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氏对着许二太太那边撇了眼,“只怕那位不是这么想,她还想着故伎重演一番呢,只可惜这里没有青梅竹马,再怎么做也是白搭。”
苏锦深以为然,幸亏秦国公有远见,早早将许承周接到京城养,要是让他跟着许二太太养,指不定就又养出了一对青梅竹马的小情人,钱家女儿多,总有一个能把一位涉世未深的少年吸引住吧。
许老太太留苏锦她们在家里玩一天,“周哥儿又不在家,你们在这边吃了晚饭再回家吧。你婆婆她亲自安排了戏班,我们几个今天好好乐一乐。”
说老实的,苏锦并不是很喜欢听古代的唱戏,不过朵姐儿和浩哥儿很喜欢,之前在京城的时候,菁华公主很喜欢看戏,这两个小的就跟着看了不少,至今念念不忘,此时听见许老太太提及有戏看,两个小的立刻笑逐颜开,围着许老太太说着讨好的话。
苏锦笑着说,“回到江南,我还没有认认真真看过戏呢,这次就托老太太和二太太的福,好好乐上一乐。”
许二太太十分不高兴苏锦对她的称呼,于是不阴不阳地说,“你喜欢就好,可怜老太太前几日想了许久,要怎么接待你们呢。”
苏锦看见钱十小姐轻轻拉了拉许二太太的衣服,许二太太十分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她如小白兔般的眼睛快速撇了眼苏锦,又安静地退回到许二太太身后。苏锦嘴角含笑,事情真是有趣。
戏班被安排在后花园的水榭中唱戏,中午饭也安排在这里了。许老太太带着大家坐在水榭二楼,戏班则在前面院子搭了戏台。
待许老太太她们坐定,戏班的班主亲自拿了一本戏目上来,让许老太太选择。许老太太将它递给了苏锦,“我都这个年纪了,什么戏都听过了,这个戏班的戏都还不错,在杭州城里面算是最好的了。你挑你喜欢的来听吧。”
苏锦也不跟她客气,拿过戏目,略翻了翻,挑了最是热闹的《八仙过海》,小孩子和老人家都喜欢看。然后把戏目递给了许大太太。
许大太太挑了自己喜欢的《花木兰代父从军》,许二太太挑了《娥皇女英》,许三太太挑了《紫钗记》。
天气寒冷,所幸这几天都停了大雪,院子中的积雪被扫得干干净净,屋顶和树枝上的积雪、湖面上的薄冰都反射着阳光,院子中间红红绿绿的戏棚显得更加喧闹,吸引人的眼球。
孩子们都由仆人陪着在院子中玩耍,水榭二楼铺有地龙,虽然面对戏棚的一面是完全敞开式,但是寒风刮了进来,被热气一冲,倒也不会太过刺骨,坐在里面看戏,挺舒服的。
很快戏就开唱了,孩子们都被带上二楼,却又坐不安稳,一个个坐在栏杆前,趴着往下看。许老太太担心孩子们有危险,便勒令他们坐回大人的身边,不许在栏杆边玩耍,“小孩子们打闹是常事,万一起了冲突,被推揉着下楼,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快点让他们坐回来,我看着就觉得心惊胆跳的。”
演完八仙过海后,就到了午时,仆妇们指挥着小丫鬟们将饭菜端上来,摆在桌子上,楼下的戏班继续演着戏,许老太太说,“花木兰代父从军热闹些,不如饭后再看,也好解解乏,让他们先演二太太挑的戏吧,安静些,也好让孩子们安心吃好午饭。”
戏班的班主领命下去了。不久,台下就开始依依呀呀地唱起了《娥皇女英》的故事。范氏对着苏锦眨了眨眼,苏锦知道她的意思,心中不禁无奈,这二太太真是让人无语,我跟你们钱家的人又不是姐妹,演个娥皇女英什么意思呢。
可能因为这出戏不够热闹,朵姐儿和浩哥儿坐在苏锦旁边,安静乖巧地吃饭,他们也不要仆人喂食,自己拿着调羹吃,其他孩子们,有的比浩哥儿还小,都要身边的乳母喂着吃。
许老太太看了看朵姐儿和浩哥儿,点了点头,这周哥儿媳妇就是大家出身,教养出来的孩子都比旁人的强几分,可惜周哥儿跟家里关系淡薄了些,不然这么有出息的孙子,也算是许家的福分了。可见娶妻当娶贤,说的就很有道理。
许老太太看了看许二太太和两位钱家的小姐,皱了皱眉头,小家子出来的就是上不了台面,净会做出些让家宅不宁的事情来。
吃完午饭,将桌子弄得干干净净后,又重新上了好茶、点心、水果,范氏还让人上了黄酒,“大冬天的,用热水温着喝点,对身体有好处呢,老太太也可以喝一点。“
许老太太年轻的时候也爱喝点小酒,对此提议十分赞同,“对,温着喝,不怕伤着胃,大家都可以喝点。”
想到有酒,也不能少了下酒的小菜,便让厨房重新做了几份下酒的小菜端上来,“平时爷们在外院也这么是这么玩乐的,今天我们娘们今天自己乐自己的。”
许老太太年纪大了,吃了饭 ,喝了点酒,就有点熬不住了,回了后面的房间歇午觉去了。朵姐儿和浩哥儿平时在家也是睡惯了午觉的,一个个倚在苏锦身边,开始打瞌睡。
苏锦便对众人告退,带着两个孩子,也到了后面的房间,哄他们睡下,然后再回到前面陪着众人。
可能是看见许老太太不在场,许二太太找回了自信,便指着戏台说,“周哥儿媳妇,你看这出戏如何?”
苏锦看了看戏台中,正好演到娥皇女英与帝舜一家乐也融融的桥段,“词曲虽然写得不算最美,但是唱得荡气回肠,也不失为佳作。”
许二太太干脆说得直白,“男人都是三妻四妾,作为妻子就有责任为自己的夫君安排服侍夫君的人,务求早日开枝散叶,我看你如今才一子一女,平时又不肯帮周哥儿纳妾,我今日就替你做主了,六娘和十娘都是我娘家里面姿容德容最好的女儿,你今日就带了回去吧。”
大家虽然知道许二太太打的是什么心思,但是想不到她会做的说的如此坦白,一个个都十分愕然地看着许二太太。
钱六娘和钱十娘早已羞红了脸,躲在许二太太身后不敢抬头。
苏锦早已经经历过秦国公老夫人当初的事件,自己的夫君尊重外祖母,自己不便出面处理,所以当时推给了许承周处理。
但是这位,苏锦就不必顾忌和客气了。她笑着说,“二太太真是会打算,钱家女儿多,是不是打算在许家每房每屋都送上一两个呢?”
在场的许府女主人们,都是心情复杂地看着许二太太,苏锦说的,每个人都相信。因为许二太太的确是一个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于是人人都在心中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约束好家中的人,不要跟钱家小姐来往,免得不知不觉就摸上了自己夫君或者儿子的床。
钱家两位小姐听了,更是尴尬不已。许二太太没有想到苏锦如此大胆无礼,“谁给了你胆子,这样跟我说话,我怎么说也是你婆婆。”
此话一出,全场默然,许二太太见没有人附和她,干脆撕破了脸皮,“今**一定要带她们回家去。”
苏锦闲闲地看了眼许二太太,“不知道您希望我以什么身份带她们回家呢?”
许二太太说,“自然是妾室的身份了。”
苏锦笑了,“在我们家,是我们家老爷说了算,这件事,您还是跟我们家老爷说去吧。不过呢,我能做主的事情也是有的。“
许二太太本来在苏锦说了要许承周做主的时候就想大发脾气,好好教导她一番什么叫做内院管理。但是又听见苏锦说她可以做主的事情,便好奇问,“是什么事情?”
苏锦喝了一口茶,“家中的仆人,我还有能做主买卖的,钱家两位小姐要是想进我们家也好办,之前签下卖身契,自然就是我们家的人了。”
一旁听的人忍不住一个个掩嘴而笑,钱家两位小姐,脸色苍白。签了卖身契,以后买卖随得主人家,那可不是她们想要的结果。
许二太太呆了呆,“胡说些什么,她们都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哪里能卖身?我们钱家还没有穷到卖女儿的份上。”
苏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哦,是吗?”
旁边有人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钱家可不就是杭州城中,以卖女儿求荣儿出名的人家。
许二太太脸上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苏锦一点也不紧张,要我帮相公纳妾,那你就先得到我相公同意先,要签卖身约跟我走?这个责任可不在我,以后官府追究肯定还是追究到许二太太这里。苏锦在这里面再推波逐浪下,不怕不能把许二太太搞到名声狼藉。
许二太太开始有点苦口婆心了,“女人管后院,替丈夫纳妾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哪里会需要周哥儿同意的事情。”
苏锦盯着戏台,认真看戏,“如果只是收通房,我可以做主,但是前提是对方是我们家的奴婢,如果要纳良妾,我们家老爷早说了,必须要他同意才行的,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去问问他。”
苏锦心想,你去问吧,刚好也让许承周知道你死心不息,还想把手伸到他家后院,看他怎么对付你。
许二太太哪里敢去问许承周,偏偏苏锦油盐不进,梗在那里上不得下不得,难受的很。钱家两位小姐大气儿也不敢喘,就怕自家姑母真的将自己两个卖了,签了卖身契,回头苏锦将自己卖到哪里都不知道呢。
许大太太看了这热闹,虽然觉得比戏台上的戏还要好看,但是也担心许二太太彻底得罪了苏锦,以后自家也跟许承周一家疏远了,得不偿失,要知道自家的子弟以后还想去京城赶考呢,留着一门亲戚总比去了一门亲戚强些,何况这门亲戚还是背景十分了得的。
她忙笑着打圆场,“这戏里面唱的哪里跟现实相比呢。二弟妹也真会开玩笑,秦国公早就放了话,我们许家不许插手周哥儿的婚事里头,自然也不许我们管他们家内院的事情了。二弟妹难道是因为二弟去世后,伤心过度,忘记了?”
一番话说得软硬兼施,既堵了许二太太塞人的道路,又提醒许二太太别太过分了。钱六娘和钱十娘在众人的目光下终于抗不住,随便寻了个更衣的借口,离开了水榭。
苏锦虽然不担心许二太太会得逞,但是也讨厌她时时刻刻都在打着坏主意,就冷起脸,不再理她,只跟大太太、三太太和范氏她们说话。
许二太太被大家有意无意地冷落起来。她心中不禁涌起了恨意,自己早年得意,唯一的失败就是从许承周被带到京城开始,从此以后,这个秦氏生的儿子就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控制,还出落得如此出色。
当初为许承周定下范氏为未婚妻是许老太太亲自出手的,只是为了缓和许家和秦家关系,托了她的名义而已,她才不会为许承周定下任何好亲事呢。好不容易不着痕迹破坏了这门亲事,想不到许承周居然找了一个更好的妻子,自己也因为这件事彻底失了许老太太的欢心,连许二老爷也因此与自己生罅。
第一百一十八章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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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锋芒
许二太太想起今日的种种不如愿,越想越觉得心中一团火熊熊烧起,难以熄灭,便暗暗下决心找个理由将钱六娘和钱十娘送去总兵府,哪怕是让她们在总兵府门前下跪,让杭州城的人看看总兵夫人是如何贤惠的。
等许老太太午觉起来后,苏锦便借口家中还有事情等着她回去料理,没有办法在许府吃晚饭,打算提早就带着两个孩子回家去了。
许老太太心中诧异,却也没有显露出来,只是嘱咐了几句杭州过年的习俗,并再三提醒初三那日要早点过来。
苏锦一一应了,晚饭也不吃了,带着浩哥儿、朵姐儿回家了。虽然戏还是继续唱下去,许府的女眷也继续一边看戏一边吃晚饭,但是气氛明显低迷了不少。
晚饭后,许老太太回到自己的院子后,便问身边服侍的白妈妈,“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我看周哥儿媳妇又被我那个二媳妇欺负了?”
白妈妈是许老太太当年的陪嫁,知道许老太太的脾气,许老太太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硬脾气的人,现在老了,虽然脾气已经好很多,但是依然易怒。白妈妈担心她刚吃完饭又生气,伤身子,而且二太太怎么说也是府中的主子,她也不敢对二太太的做法有微词,“我中午那会不是陪着老太太嘛,杏儿当时留在外面服侍,我让她来把事情经过说一遍吧。”
杏儿是白妈妈亲自挑选,亲自教过的,如今是老太太身边的二等丫头,口齿伶俐,做事细致,颇得许老太太的欢心。
她挑了重点把中午发生的事情简述了一次,饶是如此,许老太太还是越听越恼怒,忍不住骂道,“真是蠢妇,她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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