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尔雅突然觉得这个男人一点也不简单,比如说昨夜自己把他捆绑好了的,可是现在他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躺在自己的身边,但是这些都不是现在她要追究的事情,连忙从他身上跨过跳下床去,骂道:“你少给我动歪脑筋,立刻滚出去。”
夜狂澜慢吞吞的从床上下来,从那靴子里拿出一把精致的小巧匕首,在指尖上一划,顿时便见一道血珠子从他的指尖滚落到了那褥子上。
陆尔雅知道他指尖的那几滴血液代表着什么,但是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当下也懒得问。
夜狂澜也不知道哪里掏出来的一个白色小药瓶,在指尖的小口子上洒上些药粉,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这样了,我看谁还敢说什么!”夫妻之实是有了,但怀不上孩子那可就是陆尔雅的事了!
陆尔雅一双澄亮的眸子圆睁,死死的盯着他,还没有开口反驳,便听见从容的声音自屋外响起来道:“四爷?陆姨娘?”
“哦,进来吧!”陆尔雅斜望了窗前照射进来的金色光辉,想来时间也不早了。
从容推门进来,面带喜色,身后跟着一连串小丫头。
只见那小丫头们一进到屋里来,便一字排开,个个手里都抬着一个精巧的端盘,都是些洗漱用具,想必是专门给夜狂澜准备的。
小丫头们放下了端盘便退了出去,从容这才笑道:“四爷,太君一大早就等着你呢!”一面说着,一面无比熟练的拿起一套白底墨竹的衣袍给夜狂澜穿上。
此时,皎月跟小镯也进来,向夜狂澜请了安,便伺候起陆尔雅更衣,两人的表情有些怪异的看着陆尔雅,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碍于姑爷跟从容在这里,也只得憋住了心里。
夜狂澜一面任由从容给他收拾,一面捉住从容白嫩嫩的纤手,似笑非笑的放在唇边亲了一口,“容儿以后可不能跟奶奶这般的玩我了。”
即便是当着陆尔雅的面,被他这么抓住手,从容面色也没有半分的变化,仍旧温笑道:“四爷,瞧您说的,从容哪里敢把那点小心思放到四爷的身上来,只是啊,这一切太君都是为咱们家里好,四爷可别在这么把这事记挂在心坎上了。”
咱们家里?陆尔雅听到从容的话,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倒是觉得自己像是个外人了。不过听他们话中的意思,似乎昨晚夜狂澜确实不是甘愿来的。
直至夜狂澜准备好与从容一起去给柳太君请安出了凌云居,皎月这才连忙问道:“小姐,昨夜姑爷?”
陆尔雅看到她眼里那为自己的担忧,想必是看见了那床上夜狂澜弄得的那丝殷红,便道:“放心,什么也没有发生,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厌恶我还来不及呢?怎么肯能来碰我!”
皎月这才放松了一口气,“其实姑爷是长得好看,可是好看也不能当做饭吃,小姐不是皎月要跟你嚼舌根子,可是刚才你也瞧见了,姑爷连跟着柳太君屋里的丫鬟都是这般的卿卿我我的,保不齐以后还是个什么光景!”
小镯闻言,连忙用手腕推推皎月,道:“小姐,你可不能皎月这么说,男人家哪个不是这样的,何况像是姑爷这样的人家,小姐也别多想,凡是顺其自然是最好的,也许哪天姑爷改变了心意也是说不定的。”
“小镯,先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难道你看上姑爷的美貌了?”皎月听到小镯这么说来,不由打趣着。
却没想到小镯娇面竟然顿时有些生红,踱着脚怒道:“皎月,你在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儿!”
陆尔雅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技能,可是她会看脸色,皎月的话是没错,恐怕小镯这丫头是真的被夜狂澜给迷住了,所以才如此转变得快,竟然有劝她安生留下来的意思。
也是,夜狂澜要真的宠幸了自己,她这个自己的陪嫁大丫头迟早是要成为通房丫头的,通房丫头若是有了身孕,一下就成了个小妾,与自己同坐,也说不定这运气这好一点,哪一天飞上枝头当凤凰,于柳惜若一起做个平妻,可是小镯恐怕想错了,想当凤凰,必须得先涅般重生,有那勇气,放可为人上人。
也难怪,小镯容貌比皎月长得姣好许多,在这样的家庭中耳目濡染,看着从婢女升为姨娘姨奶奶的人也不在少数,自己又哪里甘心委屈了自己的如花青春呢,人总是该为自己着想的,她也不能因此就觉得小镯是错的,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看来以后自己的打算也不可能在跟她细说了。
主仆三人絮絮叨叨的好一会儿,陆尔雅才收拾好衣装,用过了些清淡的早膳,便见于妈妈领着一个婢女来,她们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小粗使丫头。
但看那婢女的衣着打扮,定然也是个二等丫头,算起来跟皎月和小镯是一样的等级,于妈妈把那婢女领到陆尔雅身边,因听说四爷昨晚在凌云居就寝,所以当下对陆尔雅的态度更为恭敬,一进门来便先道了一声,“恭喜!”随后才指着身后的婢女道:“陆姨娘,这是游姨娘身边的冬儿!”
千金门户步难行 第十一章 探望游姨娘(三更)
名曰冬儿的婢女连忙向着陆尔雅行了一礼,笑盈盈道:“冬儿见过陆姨娘,我家小姐本来几次要来看望陆姨娘的,只是身子不大好,一直没有机会,所以才命了奴婢带些东西过来给陆姨娘,还望陆姨娘不要说我家小姐小家子气了。”
游姨娘,陆尔雅听着有些耳熟,但是这永平公府的人太多了,她哪里记得这么多,而且又没有见过,皎月是个机灵人,连忙在佯装给她捏肩膀,她耳后偷偷道:“游姨娘是四爷的第一个妾!”
陆尔雅猛然会晤了过来,连忙招呼叫冬儿坐下,又让小丫头们拉于妈妈出了房间到院子里磕着瓜子儿,这才道:“劳烦冬儿姑娘了,说来都是我的不是,竟然都不曾想起去看姐姐一眼。”
冬儿长着一双细长的丹凤眼,若是眼睛能在大点,定然也是一个美人儿,可是偏偏就是有美中不足,那眼睛偏细了些,当下闻言一笑,但不见了眼睛,只见着两条细缝儿,“陆姨娘这话严重了,其实陆姨娘有这心便比什么都好了。”
说着,冬儿突然叹了一口气,又道:“我家小姐那里,向来就很少有人去过问的,如今小姐身上有病,四爷又常常不在家里,大家也都是爱理不理的。”
“冬儿姑娘也不必担心。”陆尔雅拉起她的手只劝慰着。
冬儿眼圈顿时泛红,幽幽道:“陆姨娘有所不知,我家小姐原本是好好的,可是一嫁到这永平公府来,就一下病了,四爷先前也急,可是看着小姐日渐消瘦的身子,也是失去了信心,索性便也不怎么管了,呜呜!”
没想到夜狂澜竟然这样可恶,自己的老婆生了病,不但不管,竟然还日日去花天酒地的,不过这冬儿大概也是急了,竟然向自己来说苦,难道她还能救游姨娘一命不是。
便道:“冬儿你也别着急,有道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看游姐姐的这病得慢慢的来!”
“谢谢陆姨娘了,我就说陆姨娘绝对不像是外面传闻的那样,反倒是个真真的有情人儿,不像那些个人,人好时她们边上一个个的赶着来,人不好是一个个都避得远远的。”冬儿又道。
陆尔雅也不知道自己在顾及个什么,竟然等到了天黑下来,才拉着皎月,由于妈妈带着路去探望游姨娘。
于妈妈打着灯笼一直走在前面,只是刚出了院子便有些犹豫的停下脚步,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于妈妈,你想说什么就说吧!”陆尔雅见她几番犹豫,便道。
于妈妈这才停下脚步来,走到她身边凑近道:“陆姨娘,原先那湖好好的,是当初游姨娘住进来了,非要在上面建个什么亭楼的,四爷觉得新鲜,便允了,可是自从游姨娘搬进去后,就得了怪病,人人都说游姨娘是招了湖神,别说是晚上,就是白日里也没人敢来!”
陆尔雅看着于妈妈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可以理解这个神鬼之说在她们心里已经是如此的根深蒂固,对于神鬼之说,她们是极为惧怕的,可是自己才不相信,越是这样说来,那她越是要去看看。“无妨,咱们又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怕个什么。”
皎月想也是,便也没有阻拦,于妈妈只得哆哆嗦嗦的打着灯笼向着游姨娘的菡萏小筑去。这菡萏小筑偏偏又是坐落的西脚之上,这边的人又比较少,一路就遇见三三两两的老婆子和几个小厮而已。
只觉得越走,那风越是湿润,穿过一丛小松林,便见前面是片小湖,那菡萏小筑就坐落在水中央,虽是夜,但是明月松间照,倒是可以看出那新造的痕迹,这是一笔不小的工程,可见这游姨娘当时对夜狂澜是怎么样的重要,可以为她打造一个水上之城,虽然不是很大,当却足以有她的凌云居三四个般的大小。
走到那条到小筑的小廊,只听见湖水一声声的拍打在廊庄上,听得人心里一阵阵的寒战。而小廊上也因为这湿气,显得有些滑,于妈妈走了不过两步,便摔了一跤,站起来便直呼湖神来了,在也不去。
无法,陆尔雅只得留她在岸上。
湖心的那抹淡若似无的灯火逐渐的在她们俩的眼里清晰起来,便见冬儿的声音从那外间里传出来,“小姐,你去休息吧!你在写这些东西姑爷也是看不见的。”
凉风阵阵,偌大的一个湖心园子里竟然没有一个几个人,当真是无比的凄凉,有道是人走茶凉,可是现下这人没走,茶自然也是凉的。
“冬儿姐姐?”皎月先打着灯笼走近了晃动着细微灯火的厢房唤道。
屋里的冬儿听到皎月的声音,掀开那门帘一看,看到陆尔雅也在,不由高兴道:“陆姨娘来了,赶紧进来,你正好帮我劝劝我家小姐呢!”
进到房间,但见那屋中摆设竟是些极度珍贵之物,大至那桌椅,小在至那书架上的小玩意儿些,件件价值均不菲。可见当初夜狂澜是如何的宠爱于她,可是眼下佳人日渐消瘦,成了昨日的黄花,谁又还记得她呢。
里间的风红色珠帘被一只青葱玉手给拨开,里面走出个如画人儿,琼姿花貌,体态纤柔,只是那张玉般的脸蛋太过于苍白,竟然无一丝的血色,加上她身上那一袭的雪白色的儒裙,倒像是个临落凡间的仙子一般。
想来这便是游姨娘了,陆尔雅信不走上前,行了一揖:“尔雅拜见姐姐!”说罢,向身后的皎月道:“皎月,把那些人参给冬儿收好!”
游姨娘淡淡一笑,看了一眼皎月递给给冬儿的人参,“妹妹太客气了,那些都是上品的紫乌人参,别人怎么求也求不到,妹妹倒是论斤似的,都给了我,倒叫我如何好意思。”
“姐姐快别这么说,眼下不知道姐姐这病怎么样儿了,都吃些什么药呢?”陆尔雅一面随着游姨娘坐下,一面问道。
千金门户步难行 第十二章 秘密(四更)
游姨娘有些苦笑道:“都是熬日子了。”一双柔情似水的眸子中,竟然满是凄苦。
陆尔雅正要说什么,只见游姨娘忽然抽身站起来,走到那窗轩下的梅花式小几上拾起一倦丝白的小绢,一脸含笑的递给陆尔雅,“这是以前准备给孩子的,可是如今想来自己是没有那个福分了,送给妹妹吧!”
陆尔雅打开一看,只见那丝质白绢里包裹着的是一个纯银的小银锁,正面上匠刻着‘长命百岁’,反面是‘福禄齐天’八个大字,而那正面下方最后写着三个小篆,陆尔雅也认不出来。
游姨娘靠坐到她的身边,眼神淡淡的瞟了冬儿一眼,冬儿立刻一脸朦朦笑意,拉起一直站在陆尔雅身后的皎月道:“皎月,我今儿绣了幅绢子,来,你与我看看怎么样!”
皎月有些为难的趁了趁,眼下她怎么能离开小姐呢。
陆尔雅见此,便道:“皎月你去吧!快些来就是,我坐一会儿便要回去的。”
“你看你们小姐都这般说了,走吧!”冬儿向陆尔雅谢过,便把皎月拉出了房间。
冬儿跟皎月一离开房间,便是一阵沉寂,一瞬间陆尔雅似乎只能听见游姨娘的呼吸声里的那种无可奈何。
突然游姨娘跪在陆尔雅身边,陆尔雅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一下,连忙站起身子来扶她,“姐姐这是折杀了我啊!”
却料游姨娘身子虽然是纤瘦,但是仍旧倔强的跪在那冰冷的地面,任是陆尔雅怎么拉,也不起来,只见她脸上那两行眼泪顺着清美的脸蛋滑落下来,哭泣道:“我知道我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所以这才找到妹妹的。”
“你有什么事,起来在说也好啊!你这般跪着算个什么啊?在说你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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