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儿,你为何不笑?”
“啊?”
“从见到你到此刻,你都未真心笑过。”他的手不自觉抚上她粉嫩清瘦的面颊。
秦忧一怔,低下头。“谁……谁说的?”
“忧儿,你饱了么?”
“饱了。”
“为何吃这么少?”
“我……近来一向如此。”
白逸尘又望了她片刻,旋即一把将她拉起来。“走。”
“去哪里?”
“随我走便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她拉出花厅。
一屋子人呆愣愣的坐着,春芽喃喃道:“少爷的病到底好了没有?”
“难说。”夏雨沉吟道。“没准落下病根了。你说呢?秋水?”他推推秋水。
秋水沉默片刻方缓缓道:“你们不觉得秦姑娘好像不一样了?还有,她大可光明正大的走入这里,为何乔装成那样,千辛万苦的偷溜进来,还偷窥?少爷聪明绝顶,他难道想不到这点么?”
“她想看看,她的死会对少爷造成多大的打击呗。”冬雁撇嘴道。
秋水瞥她一眼,淡淡道:“我倒不知道秦姑娘还有这份心机!”
冬雁一窒,大声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倘若秦姑娘真是像你说的那样,那她为何至死也不愿暴露身份?少爷的举止,她应该早就看在眼里了吧?”
冬雁呆了一瞬,惊呼道:“莫非她不是真的秦忧?”
“她是!”秋水立即反驳。
“你这么肯定?”
“她就是!”
“好好好,是就是!那你到底什么意思呢?”
“她定然是遇到了一些事。”
“什么事啊?”
秋水白她一眼。“我怎么知道?”
“你……那你说了还不跟没说一样?!”冬雁瞄瞄周离离,小声嘀咕一句:“真是,干嘛突然又冒出来?又搅乱了!”
夏雨瞪她。“她不冒出来才是乱,好不好?搞清楚了!”
“哼,我才不信!都说红颜祸水,我看她就是那股最滔滔汹涌的祸水!瞧瞧她弄得鸡犬不宁,连皇上都扯进来了。唉,何时才能过回从前那平静的日子啊?”
夏雨继续瞪她。“你想看到少爷生不如死么?”
“我……我可没这么说。”
“那就闭嘴!”
“喂!你凭什么让我闭嘴?早就说过,你们都被那小妖精迷住了”
“你这话若让少爷知道了,恐怕凶多吉少!”夏雨冷冷道。
冬雁缩缩脖子,旋即“哼”一声,扭过头去。
秦忧被牵至白逸尘房间。
“忧儿,你有何心事?告诉我。”他仍握住她手,蹙眉问。
“没有啊。”
白逸尘盯住她半晌,忽然松开手,按着眉心,面色微微发白。
秦忧大吃一惊。“大哥,怎么了?”
白逸尘摇摇头,双手支在墙壁上,额上渐渐渗出一层汗珠,连嘴唇亦失去血色。
秦忧吓得六神无主。“我、我去叫人来。”
“别走!”白逸尘猝然抓住她,力气大得惊人。
他的手冰冷,秦忧面色惶恐,连忙将他扶到床上躺下,拭去他脸上的汗水。
“大哥,到底怎么了?”
白逸尘一手抓住她,眉峰紧蹙,双目紧闭,似在熬过那阵苦痛。
秦忧扑到他身上,哽咽难言。
“我没事,别哭,忧儿。”白逸尘抬手为她拭泪。
秦忧眼泪流得更凶,口中只叫着“大哥”,泣不成声。
不知过了多久,秦忧发现白逸尘睡着了,她怔怔的凝视他苍白的面容,不知不觉,亦陷入睡乡。
待秦忧睁开眼,已是黑夜,一轮明月透过窗棂将缕缕银辉斜织入户,在这初秋之夜,感觉一丝沁心的舒爽。她眨眨眼,一时之间不知置身何处,正欲起身,忽觉腰间一紧,已被紧紧搂入一具宽阔的怀抱。秦忧惊愕的回头,一张温柔的脸庞映入眼帘。
“大哥?”
“别动,接着睡吧。”白逸尘的声音略微低哑,却说不出的好听,柔柔的拨动她心弦。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白逸尘抱到了床上,与他睡在一处,顿时大羞。“大哥……”
“忧儿,你颈子划伤了,知道么?我已抹上药了。”他轻柔的抚着她修长的玉颈,引得她一阵轻颤。
“大哥……”她抓住他的手,又欲坐起,却为白逸尘紧搂不放。“忧儿,别走。”
“大哥,我们不”
“明日一早,我就带你去见我爹,我们马上成亲!”
“成亲?”
“没错。”他将脸埋入她馨香的颈间,轻轻吻着。
秦忧连忙翻过身来,望着他。“我为何没见到王爷?”
“我爹这几日身体不适,一直在房中将养。”
秦忧默不吭声,只是一双眸子闪着墨玉般的光芒。
白逸尘又欲亲她,秦忧连忙又问:“大哥,你还痛么?”
白逸尘摇摇头。
“经常这般痛么?”她黛眉轻颦,眸中一片疼惜。
白逸尘望着她点点头,黑眸熠熠闪光,如水波流动。
秦忧蓦然将脸蛋埋入他胸口,许久,轻声问:“大哥,什么时辰了?”
“天快亮了。”
秦忧抬起脸,背部忽然一阵吃痛,令她眉尖轻蹙。
“忧儿,怎么了?”
“我……的背。”
白逸尘沉吟片刻,忽然坐起,让她俯卧在床,伸手便去掀她衣服后领。秦忧尚未惊叫出声,一副晶莹剔透、纤巧娇柔的玉背便呈现出来,只是,在那一片凝脂的中央,赫然一块暗红的掌印,如红梅嵌雪,娇娆夺目。
“大哥!你做什么?”秦忧直羞得无地自容。
“忧儿,坐起来,继续疗伤。”
“你、你为何随便脱人家衣服?”秦忧抗议,双颊酡红,恰如醉酒。
白逸尘莞尔一笑。“你还不起来么?”
秦忧忙不迭边坐起边抓衣服,谁知,捉襟见肘,慌乱中,露出雪白粉嫩的玉臂。秦忧又羞又急,连颈子都红了。
白逸尘帮她将衣裳整好,柔声道:“来,坐好。”
谁知秦忧扭身道:“不要!”
“为什么?”
“白白耗费真气,倘若有仇家来寻仇怎么办?”
白逸尘哑然失笑。“你想到哪里去了?当务之急,是治好你的伤,你如今身子太弱。”
“就没有别的法子么?比如吃药什么的。”
“那样太慢,当然,药也要吃。怎么,不怕吃药了?”
“总比白白耗费真气的好。”
“好了,别多说了。”
白逸尘板正她肩膀,又开始替她疗伤。
“忧儿,好些了么?”
秦忧点点头。“大哥,你帮我解开封住的内力吧。”
“再等些时日。”
“为什么啊?我已经好多了。”
白逸尘自背后抱住她。“总要彻底痊愈才好。”
“可是……”
“忧儿,你为何不早些来见我?”
“啊?”怎……怎么一下子拐到那里去了?“我受伤了嘛。”
“没有别的原因?”
“没有。难不成你要我带着重伤一路奔波来找你?说不准半道上就死翘翘了。”
“那为何要装成那副样子?”
“呃,好玩。”
“真的么?”白逸尘深思的凝视她。
“当然是真的,骗你能得道成仙么?”
白逸尘搂紧她。“无论如何,我们要马上成亲。”
秦忧沉默不语。
“忧儿,再过些天,就是中秋了,还记得去年的中秋之夜么?”
秦忧蓦地双睫盈泪。
“那是我过的最美的一个中秋,你就像个小仙子翩跹起舞。那时我才知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亦不能免俗。”
秦忧的泪水已滑落下来。
“你是我的,忧儿!我如何能放开你呢?”
秦忧默默倾听,无声流泪,不知不觉,天色已明。
白逸尘抓住她一起下床。“忧儿,赶紧梳洗一下,马上去见我爹。”
“可是……你爹……会同意么?”
“你放心,我爹年年催我成亲,去年已到了逼迫的地步,如今我自己提出来,他正是求之不得。”
“可是……”
“别可是了,快些收拾。”
说着,替她将长发梳顺,又端来洗漱用的水。
秦忧无奈,只得随他。
[正文∶第五十四章人似秋鸿]
一路上,秦忧心不在焉,白逸尘慢下脚步,道:“忧儿,你的手为何这般冰冷?”
“唔,可能是……紧张吧。”
“不必,我爹早就想见你了,他一定会喜欢你。”
秦忧抿抿唇,垂头随行。
二人来到白敬堂寝房,见他正合目靠坐在床头。
“爹,看谁来了?”
白敬堂睁开眸子,颤声道:“尘儿,是忧儿回来了么?”
“爹,您知道了?”
白敬堂点头。“昨天谢石告诉我了。尘儿,你好些了?”
“我没事了。”白逸尘一面回答一面将秦忧自外面拉进来。“爹,忧儿来看你了。”
“什么?”白敬堂倏地坐直身子,凝目望去,只见一道纤巧娇柔的身影缓缓移近,清脆柔软的声音响起
“王爷,您好些了么?”
白敬堂抑制住激动,向她招手。“再走近些。”
秦忧依言走至他床边,素日灵动的黑眸此时凝滞萧索,渐渐浮上一层水雾。
白敬堂握住她手,细细端详她,许久,终于长叹一声:“果然是她的女儿!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还能见到她的女儿……”说着,目中已流下泪来。
“王爷……”秦忧望着他,忽然膝头一软,跌倒下去。
白逸尘慌忙抱起她。“忧儿!”
秦忧挣扎着下地,面色惨白,却不说话。
白逸尘紧紧搂住她,双眉紧蹙。“忧儿,是累了么?伤还痛么?”
秦忧有些恍惚的摇摇头,靠在他胸前喘息。
“爹,我要与忧儿成亲,越快越好。”白逸尘冲着白敬堂急促道。
白敬堂不住点着头,道:“好好,我马上安排!你只管照顾忧儿就好。”
不料,他怀中的人却一个劲摇头。“不成!不成!”
白逸尘父子惊愕的对望一眼。
“忧儿,你到底怎么了?你不想与我成亲么?”白逸尘握住她双肩,面色苍白的瞪视她。
秦忧只是摇着头,泫然欲泣。
“忧儿,你究竟瞒着我什么?为何不说出来?有什么事,我们一起解决。”
“解决不了!”秦忧蓦然爆发出来,挥开他双臂,眼泪滚滚而下。“谁也解决不了!永远不能!”喊完便欲夺门而出,被白逸尘一把抓住。
“忧儿!你在说什么?你给我讲清楚!”
秦忧又是推他又是跺脚,直哭得肝肠寸断、伤心欲绝。
白逸尘面色雪白。“爹,忧儿究竟怎么了?”
白敬堂自惊愕中回过神,茫然的摇摇头。
白逸尘一呆,复又搂紧秦忧,柔声道:“忧儿,别哭,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过去了。”
“不会的!不会的!”秦忧顿足哭叫,上气不接下气。“我要离开!我必须离开!”
“忧儿!”白逸尘死死抱住她,几乎将她揉碎。“你敢离开试试,我会恨你一辈子!”
“我宁可你恨我,也要离开!”
秦忧死命推他,忽觉全身一松,骇然发现白逸尘手按心口,面如金纸。
白敬堂慌忙下床将白逸尘扶到床上躺下,而后恳切的望着她。“忧儿,不要离开他,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只要你好好的。你难道忍心看他如此么?”
秦忧早已泣不成声,坐在床边望着昏昏沉沉的白逸尘,细细拭去他额上汗水。白逸尘抓住她擦拭的小手,口中只喃喃唤着:“忧儿……忧儿……”
如雨的泪水打湿了他胸前的白衣,秦忧终于俯下头,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好生睡一觉,我陪着你。”
白逸尘摇着头。“不,我不睡。”将头移至她怀中,搂住她柔软的纤腰,似乎防备她逃走一般。
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秦忧又是一阵泪如雨下。
白敬堂亦早已泪盈于睫,悄悄退出室外,关上房门。
秦忧一直守在床边,白逸尘只是静静躺在她怀中,不睡亦不起。
晌午,白敬堂端来膳食,秦忧刚一动,白逸尘便蓦然出声,吓得她又坐回原处,尴尬的垂下头。
白敬堂笑道:“尘儿,忧儿总这一个姿势肯定累坏了,让她歇歇吧。”
白逸尘望着秦忧嫣红的小脸,问道:“累么?忧儿?”
秦忧偏过脸去不说话。
白敬堂叹息道:“尘儿,爹爹在门外守着,忧儿跑不掉,起来吃饭吧。”说罢,走了出去。
白逸尘抱着秦忧一起坐在桌边,却是谁也不吃。白逸尘只是腻在她身上,细碎的吻不断落在颈间、额头、脸颊,甚至来到白玉般的耳边,又亲又咬,秦忧禁不住“咯咯”笑出声,不住推他,却是娇软无力。白逸尘手臂一紧,热烫的脸庞埋入她柔软的胸前,深深吸入清甜诱人的幽香,便像迷途已久的旅客终于寻着家的港湾一般……
秦忧先是一僵,而后不知所措,最终,合上双目抱住他,眼角悄悄滚下两颗泪珠。
许是长久的痛苦折磨终于得到些许抚慰,白逸尘抬起头来,两眼晶亮。“忧儿,饿了么?”
秦忧红着脸点头。
白逸尘拿起汤匙舀了一勺银耳海带汤,送入她口中。
秦忧咽下,道:“我自己来。”
白逸尘不依,再喂了两勺,却又盯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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