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儿……”雪姨娘爬过来,泪眼婆娑的,想抓住萧韵的手,却因为元气禁制的隔离,怎么都抓不住。
“娘,我救你!我来救你!”萧韵拿出冰羽,企图把这牢固的元气禁制打破。
雪姨娘摇摇头,道:“没用的,韵儿,别担心,娘不会这么轻易就被那小|贱|人给打倒!还有人能救我的,现在,还有一个人能救我……”
萧韵吸着鼻子问:“是,是谁?是爹吗?”
“哼,你爹?他快连自己都保不住了!”此刻提起萧远程,雪姨娘已经是一脸鄙夷,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算什么男人?
“娘说的那个人,凰北月绝对惹不起!只要一句话,娘就会没事了。”雪姨娘满脸自信,有些病态地笑起来。
☆、十倍奉还【15】
萧韵也像是有了希望,问道:“那人是谁?”
雪姨娘张了张口,刚想说,可是忽然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又猛然摇头:“不能说!不能说!”
她这样子,已经有些疯癫之态,脸上渐渐出现痛苦的样子,她拍着牢门对萧韵说:“韵儿,你快走,这东西你闻久了,也不好。”
“可是娘……”
“没事的,娘一定会得救!”雪姨娘一双眼睛睁得老大,又是怨毒,又是痛苦,慢慢地缩回牢房的角落里,闻着那香炉里的浓烟,不断地咳嗽。
牢房外面,阳光灿烂,铺洒了一地,可是却一点儿温暖的感觉都没有。
“小姐……”东菱看着她抑郁的样子,有些不放心。
她是今天才知道,原来长公主殿下的去世,不仅仅是雪姨娘害的,雪姨娘背后,竟还有人指使!
“那个幕后指使的人,我一定会找出来!”凰北月坚定地说。
东菱眼眶微微红了,低下头啜泣了几声。
“东菱,不要哭。”凰北月慢慢地说。
东菱哽咽着说:“东菱不想哭,可是……。”
“不想哭的话,就只有变强,强到不管发生什么,眼泪都掉不下来!”她仰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
“是!”东菱擦干眼泪,真的不再哭了。
“郡主!”一个家丁匆匆跑过来。
东菱怒道:“什么事情大呼小叫的?”
府里的家丁现在看到凰北月都怕,因此恭恭敬敬地说:“敬王殿下派人送了礼来,说要跟郡主致歉,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拖拖拉拉的,像什么样子?!”东菱白了他一眼。
家丁立刻道:“还有,廷尉大人把老爷抓起来了,现在请郡主过去一趟。”
凰北月扶着东菱的手忽然紧了一下,东菱心里也是猛然一疼,可是脸上还算镇静。、
“知道了,去回敬王殿下的人,说郡主昨晚受了惊吓,正在休养,此刻不方便见客,改日再备薄礼去拜访敬王。”
“是。”家丁得了命令,也不敢在凰北月那一身冰冷的煞气面前多逗留,赶紧离开了。
东菱一张小脸苍白,看向凰北月:“小姐,我们……”
“既然廷尉大人有请,我们便过去吧。”凰北月一开口,声音清冷,听不出什么不对。
东菱只好点点头,扶着凰北月的手,慢慢往流云阁的方向过去。
廷尉寺的人将流云阁团团包围了起来,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只有廷尉寺的人能进去取证调查。
而此时,流云阁外面抓了不少萧家的人跪在地上审问。
这廷尉耿忠还真是个狠角色,就这么光天化日之下,让廷尉寺的人对萧家的人行刑,那鞭子抽打都是轻的,遇到顽固的,直接上大刑!
空气中飘着一股鲜血和血肉焦糊的味道,惨叫声此起彼伏。
耿忠抱着手冷眼看着,听到有人来报北月郡主过来了,便立刻招招手,让那些人把行刑的人都带走,不要在这里惊吓了北月郡主。
“耿叔叔。”凰北月看了一眼那些人,没看见萧远程。
☆、十倍奉还【16】
这里人多,耿忠低咳了一声,说:“郡主请借一步说话。”
凰北月跟着耿忠走到人少的地方,见耿忠脸上欲言又止的纠结表情,便轻声说:“耿叔叔,这件事是否和我父亲有关。”
耿忠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这个十二岁的小丫头,暗自惊叹她的聪明敏感。
“郡主,这件事如何定夺在下不敢妄自决断,还请郡主示下。”耿忠低声说,这事关长公主府的声誉,牵扯到北月郡主的父女亲情,他一个外人,就是秉公执法,刚正不阿,可也不忍心。
看到年纪这么小的北月郡主,心中总会被触动,如果惠文长公主还活着,这孩子怎么会受这种苦?
凰北月怔了一下,随即淡淡地笑道:“该怎么做,耿叔叔做决定吧,这是公事,北月不敢插手。”
耿忠叹了一声果然是惠文长公主教养出来的人,如此聪慧懂事。
“耿叔叔。”凰北月想了想,又开口道:“我想见见他,不知道方不方便。”
“当然方便,你在这里等等,我把他带过来。”
耿忠走回去带人,东菱老远看着她,想走过来,凰北月对她摇摇手,示意她不要过来。
很快,萧远程就被廷尉寺的两个人带过来,大概是看见他的手下被行刑,那场面太血腥太可怕,故而吓得双腿发软,站也站不稳,没人扶着,就直接软倒在地上。
凰北月居高临下看着他,冷冷地喊了一声:“父亲。”
萧远程浑身一哆嗦,立刻抬起头来,伸手想抓住凰北月的衣裙,却被她轻巧地闪开,一脸厌恶之色,让他的脏手碰了,多恶心?
萧远程老泪纵横道:“父亲是冤枉的,北月,父亲怎么会害你?父亲真的是冤枉的啊!”
“既然是冤枉的,父亲就该去向廷尉大人澄清,找我做什么?我不是廷尉,不能定你的罪。”凰北月凉凉地说。
萧远程心灰意冷,知道这次自己的嫌疑怎么都洗脱不了了,那耿忠是个很厉害的角色,他抓住了证据,那就绝对没有让他脱身的机会!
他心里急转着,慢慢计较思考,终于泪水横流,一头扑在地上。
“北月,父亲是不想害你的,只想将周管家铲除了,可哪想到派出去的人那么不中用,竟然。。。。。。。”
凰北月冷笑,好借口啊!把罪责全部都推给别人,是别人失误,他一点儿错都没有。
到了今时今日的地步,他们之间的父女亲情已经那么淡薄了,这萧远程还想挽回什么?她不是以前那个天真不懂事的凰北月,单纯懦弱,被他们害死了,都还不知道!
“父亲,如今叫你一声父亲,是因为你我只见确实血脉相连,如果没有这一层,以你往日对我的种种,加上今天发生的事情,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你!”
萧远程抬起头,狠狠咽了一口口水,猛地点头道:“对,对!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北月,你难道忍心看着自己的父亲被斩首吗?”
☆、十倍奉还【17】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凰北月冷冽地说,忽然嘴角边扬起冷酷的弧度,“父亲,都是你的子女,为何对我就如此狠心?”
萧远程嘴唇颤抖,几次张口,都说不出话来。
都是他的女儿,可是对待萧韵和萧柔,他是一个慈祥的父亲,可对于凰北月呢?除了把对长公主的怨恨转移到她身上之外,他从来没有尽过父亲的责任!
凰北月看着他,凉薄地笑起来,慢慢地说:“萧远程,你果然是个畜|生!我母亲当年瞎了眼,才会嫁给你!”
萧远程的身体一怔,本来瑟缩颤抖的人,却忽然激动起来,脸色煞白地喊道:“你母亲,你母亲嫁给我,也没有一天是真心!如果不是我当年被蒙蔽了眼睛,也断然不会娶她!”
凰北月浑身一颤,凝着眉问:“你说什么?”
“她嫁给我,也是因为,因为。。。。。。。”萧远程的激动渐渐平息下来,忽然想起了什么,便住口不说了。
看他脸色如此煞白,表情狰狞痛苦,凰北月还真是有些可怜这个男人,不用他说出口,她也知道,惠文长公主嫁给他,绝对不会是因为看上他。
这萧远程如此窝囊,如此卑鄙无耻,惠文长公主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这其中必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隐情,或许是政治因素,或许是其他。
只不过,不管是什么,能怪长公主吗?是萧远程贪慕荣华,急功近利,才会选择迎娶长公主,做驸马。
他但凡有骨气一点,也不至于半辈子都过得这么没尊严!
凰北月蹲下去,看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父亲,你过去所做的,我可以不追究,但我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老老实实回答我!”
“什,什么事?”萧远程结结巴巴地说,猛然接触到凰北月那双清澈冰冷的眼睛,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过去十几年,他怎么从来都没有发现凰北月有这样一双慑人的眼睛?
“我母亲是怎么去世的?”凰北月小巧的手狠狠地捏住他的下巴,阻止他因为害怕而转移目光。
萧远程颤抖着说:“病,病逝的。。。。。。”
凰北月眼中寒光一闪,冷厉地道:“你说谎!”
“我,我为何要说谎?当年她重病,宫里派来的御医有十几个,都束手无策,直至她陨殁,都有御医一直照看着,她的死因,十几位御医都说是病逝的,这件事人人都知道。。。。。。。”
萧远程脑子里忽然闪过什么,猛然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着凰北月,厉声道:“你难道,你难道怀疑是我?”
凰北月一怔,难道这件事情,萧远程竟一点儿也不知情?
她懂的察言观色,懂得观察人类的微表情,懂得心理学,知道一个人说谎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萧远程是个草包,他说谎也不可能高明到哪里去,不可能逃过她的眼睛!
看她怔住萧远程一下子拉开她的手,忽然变得有骨气了。
☆、十倍奉还【18】
“我为何要害她?!我,我那么,那么的喜欢她……。”声音从激动慢慢变得低弱,萧远程颓然地跪倒在地上。
凰北月慢慢站起来,神色有些恍惚,谋害长公主这件事,萧远程是不知情的,这多多少少都给了她一些安慰。
如果这萧远程不禁害女,还杀妻的话,那就真正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了!
“北月,北月,你难道不相信我吗?我没谋害你母亲,她确实是病逝的,当年的御医都可以作证啊!”萧远程忽然直起身来,害怕地拉着凰北月的衣角,害怕她会把这件事拿到皇上面前去告状。
他没有谋害过长公主,可只要凰北月对皇上说了,那以皇上对长公主的情意,他势必是一条活路都没有了!
萧远程无比恐惧,就那样紧紧地抓着凰北月的衣服不肯松手。
“萧远程!不得放肆!”远处传来男子清雅的低喝,然后一个身影便突然上起来,一把将萧远程拉开。
萧远程给吓得放声大叫,站在不远处随时观察着这边动静的廷尉寺护卫立刻赶过来,看见来人便立刻行礼。
“参见逍遥王!”
墨绿色的衣裳偏转而过,逍遥王转过身,看着凰北月,目光中隐隐带着心疼:“月儿,没事吧。”
凰北月摇摇头,看来逍遥王是误会了,刚才萧远程只不过是拉着她的衣服求救,并不是想对她怎么样。不过,她没有那份闲心提萧远程解释。
她此刻心头大乱,关于长公主的死因,越来越是个谜团,这谜团不解开,她心里也不得安宁。
“把他带下去,交给廷尉耿大人处置!”逍遥王冷冷地下令,然后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别难过,月儿,除了家人之外,你还有我。”
长公主府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刚才来的时候遇到廷尉寺的人,萧远程这厮竟然放火想谋害北月郡主的事,他也都知道了!
心里除了心疼还是心疼,一想到她这么多年竟是在狼窝里长大,他的心情怎么会好。
萧远程都已经打算杀她,那之前,她受的苦就更多了!
凰北月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她其实心里没有那么难过,毕竟,这萧远程也不是她真正的父亲,只是大概身上流的是一样的血,所以怎么都没有办法让自己做到心里冷漠如冰。
被自己的亲身父亲谋夺家产,又谋害性命,这种事情想起来还是有一点点难过和悲哀的。
“北月郡主不用难过,不值得的人,不必将他放在心上。”温雅清冽的声音慢慢响起,风连翼一身白衣走过来。
凰北月看了他一眼,漆黑的眼眸里有些微微的光芒闪过,忽然开口问:“翼王子,当年你父皇将你送来南翼国为质的时候,你可恨过他?”
风连翼一怔,淡紫色的眸子里却平静无波,“那感觉,早就忘了。”
忘了?说得容易,她到现在都记得当年和长公主一同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