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晔非常不屑的白了她一眼,三下两下便将风儿整理得人模人样,而澈儿和云儿,一见他来便赶紧的黏了过去,纷纷哇哇大哭起来,好像是在控诉他们被欺负了一般。
“唉,我走我走,你们父子尽享天伦之乐吧。”青歌无语的下床。
景晔却将风儿塞给她,“你抱风儿吧,该去洗澡了。”
她顿时一喜,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走了。景晔无疑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父亲,孩子们的衣食住行,只要他有时间,几乎都是他亲手料理,丝毫也没有一个皇帝的样子,简直比一个普通男人还要男人,所以宫里的人都对他崇敬得不得了,被许多小宫女们当做了未来丈夫的标榜,当然也有一些想爬上枝头做凤凰的,可皇上向来不对皇后以外的女人多看,又加上有李青那小子每日闲来无事便在宫里头扼杀有些苗头的女人,所以后宫里天天是太平天下。
而青歌这皇后当的实在是轻松自在,完全没有从小苏那里听来的勾心斗角争锋相对,她只需要搞定那三个小魔头以及景晔这个大魔头便够了,但是她心里很明白,是景晔,蘀她挡了一切的风风雨雨,才有她宁静的碧海蓝天。
她抚着他的发,青丝缠雪,明明还四十不到,却已是花白了头发,脸上的风霜也愈发浓厚,这座来之不易的江山,费尽了他的心血,而她,也让他担忧伤心了吧!
“晔……”她轻声唤道,嘴唇吻上他的脸颊,今天好不容易说服他将孩子们放在奶娘处带着,他却直喊累,倒床就睡!
这个臭男人,肯定是故意的!她恨恨的咬上他的嘴唇,他却闭紧了牙关,难道她今天得霸王硬上弓不成?
挑逗了半天,那男人还在装睡,可是他那只可体会不可言传的地方早已出卖了他,哼!霸王硬上弓就硬上弓吧!反正他是她的男人,便任由她折腾好了!
第二天醒来,腰都快断了,那臭男人笑得春风荡漾,揶揄道,“我昨天做了一个梦。”
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
他继续道,“梦里不知从哪来了一只妖精,居然扒光了我的衣服,要跟我干那苟且之事。”
她眼里冒火,却笑着问道,“然后呢?”
他面色含了委屈,“我想挣开来着,可是那妖精太没脸没皮了,硬要霸王硬上弓。”
她继续问道,“然后呢?”
他笑道,“然后就把我给吃干抹净了,那小嘴上的油水到现在还没擦干净呢!”
说着伸手探上她的唇,“一大早就对着我流口水,昨夜那个小妖精原来是你么?”
她柳眉倒竖,“难道你还想招惹别的妖精!”
说罢又扑去他身上,开始新一轮的攻击。
“唉,这妖精好生厉害,我就从了你吧!”
青朝皇历十年十月,纳兰王亲自前来盛京,表示愿意像琅琊一般归降青朝,俯首称臣。景晔也答应了,让他们依然回到北疆的故土,由此,青朝的两大外患都消除了。
“娘娘,这是纳兰王带来的贡品,皇上命奴才特地送来。”小青子领来几个宫女太监,人人手上都捧了很多锦盒,无非是些奇珍异宝之类。
“随便放吧。”青歌懒懒答应道,好不容易哄了三个孩子睡觉,她这才安静一会。
“娘娘,晚上皇上要宴请百官,为纳兰王接风洗尘,他嘱咐您也一并参加,礼服装扮都命奴才们准备好了,奴才到点了再来接您。”小青子又道,便有两个宫女将衣服捧给小怜和小月。
纳兰安吗?倒是想见上一见,只是,听说他又立了新的王后,是他们族里的人,那么苏幕遮……也许他应该知道一点吧。
唉,到头来她还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也不知道是如何失去了记忆。
夜宴,虽然景晔并不喜铺张,却依旧奢华。
当她和景晔携手迈入殿堂时,只听得耳边一片万岁千岁之声,头上的凤冠将她压得抬不起头来,只见得自己盛红的裙摆以及身旁明黄的龙袍衣摆。
自己千推万拒不想委屈自己的膝盖,而今却让她以这种方式做到了,她可以不向任何人下跪,但是任何人却都要向她下跪,当然,景晔除外。
百官席上,由王牧之和卫墨坐首,纳兰安和其王后坐在贵宾席位上。纳兰族不仅得以回归故土,景晔还允许他们保留了习俗,依旧以王族的形式存在。
这是封后以来青歌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眼前,她只好僵着微笑任由众人打量,虽然是盛装出席,但她脸上依旧薄施粉黛,只见一片清丽之色,并没有多么的倾国倾城,但她的那股朴质俨然迎合了皇上的素朴,难怪能得皇上一心恩爱,甘愿弃掉三宫六院只与她一人相守。
酒席间无非觥筹交错,无非你方唱罢我上场,青歌只觉一堆一堆的人在眼前晃来晃去,敬酒的喝酒的劝酒的不绝于耳,她正百无聊奈时,忽而一阵浓香拢来,“皇后娘娘,微臣敬你一杯。”
青歌侧目一看,原来是王牧之,她浅浅微笑,示意他在旁边坐下,“相爷,请。”便端起酒杯一干而净,她苏眉的身份,还是王牧之给的,他也是唯一一个知道她身份的人。
王牧之与凤笙如今也算是双宿双栖了,听说两人经常打闹,孩子却是一个又一个的生,所谓欢喜冤家是也。
“娘娘,请。”王牧之也端起酒杯,随之饮尽。
酒喝完,王牧之又靠近她几分,凑在她耳边说道,“我还欠你两件事,现在也还有效。”
“相爷所说何事?”她装作莫名其妙。
王牧之看了一眼正不时瞟向这边的景晔,笑道,“我们三击掌的誓言呀!比如说你现在想逃走抑或是想如何,我还是可以帮忙的!”
就知道他没安好心,她狠狠瞪了他一眼,“相爷想必是喝醉了,胡言乱语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王牧之却大笑起来,又低声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说实话,你男人真是世上少有的痴情种,不要就太可惜了。”
一旁传来景晔警告的咳嗽声,王牧之赶紧坐开了一些,嘴里嘟囔道,“才说几句话就吃醋,自古帝王里也就他最小气!”
惹得青歌一阵低笑,两人正喝着,纳兰安和他的王妃也一起过来敬酒,纳兰安初见她时还有那么几丝心跳非常,但是宴席过了这么久,心态也自我调理的差不多了,人人都说这皇后叫苏眉,即使她特意改变了一些妆容,但他一眼就知道她是青歌,依着君臣之礼敬了酒,他也挨着王牧之坐下,他的王妃温婉可人,也温柔的随在一旁倒酒。
“臣祝娘娘福笀安康,幸福快乐。”纳兰安温软举杯,笑如春风,看在他的王妃眼里满是惊讶,他,从不曾这般笑过。
她从他的眼里看出了一如曾经的颜色,却只能举杯相祝,“也祝福纳兰王和王妃,以及纳兰的族人们。”
两人相视一笑,仰头干尽。
“来来来,纳兰不是有个礼仪吗?”王牧之突然将他们两人的手拉到一处握住,“握一握手,幸福便不会溜走!”
青歌愕然,纳兰安也愕然,王牧之嘻嘻笑着又将王妃的手拉过来,四人的手交织在一起。纳兰安朝王牧之投去感激一笑,时隔多年,只是能碰一碰她的手,他也便知足了。
“皇后,你跟纳兰王和相爷几人倒是玩得愉快啊!”身后蓦地一冷,青歌转头迎上景晔几乎喷火的目光,王牧之几人则赶忙松开手,恭敬的行了点头礼。
“景…皇上,您不是在那边跟大将军喝酒吗?”青歌干笑两声,知道他肯定是看到了刚才那一幕,心里的醋坛子估计又打翻了。
景晔在她身旁坐下,狠狠瞪了王牧之两眼,王牧之则转着脑袋左右摇晃,他们这个皇帝不仅是个痴情种,还是个醋坛子,明明在朝堂上却是个雷厉风行的狠角色,既然被他逮到机会,自然要好好耍弄一番。
“王爱卿,要不要将王夫人接到宫中来住几天?”景晔就着青歌的酒杯喝了一杯酒,慢条斯理对王牧之说道。
王牧之一听脸色顿变,“皇上,卫大将军叫我喝酒呢!对了,纳兰王和王妃,我带两位也去认识认识吧!”说罢,连忙扯着两人走开。
青歌则不乐意了,“人家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你都是皇上了,怎么连一粒沙子也容不得?”
他却将她的手握住,凑在她耳边柔声道,“因为我满身心都是你,当然容不下别人了!”
“你还肉麻当有趣了!”她没好气的用指甲在他手心里掐了一下。
他佯装疼痛的皱起眉头,低声道,“现在由得你嚣张,待会看我怎么惩罚你!”
她昂着脑袋笑道,“我等着!”
出江都之后,她又下了命令将苏幕遮也送出来,可是出了密道没几天,苏幕遮和那名同行的叫做江枫的人便不见了,只留下一张便条给那几个侍卫,让他们自行回纳兰。
听到这个消息以后,青歌一下子便知道了那个在望天阁上代蘀自己而死的女子是谁,只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先是代蘀自己嫁给纳兰安,后来又代蘀了自己的性命,这,到底是为什么?仅仅是因为那次她救了他?可是,她并不需要搭上自己的性命来还给她啊。
江都的战败一早就在她的意料之内,所以她也做好了与将士们共存亡的准备,可……她的记忆只到喝了江枫那两碗粥,之后便是生下澈儿和云儿的时候,才恢复记忆。
苏幕遮和江枫,八騀子都打不到一块去的两个人,怎么会想要联手将她救出来?当然也不可能是景晔的安排,否则也不会过了那么久才来找她。
“在想什么?”夜风习习,她独自站在风口上,身后忽而多了一件袍子。
转身,是景晔,刚从乾坤殿回来,一路找来了花园里。
“景晔,我为什么还活着?”她转身拥住他,靠在他宽厚温暖的胸膛上,这些想不透的问题,是不是都可以交给他?
“傻丫头,当然是因为我需要你。”他双手环住她,近处是花影丛丛,远处是月明星稀,“你要做我的妻子,你要为我生孩子,你要陪在我身边一辈子,你有这么重要的任务没有完成,老天爷怎么舍得收走你!”
“油嘴滑舌!”她笑着捶了他一下,“你知道那望天阁上死掉的人是谁么?”
他摇了摇头,“不知道。”
她也跟着摇了摇头,笑中含泪道,“我也不知道。”
他将她搂得更紧,“不知道的事情就让它不知道吧,人生总要留下些遗憾。”
“嗯。”她轻轻答了一声。
他听出她声音里的难过,也想起了那个莽撞冲进火堆里的青色身影,那一瞬间,他恍若丢了魂似的的泪如雨下,才知道这两个人在自己的生命中是那般的重要,如果说卫墨和卫君是他的左臂右膀,那她和周青则无疑是他的灵魂。
目光里漾出微微的酸涩,但,幸好她还在。
听她突然问道,“景晔,最近宫里头有没有什么新鲜事?”
新鲜事?他扬起眉头想了一想,这宫里头很多被他隔绝的事对于她来说都应该算是新鲜的吧。不过宫里最近倒是流行一个故事,“新鲜事倒没有,但有一个神乎其神的故事,还是李青说的。”
“故事?”她抬起眸子,正看见他光溜溜的下巴,那还是她逼着他剃掉的,这样,便能掩住他头上的几许白发吧。
他点点头,“说的是一个男人为了他心爱女人的梦想,而变成一缕幽魂沦落在时光里漂泊……”
说到幽魂,他眼前不就有一个吗?她吃吃的笑了出声,打断他的话语,问道,“那你信不信我的身体里也住了一缕幽魂?”
他装作惊讶的低下头,借着月光看她,“在哪?在哪?让为夫好好瞧瞧!”
她指着自己说道,“就是我呀!”
“是吗?”他坏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不过这里太暗了看不清楚,咱们还是回房间,为夫一定会仔仔细细一寸不落的将你看得明明白白!”
“坏蛋!你又来了!”她岂能不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随即,他将她拦腰抱起,向殿内走去。
“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她不依,羞赧的看了一眼殿外伫立着的几个侍卫和宫女。
“不要,我舍不得。”他又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深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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