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也好听,秦太妃越看越欢喜,捧着婉娘滑腻腻的肉脸就亲了一口:“女娃子长得着实讨喜,呦,怎生额头落了这么一大块疤。”拉着婉娘手,指给薛神医看,“这么好看的女娃,毁了容貌,可就不好了。”
薛神医瞥了婉娘一眼,伸手撩开她的额发,瞧了眼问道:“怎么弄的?”
婉娘转头看李夙尧,李夙尧闷着头,敢于承认错误:“我给弄的。”
“亏得遇到了我。”薛神医捋了捋胡须,笑眯着眼瞧李夙尧,“老夫替人瞧病,一不看钱,二不看身份,只投个缘。如今既是李世子种下的祸根,要老夫替她瞧瞧也行,世子爷可得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李夙尧显然很不高兴,他已经为此付出了很惨痛的代价了,还要他干什么?
“这个老夫还未想好,只要世子爷应着就是了。”又对婉娘说,“只要这位世子爷应承了,我便替你瞧伤。”
婉娘转头看着李夙尧,所有人都转头看着李夙尧,一脸的期待。
李夙尧脖子一梗,哼道:“行,你且替她治,老子答应你就是了。”才正常没几个时辰,死轴的脾气又上来了。
薛神医便提笔开药方,写好后递给婉娘:“照着这个方子去药铺取药,另外,每隔三日来趟王府,我给你敷药。”睨着婉娘又补充,“要想美,以后少吃些甜食。”
婉娘手捧着药方,有些激动:“谢谢薛神医。”
薛神医咳了一声,瞧了眼秦太妃,说道:“那老夫先走了。”
九王心里也很高兴,凭着感觉找准方向,拍了拍婉娘的手背说:“三小姐还是先回府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云夫人吧,你将方子给方定,他会将药抓来送到你府上去。”
婉娘开心得恨不得立即飞回去告诉娘这个好消息,娘这些日子为了自己伤心得很,也憔悴了很多,若是听得这个好消息,一定会很开心的。
连声道了谢,差点没给秦太妃磕头,却一把被秦太妃搂在怀里。
秦太妃命府上小厮好生送云小姐回府,又提醒婉娘,三日后还要过来。婉娘连声应着,谢了恩情,便走了。
李夙尧也想走,但婉娘一走他就跟着走的话,显得没面子,于是硬赖在九王府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告别。
“母妃好似挺喜欢云三小姐的。”见李夙尧走后,九王手推着轮椅靠近了秦太妃,“若不是母妃说了话,怕是薛神医也不会轻易同意。”
“娘还不是为了你。”秦太妃今天心情不错,握住儿子的手说,“只要你喜欢的,娘便喜欢,再说,这姑娘虽胖了点,可母妃瞧着还真不错。”
九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目光温和,眼神直直地望着窗外:“娘,如果儿子不但能站得起来,若是眼睛也能好,那该多好……我想看看身边的人,想看看那些热热闹闹的场景……热热闹闹的,多好……”
他不能走路,他即便是睁着眼睛也看不到光亮,他自小便因身体的残疾少与人接触,他习惯孤独却也害怕孤独,他想要拥有一个不大但很温馨的家。
婉娘开心地回了府,正往母亲的院子走去,途中遇到了父亲,父亲身边还跟着一位清俊儒雅的青衫公子。
青衫公子正是张笙,婉娘在杭州时的授课先生,此番已经中了举子来京城参加会试的。
婉娘恭恭敬敬站在一边,问道:“爹,您跟先生要出去吗?那我去瞧娘。”
云盎点头:“跟你娘说,爹晚上约了礼部的乔大人,可能晚些回府,叫她别等我了。”又瞅着女儿,“你去哪儿疯了,头上乱糟糟的,还有没有大家闺秀的模样了?”说着便伸手抚了抚她的头。
爹可很少这样摸自己头的,婉娘心里很开心,打算先将好消息告诉爹。
“女儿去了九王府,九王府里的薛神医说可以治好女儿额头上的伤,所以女儿急着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娘去。”婉娘抬头对着她爹笑,笑得眼睛都没了。
张笙也替她高兴,恭喜道:“三小姐人善心慧,一定会有好报的。”
婉娘更开心,笑道:“承先生吉言。”
云盎却不这般想,若是女儿额头伤疤好了,那唐国公府是不是就不必担责任,两家是不是就结不成亲家了?
第二十七章
婉娘回了院子,见刚买的两个三等小丫鬟正蹲在院子海棠树下摸蚂蚁玩,便朝着她们走过去。
小丫鬟看起来年岁比婉娘还要小一点,是云家来了京城后在京里买的。婉娘给她们取了名字,分别叫凝珠跟雪珠。
凝珠七岁,雪珠八岁,两人长得都不算多出挑,安安静静的很本分。苏氏在挑选的时候也是存了心思的,打算将来让这两个小丫头做婉娘的陪嫁,既是陪嫁,便不能选那些个精明漂亮的,还是忠心本分的好。
凝珠跟雪珠见到了婉娘,立即站了起来,都低着头,恭恭敬敬的。
婉娘朝着她们笑:“我娘呢?不在屋子里吗?你们怎么没在屋里守着,都跑到外面来了?”
凝珠以为小姐怪罪了自己,立即解释说:“是春梅姐姐将我们打发出来的,春梅姐姐嫌弃我们笨手笨脚的,怕会惹到太太不开心……”抬眸小心翼翼瞧了婉娘一眼,越说声音越低,“三小姐,太太自老太太那边请安回来之后,好似心情不大好的,连着摔碎了好几样东西呢。”
婉娘担心自己娘,也没再管凝珠跟雪珠,转身便往苏氏屋子走去。
苏妈妈黑着一张脸,气得鼻孔直喷气,见到三小姐回来了,立即说:“三小姐可终于回来了,快去瞧瞧太太吧,太太刚刚还念叨着呢。”重重“哼”了声,扭着脖子往门外叫,“还真是打不死的蟑螂,一回一回地闹!现下已经到了京城,咱们夫人才是将军夫人,她就是一个奴婢她算什么东西!”
婉娘皱眉,心里也有些恼,难不成又是柳姨娘闹腾的?
伸手拽了拽苏妈妈衣袖,小声说:“妈妈快别说了,叫娘听到了又要伤心。”又问,“我听凝珠说,娘是去了祖母那里请安回来后就生气了?”
苏妈妈脸依旧黑着,声音倒是小了点:“是春梅那丫头跟着太太去请安的,回来之后太太就生气了,我问春梅那丫头到底因着什么,只说是老太太私下找了太太说了会儿话,太太出来后面色惨白的。不过春梅说,当时她站在外间,虽然没进去,但好似听得到老太太骂了太太。必是那柳姨娘背后嚼的舌根,否则老太太怎生会骂太太?”
婉娘点头,双手却紧紧攥成拳头,心里很不服气:“我知道了,我去看我娘。苏妈妈也别气了,若是我娘有什么事,我也不会放过她们的。以前在杭州她们不守规矩也就罢了,可现在既是来了京城,正室就是正室,妾就是妾,说破天了也是我娘由八抬大轿抬进云府的。”
苏妈妈不能再赞同,猛一跺脚:“就是!夫人就是性子太软,总是从着老爷的意思,说什么‘家和万事兴’!要我说,那柳姨娘在她面前就是一奴婢,说不通直接拉过来打一顿!嘿,我还就不信了,治不死她!让她上窜下跳!”她很得牙痒痒,就是看不惯那个狐媚子!
婉娘两只肉手紧紧交握在一起,眼珠子转了转,推了推苏妈妈:“妈妈去厨房里准备些祖母最爱吃的糕点来,我先去看娘,呆会儿去给祖母请安。”
苏妈妈虽有些不乐意,但觉得三小姐既是这样说了,肯定有她的道理,转身便往厨房去了。
婉娘走进里屋的时候,苏氏侧卧在床上,春梅站在一边给她轻轻摇着扇子。
婉娘走过来,拿过春梅手中的扇子:“我在这边陪着娘,有事的时候我再叫你。”然后蹲在床边,肉肉的手轻轻抚在苏氏的面颊上,低低道,“娘,您不要生气了,您若是气坏了身子,岂不是正中了别人的下怀?她们越是想让您生气您就越别生气,气死她们去!”
苏氏侧过身子,挣扎着半坐了起来,一双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明显哭过。
“婉娘,你知道老太太她跟娘说什么吗?”苏氏想着老太太方才的话,便觉得委屈,眼泪又流了出来,“我当初嫁到云家的时候,云家根本不比现在这般,不过是有个打铁的铺子而已。我刚嫁过来没多久,你爹他就纳了别人做姨娘,若不是当初老太爷子极力反对,你爹都要让她做平妻了!这么多年来,我操持着这个家,跟着老爷一起由贫致富,由商为官,我付出了多少没人瞧见,倒是反过来都说我这个将军夫人是白得的。”
婉娘用自己的手去握母亲的手,紧紧的,心里也很疼:“娘,那祖母她到底跟您说了什么了?”
苏氏擦了擦泪,顺了好一会儿的气方平复心情:“那柳氏原是云家当作闺女养的,却是摆着正室不做,反做那些败坏门风的事情。”如何败坏的,她不好跟女儿说,“毕竟是老太太养在身边长大的,向着她,倒也没什么,只是娘觉得不值罢了。”
婉娘闷着头,又问:“娘,那柳姨娘又在祖母面前说您什么了?”
“前两天瑛列侯府送来了请柬,窦小姐十四岁生辰,窦夫人让娘带着你去。只是这事不知怎么的被柳氏知道了,哭诉到了老太太那里,说她自己也想带着画娘去。”顿了顿,连自己都觉得好笑,“这是什么规矩?娘自然不能同意!这不是有辱门风的事情么。”
“那爹知道这事吗?”婉娘想到自己爹刚刚的样子,想着必是不知道的,摇头说,“便是爹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他是大孝子嘛。”
正说着话,苏妈妈撩帘走了进来:“三小姐,你要的糕点都准备好了。”又看苏氏,见她竟是坐了起来,走过来道,“太太您怎么坐了起来?瞧着气色还是不太好,要不奴婢去请个大夫给您瞧瞧?”
苏氏摇头:“不必了,我再躺躺便好。”看着婉娘,笑说,“又让苏妈妈去厨房给你拿了糕点了?”
苏妈妈刚要说,婉娘给她使了个眼色,方道:“娘,这个您就别问了。”摸了摸自己额头,心情一下子明快起来,开心道,“刚刚去了九王府,王府里的薛神医说是可以给女儿治好额头上的伤疤,还叫女儿每隔三日就去王府一次,他给我敷药。”
听得这个消息,苏氏心情着实好了不少,笑着点头说:“还是京城里的大夫厉害。”瞥眼瞧着小女儿,越发觉得她这张肉肉的,粉粉嫩嫩的脸很是可爱,“婉娘,你要知道,在娘的心里,你可是比你姐姐还要美的,你是娘最疼爱的女儿。”
婉娘心情实在太好,笑嘻嘻地凑到苏氏跟前,在苏氏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让苏妈妈陪着娘,自己则出去了。
苏妈妈笑着说:“奴婢觉得,三小姐好似长大了不少,性子竟也是开朗了不少,现下还那么讨老爷欢心。”看着苏氏,“太太,依奴婢看,三小姐现在是个有主见的了。”
苏氏欣慰地点点头,觉得身子有些乏,竟还时不时有些恶心,只躺了下来。
婉娘将苏妈妈端来的糕点一层一层装到了一个红木食盒子里,自己亲自抱着,带着浮月,去给她祖母请安去了。
云老太太不是个十分精明的人,而且耳根子还软,有时候心偏起来真是气得能叫人咬舌自尽。在祖母心里,那柳氏虽说是个姨娘,但到底是她从街边捡回来当作女儿养的,虽然之前犯了错,但到底是有母女情份的。
若是苏氏跟柳氏争执起来,老太太若一时糊涂,真说准能说自己大媳妇的不是。
婉娘知道,跟老太太说话不能执拗,得顺着她的意思。
之前在杭州城时云家没多大规矩,却叫自己娘受了不是委屈,现下到了京城,怎么说也得该正正规矩了。
婉娘走进老太太屋子的时候,画娘跟眉娘正伴在老太太两边,争着掰老太太手上的玉扳指玩。老太太则直接退了两个玉扳指,一人给了一个,才又转身逗弄着一旁陵郎。
陵郎是二房的郎君,整个云府只得了这么一个男丁,老太太可宝贝着呢,五天有三天是要带在身边的。
婉娘小步走过去,规规矩矩给老太太请了安,又将食盒放在桌子上。
“祖母,孙女特意去厨房拿了您最爱吃的咸酥饼,您尝尝看?”婉娘小心翼翼地逗着祖母说话。
老太太还生着苏氏的气,自然对这个不起眼的孙女爱搭不理的,只闲闲瞧了一眼,又自顾自逗着陵郎玩。
云家最不缺的就是闺女,而自己在所有云家姐妹中又是最不起眼的一个,婉娘知道祖母一直不怎么喜欢自己。
不过没关系,只要是对自己娘有好处的事情,她最是愿意做的。
婉娘自浮月手里拿过那个事先就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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