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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呼啸突然静了下来,睁开眼才发现眼前是一个敞开的大门,我伸出脑袋瞄着黑漆漆的门洞,奇怪,洞外一片明亮,门里却是一团黑,好像地狱似的。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回身问女孩:“这是什么地方?”
“还阳门。”
“真的?”我眼眸大亮。
女孩瞪了一下我恐惧的表情,无比渺视地说:“我可是天帝的十九女,说是就是!我刚刚已经打听过了,这里就是还阳门,过了这里就能到达凡间。”
话还未完,我已经跳进了那团黑雾里。
“等等,”模糊不清中有人紧紧抓住了我的衣袖,“你还不能走。”
我也仿佛惊觉到了什么,可是已经晚了。
昏迷前的最后一个记忆,是十九天女蕴满惊惧的尖叫。
“好痛,”身体传来骨头被震碎般的痛楚,我狠狠地皱了下眉头,幽幽地睁开了双眼。刺眼的光亮投了过来,我下意识伸手挡住眼前的光,良久才用手撑住地面勉强半坐了起来,头顶是一轮圆月,高高挂在树梢,左手边是一方绿池,荷叶层层叠叠铺了满池。月光下的世界世界一片静谧。
月光?我猛地抬起头来,没错,是月亮,我真的离开地府还阳了。不过,为什么总觉得心里好像压了点什么重要的事,是什么?对了,十九天女的玉还在我这。玉呢?我在自己身上搜寻起来。找不到,找不到,还是找不到……全身上下除了手上的一个类似玉镯的东西,什么都没有了。等等,玉镯?我愣愣地看着自己手腕上突然冒出来的圆环状不明物体,碧绿的色泽,上去雕着一些奇怪的花纹和符号,很是熟悉,难道这就是那块玉?我伸手想要把它摘下,却发现不管我怎么扯弄,它都还牢牢套在我的手臂上。那女孩说过什么关于这个那块玉的?我狠命地敲着自己的脑瓜,使劲地回忆。
“我是天帝的十九女,这是我的神仙玉,我母后说,没有了它,神仙在仙界就会失去仙气,若是到了凡界,便会成为凡人……”十九天女的声音零零碎碎地回到了我的脑海里。
好像只有这些耶?我无奈地叹口气。等等,没有它,到了凡界,变成凡人?还阳路上的记忆支离破碎,我只记得好像有听到她的叫声……难道,难道……我有点欲哭无泪了。十九天女难道跟我一起来到了凡间,我真的要哭了,她可是传说中天帝最宠爱的女儿,丢了这块玉,她就会变成凡人,变成凡人会怎样?一个在丢了神力的神仙,在凡界会怎样?
我慌得跳了起来:“十九天女,十九,你在哪?”暖风一晃,荡起几丝涟漪,划开一晕平静如玉,淡默如风,翠柳细叶初展,我晃晃悠悠站起来,茫然四顾,别说十九天女,更是连一个人的影子都没看到,无意的一低头,瞥见身旁池中倒映出一个人的影子,纤细娇小。
不对,我记得,我没那么矮。我又向前迈了一步,俯身向水中看去,那影子随着我接近水面,越发扩大清晰,瞬时间我的双眼陡然睁圆,倒抽一口冷气,不,这不是我!
我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目瞪口呆的看着水中的自己,我可以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肯定,那不是印象中的我,不是,绝对不是。
我愣在池边,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池子里的小女孩,我记得,我十二岁那年,好像就是这幅模样。
眼前的处境已经开始渐渐清晰,我,一缕名叫宜家的幽魂,在地府很不小心地带了天帝十九女还阳,自己缩小到十二岁的模样。十九天女的神仙玉认我为主,化为我手上的玉镯,而她自己,死生未明。
我颓然地瘫坐在地上,十九天女若真是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办啊?身后突然伸出一双手,将我翻过身摁在她的怀里。我只觉得自己小小的身子被硬塞在一个女人的怀抱里,脸被捂在她胸前,逐渐呼吸困难。耳边响起一个女子温柔却又焦急的声音:“心儿,心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玩了?快跟娘回去。”
心儿?Who?等等,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天啊,谁来救救我,我快要窒息死了。我使劲挣扎,想挣开她的怀抱,可是她力气太大,我的挣扎在她面前只是徒劳。我绝望地做着再到地府一游的打算。不知过了多久,在我逐渐喘不上气时,对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赶紧使出吃奶的力气,从女人腋下探出自己一只细细的小手臂,对着脚步声的方向猛摇,“救命……”我挣扎着叫唤道。
“娘,天色已经晚了,心儿应该休息了,”一个好听的淡淡的声音飘过我的耳边。
抱着我的女人身体忽地一愣,当即放开了手中的钳制物。一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我赶紧大口大口地喘气,伸出可怜的小手指指向对面的女人:“你想害死我啊。”对面的女人置若罔闻,双手捧起我的脸,声音轻柔地说:“心儿,跟娘回去睡觉啊,乖。”
我收回手拍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抬起头,刚想开口不客气地告诉她我不是她的什么心儿,那道好听的淡淡的声音又插了进来:“娘,你先回去帮心儿暖被子吧。”
面前的女人听到这话,露出了一个美丽的笑容:“对对,我先帮心儿暧被子……”说着说着头慢慢低了下去,神情变得木然,话也变成了自言自语,重复着那句话缓缓向另一边踱去。
一大堆光亮向这边集聚过来,轻轻呼出一口气,抬眼对上一双冷淡清秀的眸子。那双眸子的主人细细端详着我,薄唇轻启,仍是那种云淡风轻的声音:“你是谁?”
湖光掩了月色,我抬眸静静地看向那双冷淡清秀的眸子,那是什么样的一双眼睛,很美,很柔和,很无害,很亲切,却又很疏离。我的视线顺着少年白皙如雪的面孔,缓缓下滑……长袍,玉靴……那是……我眼里一片空洞,无力地冒出一句很不合时宜的话:“请问,现在是哪年,哪月?”
我目前的境遇已经很是清晰了。我,一缕名叫宜家的18岁少女幽魂,在地府很不小心地带了天帝十九女还阳,不,是穿越时空,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朝代,自己缩小到8岁的模样。十九天女的神仙玉认我为主,化为我手上的玉镯,而她自己,死生不明。
第三章 书房惊遇
夜很深,熏香很淡,房内燃着的几支明烛维持着这个陌生世界的唯一光亮,比烛火更耀眼的,是眼前少年淡笑如春风般的脸。
我放下手里的筷子,吞下嘴里的食物,视线从桌上几碟精致小菜上移起,眼光疑惑射向面前的清冷少年:“你是谁?”
少年弯唇一笑,专注地望着我道:“刚刚在湖边的时候我便问了你这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对哦,的确是我应该先回答,我耸耸肩,伸出手指在桌上划下自己名字的写法,无害地笑了起来,声音脆如珠玉:“夏——宜——家,十……十二岁,来自……”来自哪里?我头微偏了一点,良久却还是想不出应该要如何回答。
对面少年眼眸含笑,线条柔和的侧脸突然出现在我的视线中,甚至可以数清楚他的眼睫毛,他的眼眸在烛光下透出光圈,唇际微扬,淡淡如云的声音缓缓敲过:“安羿。”
“呃?”我愣了愣,好久才好反应过来他是在说他自己的名字,“安羿?”
少年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含了亲切和煦:“是。”
我歪歪头,轻声笑道,“很像你。”
安羿的笑容没有变化:“为什么?”
我眨了眨眼,望了窗外静了会儿,为什么?我移回目光轻声开口:“感觉。”
他整了整白衣雪衫上微皱的袖子,柔和的视线划过我的脸下移至我置在桌上的腕上:“镯子很漂亮。”
我没想到他会说这个,突地有些错愣:“谢谢。”
“你从哪来?”
我俏皮一笑,伸出手指指向天空:“你信不信?”
安羿循着我手指向上望了一眼,再低头时脸上依旧是笑容满满:“信。”
我的动作滞了下,朝他笑了笑之后便埋下头继续吃饭。
安羿微笑的脸微低了下来,视线顿在我手边那一小碟被我从菜中挑出的胡萝卜上,“你不吃萝卜?”
“不是不吃,”我稍稍抬起脸看他,“只是不喜欢而以。”我拿出勺子,把萝卜拨了满勺,一口塞进嘴里,几乎没有嚼几下就立即咽下。
安羿略略有些诧异,“明明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吃?”
“萝卜有营养,不能不吃,”我灿烂笑笑,筷子在菜里拨了拨,“我宁愿一口就把最不喜欢吃的东西给吃完,也不愿每一口都吃到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一秒钟的不舒服总比一分钟的不舒服要好。
他笑了笑点头:“很特别的想法。”
我耸了耸肩,“没什么,习惯而以。”
耳边有安羿清冷淡悦的声音响起:“你想做什么?”
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吃饭。”
“然后呢?”
然后呢?对啊,然后呢?我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目光垂下地面,是啊,然后呢?我沉默,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悠悠道了一句:“回家。”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不由苦笑起来,我这幅样子,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还说回家?
安羿温朗如月地对我露出一抹笑,好似看到了我心里所想,他的眼亮如星辰,蓦地点亮了我迷糊不清的心智:“你可愿意跟我走?”
惊愕,好奇,不明……各种各样的情绪揉杂在一起,我盯住眼前这张清冷的容颜,望着她俊雅如月的面容,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异样的感觉,无法控制。眼前的人笑颜如风,他一这字一顿道:“若你是无家可归的人,你可愿意跟我走?”
我所在的地方叫邰州,邰州城中有个安府,安羿是安府的主人。差点将我憋死的女人是他的母亲,姓安名凤嫣,患有疯癫病,常常神智不清乱跑。据说是因为自己的小女儿安心突然失踪,精神大受打击所致。安羿六岁时创立了凤萧声,凤萧声是朝祈国最大的商家,掌握着朝祈的商业命脉。
我很惊奇,有那样一双眼眸的人,真会是创立起这么一个大商家的人吗?
月色清丽如丝,偌大的安宅,沉寂得如同可以滴出浓墨来。我偷偷摸摸穿过回廊,向东北方向溜去。白天已经打探过了,安家的书房在院子的东北,沿着芳草直绕的小石子路向前,我蹑手蹑脚地推开书房的门,月落天窗,清朗的月色打在身上,却让我周身一阵战栗。定了定神,我轻轻踱到书架旁,就着淡淡的月色开始寻找目标。
月下是一尘不染的书架,排放整齐,桌上还燃有防虫蛀的熏香。经过一番艰辛的搜寻,我终于找到一本《朝祈地理人物》,赶紧爬上窗台,趁着月光开始翻看。
当今天下四分五裂,其中最强大的是我身处的朝祈国,地处东方,国姓为祈,东临海国,北临一个名叫北易的国家,西临乾海国,南靠遥国,与乾海国隔海相望的还有一个陌生的国家,名唤极傲。国力仅次于朝祈的是比邻而居的北易,它是朝祈最大的威胁。总之,这是个与我所知的历史毫不相关的架空世界。
一条河贯通了几个国家,朝祈人把国境内的这条河称为玉湘江。朝祈尚文亦重武,发展颇为全面。当今天下文有宰相钟冉斯,武有镇国将军楚湛,皆是人人皆知的护国大臣。
书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我惊觉地爬下窗台,躲在书架后。火烛骤闪,书房顿时一片明亮,映照出两抹修长的影子。我不禁缩了缩身子,不管是谁,被发现了总是个麻烦。
“你真的打算这样做?”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声。
“是,时间已经不多了,现在就得着手,”声音清冷而淡定,眼前浮现那双柔和的眼眸。我蓦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他说什么得着手?这凤萧声果真和什么重要的人有关联吗?
“连秦先生也说没有办法了吗?”陌生的男声再度响起,语气有些急促。
书房里一片寂然,纵然我身在暗处,也觉察到了空气中泛起的一丝冷寂的气息。半响没有声音。
“安羿,”陌生的声音里爆出一股怒气,“你不放心我是吗?”
安羿的语气夹杂了此许无奈:“楚桐,你知道的,这事能交给谁,都不能交给你,我……不愿害你。”
楚桐?好像在哪见过这个名字,我手忙脚乱翻开手里的书,找到人物一栏,“镇国将军楚湛,妻早逝,余有一子名为楚桐。”我心中一惊,安羿跟楚桐有关系?
室内又是一片默然,我偷偷爬起身想透过书架的缝隙看看怎么回事。突然脖子一紧,我的脚离开了地面,整个人被揪了起来。那个陌生的男声在头上响起:“安羿,你这里什么时候养了一只小老鼠?”声音里带着一阵戏谑。
我下意识地挥动手脚反抗。揪着我后领的男人“哼”了一声,直直把我往前丢去。我看着眼前离我越来越近的墙,惊慌地闭上眼睛。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到。一条手臂将我勾住,下一秒我的身子落入了一个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