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个能打开七塔之阵的人,苍河院长也是无比好奇,早就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了,因此听到魇的话,就本能地去看他的身后,可魇的身后除了那一块块林立的石碑,哪里还有别的人?
目光拉回来,看着魇气定神闲地抚着怀中的小狐狸,刚才进来的时候,似乎没有这只狐狸。。。。。。。
难道?!
“能打开我南翼国至宝,七塔之阵的,难不成,竟是这小畜|生?”苍河院长失声道,百年修为都无法在此刻维持他良好的风度。
听到他如此轻慢的称呼,魇冷冷地哼了一声:“一口一个畜|生,你们这些老不死的多年钻研,竟还比不上这小畜|生,岂不是连畜|生都不如?有何脸面在此说话?”
被他一呛,苍河院长也觉得方才说话有失分寸,不过那也是太过于吃惊,此刻连忙笑着赔罪。
“这灵物不知是何方神圣?魇阁下方便的话,能否让老夫一看?”苍河院长谨慎地问,眼前这人,可不是随便能招惹的啊。
“不方便!”魇根本不晓得什么是通情达理,这些老头子让他不高兴,他自然也不会让他们高兴。
何况这小狐狸他如此喜欢,岂会让人这些糟老头随意触碰?
抱着小狐狸转身,大步走向出口。
对于这万兽宫里无数精妙高深的功法,他根本就不屑一顾!
苍河院长只能无奈地看着他的背影,不住地叹气惋惜,同时心中暗暗猜测:那看起来平凡无奇,不过是一阶灵兽的小狐狸,绝对非一般灵兽!
能够打开七塔之阵,就足以证明她的不凡!
想必是某种强大的神兽,皆有法术隐藏了气息,才会让人误以为是一阶灵兽吧!
这样的话,想将那小狐狸弄到手或许就更加麻烦了。
倒不是苍河院长贪得无厌,想要得到那强大的神兽,只不过这七塔之阵虽然打开了,但也不是能够任他们予取予求的,这里面的功法,如果没有那身怀契约的人作为媒介,他们也无法窥知更深的地方。
七塔之阵是整个南翼国的至宝,历代帝王都下令严密保护,并且四处寻找能够打开阵法的契约之人,百年以来,她终于出现了!
天命如此,上天也要南翼国立于大陆之巅,不败之地啊!
这件事必须尽快禀报陛下,有陛下出面,自然比他们有用许多。
“院长,七塔之阵打开之后,对我南翼国真是如虎添翼啊!”远处的几位长老大声说起来。
南宫长老以瞬移之形过来,低声道:“那契约之人可找到了?”
“这件事出去再说。”
☆、契约之人【2】
“这件事出去再说。”苍河院长面色凝重,想到那魇,可真是个万分棘手的人物啊!
*********北月皇朝**********
怀抱着小狐狸的魇出现在驿馆的院子里,如同红云一样飘散而下,轻飘飘的,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此刻心情有些恍惚,并不像那个说说笑笑,总是不正经的魇,因此月夜也没有多打扰他,在万兽宫里,他看到的那一行字,想必对他有什么影响吧。
道了一声谢,月夜刚想跑进屋里去,那魇却想起了什么,忽然问:“对了,那冰灵幻鸟跟你一起消失在七塔之阵中的,你进去之后见过他了吗?”
“没有。”月夜冷淡地说,“他想杀了我,我躲他都来不及呢!”
“难道他竟趁机跑了不成?”魇喃喃道。
“他被封印在那里,找到机会自然要跑。”月夜抖了抖身上的狐狸毛,道:“进去之时,我晕过去了,等醒来的时候,你们就进来了,而那冰灵幻鸟我没有见过。”
“他跑了,倒是个麻烦。”魇皱着眉说,此刻心中烦闷,并没有去看那小狐狸的眼睛。
就算看,他也看不出什么来,月夜的灵魂躲在狐狸身体里,这狐狸不过是个躯壳而已。
关于冰灵幻鸟的事情他也只是一时好奇,毕竟那是凰北月的召唤兽,而且当年,自己虽然在封印中,也算和冰相处过,因此才会问一句。
他若真的跑了,他也不想多管,随意点点头,让小狐狸去休息,自己的身影也慢慢地在空气中淡了下去。
看见他离开,小狐狸才松了一口气,慢慢转身走回去,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暗暗地说:“你可不要给我惹麻烦啊。”
“当然不会。”不知道是从哪里响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丝丝冷意。
小狐狸打了一个寒颤,抬头看看四周,雪花纷纷,根本就看不到有什么啊!
他究竟是躲到哪里去了?
临淮城毕竟是帝都,这驿馆修建得十分奢华大气,到处是雕梁画栋,小桥流水,几座假山后面,池水结了冰,冰面上反射着回廊下的灯光,十分漂亮璀璨。
小狐狸沿着弯弯曲曲的回廊走去,慢慢地,听到一阵悠悠的琴声响起来,婉转缠绵,不知道包含了多少思念愁绪。
“哎……又开始了。”小狐狸习惯性地摇摇头,在北曜国的时候,就经常听到他弹这支曲子,曲调那么优美,好像心中所有的感情都能凭借那琴声娓娓道来。
风连翼的琴技绝对能在卡尔塔大陆上排的上名词,假如他不做皇帝了,到可以去当一位琴师,绝对能名扬天下。
今日再听他弹这支曲子,好像除了浓浓的相思之情,还有点儿别的什么。
小狐狸停下步子,偏着头细细地听了一下,似乎……。还有种若有若无的期待。
期待什么呢?不会是期待有人能听懂他琴声里的感情,然后循着琴声而来,细细品味,然后两人成为知己……
☆、契约之人【3】
正这么想着,回廊后面果然有人窸窣的脚步声传来,她听到有侍女小心翼翼的声音:“郡主小心一点,地上雪滑。”
“没事的,你们不用扶着我,我自己能走过去。”清越动人的女子声音,柔和清澈,如同淙淙的泉水,没有一点儿攻击力。
“可是。。。。。。。”侍女犹豫着,那说话的少女已经挣开了侍女的手,慢慢地走过来。
小狐狸正发呆,听到声音就回头,只看见一个人已经快走到她面前,可是却像根本没有看见她一样,一脚就要踏下来。
还是月夜动作快,立刻操控着小狐狸的意识,飞快地闪到墙角去,才避免被脚踩的命运。
没礼貌的人啊。。。。。。。
小狐狸心里抱怨着,月夜却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心中微微一动,小声道:“北月郡主。”
虽然隔了一年多没见,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北月郡主今年也十八岁了,越发出落得清丽脱俗,美丽动人,小小的瓜子脸,五官精致柔和,典型的婉约柔丽的美人。
若这五官还能大气一点,凌厉一点,相信会更好看吧。
心里莫名其妙升起这样的想法,月夜不禁苦笑了两声,自己是嫉妒吧,别人有灵体,而她只是一缕魂。。。。。。
那北月郡主双眼看不见,所以刚才才会差点儿踩了小狐狸,她天性善良,若是能看见,早就避开了。
月夜心里倒是多了几分宽容和怜惜,跟在她后面,慢慢走向琴声传来的方向。
风连翼抚琴的地方,在别院中的一丛花架之下,这个季节自然没有花,也没有碧绿的藤蔓,风雪中只有几根枯萎的枝条在凄凉地摇曳。
花架下面,抚琴的人一身白衣,任风雪再大,也似毫无所觉。
微微垂着眸看着琴弦,睫毛下掩映着一双惊世绝艳的紫色眼眸,神情过于专注,有人靠近都没有察觉。
看他的样子,好像已经融入到琴声中去了,陷在琴声所带出的幻境中,关于过去的一切似乎一幕幕重现了。
宁可这样沉浸在梦中,也不愿意醒过来。
北月郡主从回廊上走下去,没有数清楚台阶,最后一层的时候一脚踩空,所幸阶梯很矮,所以她也只是踉跄了一下,发出一声惊叫。
琴声戛然而止。
‘铮’地一声,一根琴弦崩断了,断弦狠狠地滑过手指,顷刻间一串血珠飞溅在一旁的雪地上。
风连翼抬起头,恍惚地看着眼前的少女,紫色的眼眸慢慢睁大,像是连呼吸都忘记了,目光一转不转地盯着她。
难道方才所想,都变成真实的了吗?
她回来了。。。。。。。
微微张口,一个‘月’字堪堪要出口,却听到北月郡主腼腆地说:“对不起,惊了你的琴声。”
忐忑不安的声音,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脸颊微微泛红。
风连翼眨了眨眼眸,一颗心瞬间沉到重重冰层之下。
原来不是她。
他一向休养良好,心里再怎么波涛汹涌,面色上也是一片平静,让人看不出他任何情绪。
☆、契约之人【4】
完美的面孔,就是为了完全诠释他内心的强大。
带着冰冷的失望心情,风连翼还是站起来,唇边微微带笑,道:“郡主请坐。”
半句也不提被她惊扰了琴声的事情,风度翩翩,令人折服。
倒是北月郡主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说:“我,我只是路过这里,听到你的琴声,所以想进来听一听。”
“有郡主聆听,真是三生有幸。”风连翼优雅地笑着,“可惜今日琴弦断了,改日再为郡主弹奏一曲吧。”
“真的吗?”北月郡主欣喜地说,转念一想此话有些任性,便忙说:“陛下诸事繁忙,怎好打扰陛下,今日能听到这支曲子,北月已经觉得心满意足了。”
风连翼低下头,指尖还滴着血,他也不在意,只是问道:“郡主也懂音律吗?”
北月郡主脸上一阵忧伤,摇摇头道:“不懂,母亲会吹箫,幼年时也曾教过我,可惜我笨,怎么都学不会。后来母亲走了,就再也没人教我了。”
风连翼坦然地看着她,虽然人还是这个人,可他知道,这个人不是那个人。
北月郡主和她一点儿都不相似,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他的月,一定不会说出这番话。
她骄傲,清冷,自尊很强,是不会容许自己软弱可怜的一面让别人看到的,就算她生世再可怜,幼年过得再痛苦,心中对母亲再思念,她也不会在外人面前说出口,让别人可怜她。
就算有伤口,她也会躲起来一个人慢慢舔舐,不会让任何人看见。
那种强悍自傲,又孤独的个性,任何人都比不了。
他对月太了解了,所以人人都会认错她,惟独他不会。
只要一个眼神,他就知道那不是她。
“郡主身份尊贵,学这些也不过是娱乐罢了,无关紧要。”风连翼笑着说。
听他如此温柔,半点儿也没有看不起她的意思,北月郡主羞涩地笑了,低声说:“此次来,还要感谢陛下,您送的贺礼,太贵重了。”
“郡主应得的。”
“是因为我曾经救过你吗?”北月郡主忽然抬起头,双眼茫然,看不见他,也就不会害怕,“你为了报恩,所以。。。。。。”
“并非如此。”风连翼声音越发柔和,“你足以和这些贺礼匹配。”
北月郡主一怔,眼中忽然泪光一闪,大颗大颗的泪水便滚下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风连翼忽然说不出口,因为她曾经占了你的身体,她没办法还你的恩情,那就他来还。
月。。。。。。不喜欢欠任何人东西!
月夜抬头看着他们,那北月郡主忽然哭了,吓了她一跳,连忙跳开,怕被泪水砸到。
“不要哭。”风连翼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月为你扫清了一切障碍,除掉了一切敌人,不会想看见你哭的。
北月郡主吸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匆匆地说:“谢谢你,我走了。”
“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
☆、契约之人【5】
“不用了。”北月郡主摇摇头,跟着她来的侍女就侯在廊下,风连翼见了,也就不再坚持,看着侍女搀扶着她,将她带走。
终于送走了这爱哭的郡主,月夜跳上琴桌,看了一眼琴弦上的血迹,正想开口说话,没想到风连翼却先开口了:“出来罢。”
还有谁在?
月夜震惊地抬起头,果然看见回廊的阴影中,一个黑衣少年慢慢走出来,面色苍白如雪一样,眼角的黑色桔梗花拢着花瓣,好像在沉睡了一样。
一看见这个人,她心里就一阵发麻,连忙闪身躲到瑶琴后面,偷偷露出个脑袋看着那少年。
每次看到他,总会觉得很害怕,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被他杀死的,真可怕。
飞雪中,两个人面对面站着,风连翼面上的笑意已经敛去了,墨莲也是面无表情。
“她已经要嫁人了,你还跟着她干什么,回光耀殿去吧。”冷风吹来,他的声音也如这风中的雪一样,冰冷无情。
这个人,杀了月,令她魂魄消失,心里若说不恨他,怎么可能?
墨莲怔了一下,然后慢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