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气得拂袖而去,走之前留下的那句话让我至今都刻骨铭心,每次想起来心都会隐隐作痛,她对我们说:“你们会后悔的,你们的顽固终究会让你们付出沉重的代价!”
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要易尧一直留在我身边就好了,可是天不从人愿,易尧终究还是没能和我一起坚持下来,他决定听从姐姐的建议出国,留我一个人在国内,他还是无法承受那些难听的闲言闲语,原本我以为我们互相支撑着就一定能够挺过去的,却没想到他的毅力竟然脆弱得这么不堪一击,一些些舆论的压力就让他开始怀疑我们之间的感情了。
或许我们真的都还太年轻了,以为爱情就是全部,以为有了爱情就可以对外界其他的一切不管不顾,事实证明我们还是太天真了,在现实面前,总有些人是不得不低头的。
2012—03—29
☆、番外之以隽篇(二)
这一世决定重新在一起的那一刻我一度以为我们都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那么一定会更加珍惜对方不会再互相伤害了,而事实上;和易尧在一起的这两年多时间我真的过得特别开心;不似前世那样被伤得彻彻底底;多活一世让易尧整个人变得成熟稳重了不少;他对我的关心和照顾更是遍及了我生活和学习的每一个细节;尤其是收到易尧送的刻有我们的名字的戒指时我甚至天真地以为我们是可以结婚的;我们的关系是可以被认可的。
或许是大家的心智都已不再年少;虽然披着一副十几岁少年的皮囊;但是我们在对待感情上面有了更加深入的认知;知道对方最需要什么;而这一世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我更是清楚知道我和易尧之间的纠葛会给易尧的前途带来怎样的阻碍,我不想成为他的负累,我不想成为他前行途中的一块绊脚石,易尧最需要的不是一位让他蒙羞的同性恋人,我们与生俱来的舅甥关系注定会让他被世人嗤之以鼻,他需要的是一位可以辅助他在事业上更上一层楼的贤淑的妻子,在世人看来这才是符合自然规律的归属。
我想前一世在美国易尧一定是经历了很多不为人知的辛酸,付出了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才可以爬上那个让世人都眼红的财务总监的位置,我不想抹杀他过去所付出的一切,我不想再一次经历前世那种被世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犹如过街老鼠的日子,我的存在同时也必定会让易尧失去至关重要的事业,那么,唯有我主动退出,放弃易尧,将他拱手相让给那个已经知悉我们之间的秘密并且不止一次威胁过我的人。
其实在产生这种想法的最初我也曾懊恼过,打心眼儿里讲要我主动放弃易尧绝对是一件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的事情,所以在去贵州支教的时候我下定决心选择了自杀,以为这样就可以结束一切,却不想最后还是被救回来了,而老天给我擅自结束生命的惩罚就是赐予了一道永远都不可能消除的丑陋的疤痕在我额头上。
起初以为这道面目狰狞的疤痕会让易尧对我渐渐疏远,却不想在这种时候易尧居然会向我求婚,毫无疑问我的心再一次动摇了,我觉得凭借我和易尧共同的努力是一定可以战胜那些无聊的闲言闲语的,多活了一世的我们已不再像前世那样怯懦了,我们积聚了足够的勇气来面对这一切。
在家里休养了半年时间终于康复之后重返校园一心为高考准备最后的冲刺,因为我知道易尧完全有能力可以和我一起考到上财,我们可以去到那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开始这一世的新生活,彻底摆脱掉上一世那种被人戳穿之后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的日子。
可是世事总是不能尽如人意,我万万没想到一个更大的威胁会摆在我面前,就像前一世的易尧一样,这次我真的是别无选择,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退出易尧的生活,并且要做得绝对的狠心绝情,不给自己留下任何后路。
我的计划就是瞒着易尧在高考志愿表上把“上财”抹去改填了“央财”,这件事情本来是该在录取通知书寄到家里的时候才会被揭穿的,可是卿筱曦突然冒出来提前戳穿了这件事完全打乱了我的原定计划,因此我就不得不顺水推舟无耻地利用一个真心对我的女孩子,用她来当我的挡箭牌。
这种行为本来是曾经的我最不齿的,没想到我也会有这样的一天,沦落到靠欺骗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的感情来伤害另外一个我真正爱着的人,夏以隽啊夏以隽,你也有这样狼狈的今天!
易尧对我突然改变主意填了央财的反应其实也完全在我的预料之中,那样受伤的眼神和表情一丝不漏全部被我捕捉到了,但我不能像以前一样温柔抚摸他的脸颊、亲吻他的嘴唇来安抚他,不止这样,我还要故意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冷淡样子,那一刻我的感受已经不能用心痛来形容,我只觉得整个人像被拆散架了一样,要不是意识还是清醒的我不确定我是否还能撑得下去,那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我们,我又能怎样?
醉酒之后的易尧变得比平时狂躁了无数倍,有几个瞬间我差点没坚持住他在我身上无止境的索取又开始动摇了,但肉体上的疼痛又怎么比得上心口上裂痕的翻搅?这个决定我做得无比艰难,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言了,于是乎咬紧了牙硬生生挺了过来。
亲手把易尧推到离我最远的彼岸,从此以后我连看他一眼都需要像做贼似的偷偷摸摸,本想着从上一世到这一世我们之间或许会走得顺畅一点,却不想有更多的问题迎面而来,没办法解决那么就逃避好了,逃到一个和易尧完全不相干的世界,断绝我们之间的所有联系,昧着自己的心浑浑噩噩度过没有易尧的日子。
(番外之以隽篇完)
2012—04—05
☆、第一章 送别
酷热难耐的暑假很煎熬,身体上的燥热或许还可以用冷气来缓和;但是加诸在心灵上的痛楚却不是这么容易就可以得到舒缓的;用度日如年来形容都不遑多让。为了避免引起母亲和父亲的怀疑;我和以隽在家里碰见会礼节性地打声招呼;装作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在他们看来我们依然是以前那对相亲相爱的舅舅和外甥;但是除此之外我们之间就没有了更多的交流;距离保持得非常好。
其间我也曾无数次尝试着放低姿态向以隽示好;可是没想到以隽这次真的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对于我们深刻的那段过去他似乎完全像擦掉粉笔字一样义无反顾地抹去了;或者说他是真的太恨我所以才刻意将那段美好的过去用作报复我的工具。毫无疑问,如果他真的是这样打算的,那么我很愿意承认他达到目的了。
时间走得很慢很慢,划过每一分每一秒都像用针在我的心上狠狠扎一样,不知是怎样挨过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按照录取通知书上的报到时间要求以隽要动身去北京了,而离我去上海的时间也剩下不多,终究还是要劳燕分飞。
非典疫情已经基本受到控制,没有像之前那样疯狂地蔓延了,母亲也终于放下心头大石答应放以隽去央财报到。
送以隽去北京的这天我还是死皮赖脸地跟着去了火车站,碍于母亲也在场以隽就算是极不情愿也不能表现出来,与此同时我也在心里暗自庆幸我和以隽之间还有一段不容他质疑的舅甥关系,有了这层关系他夏以隽这辈子都休想可以逃出我的手掌心,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要他再次接受我,重生只为弥补前一世的过错,这一点小小的挫折又怎么可能击得败我尚易尧。
“去了北京之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你也这么大个人了,吃饱穿暖的问题姐姐就不和你多啰嗦了,好在北京的气候什么的都和A市这边差不多,也不需要花多少时间去适应,姐姐唯一担心的就是你一个人在那边万一要是有个什么病痛的没有人在身边照顾,你说你也是的,明明说好了和易尧一起考上财的嘛,怎么到最后关头又改了志愿呢。”
说到底母亲还是在为以隽突然之间改了高考志愿而耿耿于怀,这一个暑假就没少在以隽耳朵边念叨,差点就没让我们都复读重新高考一次再填一样的志愿了。
“姐姐放心,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更何况蔓霖也是去央财,我们会相互照应的。”以隽面露甜蜜的微笑,还作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示意母亲不要担心,也只有站在一边的我可以看出以隽这是故意在我面前又提及他和卫蔓霖的事。
“嗯,蔓霖那丫头我看也还不错,是个会照顾人的主儿,你呢也别亏待了人家,要谈就好好地谈。”母亲语重心长,说着还搂了搂以隽不算很宽阔的肩头。
对于以隽有了女朋友这件事母亲奇迹般地没有反对,居然还大力支持,这让我顿感无力,我猜测母亲应该是想多一个人来关心照顾以隽会更好吧,毕竟以隽曾经失去的太多了,暑假期间母亲甚至好几次主动叫以隽约卫蔓霖来家里玩,看着他们俩那副人前人后都如胶似漆的样子真是羡煞旁人,偏偏我又不能做什么来阻止,眼巴巴望着他们的感情越来越好的同时只能顾影自怜。
“妈,舅舅从小到大哪用你来操心啊,赶紧放舅舅上车吧,到点发车了。”憋了半天没说话的我终于挤出这么一句堪比废话的话,以隽不着痕迹地瞟了我一眼之后很快就又把视线转移开了,母亲倒是很给面子地点点头:“也是,以隽可比你让我省心多了。”
我尴尬地笑笑,把手里拎着的一袋零嘴递给以隽:“路上吃吧,我妈买的。”
“嗯。”以隽轻轻应了一声,伸手接过我手里的袋子,以隽的手指碰到我的手背时温热的触感是我久违的温度,鬼使神差的我就一把抓紧了以隽的手,牢牢地,不想放开,眼里也不自觉的又流露出一丝乞求,我一直都渴望着以隽能够回头,我想他再爱我一次。
“易尧,我该上车了,蔓霖还在车上等着我。”以隽微微偏过头避过母亲的视线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话的语气却该死的温柔,呵,因为从母亲的角度根本没办法看到以隽此时面对着我那样嫌恶的表情,只听到这把依旧温润如水的嗓音就足够舒心。
意识到自己有些操之过急的我快速收回了手负在背后,调整脸上的表情到最佳状态,语气里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信息:“放国庆假期的时候我想到北京来玩玩儿,到时候舅舅可要当我的免费导游才是。”
“臭小子,这还没开学呢就想着国庆假期该去什么地方玩儿了,就这点儿出息!”母亲双手叉腰,做足了一个母亲教训儿子的架子,“我告诉你你哪里都不准去,给我滚回A市!”然后把视线转到以隽的方向,脸色立马就变得无比柔情似水,简直比翻书还快,语气甜腻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以隽也回来,姐姐在家做好好吃的等你回来。”
“呵呵,姐姐我这还没走呢你就开始策划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以隽笑得很好看,两只眼睛眯得只剩下两条弯弯的月牙,我看得有点失神,这样的笑容以隽以前只会展现在我面前,现在竟已变得如此廉价,我再也不是他心目中的唯一了,前世的记忆成了我们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要用什么来填平它我至今仍旧一筹不展。
“快上车吧,姐姐等着你回来,就这么说定了。”母亲说着还轻推了以隽一把,让他赶紧上车了。
我的母亲大人夏以飞是什么人?商场女强人!虽然是曾经,但是那种不容置喙的气势绝对还是在的,一句话就把所有的事情掌握在了她的手中。
以隽无可奈何地笑笑,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他不想回来A市是因为不想见到同样要回家的我,但是母亲的话他又不能不听,虽然可以正大光明地见到以隽了,但是这种勉强得来的结果我也不觉得有多高兴。
列车启动了,开始慢慢地驶出站,母亲一直站在月台上望着列车渐渐远去的方向,第一次的,我居然觉得我的母亲她最重要的身份不是商场曾经的女强人,究其根本,她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而已,她关爱她的丈夫,她疼爱她的儿子,她宠爱她的弟弟。
“妈。”我轻唤一声,揽过母亲的肩膀搂在怀里,下巴在母亲光洁的额头上撒娇似的蹭来蹭去,“舅舅走了这不是还有我呢嘛,走,咱回家去吃好吃的去。”
母亲轻轻叹了一口气,几不可闻,一只手回抱住我的腰,仰头望着我笑得很慈爱:“儿子啊,你说你怎么就长这么大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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