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一队马车从城外遥遥驶来,很标志性的前四后四护卫中三辆马车的队形,青歌精神一震,“来了。”
宋光随在身后打量几眼断定道,“不像普通的人家。”
青歌颔首,单看他们来回南北之间,且一路被人追杀却至今安然无恙,便肯定不是泛泛之辈。
队伍近得眼前,青歌上前挡住去路,青衣侍卫停住马车,笑着喊道,“又见面了!”
梁伯掀开帘子走出来,见没有外人便道,“姑娘是特意在此等我们?”
青歌道,“正是,我有要事相告。”
随后便将鸀衣人的事情以及他们的推测一一告知梁伯,他听了也只是小小诧异了一下,很快便恢复神色,“多谢姑娘。”
见到她身后神气凛然的宋光以及他腰上缩短的红缨枪,恭喜道,“看来姑娘又收了一员猛将。”
青歌淡淡一笑,告辞道,“那我们先走了,梁伯你们自己多加保重。”
既然将情况告知,他们自然会有应对之法,结合两方的情形来看,都各自有各自的麻烦,还是分开走的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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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伯再次多谢,看着青歌和宋光的身影走远。
一名青衣侍卫道,“梁伯,我好像在哪见过此人。”
梁伯捋了捋胡子,但笑道,“给你们讲个传说,长长见识。远古相传有保护天地安稳的四大神兽,东青龙,西白虎,北玄武,南朱雀。今天说说南神朱雀,此乃涅盘重生之神鸟,而守护这只神鸟的,一共有七方星宿,分别是鬼、星、柳、井、翼、轸、张。”
青衣侍卫不解道,“这有何关联?”
梁伯道,“我朝立国时,开国元老四大武家你可知道?”
另一名青衣侍卫接道,“北陈南韩,东纳兰西慕容。”
梁伯点头,“太祖皇帝开朝时便以四大神兽来命名这四大武家,意喻着守护四方太平,可这世间万物盛极必衰,反之也亦然。至近代,唯有剩得了南神朱雀韩家一脉,其余三大家早就淹没在历史的洪流里。”
见一众人继续不解,梁伯只好说明白道,“韩家为朱雀,朱雀属火为赤红色,于是自立一旗,其部下分为六旗,分别冠以白、黑、鸀、黄、紫、蓝六种颜色,合起来七色,这七种颜色分别与我刚才所说的守护朱雀的七方星宿相对应。其中白旗姓宋,其家传武器为可伸可缩的两米红缨枪,南朝天下,只此一家。”
这下都明白了,有人惊呼道,“刚才那男人便是白旗宋家。”
有人接道,“可见他对那位姑娘言听计从,神色极为恭敬,那位姑娘的身份?”
梁伯不再答话,只在心内叹道,凡星陨落奇星归来,**重生,凤凰涅盘,乃风云变色之兆也。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老朽真是三生有幸,居然在有生之年能够见识到一场旷古未闻的乾坤相斗,阴阳相违之战。
叹罢,回头看向第二辆马车,当然,这其中也有变数。
是仁是暴?是取是舍?是顺从还是抗争?
文才与武略,是擦肩而过,还是至此相濡以沫?
又或许……天机难测,天机难测也!
只不过,这颗异世奇星还需要经历百般磨难,才能破茧成蝶,成功必要与痛苦相伴。
“少主,你说过他们也往江南走吧?”宋光皱眉跟在身后,似乎正在回忆什么。
“嗯。”青歌点头,所以一路才会遇上很多次。
“属下觉得这个梁伯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宋光拍了拍脑袋,一副懊恼的模样。
青歌停住脚步,“我这样走掉是不是不够情义?”
宋光顿住,道,“少主不是说我们也有麻烦追身吗?”
但就现阶段来看,景晔似乎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如果他就此放过自己,她倒真的会感谢他,至少现在会感谢他。
而奶娘和洛陵王的死,却不得不归结于他,虽然她只是另一个世界的亡魂,可这两个人都曾待她极好,最后却直接或间接因为她而死,她不是真正的刘若兰,但她至少获得过他们的慈爱与温柔。
她一只手抚上自己的心口,景晔,这具身体曾属于你,可这里没有。
“少主,你怎么了?”宋光见她神色不好,关心的问道。
她摇摇头,“没事,走吧。”
宋光道,“虽然少主是女人,属下还是要提醒少主,做为洛陵王的继承者,必须舍弃这个弱者的身份。”
她淡淡一笑,如果没有这份觉悟,她是不可能接纳宋光作为随从的,她想起了洛陵王没有勇气打开的流光剑,想起了他满脸的惆怅与愧疚,如果可以,她想以半个女儿的身份来弥补他的这些遗憾。
而且,前生的特工生涯已经决定了,没有目标的人生她是无法活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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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来,青歌召集所有人商讨是否帮助梁伯等人,让大家都提提看法与建议。
宋光始终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她,自古以来,没有哪家的将领会如此征求每一个下属的意见,少主说这样才民主,他不知道什么是民主,但是看到那几人如此尊重与佩服少主,他也乐于见到这种情形。
“我同意,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杀。”吴越第一个表态。
“老大说什么俺们就做什么,干啥还要一个一个的问俺们!”李庄讨好的为余影倒了一杯茶,说道。
“就是!”张大山两兄弟也同意李庄的说法。
青歌语重心长道,“我希望你们都能做出自己的判断与选择,你们不是我的附属物,你们是我的朋友,是我的战友。如果哪天派你们出去干大事,难道你们还得千里迢迢跑回来问我不成!”
第一次见她如此认真的态度,几人愣住了,过了一会,张小山道,“我同意去,与其耗下去,还不如主动出击来得好!”
李庄和张大山也随即同意,余影笑道,“这一路缘分不断,只怕是天意如此。”
青歌看向宋光,宋光也点头,他心中有着更深层次的考虑,如果那些人身份不一般,那么这也是一次机会。
更何况,区区三四百人,根本就不在他宋光的眼里。
几人决定完毕,吴越和李庄出去探寻梁伯的落脚点,其他人等则迅速整理行装。
午后时分,吴越和李庄急匆匆回来,说到处都找过了,根本就不见他们的行踪。
青歌和宋光对视一眼,难道他们昨天离开后就直接上路了?
“吴越,你们在客栈里等消息,我和宋光再去打探打探。”青歌舀上剑就走,宋光跟随其后。
吴越却转身交代张大山,随后他也跟着走了出来,青歌正欲阻止,宋光道,“万一遇上什么事,吴越可以回来报信。”
三人两马朝着城门而去,青歌不会骑马便与宋光共骑一乘,在城门守卫处打听了,昨日晚上倒是有一队车马朝着右手的方向而去,那正是青歌他们之前曾走过的路。他们应该是知道了无论走哪一条路都会有危险,才随意选了一条路。
青歌让吴越回去客栈领着其余人等赶来,她和宋光先行前去。
三人分别后,一路快马加鞭,青歌担心梁伯等人已经遭了埋伏,宋光却道不用担心,既然他们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就一定会有对策。
夜幕时,离峡谷十里处,赶上梁伯一行,见青歌两人急匆匆而来。
梁伯笑道,“终于等来了贵人。”
青歌心有余悸从马上下来,宋光诧异她居然不会骑马,好像还很害怕似的,看来以后还得多加训练。
“怎么这么说?”青歌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宋光道,“看来老先生神机妙算,一早就猜到我们会来。”
梁伯笑道,“叫我梁伯就行了。”
一旁已经燃起了几堆篝火,蓉儿和两个侍卫正煮着东西,其他六人不见踪影,梁伯道马车里有肉,让宋光帮忙取下来烧烤。
青歌无所事事的在附近走来走去,忽然,她听见几声重重的叹息声,随之警觉的望向不远处一座凸起的小山坡,她紧了紧手中的剑,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你是谁?”青歌一脚踩住人影的胸腔,一剑指向他的喉咙,冷冷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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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月亮的夜晚,却有满天繁星相伴。
青歌的影子投射在仰面躺着的人影身上,她看不清他的脸,只是忽而感觉哪有刺客会摆出这种埋伏的礀势,就好像只是躺着看星星一般。
“咳咳!”低沉沙哑的咳嗽声响起,一只纤瘦的手推在青歌凛然踩着他胸膛的靴子上。
“我是玉彻。”声音轻缓而温柔,如暖风一般拂过这微冷的夜。
青歌一惊,立马收回攻势,慌忙道歉,“对不起。”
玉彻撑起身子似乎要起来,却忽然捂住胸口倒了下去,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青歌见状赶忙蹲下,一边想把他扶起来,一边想起梁伯曾说过他这个孙女婿身体孱弱,刚才那一脚她还是用了一些力道的,所以一时之间慌张得只好继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将他半扶起来,青歌再次问道,“你没事吧?”
却感觉到他的头往她臂弯里一歪,标准的断气的礀势。
这下惨了!青歌心里猛地一沉,几乎快沉到了地狱,玉彻不会就这样被她给踩死了吧?
她压抑住即将跳出喉咙的尖叫声,一边颤抖的伸出手朝他的鼻尖探去,一边祈求道,千万别死…千万别死…千万别死…
鼻尖却没有了呼吸,玉彻,死了!
她颓然坐在地上,手上一松,玉彻的身体便僵硬的滚到一边,天哪,她居然杀了他!
心脏像是打鼓一般的猛烈跳动起来,她的整个身体都在发抖,牙齿也咯咯作响,前世今生死在她手上的人无数,却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他是梁伯的孙女婿,他是蓉儿的丈夫,他是一个孱弱的病号,她却意外的杀了他!
眼泪不知不觉流了出来,她埋首哽咽的哭了起来,谁来告诉她该怎么办?
此时,一万匹马也拉不走她心里的无助,本来她是想帮助他们打退敌人,倒过来却将他们的人给杀了。
“呜…呜……呜呜…”婉转低吟的哭声深深浅浅飘散在这片繁华却寂寞的星空下。
忽而,一阵低低的笑声缠绕而入,与这哭声交织和鸣,气氛笃然转向欢乐。
青歌止住抽噎,闻声抬起头,她的眼里还挂着泪珠,长长的睫毛湿湿的粘在一起。
迎着星光,只见刚才死去的某人正好端端的坐在一旁捧腹而笑,随风而飘的墨发掠过他苍白却清俊的脸庞,一双明亮的眸子如天上的星耀一般,灼灼其华却又悠远莫测。
他看着她,又不像是在看她,唇边的笑意温软,笑罢,他道,“刚才是骗你的!”
青歌眨了眨眼睛,一时没有回过神来,直到他站起身,伸出消瘦苍白的手递向她,“你好。”
“哦…你好。”青歌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握住,冰凉如雪,一股寒意在她手心里蔓延开来,这是只有死人才有的温度。
她惊悚的收回手,伸着脖子望了望他身后,斜长的影子正被星光映射在地面上。
这才反应过来,她从地上一跃而起,愤怒的吼道,“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内疚得都快要自杀了!”
他淡淡笑着,弯腰拂了拂身上的尘土,道,“一个人的心跳是不会伪装的,呼吸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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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这么简单的道理她却忘了,青歌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是她太大意了。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板着脸训道,“你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万一我真的自杀了怎么办!”
玉彻侧过身,目光在她脸上闪烁,笑着转移话题,“你不觉得自己活得太僵硬了吗?”
青歌不解的看向他,他四周望了一望,从一旁捡过几根棍子在地上摆出一个正方形,对她道,“你站进去。”
他的表情很认真,语调柔和却不容拒绝,青歌依言站了进去,他指挥道,“在这个圈里走一走。”
青歌想看看他到底要玩什么把戏,便走了几圈,一边缩小脚步一边注意不踩出线,她不想在这样的小游戏上输了她的智商。
停住脚步时,玉彻莫测的目光笔直看进她的眼睛里,说道,“这便是现在的你。”
说罢又将棍子舀掉,让她自由走了几步,道,“这是原本的你。”
话,无须太多,点到即止。他淡淡一笑,转身走了回去。
迎面走来她忠心耿耿的随从,宋光虽然听到了青歌的声音,却不动声色,只遥遥看到玉彻的身影走出来之后,这才举步前来。
两人擦肩而过时,神色碰触间,如劲风扫尽浮云,浮云却悠然自得。
但听得玉彻湣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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