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她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么?”白逸尘低斥,旋即上前去关窗,伸出的手却半途顿住,头也不回的道:“你们去歇息吧,今晚我看着她。”
“少爷?!”二人异口同声。
白逸尘冷眼一扫,两只老鼠灰溜溜的跑了。唉,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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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六十二章似梦非梦]
秦忧既怕冷,又怕热,因此在这奥热的夜晚睡得极不安稳。半梦半醒间,忽闻一缕幽幽的香气袅袅而来,只觉神智愈加模糊,一阵深浓的困意如潮水般席卷上来,她翻了个身,触手处,凉丝丝,干燥柔滑,似透出一股熟悉的气息。她想睁开眼,但眼皮沉重,心中却莫名的安稳平静,她倚进那气息之中,直至为温柔舒适的海洋所包围,嘴角含着一抹笑,渐渐睡得人事不知。
次日晨起,秦忧只觉精神饱满,神清气爽,竟是入夏以来睡得最香甜的一觉。回想起昨夜奇怪的感觉,只当是梦境,未去深想。但接连几晚俱是如此,原本奥热难眠,一闻到那股幽幽的香气便困意如潮,然后便是在凉爽舒适的包围中沉沉睡去。
秦忧不得不正视此种异样的感觉了,当夜晚再次降临,她便躺在床上假寐,几近午夜,那股袅袅香气自窗口逶迤而入,秦忧赶忙屏住呼吸,而后轻轻吸气,努力保持头脑清醒。不久,一条白影自窗口轻掠而入,随手关上了窗子。秦忧大气亦不敢喘,尽量使呼吸均匀,紧紧闭着眼睛,直至那熟悉的气息渐趋渐近,在她床前不动了。然后是一声低叹,她刚觉身旁一陷,已有人躺了下来,便如清风拂水,她瞬间被卷入一个清凉干燥的怀抱,那种舒适沁心的感觉便如绵绵海水般蔓延上来。她抑制不住的一阵心跳如鼓,身上的热度急剧上升,慌忙假装睡梦中翻了个身,背冲他。催眠的熏香渐渐发生效力,秦忧即使百般努力,仍是头脑逐渐昏沉。她用力咬了下嘴唇,几乎痛呼出声,却是清醒了不少。于是,她便感觉到灼烫的唇不住在她脸颊、颈间游走,所过之处,便如星火燎原。秦忧拼命抗拒深浓的睡意,仍是在香雾缭绕中沉睡过去。
第二日醒来,身畔空空如也,一切如常,似乎那只是春梦一场!
秦忧发了半天怔,脑中便如茫茫大雪般毫无头绪。他到底什么意思呢?白日对她又凶又冷,夜晚却是缠绵如斯!她要不要再去找他?可是,他若仍对自己硬邦邦、凶霸霸,那……那不是自讨没趣么?想来想去,还是……当缩头乌龟吧。
如此过去数日,这日晌午,夏雨来报
“少爷,王爷,宋子墨的人已发现了秦姑娘的行踪,恐怕,会对她不利。”
白逸尘眸光一寒,低咒一声:“该死!”
白敬堂思索良久,道:“宋子墨只怕会抓了忧儿来要挟你。唔,为父倒有一个两全之策。”
白逸尘望着他不语。
白敬堂清了清嗓子,道:“你先与离离成亲。”
白逸尘呆了一瞬,恼道:“这就是你的两全之策么?”
白敬堂不看他黑包公的脸,径自道:“放出风去,你将与离离成亲。那么,宋子墨的矛头自然不会再对准忧儿;而忧儿也会对你死心,性命无忧,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白逸尘烦躁道:“我不想让忧儿死心!”
“唉!既不想让她死心,又不敢让她动心,你也太为难那丫头了。”
白逸尘苍白着脸无语。
“尘儿,为何一碰到忧儿的事,你就乱了方寸?你的冷静呢?你不是说过,只要忧儿活着,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在所不惜么?只是让你娶离离,先保住了忧儿的命,终究会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天。”
“爹,我知道,可我不能娶离离!”
“我知道,我知道,我会与离离说清楚,你们只是假成亲。离离深明大义,她会配合的。”
“假成亲?”
“没错。你放心,我不会再逼你娶不喜欢的人,再说,忧儿已是我唯一承认的儿媳妇,拆散了你们,我如何对得起她娘?”
白逸尘兀自思量,眉头打结。
数日后
“少爷,如今满京城里都知道您要成亲了,宋子墨果然有所松动。”
“忧儿呢?她知道么?”
“京郊偏远,她还不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
“秦姑娘这几日精神不济,似乎晚上没睡好。少爷您……您没再去看她么?”
“……”
“少爷?”
“我的事无需你操心。”
“哦。”
“先不要让忧儿知道我要成亲的事。”
“是。可……可她若是听到别人说,我们也……”
白逸尘闭眼抚额,良久方低声道:“你回去吧。”
夏雨默默告退。
今日之京城热闹非凡,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连皇帝都驾着辇车去睿王府道贺了。整个王府红绫飘飞,喜气洋洋。
宾客中有的凑成一堆窃窃私语。
“这真的是绝配啊,那新娘子委实是赛过天仙啊!”
“是是,也只有这种天仙绝色才配得上白公子!听说缠着他的姑娘不计其数,就连宋丞相的女儿也对他一往情深,昨日还来大闹王府呢!”
“果有此事?”
“是啊,外面早传得沸沸扬扬了。听说,许久之前,还有一名女子为了他连皇上都不要哪!”
“唉,如今总算尘埃落定了。”
众人正感叹,那厢已传来主婚人洪亮的高喊:“吉时已到”
大家忙理冠整襟,步入喜堂。
新郎新娘一身喜服立于喜堂中央,众宾客俱一脸欣羡的注视二人。主婚人再度高喊:“吉时已到,新郎新娘开始拜堂”
众人欢声雷动,亦高声喊叫:“拜堂啰!拜堂啰!”
“一拜天地”
新郎新娘在笑闹声中面向大门口,却见新郎忽然面色一凝,整个呆住。
众人循目望去,但见红绸萦绕的大院中央亭亭玉立着一名白衣少女,眼眸漆黑,面色雪白,轻风吹动长发及纱裙,恰如一株刚刚出水的白莲,风姿婉转,遗世独立,在满院红烟翠雾的映照下,更显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凄清与娇弱不胜。
她定定的凝视着喜堂之上的新郎,带着一抹令人心酸的坚韧与脆弱。
许久许久,整个喜堂鸦雀无声,时间似已停驻。
忽然,她缓缓仰首向天,灿烂的阳光令她微微眯起黑眸,白玉般的肌肤清澈透明。
众人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凝视她,忽见她收回目光,再度静静凝注新郎。
此时,主婚人率先清醒过来,认为又是一个前来闹婚的痴缠女子,旋即大声喊道:“诸位!诸位!继续拜堂!闲杂人等,不必理会!”
秦忧粉嫩的唇瓣霎时失去血色,她猝然转身,急欲离开。孰料,刚迈出两三步,一道尖锐的剧痛直刺入心脏,几乎令她窒息。刹那间,她脑中闪过无数模糊的画面:与白逸尘携手漫步草原;与白逸尘相依同看夕阳;与白逸尘策马狂奔……无止无尽的画面蜂拥而至,欲冲破她心房!
好美的幻象啊!她的唇边刚刚浮起一丝飘忽的笑,忽然毫无预兆的,一大口鲜血如箭般自她口中喷出,连她自己都吓呆了。
“秦忧!”伴随着一声惊呼,人群中奔出一个黄色人影,直冲向她。
“皇上?!”又是数声惊呼。
比闪电还快,一道红影后发先至,抢在皇帝前面接住了秦忧软倒的身子,立刻将她抱坐在地上,把住她的脉搏,旋即,面色剧变,瞬间比秦忧的还要苍白十分。
“如何?白逸尘,她如何了?”皇帝在一旁急惶惶的问。
白逸尘兀自呆怔着,秦忧口一张,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皇帝急得团团转,气急败坏道:“御医!快宣御医!”
此时,秋水、夏雨亦疾奔过来,面色苍白的立于一旁。白敬堂则呆坐椅中,动也不动。春芽、冬雁紧紧护在已自行揭开红盖头的新娘子身边,亦是一脸的骇然。
秦忧虚弱的喘息,口中鲜血慢慢止住,雪白纱裙已红成一片,如点点梅花,凄艳夺目。
喜堂中的宾客已尽数移至院中,张口结舌的瞪着这一幕幕。
渐渐的,秦忧毫无血色的面颊竟然染上一层晕红,艳若桃花。她只觉身子亦渐渐轻盈起来,竟似浮云一般,而痛楚似乎也减轻了许多,脑中不断闪现的画面愈发清晰。或许,这就是别人所说的回光返照?她缓缓打开双目,眼前映入白逸尘惨白木然的脸庞。
“对不起,我……本来是想过来偷偷看你一眼……就离开的,我并不想扰乱你的婚礼,真的。我也不知为什么……就走到了这里,你不要怪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放心,我……马上就真的离开了,不会再捣乱了,你也不会……再烦恼了吧?你……快去拜堂,吉时一过……就不好了。你会不会记得我呢?我晓得,我渺小得很,可是,我希望你能常常想起我来。不,罢了,这样新娘子会不高兴。”秦忧气若游丝的声音渐渐连贯起来,涣散的眼神亦闪闪发光,她紧紧盯住白逸尘,突然发现他漆黑的眸子浮上一层水气,渐渐凝聚成水珠,一颗一颗的滑落下来,直滴到她绯红的面颊上。
所有人皆呆了,全场死寂沉沉一如墓地。
“你在流泪么?”秦忧迟疑的问。“我不值得你如此啊,我破坏了你的婚礼,我是个坏姑娘!我心底里肯定是想着来搞破坏的,肯定是!”她忽的笑了笑。“其实,我此刻觉得很舒服,轻飘飘的,好像也不痛了,还有好多好多美丽的幻象,就像真的一样。在幻象里,你对我真好,有这些,就足够了。”秦忧面上突然绽放一层炫目的神彩。“我要去找我娘了,白逸尘……”她抬手抚上他冰凉的脸庞,笑容美如烟花。“真的好舍不得你啊!越来越舍不得了……”
秦忧一阵恍惚,忽觉心口一甜,缓缓合上了那双如星星般闪耀的眸子,小手亦随之松垂下来。
白逸尘身躯一僵,靠在她头上的脸庞一片空茫,动也不动,似乎已化为石雕。
夏雨哽咽着低唤一声:“秦姑娘!”
秋水则面色灰白,飞一般跑开。
皇帝呆立一旁,目光发直。
全场一片凄凉,唯有空中的红绸寂寞的飞舞。
就在所有人犹被施了定身法般杵在场院中时,一道灰影自天而降,迅速将一粒丹药塞入秦忧口中,再轻轻一拍她后颈,丹药顺喉而下。而后,将秦忧自痴呆的白逸尘怀中抢出来,出手如电,点住她周身大穴。最后,双掌抵住她后背,凝目运功。
一切犹如闪电一般,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不明所以。
曾恨过秦忧的亲亲是否平衡些了?嘿嘿……一切苦的到此结束,甜的来啦!
[正文∶第六十三章柳暗花明]
夏雨惊诧的低呼一声:“老爷?!”
冬雁、春芽亦跑了过来,后面跟着周离离。
灰衣老者运了半刻功方才收手,将秦忧重又塞回白逸尘怀中,咧嘴笑道:“哈哈!傻徒儿,她还没死!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痴情种!这样吧,你求我,我就救她,如何?”
白逸尘自空茫中遽然而醒,立即单膝跪地,眸中精光闪动,语气恳切道:“师父!求您救救她!今后,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哎!哎!话莫说得太满,我若让你娶别个女子,你会愿意么?”说着大声叹了口气。“唉你的这一跪,可是迟来了二十年啊!为师今日有幸沾这丫头的光,终于让你跪了一下,哈哈,也算出了口气!好吧,为师救她!不过,今后你少给为师摆个死人脸,师父动不动还要看徒弟的脸色,当真呕死啦!”
“都依你!师父,你快救她!”
周遥天翻了个白眼,道:“我晓得!我晓得!你急什么?为师刚刚赶来,又运了半天功,总要喘口气吧?”一晃见白逸尘骤然寒气森森的脸,忙咳了一声。“咳咳,这丫头,心脉几乎尽毁,刚刚那粒丹药暂时护住她元气,好在她有研习过你教的内功心法,元气尚未散尽。来来,将她放平。”
白逸尘依言而行,周遥天自怀中摸出一枚奇形怪状的花枝,点燃,顿时,一股浓重的香气刺鼻而来,众人莫不掩鼻皱眉,喷嚏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而后,便惊骇莫名的看见秦忧身上光色炫然,各色似蝶似蛾的飞虫如彩云般轰然而出,转瞬间消逝无踪,如昙花一现。
“好了,她的蛊已解,余下的就是你的事了。”周遥天将手中残枝扔在地上碾碎。“你先将她抱进房中,除去鞋袜,为她打通周身筋脉,若有困难再叫我,我就候在门外。”
白逸尘二话不说,抱起秦忧飞身奔至最近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宾客渐渐散去,周遥天等人聚在门口,秋水已被夏雨找回来。
周遥天望着周离离淡漠又略微呆滞的脸庞,将她拉至一边,低声道:“离离啊,你就死心吧,看那混小子这般模样,心里哪还容得下旁人?我知道这婚礼定是假的,否则,你们又何须等到今日?唉,我也知道,你内心却当它是真的。不要再骗自己了,你那么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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