢在这里耽搁,扭头就说:“留两人招呼她,我们下山去。”
苏染染眼角浮笑,两个人很好对付,只要她们早点死下山就行。
苏染染不用挨打了,可寺里的活儿全落到了她身上,得去挑水做饭。
灭绝带着人出去,苏染染第一次有机会看到山门外的样子,这一看,她就紧紧地锁起了眉,这庙修在山顶上,要下山,得经过一座浮桥,到对面的山上去,而打开浮桥机关的钥匙,在灭绝胸前挂着!一行尼姑走上摇摇晃晃、看上去随时会被风刮翻的长桥,消失在苏染染的视线里。很快,桥被收上去了,也收走了苏染染的希望。
“灭情,你识趣点,好好呆着,进了这里就别想出去了。”
看守她的两个尼姑拉了拉她的胳膊,转身进去了。
这两个尼姑看上去还挺老实,苏染染仔细辨认了一下,上回打她的没这两个人,所以灭绝不带她们下山寻生路,痒死就痒死。
“灭情你去生火做饭,我们痒得受不了。”
两个尼姑坐在院中,在身上狠抓。
苏染染沉吟一会,进了厨房。既然出不去,起码做到和平相处。火光燃起,把她烘得暖洋洋的,她轻抚自己的脖子,紧皱起眉,那块玉牌是否和自己来这里有关联?现在牌子在哪里?
☆、【十一】是老相好吗
灭绝他们已经去了五日。
这两个尼姑每天被奇痒折磨得生不如死,苏染染偷来几日闲,发狠地吃了几顿白饭,厨房里居然还藏着排骨,她每顿都给自己煲汤补身。那两个尼姑虽然闻到肉香,却无力来管她。
饭后,苏染染去尼姑庵后面找出路。
灭绝随时可能回来,她随时会有灭顶之灾,早走早幸福。
这几日,雪一直未曾停过,湖面的冰已经结得老厚,红枫已经完全看不到了。苏染染一面做着记号,一面往枫林里走,这是她第十七次尝试,每次都铩羽而归,心情越来越焦躁。
她绕出枫林,在树下盘腿休息,一休哥在光光头上划几个圈就有主意,可她快划破光光头了,也未能想出办法,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脚步声在身后轻响,她猛地扭头,只见那日遇见的男子又出现了!
“这位公子,又来看风景?还是来找哪个尼姑私会?”她冷冷一笑,伸手摸自己的脖子,没被他掐死,真是可惜。
男子的眼神变了变,慢慢弯下腰来,修长的手指轻抚过她的眉眼,鼻梁,脸颊,哑声说:
“苏沫篱……你可后悔?”
“你是我……什么人?相|好?”苏染染拉开他的手指,疑惑地问,
男人薄唇轻抿,一脸讥诮。
苏染染抿抿唇,又问:“那晚,是你把我从树上放下来的?”
男人薄唇微弯,讥诮愈浓。
两张脸隔得太近了,他长得实在好看,一身凌厉霸气,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让她有些心跳加速,现代的美男模特看得多了,这个男人是她见过的最有男人味,最有气魄的,而且这双眸子,深遂冰凉,像冬夜的星空般,看不到底,又带着强大的吸力,让人着迷。
“好吧,你沉默是金,我自作多情。”苏染染爬起来,拍拍僧袍上的积雪,抬头看他,“那你能做做好事,告诉我怎么下山吗?”
“不能。”他盯着她,良久,才缓缓说了两个字。
“哦。”苏染染也不过多纠缠,转身就走。直到上了那长长地坡,扭头看时,那男子还站在原处,盯着她看着。
夕阳血红,他的影子斜斜,一阵大风刮来,长发被风拂得凌乱。苏染染眼睛进了砂,揉了眼睛,再看那边,他已经走了。
到了晚上,大雪再至,凶猛得令人心生恐惧,似乎只要一踏出门,就会变成冰冻雪人。
两个尼姑缩在一个榻上,一面挠痒,一面聊天。苏染染给她们在一边生火,自己也能烤烤,听她们说话。
“这么大的雪,只怕庵主这几日都不会回来了,我们怎么办?猪婆瘟是会死人的!”
“哎,你说今年的天色怎么这么奇怪,这么早就下雪不说,还下这么猛,以往下个三四天,大雪就得一个月才化,现在都下了十日了,那不得两个月才能融了积雪啊?”
☆、【十二】王妃嫁到
苏染染抬眼看这两个尼姑,慢吞吞地说:“不如两位师姐自己下山去寻药,莫要枉送了性命。”
“哎,哪里下得去?自我十五岁被送上山,已有八年未曾踏出山门半步。”年长的那个叫止尘,看一眼苏染染,长叹起来。
“你为何上山呢?”苏染染好奇地问。
“我丈夫原是御前带刀侍卫,也官封六品,可我才嫁进去他就死了,婆家说我扫把星,把我送来了。”止尘说着,坐起来又挠脸。
苏染染有些不忍,这两个尼姑和她一样背时不走运,当下就去厨房里翻出一坛子黄酒,温热了给她们喝,只要连喝三天,便可不药而愈。
苏染染从来是这样,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三丈,止尘和止心对她还算客气。
大雪继续咆哮,一直下到第十日才放晴,积雪已经没到了大腿处。
止尘说这样厚的雪,起码得三十日雪才会化开。
她们三个就像与世隔绝的猴子,关在山门里,等着粮绝的一天。
撑到二十多天的时候,三个人再也不敢多吃,厨房里只有一些萝卜了,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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