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觉得妾是有错,企鹅愿意认罚。”
胤禛顿时来了气,伸手颤颤的指向慧珠,怒骂道:“不知好歹的东西。”乌喇纳拉氏忙两边劝道?:“爷,您息怒,钮钴禄妹妹也是为了宝莲的事,才一时昏了头。钮钴禄妹妹你别倔了,听爷的吩咐,给年。。。。。。”一语未毕,只见慧珠以下跪在地上,仍是吹收敛目道:“谢福晋体恤,不过妾还是那句话,甘愿领罚,决不道歉。”
闻之,胤禛怒气大炙,连道三声“好”,至平缓心绪,又道:“钮钴禄氏,仗势而骄,无故动手打人,又不悔改,念之育弘历、宝莲有功,不予重责,罚月例半年,禁足半年!”慧珠叩首道:“谢爷责罚。”胤禛狠瞪了眼,迈步,拂袖而去。
余下几人,愣眼的看着胤禛离开,初回过神,忙围过去叹慰慧珠,慧珠点头谢过,又向乌喇纳拉氏福身道:“福晋,请容妾带宝儿先行告退。”
乌喇纳拉氏欲言又止道:“钮钴禄妹妹你这般又是为何,算了,你带宝莲回去歇着吧。”慧珠再次福了个身,在众人注目下,径自走到后堂,带宝莲离开。
素心等人听说宝莲受了伤,心里惊怕,焦急地在院门廊下打着转,一见慧珠一行人回来,忙迎上去问道:‘主子,听说小格格受了伤,可是严重?”说话时,连连侧首看向由何嬷嬷抱着的宝莲。
慧珠看着一脸关切的素心等人,简单的言明情况道:“宝莲手上烫伤了些,倒也无碍,现在是苦累睡下了。你们不用担心,各自下去做事吧。”吩咐完,便回了里间屋里。
慧珠跟着进了屋,等慧珠亲候了宝莲躺睡下,又屏退屋子里的人,方问明今日的事。慧珠把在一院发生的事仔细的说了遍,素心倒吸口气,大惊道?:“主子你真看清了是年福晋所为?”慧珠肯定的点了点头。
素心气恨不过,破口大骂,待解了气,又记起一茬,忙道:“您被罚禁足半年,这可不当使,主子要不向爷和福晋求求情看可能挽回。您让爷心里不痛快,最后遭殃的还是主子您自个。”慧珠摇头道:“挽回就是得向年氏道歉,我做不到。不过你是知道的,胤禛向来是言出必行,他既已当着众人面要禁我的足,就算我现在去服软了,也于事无补。”素心脸色黯下,还想说些什么,又没说,只是口里溢出一声轻叹。
一时,主仆二人各有心思,不约而同的沉默下来,这时,只听极重的跑步声从外间传来,下一瞬,弘历便高声喊道:“额娘,额娘,他们说妹妹受伤了,我要看妹妹。”话音刚落,人已经撩帘进屋了。
慧珠招手让了弘历过来道:“小声些,你妹妹在后面睡着呢,莫吵醒她了。”弘历立马噤了声,没隔小会,又皱着一张肉嘟嘟的圆脸,悄声问道:“额娘,妹妹真的被热水烫伤了吗?”慧珠没答话,反问道:“你刚下学,听谁说的?”弘历老实答道:“府里婆子们在说,儿子听见的。”想想不对,忙再次问道:“额娘,妹妹真的受伤了吗?我想看看妹妹。”慧珠同意,遂牵着弘历去了寝房。
弘历盯着宝莲涂抹成黑乎乎的小手半晌,忽的抬头道:“额娘,府里的茶水时滚烫的,妹妹那么小,被茶水溅到,肯定很疼吧,妹妹的眼睛都哭红了。”慧珠听着弘历童稚的话语,心里没来由的一阵酸楚,眼眶泛红。
弘历忙是拉下慧珠的身子,焦急道:“额娘不哭,不哭,弘历以后保护额娘和妹妹,不让妹妹受伤了,额娘也不会哭了。”
慧珠破涕为笑,想起那位风流天子,若不出意外的话,该是眼前这位,于是忙拭了泪,蹲下身子,与弘历两眼相对,半开玩笑道:“咱们的弘历是最出色的,将来额娘和宝儿都要靠弘历了。所以弘历现在要好生用功,长大了才有能力保护额娘和宝儿,知道吗?”弘历似懂非懂的看着慧珠,随即又一脸坚定的重重点头。
慧珠见弘历一副小大人模样,不禁伸手摸了摸弘历光秃秃的脑袋,心里又是欣慰又是心疼,似乎襁褓中的女儿,懂事听话的儿子,已是填满了她整个心扉。
随后的日子,慧珠开始了她为期半年的禁足。开始,小然子等人皆是为慧珠不值,一副气愤地模样,后面日子长了,见慧珠毫不在意她的委屈,府里其他下人又因弘历兄妹的由头,还是颇为忌惮慧珠,他们也就淡了心思,心想慧珠现下的分位不是他人能越过去的,便慢慢恢复常态,但暗下少不得为慧珠着急一番。
慧珠面上不言,其实对小然子他们的想法却是清楚的,可是她已被禁足,暗亏也是吃定了,多说又有何用,与其拿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还不如更好的过她的日子。只是对小然子传回消息说,胤禛以邢嬷嬷以下犯上冒犯主子为由,杖责邢嬷嬷十下的事,有些诧异,心里似有闪过什么,但却极快的抛开,
继续每日那种简单的日子,恬适惬意。
慧珠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一直会持续到明年开春之时,不想到了隆冬腊月,却从宫里传来消息,皇太后不豫;康熙帝上省慈宁宫,至新年将至,终是病逝。
157服丧
寒时节,烈烈北风越刮越急,赤条条的枯枝随风抽动,一下下发出“啪——啪——”的声响,伴着狂搅得弥天大雪,一起在空中缱绻作乱,席卷整个萧条枯寂的严冬。
这日,厚厚的积雪低低遮掩天日,风声如吼,暮雪纷纷,一种别样的压抑破势而来,似有山雨欲来前的平静。慧珠斜倚在铺着厚实皮褥子的炕上,一手枕着猩红金绣福寿双全棉枕,支起左颊,一手轻撩窗帷,望着玻璃窗外的雪虐风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温暖如春的屋子里,弘历安静的写着功课,素心坐在炕旁的脚踏上穿针引线,不时抬头看看睡在慧珠怀里的宝莲,又低头做活。
一时间,屋子里一片静谧,只有金漆小几上正熬煮的杏仁茶“咕噜噜”的翻滚着,飘散出浓浓的茶香,萦绕满室。。。。。。
忽然,只听见院外锣鼓喧天,人生吵杂,慧珠一惊,忙转过头问了句“怎么回事?”,随即“咚咚”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恐怕是府里发生了大事,慧珠一个激灵坐起身,忙穿鞋下炕,就见帘子一掀,小然子和乌喇那拉氏院子里的一个丫头进来。
慧珠挥手止了那丫头的行礼,问道:“可是府里出了什么事?”丫头答道:“皇太后薨了!福晋让钮钴禄福晋带着弘历阿哥和宝莲格格尽快赶去正院。”慧珠呆愣了下,张张嘴,有瞬间的不知该怎么说。
一时,宝莲被吵醒,放声大哭,慧珠忙抱过宝莲诓哄,一边又道:“我知道了,你先去禀告福晋,我一会就到。”丫头应声离开,刚出了屋子,就另有个丫环捧着三套白布丧服进来。
慧珠翻看了下送来的丧服,竟是按着她和弘历、宝莲身形做的,看来乌喇那拉氏早已知道皇太后就要薨逝,才连这丧服都提前准备好了。慧珠心下明了,也就没说什么,忙换上了丧服,去了头上的发饰,摘了耳环,只插了支银钗、戴了朵白绒花,就带着弘历兄妹匆匆向正院赶去。
路上积了厚雪,又带着两个孩子,到了正院时,已是时候不早了。
只见正院里已经完全换了装饰,白纸灯笼高高挂起,四周也是白绸帷幔,和漫天满地的白雪融为一体,极目之处,一片银白的世界。
正堂屋里,众人皆是换了丧服,三三两两小声说着话,乍然一见慧珠母子三人穿着丧服前来,不由止了声,齐刷刷看过去,好似慧珠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般。
见状,慧珠微蹲驻脚步,心里竟出现一种突兀之感,就像她突然闯进一个不属于她的地方一样,让本来和洽的氛围顿时变得滞缓。
乌喇那拉氏似乎未察屋内的诡异,亲切地招呼道:“钮钴禄妹妹你来的正好,我正想差了人再去唤你过来,咱们现在可是没多的时间耽搁,掌灯前就得赶进宫里服丧。”闻言,慧珠忙上前给乌喇那拉氏行了礼,又与李氏互相见了礼;至年氏时,慧珠身子微僵,眼角扫了下在场众人,心里一叹,还是曲膝行了半礼,年氏亦是一派大方的给了回礼。余下众人见之,心里有数,齐向慧珠蹲安行礼。
不多时,只听太监吊着嗓子传了话,片刻就见胤禛带着一股寒气而来进屋,乌喇那拉氏忙率众人迎上前去,胤禛脚步顿住,犀利的视线在慧珠身上一停,随即沉声免了众人的礼,阔步行至上位。
胤禛同是换上了白布孝服冠帽上也摘除了红缨,一脸肃穆的坐在正位宝椅上,双手右抱了下拳,冷声道:“皇太后薨逝,停一切娱乐嫁娶之事。等会我和福晋她们去宫里服丧,尔等就在府里跪地叩灵便是。”众人应声,胤禛又吩咐了几句,方携同嫡福晋、侧福晋四人,儿女四人,离府进宫。
到了宫里,天已经暗沉下来,肆虐的风雪仍在继续,长长的宫廊两侧也帷上了白色幕帘,早已不见平时的红墙碧瓦、富丽堂皇,只剩下幽深凄凉的长长廊道一直通向满目白色的宫廊尽头。
铺天盖地的纷然大雪刷刷而下,慧珠眯眼混迹着人群前行,不知行了多久,来到一间不大的偏厅歇了半盏茶功夫,就有宫女嬷嬷手捧着放有剪刀发梳的茶盘进来。接着,她们便分别为胤禛、弘时、弘历、弘昼父子四人截了发辫,又为乌喇那拉氏、李氏、年氏、慧珠、宝莲五人剪了一小簇头发,方客客气气的道:“请四爷和小阿哥们去前殿跪守,福晋们和小格格去正宫外跪守。”胤禛应了,慧珠忙拉着弘历叮嘱了好一会,才在一旁嬷嬷的催促下,抱起宝莲,与乌喇那拉氏等人离开。
白的晃眼的正宫外,黑压压的跪满人群,不及多看,一个穿着尚有几分体面地太监疾步跑来道:“四福晋你们总算来了,快随奴才这边来,其他爷的福晋已在那边了。”乌喇那拉氏匆匆点了下头,忙随那太监去了众人前面。
慧珠紧紧抱着宝莲亦跟了过去,至第二排石阶边上跪下,借着透亮的白雪,大约可见跪着的众人皆是神情哀戚,身子不时地打着寒颤,不知是心冷还是身冷。忽的又一阵北风袭来,惠珠冷的全身发抖,忙拦过同跪在地上的宝莲,为她挡挡风雪。
不多时,耳边传来一片“呜呜”哭声,慧珠转头看了下苦的好不伤心的李氏和五阿哥胤祺的妻女,忙从袖口摸出一方包有碎葱的锦帕,往宝莲鼻子上一抹,见宝莲“哇哇”哭泣,这才往自个儿鼻子上搁了下,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方揣回锦帕。
不知道又在冷硬的大理石阶上跪了多久,慧珠只感到她绑缚着厚棉条子的双膝已麻木的不是自己的了,全身似乎也冷得没了知觉。迷糊间,只听“锵——”的一声划破天际,众人精神为之一震,原本哭声减小的众人,徒然变成号啕大哭,声震苍天。
慧珠忙唤醒在她怀里打着盹的宝莲,就见两三个有品级的太监走了过来,慧珠低头看着睡眼惺忪的宝莲,狠狠心,在宝莲身上掐了一挤,宝莲即刻大哭出声。
不过须臾,一个太监在慧珠这排石阶上停下,拂尘一甩,扫了眼二排石阶众人,仰头宣到:“请福晋、小格格前去灵柩前吊念皇太后娘娘最后一面。”说罢,转身在前领路,慧珠赶紧抱起宝莲一面跟在李氏身后前行,一面哄着哭个不停的宝莲。
慧珠亦步亦趋的跟着去了堂内,至门栏处,正和刚吊唁过的乌拉纳拉氏打了个照面,便见乌拉纳拉氏眼含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慧珠心下纳闷,却也没细想,点头示意后,就紧跟着迈步进屋。
奠堂内灯笼高挂,白炙的亮光照的堂内亮如白昼,慧珠隔着众人看去,只能稍稍见到金漆大棺一角,想来这就是帝王后妃死后,所谓的金葬。
不及多想,就听锣声一响,一太监高喊叩首,慧珠忙牵着宝莲,行三跪九叩之礼吊唁皇太后。至又一声锣响,礼毕,慧珠起身,离开之际,拿眼向一旁看去,欲寻找弘历的身影,可只见胤禛和他的一些兄弟跪在一旁,前边摆着鎏金大火盆,胤禛兄弟等人正烧着纸钱,而弘时、弘昼哥俩跪在胤禛身后,却不见弘历?
慧珠心里一急,忙转头四顾,这一看,不禁愣住,身体向来康泰的康熙帝,身形消瘦,面目浮肿,此时正跪坐在金棺旁的蒲团上,呆呆的望着面前燃的正旺的火盆。不过最让慧珠惊愣的并不是康熙帝的真情流露,而是跪坐在康熙帝身旁的孩童竟是弘历。
慧珠稳了下心神,欲定睛细看,正好撞上胤禛警告的一瞥,又见堂内似有人发现她的异样,无法,只得快走几步,撵上李氏等人,出了奠堂。
后面陆陆续续有宗室王亲进堂吊唁,出来时,都有意无意的对乌拉纳拉氏等人投来一瞥,这一瞥下,眼里是极为复杂,倒弄得慧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十分不解,就康熙帝身旁跪着弘历,居然会让他们如此重视,反是最该对此不满的李氏,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