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齐格这么问,柳少初这才反映过来,只道:“走了!”
走了,难道当真的走了?齐格的心在一次的冷起来,不过她的反映似乎比柳少初快得多,连忙道:“小侯爷,你快看看夫人怎么样了?”
“对,待我看看。”柳少初闻言,一面将自己受伤的血迹擦了,一面试了试陆尔雅的气息,似乎比原来平稳了许多。
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上官北捷用自己的命救了陆尔雅,可是即便是如此,他也不可能说会立刻断气了,难道他服了什么剧毒?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能叫陆尔雅知道是上官北捷为了救她,而命都没有了,可是却又没有个法子把上官北捷死亡的事情给瞒起来,毕竟他不是个普通人,说死了的话,除了身边的那几个人之外,旁人便不知晓。
正是在着急之时,陆尔雅便醒了过来,这觉得全身都满是虚软,而且这头重重的,突然又想起自己看见了上官北捷跟着水依然,还有那孙琼儿两人,不禁有些疑惑起来,难道自己做梦,怎么现在想来都是迷迷糊糊的,一面转头,看见站在床边的柳少初与齐格,但见二人的脸色都满是冷肃,眼里更多的是担忧,不禁问道:“你们怎么了?”
在说二人根本没有注意到陆尔雅已经醒了过来,这突然被她这样一问,当即就怔住了,柳少初更是担忧她,会不会一下子接受不过来,而晕倒过去。而且这听陆尔雅现在的话,似乎根本就没有记起她中蛊的事情,或许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中蛊。
只道:“尔雅,你……”
他这话还没有说完,陆尔雅便见躺在他身边全身冰凉的上官北捷,而且他那握住自己的手,更是冰凉透心。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倏然变得没了一丝的血色,不敢置信的将摸上上官北捷的手腕,却仍旧摸到的是那已经凝固了在一处的血块,当即给吓得呆住了。
柳少初见此,已经发现来不及了,现在就算是想骗她也是在白日做梦了,便道:“尔雅,你别激动,小心你手上的伤口。”他说着,一面担心的看向陆尔雅方才这么一激动,而崩开来的伤口,但见那白色的纱布已经鲜艳的血色给染红,开出一朵大红色的梅花。
陆尔雅简直是不敢相信,想必自己这是在梦里,若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场景呢?一面将那握着自己的手放到自己的唇瓣边,轻轻的闻着,一股冰凉的气息改变了以往他给自己的无限温暖。“北捷,这是梦,对不对?我就只有在梦里,才会有这样的事情,对不对?”
只听她的声音轻轻的,那般小心翼翼的说着,像是水波一样,在此刻安静的房间里来回的荡漾着,却深深刺痛了柳少初的心。
“尔雅,你不要这个样子,北捷他已经走了,这不是梦,这就是在现实里?”他不是故意要打碎她的梦,他不是故意要说出这样狠心的话来,只是现在情况不容人,而且长痛不如短痛,他只能这么叫陆尔雅立刻清醒过来,大家也好商量对策,对外如何说上官北捷的死讯。
但是陆尔雅此刻就像是失聪了一样,自顾的将上官北捷的手臂抱在自己的怀里,“北捷……”
齐格也给急得流出了眼泪,只道:“夫人,你清醒些,一会儿我家老爷便会在给夫人请大夫来了,若是叫大家看见将军现在的样子,不知道这幽州要怎么变翻天去。”幽州不能没有上官北捷的庇护,大明也不能没有这个神策将军啊。
陆尔雅仍旧是自顾的唤着上官北捷的名字,那样幽幽的声音,那样痴痴的眼神,无一不是温柔的,却又无一不是在自我催眠的。
柳少初见此,一把就将上官北捷握住她的手给用力的掰开来,一把将陆尔雅抱下床来,将她置放在那床头边上的软椅上,“尔雅,你醒醒,这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你那日在亭子里叫绮丝南灌了酒,里面有蛊卵,所以你中蛊了,而且那绮丝南还在你的面前自焚了,你难道都不记得了么?”
记得,如何不记得,只是此刻脑子里没有去翻到记载着这些事情的那一页罢了。所以经柳少初这么一说,陆尔雅渐渐的回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变化了。
见她脸色的表情有些细微的变化,柳少初又道:“你身上的蛊叫你产生了各式各样的幻象,所以北捷点了你睡穴,而他却也因为救你而……”时间已经不多,现在已经到了早上的辰时,若是一会儿孙超还有八姨娘过来看到的话,那该怎么办?所以他只将重要的部分给陆尔雅说了。
陆尔雅抬起自己的手来,看着那两只手腕那样包扎得细致的伤口,分明是出自上官北捷之手,突然又想起自己看到上官北捷跟这孙琼儿,还有水依然的画面,不由慢慢的反映过啦,原来那才是幻象,而现在才是现实里。
回头看了一眼上官北捷,顿时便软软无力的晕倒了过去。
这个时候,请不要怪她的软弱,因为确实承受不了,接受不过来!
爱情不是都该随着时间而升华么?难道这就是他们中间的爱情的升华方式么?从最开始的聚少离多升华成永久的离别?
不是爱情的背叛而离别,而是为了爱情与生命共同的延续而诀别。如果这就是爱,那么宁愿不爱;如果爱非要用性命来证明,那她也不爱。
如果,传说里的天长地久若就是用阴阳相隔来解释的话,那么她也不要这天长地久了,但求一生一世相伴到老便好了。
害怕那两鬓染霜,一人凄苦独自望月的日子,害怕那夕阳西下,只有一个影子的黄昏。
害怕,全身上下都在害怕,没有了他,她的日子怎么过……这一切还有意义么?
柳少初连忙将晕倒的她抱起来,像是保护一件珍贵的瓷器那般,小心翼翼的。
他终于让她靠近了自己的怀里,可却是以这样的方式,心里能感觉到半分的幸福么?显然是没有的,此刻有的反倒是那无边无际的担忧与怜惜。
如果死的那个人是自己,那该多好啊!一面运气至她的身体里,住她尽快的醒过来!
齐格现在已经没了法子,不知道要怎么样帮助陆尔雅。
陆尔雅只觉得阵阵热气渡入自己的身体里,叫她有些不情愿的睁开眼睛来,挣脱柳少初的怀抱,扑到上官北捷的冰凉僵硬的身体旁边,忍不住的哭起来,却是无声!只是眼泪默默的流下来。
指尖颤抖着一点点的划过他的轮廓,这样熟悉的脸上在无了原来那样多彩的表情,现在只能看到他临终之前的那抹笑容,虽然也同样的迷人,可是多的确实凄苦。“北捷,你这是何必呢?”她不过是天外幽魂,死了便是死了,所不定还能重新投生到别人的身上去,也许自己还能在来找到他呢?
柳少初见她那止不住流的眼泪,心却是有在滴血一般的痛意,低唤了一声:“尔雅……”
齐格也很是担心的叫了一声:“夫人,你节哀,现在你万不能倒下啊?”
不能倒下?她一界女流能做个什么呢?苦笑,眼泪夹着笑意跌入口中,咸咸苦苦的,这不正是生活的最真实的一面么?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叩门声,只听孙超的声音在外面传来道:“将军,将军,属下今日又找来了一位大夫。”
众人听见他的这声音,顿时便愣住了,陆尔雅是最先反映过来的,因为把她跟上官北捷害成这个样子的就是他的妻子,当即抹去眼泪,朝齐格吩咐道:“你去把你家老爷请进来,那位大夫让他先等一下。”
齐格闻言,看了柳少初一眼,得到他的允许这才去开门,因为她现在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夫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恢复过来。
陆尔雅当即将那床纱拉下来遮上,想要站起身子来走到外间,却发现是有心而无余力,现在自己的身体情况就根本不允许自己,柳少初见此,也顾及不了那孙超已经到了外间,便就这么横抱着陆尔雅到外间里来。
孙超见此,不禁多看两眼二人的身后,却不见上官北捷出来,不由有些好奇,却听陆尔雅道:“孙副将,你在找什么?”
被这看起来满是虚弱的将军夫人一问,孙超顿时有些凶意,只道:“夫人,将军呢?今日属下又给夫人找了一位大夫来,对蛊也颇有研究,若不然叫他进来给夫人瞧瞧,也趁着夫人现在清醒在着?”他说着,一面转过身去看着齐格,便想要吩咐齐格出去请那个大夫来。
话却被柳少初打断道:“不必了,现在来就算是绮丝南活过来了,也没有用了?”柳少初见如今也瞒不过这孙超的,而且又是在他的家中,怎么可能不叫他知道,所以便道。
不想孙超闻言,顿时满脸的笑意,高兴道:“那真是太好,看来巫医大人昨日是与属下开玩笑的,他明明说是给了夫人一颗蚀心丹,不能叫夫人活着受罪,原来是已经有了解药,害得我还担心了一个晚上,感情是我会错了他的意思。”
柳少初闻言,顿时便就反映过来了,想这上官北捷定然是把蛊引进了自己的身体,所以就把那蚀心丹给吞下去了,所以这才还没有到幻象发作,就已经死了。当即便道:“那药的确是有用,不过服下的人是将军?”
“小侯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孙超有些不明白他的话。
却听柳少初解释道:“那巫医大人把引蛊转身的法子告诉了将军,所以将军就用自己的血把夫人身上蛊给吸引到了他的身上,而他便将巫医给的那颗蚀心丹吃了,如今将军已经……”
孙超的脸色巨变,当下犹如逢晴天霹雳一般,当场就给愣住了,呆呆的站在原地,似乎连时间也随着他静止住了。
齐格见此,便提醒道:“老爷,将军真的已经走了!”虽然自己也很是担忧,可是此刻大家都深受打击,夫人跟小侯爷虽然说现在是接受了,可是这一时半会儿是缓不过来的,所以自己如今自由镇定些,毕竟自己是当初送着丈夫走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自己已经体会过了,所以现在并没有那么激烈,或是已经麻木了。
孙超倒是反映过来了,可是那喉咙似乎像是卡住了什么,张着嘴巴,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陆尔雅这才道:“孙副将难道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么?”
“属下……”将军夫人的口气里,惧是冷意,将他脚底不禁生寒,难道她还是在记恨着绮丝南下毒的事情那么?当即吓得给跪倒地上去,只求道:“夫人饶了属下一家吧,如今那不孝女儿已经流血而亡,属下也已经将她逐出了孙家,求夫人饶命啊。”
“你求个什么,我何曾说过要对你怎么样,何况我即便是在恨,可是也知道这个事情与你无关,更不会把这件事情算到整个孙家的头上来,而你最多不过是个教女无方在罪责而已,现在我是要问你,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对外如何说?”陆尔雅见他祈求的模样,不禁说道。
她是恨,她现在也恨不得立刻跟着上官北捷而去,若是真的有忘川奈何的话,说不定自己还能在那奈何桥上追上他,一起看那生生相错的彼岸花。
可是现在她不能立刻去追随他,何况柳少初现在就在自己的边上,自己即便是死,也会叫他给拦住救下来的,所以索性便对这死字只字不提,不能让他们发现自己的这个心思。
孙超闻言,这才放了心,不过却也是一片茫然,只道:“若不然对外就宣称将军昨夜接到圣旨,所以已经连夜回京,至于夫人您则跟着小侯爷一起回京,夫人的身子不大好,自然是在马车里养着,属下在去找些冰来,把将军的遗体给保存住,应该能熬到金城吧!”
柳少初先前也是这个想法,所以此刻听见他这么说来,也未尝不可,便朝陆尔雅道:“尔雅,为今之计,也只能是这个样子了,先把北捷的遗体带回了金城,跟着将军和公主商量了,在看看对外如何说,还有对边关将军又有个什么意见。”
陆尔雅点点头,她现在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思来想这些法子了,当即只是道:“好,就按你们的法子去办吧,你们先出去,我想给将军收拾一下。”
孙超闻言,自然是不敢怠慢,当即便是去办自己的事情,而且得先去找冰来,若不然这幽州的中午就像是一个火炉子似的,将军的遗体恐怕放不来多久。所以便给陆尔雅行了礼,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转身出了房间。
柳少初却有些担心陆尔雅,怕她会想不开,虽然从开始到现在,她都没有说过一句要寻死的话,可她越是这样的冷静的坦然接受,便越是叫人担心。但是自己又不方便留下来,便道:“那好,让齐格在这里陪着你,而且你身体也虚弱,我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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