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
话语未休,胤禛怒声一喝,接着沉声吩咐道:“此事彻查,两人之内朕要看到结果!至于年妃就留在这养病好了,而福惠他……”说着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慧珠,有些犹豫不决的意味。
慧珠心下一惊,于情于理以她身为分位最高的宫妃,又掌管圆明园一宫事宜,怎么说她也该在年妃病愈之前,代为照顾福惠。思及此,不顾众人如何作想连忙接口道:“宁嫔与年妃交好,此时年妃她患病,相信将八阿哥交给宁嫔代为照顾最为合适,想来年妃也能放心。”
胤禛面露深思,沉吟道:“熹妃言之有理,就这样吧。宁嫔,福惠就交给你代为照顾。”武氏眼里闪过狂喜,极力压下心里的激动,曲膝颤抖道:“臣妾遵旨。”胤禛“唔”了一声,箭袖一拂,未再看一室宫妃,阔步离开。
李氏气得双唇发白,目光直锁的盯着胤禛离去的方向。
慧珠一晃眼,瞟到一身僵直站立的李氏,细一思索,方才胤禛并未有李氏的意思,而这李氏是个不小的麻烦,现在年氏已确定留于圆明园,若是再把李氏留下。。。。。。
无需再想,慧珠即刻做出决定,转首道:“齐妃,皇上已说了,你就不用再为年妃担心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免得明早回宫的时候身子疲乏。”李氏瞪大一双凤眼,不可置信的死死瞪着慧珠,急剧颤抖的双肩泄露着难以压抑的不忿,良久方才恢复如常,冷笑一声:“臣妾谢熹妃娘娘关心,明日一早臣妾自会启程回宫。”说罢草草的福了个身,极是傲然的离开。
慧珠无暇顾及李氏心里的不甘,向太医嘱咐了几句,便也随后离开。
回到所住的院子已是申时三刻,外面正是烈日炎炎,一路行过,早已衣裳汗湿。素心见慧珠神情有着说不出的疲倦,也不敢多问,命人备了沐浴的温水,亲自服侍慧珠宽了外套,进了内室方禀话道:“主子,四阿哥在偏阁等您。”
慧珠喝了口凉茶,唤了小然子道:“让弘历自个儿回去休息,明日打足精神上书房就是了。你再告诉他,今日的事与本宫无关,叫他安心。”交代完,放下手里的茶盏,就着素心的搀扶直接去了浴房。
沐浴毕,慧珠就了碗粳米粥,着了件丝质月白亵衣便上榻歇下,室内燃了安神香,很快淡淡的檀木味儿弥漫了整个屋室,兜兜绕绕的混搅了她疲乏的思绪,眼皮子一懒,也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不大好,总是翻来覆去的不安生,想醒却又睁不开眼帘,想踏实安枕却又被身上的酸痛所扰。直到迷迷糊糊的醒来,差不多已近子夜时分,一睁开双眼,就感到质的良好的亵衣被一层层细汗浸湿,黏腻腻的贴在身上,浑身一个劲儿的难受。
慧珠在榻上“哼哼唧唧”动了半天,也不见一个人过来服侍,只好强打着精神举目一看,不由吃了一惊。只见重重涴纱满幔帐疏疏落落的垂曳下来,唯有榻内一帘青纱幔帐被金钩挽起,霎时影影错错的透明轻纱映现眼帘,一个高大的男子背影亦呈现眼前。
男子听到声响转身走近,一把撩开阻隔的幔帐,俯身问道:“醒了?该喝药了。”慧珠张张口,干涩的嗓子无力的挤出“皇上”二字,便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禁于唇上,只能以眼询问。
胤禛挪开手,一面顺着慧珠额上沾湿的发丝,一面予话道:“你中了暑又着了凉,招了病气,就别说话了。后面几天好生养着,不用去管年妃的事,宫务就交给裕嫔暂为处理。”说着,身子一侧,慧珠这次惊讶的发现床头居然还立着小路子!
胤禛从小路子奉来的捧盘里,端过一只药碗,弯身揽了慧珠在怀,凑耳说道:“把药喝了,安枕的睡下。朕会在这陪。。。。多待一会的。“慧珠愣愣的看着胤禛的一举一动,直到苦如黄连的药汁滚入咽喉,传达五味,才有种真真实实的感觉,又至胤禛拿着明黄色的锦帕为她拭去嘴角的残汁,才慢慢的醒过味来。
胤禛随手搁置了空碗,动作僵硬却轻柔的放下怀中人儿,随即翻身躺在一边,双臂锁住枕边之人,阖眼说道:“睡吧。”
灸热的触感从背后传来,在初夏的夜晚里,仍不免有些闷热,慧珠不适的翻动了下身子,又在胤禛胸膛里蹭了几下脑袋,便不再动作,埋首睡下。
翌日转醒,身旁已空无一人,素心端了洗脸水过来,慧珠不确定的问道:“皇上昨日来过?”素心眯眼笑道:“皇上陪着主子一直到今早四更天才离开,还特意嘱咐了奴婢,让主子好好休息,不用想着旁骛,只是让裕。。。。。。”说到这蓦然噤声,装作不知的伺候慧珠梳洗喝药。
慧珠便也不再多问,安心来;至几日后暑病痊愈,外面已是谣言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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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不详
江南梅雨时节乍阴乍晴,霏霏的细雨淋漓不息,及目所过一片烟雨迷蒙天。节气属北方的京城,虽没有缠绵缱绻的梅雨,初夏之际也是阴雨淅沥沥的下个不停;白日忽来云障雾遮,顷刻间便有豆大的雨珠瞬时而下,倒与南方的梅雨如出一辙。
暑患养病几日,不知是否因了五月节对着龙王祈福的缘故,几月未落的雨水一股脑儿地倾盆落下,日子也提前入了三伏天儿。这日晌午服过最后一剂汤药,慧珠心情大好,又见外面难得放了晴天,忙命了人挽了纱幔,支起了架窗,给屋子里透透闷气。
吱吱呀呀支窗的声响刚落,翻了泥土的芬芳,雨水清晰的味道,似还有股淡淡的清香微酸的气味一下子漫进屋室,萦绕鼻息。慧珠好奇的嗅了半阵,疑惑着问道:“什么味儿,又香又酸,闻着倒像脆果子的味儿。”
小娟唧唧喳喳的抢先说道:“后院子的青梅果子熟了,尤其是这几天雨水充沛,一个个长得可好了,大老远的就闻到一股子香味。主子,这连下着好几日的雨了,您不如去后院子走走,瞧瞧青黄黄的果子,也是好的。”慧珠素喜酸甜之物,这时一听,不由来了兴致,欣然依允。
“外面地湿滑,还是等明个儿地干了再出门。”人未至声先到,话落了片刻,才见素心捧着一青花瓷山水纹口高足盘挑帘进来,细一看那高足盘里盛放的不就是色呈浅黄绿的青梅吗?
素心边走边笑道:“奴婢想着主子服了几日的药,口里苦涩,便摘些青梅过来,给主子解解味。”说着将盘子给搁置到了炕几上,慧珠顺手挑了一个,咬了一口,果肉细脆,酸中带甜,口感十分不错,等食了一个后,偏头想了想道:“明个儿就摘些做梅子酒,正好等到最热的三伏天喝,不但能振人食欲,还能生津解渴。”
素心一脸欣叹道:“主子时时惦记着万岁爷,就是食个果子,也能想着给做了果子酒给万岁爷解暑。”慧珠闻言一呆,目光惊异的看向素心,直到一旁的小娟、阿杏挤眉弄眼的笑出声儿,才咽了咽唾液,支支吾吾的掩了过去。
见慧珠话不符实,素心知是她误会了,免不得心下叹息不止,面上也跟着带了出来,又想起一事,愁心道:“主子,您病得这几日万岁爷也没来过,您又不让人打探个儿消息。开始奴婢还以为您不知道裕嫔娘娘代掌宫务的事没想到您是早就知道了。”慧珠一听,有些扫兴的放下新拣的青梅,却只顾着绞弄着帕子,不发一言。
正值气氛有些沉默。忽然小然子隔着竹帘说道:“裕嫔娘娘求见主子。”还真是说谁谁来,慧珠与素心相视一眼,素心忙快步迎了上去,亲自隔开帘子,口中笑道:“奴婢给裕嫔娘娘道万福了,您快进屋里来,奴婢今个儿摘了些刚熟的青梅果子,您也来尝个新鲜。”一壁说着一壁伺候了耿氏进屋,又打发了阿杏引了耿氏的宫人去茶水间招待。
一时耿氏见过礼,就了颗青梅果子,扯了些闲话,视线有意无意的瞟向屋里伺候的宫人;素心当下会意,找了个由头,向慧珠告了安,就带着一屋子宫人退了下去。
耿氏见了,掩嘴笑道:“娘娘身边都是心巧的人,臣妾身边可没像素心这般知趣解意的。”慧珠笑道:“这话得理,本宫的饮食起居样样都是她张罗,确实多亏了她心细周到。”
耿氏估摸着说得差不多了,于是话题一转道:“娘娘病得这些日子,都是素心照料吧,可听她给您说了些什么没?”慧珠知正茬来了,轻“哦”了一声道:“本宫自患了暑热以来,这日子虽比不上神仙那般‘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却也是完全不知事。”多年来的默契下,耿氏自是知道慧珠话里的意思,便一五一十细细说来。
月初五竞渡时年氏失足落水,当日晚间小然子所逮的可疑之人在牢房里没了气儿,也就死无对证。接着第二日年氏落水一事便在京城各大茶楼里传了个遍,第三日已有人上了奏折禀事;二者皆道,年家一门命硬,女子重则以身克夫轻则生子子克父,男子命狠震四方,心大贰心生心小天纵才。
更甚者理占全,上书日,年氏生三子一女,其中二子一女皆为五月生,乃是“男害父,女害母”之命,却因胤禛为天子不似凡夫俗子被克,才有二子出生即殁,一女命活两岁殇;现今唯一子生于十月的皇八子福慧的活,却是双倍五月,仍是害父害女之命,所以才有五月正节,害父不得终害其母,导致年氏落水。
而其兄年羹尧以命理之说倒要小些,并未上达天庭,只在市井之地流传。其日:年威名震惊朝野震慑西陲,是为命根震四方;年现为心小是朝廷功臣,若变为大即是朝廷天子心中所患。
如此,年家一门视为不详;且不说年羹尧如何,就是短短三四日,已有紧半数的大臣上奏,年氏母子为不详之人,为了江山社稷逐年氏母子出宫,以维胤禛安泰,并以上月各府州县,胤禛亲批的“恶五月”为依凭。
听到这里,慧珠说不吃惊是假,她一直以为年氏落水不过是后宫宫妃的小把戏,根本未料到这事会闹得满城风雨,不但涉及后宫争宠夺嫡,更卷进了朝堂势力之争,已不是随意处置几名宫妃宫人的事了!
猛地,慧珠想起那次她所看的折子,还有弘历正色相对的话,心下一惊,难道此事真为李氏母子一手策划,可他们又是何时具有如此大的势力,或是背后还有他人相助;又或是李氏母子只是明面上的悬疑,真正谋划的另有其人!
想得过深,面上自然露出几分;耿氏看慧珠心神不属,暗中瞄了几眼,扇子一打,随之摇头叹道:“年妃娘娘母子也是流年不利,大好的节气时候,竟出了这档子事,臣妾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可怜了八阿哥那小的孩子。”
慧珠醒过省,回神一笑,却见耿氏一脸唏嘘的面上隐约有异常,本能的双眼带了探究审视;耿氏心思细敏,察觉慧珠觑眼盯视,有些吃不准意味,忙扇子往面前一拍,突然唤了声“娘娘”道:“臣妾这次来最主要的事,还没给您说呢。臣妾有幸被皇上看中代掌宫务,几日来臣妾是兢兢业业的打理着,实属吃不消,面在娘娘身子已大好,自是由娘娘掌管宫务。”
慧珠心中一叹,初五的意外既然与她毫无牵连,她重新掌权也是正常,同时也安了素心几日来的叨念。心思一转,开口道:“裕嫔既然这般想,那待本宫差人禀了皇上,再由皇上定夺如何?“耿氏连声称是。随后二人便揭过此话不提,另拉扯了些无伤大雅的闲话闹闹磕,气氛渐归融洽,到了后面已是宾主尽欢。
待耿氏走后,慧珠细想了近日来发生的事,脑海里忽然蹦哒出初五那晚的场景,心里突突狂跳,忙顺手倒了一怀凉茶饮下。至心境平静了下来,径自去了厨房,交代了嬷嬷取了一碗粳米用盐水泡了一个时辰,用砂锅加清水熬了一盅粥,再配着几样小菜和几颗青梅果子装成一盘;方打发了小然子提着食盒送到了胤禛的院子,并禀了管理宫务的事。
素心见慧珠这样安排,嫌得慧珠绕了弯肠子,少不得口里说上几句:“主子几日没见万岁爷了,何苦这样麻烦,直接让了小然子请万岁爷过来晚膳就是;再不济,用了圆明园宫务的事,请万岁爷过来也行。”慧珠没答腔儿,懒洋洋的歪腻上了凉炕,手里捧了一册话本看了起来;这般,素心也只好把话咽回了肚里去,自去厨房安排母子三人的晚饭。
见素心离开了,慧珠也没得心思再看闲书,频频向窗外张望院门那边的动静。眼见已是傍晚,弘历兄妹都要回来用食了,院门那边才听到动静;慧珠忙挪到窗户另一半坐着复又瞧起了话本。
等了半晌,门帘一开,却见小然子一人进来,慧珠心下兀自徒生了些许失落,随即又晃头甩去那种淡淡的愁绪,佯怒道:“怎么去了一个多时辰,八成又是去了哪磨叽去了。”
小然子大呼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