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白逸尘却兀自不动,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怎么?你还怕她么?她见了你现在的样子,恐怕巴不得要嫁给你了。”
秦忧俏脸一红,顿足嗔道:“你再说疯话,看我还理你么?”
此时,那青衣男子已走了过来,拱手道:“幸会,方才出口骂那两个畜生的是这位小兄弟吧?”
秦忧轻咳了声,压低声音道:“正是。”
青衣男子微微一笑,目光转到白逸尘身上,微一躬身,自报家门道:“在下展俊涵,请问两位尊姓大名?”
此言一出,白秦二人俱浑身一震,呆立无言。
展俊涵不解道:“二位……”
白逸尘迅速恢复常态,不动声色道:“你是展俊涵?展雄飞之子?”
展俊涵点点头,问道:“有何不对么?”
白逸尘泰然自若道:“没有,只是阁下大名早已如雷贯耳,不想今日终于得见,有些意外罢了。”
展俊涵微笑道:“两位仪表不凡,神彩风流,不知是哪路朋友,可否告之?”
白逸尘面无表情道:“萍水相逢,不值一提。后会有期。”说罢拉起呆立一旁的秦忧转身便走。
秦忧恍惚中听得身后那妙龄少女颤巍巍的声音叫道:“白公子,请留步。”
白逸尘却似听而未闻,一径向前走。
秦忧被他拽着一路小跑,但觉他掌心火热,愈握愈紧,竟令她感觉阵阵疼痛。抬眼见他眼神冰冷,面色苍白,心中忽的一痛,由他去了。
武林大会在黄山之腰的一座观光殿举行,四周云雾缭绕,虚无缥缈,犹似仙境。秦忧此刻却是心不在焉。
观光殿里已坐满了各门各派的掌门及弟子,热闹非凡。三人正欲进殿,却为两名男子拦住,抱拳道:“请三位出示拜帖。”
白逸尘冷冷道:“我想来便来,要什么拜帖?只许你们在此喧闹,不许我们观光么?”两手一分,将二人拨开。
那二人忙又围堵过来道:“这位公子见谅,参加武林大会务必有展盟主的拜帖方可进入。”
白逸尘眉头一皱,这时身后一名男子道:“这不是白公子么?请进吧。”
三人回身一望,正是展俊涵。他左首盈盈立着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女,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白逸尘,赫然是那位绣球小姐。
白逸尘略一抱拳,朗声道:“打扰了。”率先进殿。
三人于僻静之处坐下,秦忧正待吐口气,却见展俊涵走了过来,冲她微笑道:“这位小兄弟还不知如何称呼?我一见你便投缘得很,若不嫌弃,我”
他话未完,便被白逸尘淡淡的声音打断了:“你们刚刚认识,怎知投不投缘?我这位小兄弟不是江湖中人,只是随我出来游玩而已。”
展俊涵微感尴尬,抱拳道:“打扰了,三位且歇着。”说罢向前走了。
秦忧呆了片刻,低叫了声:“大哥。”
白逸尘面无表情,不语。
秋水则暗中摇头,一知半解。正思忖间,忽听得众人齐声高呼:“参见盟主!”
只见展俊涵陪着一名五旬老者步入殿前。那老者目光深沉,面容端正,身材高大,气势迫人,正是武林盟主展雄飞。他双手抱拳,呵呵笑道:“诸位辛苦了。此次武林大会,想来各位多已知道所为何事,我就开门见山说了。近几年,天山雪教迅速坐大,时时威胁我中原武林,他们的野心还不止于此,统一整个武林之后,便可趁热打铁,攻占我朝江山。对此,我等岂能坐视不管?即便不为中原武林,为中原百姓,我等更应尽其所能,与之周旋对抗。诸位若信得过展某,咱们整个中原武林便结为一体,共同御敌。即便战死,亦在所不辞!展某在此先谢过大伙了!”
这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直入人心,群雄纷纷喝彩响应。忽听得一个洪亮的声音高声叫道:“盟主,只怕今日之武林大会中便有天山雪教的奸细!”
马上有人附和道:“没错!就是他!那个白衣书生!那日在翠微酒楼,就是他将我们一齐打伤!”
众人齐向他所指方向望去,便看见了白逸尘。
展雄飞微一皱眉,与展俊涵对望一眼,高声道:“请问,这位少侠如何称呼?”
白逸尘不慌不忙站起身,朗声道:“在下白逸尘。”
展雄飞见他气定神闲,一派从容,眉宇间英气勃发,斯文中透出霸气,孤傲间不失儒雅,神彩飘逸,潇洒脱俗。心中不禁暗暗赞叹:“好一个风流人物!”当下问道:“你为何出手伤他们?”
白逸尘冷冷一笑,道:“他们以众欺寡,我不伤他们,难道等着为他们所伤么?”
展雄飞点点头。“白少侠言之有理。”
人群中有人不服气道:“他明明有向着天山雪教,为何不是奸细?”
白逸尘也不理,只向展雄飞道:“晚辈有一事不明,还向展盟主请教。”
展雄飞捻须道:“不敢当,请讲。”
白逸尘望着他,缓缓道:“天山雪教既是一个神秘组织,江湖中人无人得见,更无人了解,展盟主却从何得知他们欲逐鹿中原,野心昭昭?”
展雄飞目光闪动,大声道:“问得好!那我就将我探得的消息详尽的告知各位,以消疑虑。那天山雪教正是建在天山之上,那里终年积雪,乃酷寒之地,加之山势险峻,正常人连靠近都不能,更别提上山。只是有牧民偶尔看见从那里降下一些人,皆白巾蒙面,在附近购得牲畜及粮食后迅速回山。还经常见到他们虏获一些年轻美貌的少女。原来他们的教主信奉采阴补阳之说,那些少女……”众人正听得入神,一个细细的声音却插进来道:“大哥,什么是‘采阴补阳’?”
众人吃惊的循声望去,只见白逸尘身边那个满脸稚气的美少年正好奇的望着他。众人一愣之后,皆哈哈大笑,一人嚷道:“乳臭未干的小子,回去问你娘吧!哈哈哈。”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秦忧虽不解,却已隐隐明白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不由窘得满面通红。
白逸尘静静伸过手去,拉住她手轻轻握了握,秦忧咬咬唇,低下头去。
展雄飞止住笑,大声道:“各位不要再笑他了,还是个孩子,又懂得什么?我倒喜他一派天真,童言无忌嘛,呵呵。小朋友,看你面善得很,叫什么名字?”
秦忧手指一颤,慌忙望了白逸尘一眼,见他唇角紧抿,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不禁芳心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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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十五章急中生谎]
怎么办?怎么办?
秦忧一边思绪纷乱,一边感觉到白逸尘的掌心又湿又冷,她不由自主的紧紧握住,当下再不迟疑,抬头道:“我姓萧,单名一个笛字。”
白逸尘眉峰突的一跳,手蓦然握紧。秋水则一脸惊愕的瞪着她。
展雄飞笑道:“好名字,又是萧又是笛,将来还要请你给大伙献上一曲呀。”
秦忧赶忙道:“方才打断了盟主,请盟主接着讲吧。”
展雄飞捋捋长须,神色一正,道:“好,老夫接着讲。唔,却说这些少女中有一两个极为聪明的,被利用后未自暴自弃,反而极力逢迎,慢慢的,讨得教主的欢心及信任,平日也教些武功给她们,还透露了一些他的计划和野心。后来,这两名少女要求跟其他弟子一起下山采购,得到许可,便在下山后用迷药将其他弟子迷晕,逃回家中。但不久之后,这两名少女的全家均被杀害,只有一名牧人因外出牧羊而幸免于难。这些不为人知的内幕便是这位牧人所提供。老夫坚信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要防患于未然。各位听完,还有何疑问么?”
众人纷纷表示没有。
展雄飞向白逸尘道:“白少侠,你呢?”
白逸尘淡然摇头。
展雄飞点点头,声音忽的低沉下来:“逐灭天山雪教,还是为了我的一个私心,我一个故友,多年前便是为天山雪教所害,我正可趁此机会为他全家报仇雪恨!因此,于公于私,天山雪教非灭不可!到时……”他话未完,却见秦忧迟疑的站起身来,问道:“展盟主,您这位故友叫什么?”
展雄飞长吸口气,道:“他叫秦俭之。”
秦忧脸色“刷”的一下苍白,旋即点点头,茫然落座。
“忧儿,你……”
“秦俭之是我爹,”秦忧轻声道,“我一直不知道到底是谁害死了我父母,原来是天山雪教,我……我要为他们报仇!大哥。”
白逸尘沉默望她,眼神幽暗,良久方道:“你想如何报仇?”
“我……不知道,你要帮我。”
白逸尘轻叹一声。“此事需从长计议,切莫操之过急,酿成大错。”
“我晓得,大哥,多谢你。”
白逸尘轻轻摇头,望向前台。
此时,展雄飞端起酒杯,大声道:“好!我们今日便结成联盟,愿意加入者请饮干此杯,老夫先干为敬。”说罢仰首一饮而尽。群雄纷纷效仿。
展雄飞让展俊涵拿出一大叠黄色小旗,高声道:“此乃中原武林结盟之令旗,各门各派均得数面,今后见旗便是盟友。稍后,老夫在翠微酒楼设宴款待大伙,望诸位尽兴而归。”
展俊涵将令旗一一发到各门各派掌门手中,发到白逸尘时,他却不接。展俊涵暗暗皱眉,低声道:“白兄,你是不屑加入联盟么?”
白逸尘冷冷道:“我白逸尘向来我行我素,不喜受人约束,这面令旗还是交与旁人吧。”
展俊涵面色一沉,忍耐道:“也好,白兄乃闲云野鹤之士,岂非我们凡夫俗子所能比。”
白逸尘听他挖苦只冷冷一笑。
展俊涵转而向秦忧道:“小兄弟,给你一面,行走江湖自会多层保护。”
秦忧一呆,还未有所动作,却听白逸尘道:“她自会由我保护,不劳展兄费心。这面令旗还是交给更需要的人吧。”
展俊涵在他面前连连受挫,一张脸气得红一阵白一阵,终于冷哼一声,发给旁人去了。
白逸尘拉起秦忧,道:“走吧。”也不与展雄飞打声招呼,径自走了。
三人下得山来,秋水终于忍不住道:“喂,秦姑娘,你又不是什么有名的大人物,干嘛还捏个假名?萧笛?亏你想得出来。”
秦忧脚步停了停,道:“我师父姓萧,我又喜欢笛子,所以就临时胡诌了一个。”想起师父,她有些心虚的垂下头。
秋水“咦”了一声,道:“不对啊,我记得你以前不是在找展俊涵么?如今见到了,为何不认?你是他什么亲戚啊?”
秦忧闻言咬着唇,偏过头去,水眸半掩,却不回答。秋水见状一头雾水。
白逸尘轻声道:“忧儿,随我进京如何?”
秦忧抬起螓首,见他漆黑的眸子闪闪发亮,异彩纷呈,透着希冀,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白逸尘蓦地向她露出一个千年难得一见的温暖笑容。
秋水在一旁看呆了,摇头叹气道:“唉,这下可热闹啦。”
三人到得山脚下,找到马车,正欲上车,秦忧忽然发现不远处一个窈窕的身影亦步亦趋,仔细一看,却又是那个绣球小姐。
“咦?她怎么跟到这里来了?”
白逸尘回头看了下,道:“上车吧。”
秦忧摇头。“她一个姑娘家独自在外多危险呀,昨日不就差点出事?我们还是帮帮她吧。”走过去叫道:“姐姐,你去哪里?”
那少女听她问话不由一怔,旋即有些慌乱的支吾道:“我……我……”
秦忧笑道:“你别怕,我们要去京城,你呢?”
少女偷望了面无表情的白逸尘一眼,讷讷道:“我、我也是去京城。”
“啊,那正好同路,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吧?”
“忧儿!”白逸尘冷冷的声音。
“大哥,我们就捎上她吧?怪可怜的。”秦忧嘟着小嘴儿,忽闪着墨玉般的眸子。
白逸尘望着她,叹息道:“随你。”先行上车了。
秦忧冲少女笑道:“我大哥答应啦,姐姐上车吧。”说完跳了上去,掀开车帘等着她。
少女感激的一笑,轻声道了谢,默默上了车。
少女静静坐在一旁,低垂螓首,神色微微有些局促。
秦忧则上上下下打量她,笑赞道:“姐姐好美,性子又好,真的好讨人喜欢。”
少女面上一红,头垂得更低。
秦忧看得有趣,忍不住拉她手道:“姐姐叫什么名字?”
少女一怔,猛然甩脱她的手,脸上微微浮起一层怒气。
秦忧亦是一怔,蓦地想起自己此刻是女扮男装,不由杏面飞霞。抬眼一看,白逸尘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便瞪他一眼,不作声了。却听得那少女低低柔柔的声音道:“我姓叶,名凝霜。”
秦忧一愕,遂笑道:“哇,好美的名字!叶凝霜,叶凝霜,真的好美!大哥,你说是不是?”
白逸尘斜睨她一眼,一声不吭。
秦忧嘟起小嘴,不悦道:“做什么嘛,阴阳怪气的。”
白逸尘索性闭目养神。
秦忧讨了个没趣,好没意思,便静坐一旁。她昨夜未睡好,一安静下来很快便觉睡意深沉,终于熬不住,螓首一歪,靠在白逸尘身上坠入梦乡。
自有秦忧同行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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