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爷瞪着郡马,郡马这才想起要帮着郡主安顿小美,忙尾随了进房。张麒也悄悄跟着进了房。
迷迷糊糊中,只听郡主闷闷不乐的声音说:“这孩子怎么哄,至今也不肯叫我一声娘。我今天好怕,就怕她被留在宫里,以后也没机会让她叫我一声娘了。”
“娘,爹不是说小妹妹自己有爹娘吗?怎么肯叫你做娘!”却是张麒的声音。
“小孩子懂什么?”郡主斥完张麒,又道:“不过这孩子也乖巧,也不怎么闹着要找回自己的娘,要是换了麒麒他们呀,还不闹翻天了!这也说明,这孩子就是上天送与我们家的,郡马也不用瞎查了!”
小美正想再听,意识早已迷糊,很快沉入梦乡中。
似是做了一些梦,醒来时却忘记了梦中的内容。不美闭着眼,想要回忆梦里的事,却听得房里两个丫鬟拿拂尘轻拂的声音,一个轻声说:“郡主好容易得了小姐,千担心万忧虑的,这会只怕人家亲爹娘来认了去,唉!”
“小姐如此可爱,谁舍得把她还回去?”
“不是听说外面到处张贴着图,说杨家寻找一个丢失的婴儿,听说还是双胞胎妹妹之一。我们府里有人看到了,只悄悄说那图画的跟小姐一模一样,这该不是……”
“嘘,别大声,府里谁不明白呀?那图寻的人就是小姐,可那个敢明说,郡主想要个女儿,想了这许多年,如今好容易得了,要是谁跟她说把小姐还回去,那人是不想活了。”
“可人家有父有母的,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迟早会寻来的,难不成真霸着不还不成?”
“郡主也是苦恼,才会坐卧不安的。”
“嗯,告示还是宋景明宋大人亲召了人贴出来的。听说宋大人跟那杨家关系颇深,要是其它人拣到婴儿,这会早寻着了,只是……”
听到两个丫鬟的话,小美惊得一惊,身子动了动,一下子坐起来。两个丫鬟禁了声,忙着呼人端洗脸水来,又令人端了放在温壶里备着的银耳羹,喂了小美几口。小美心里愁闷,吃得几口就推开了,只一迭声叫:“我要娘,我要娘!”
这会儿,她也明白了,自己做惯了大人,没小孩子的天性,不见了亲娘竟没哭着闹着要娘亲,只在心里愁闷,也使得郡主一家存了侥幸心理,以为能霸住自己不用还。看来,必得哭闹着要娘,才能快点回到亲娘的身边,最起码郡主一家会正视自己是拣来的,并不是上天送与他们的这个事实。
郡主听闻小美闹脾气,哭着要娘,忙忙来了,一迭声说:“宝贝儿,娘在这呢!”
小美愣得一愣,想起小思哥哥,决定转换称呼,遂抽抽噎噎,呜咽着说:“哥哥,哥哥!”张龙三兄弟从门外冲进来,一溜儿站到床前,齐声说:“哥哥在这呢!”
天啊,这家人怎么这么自以为是,这叫一个一岁多的婴儿要怎么解释自己要找的是自己的亲娘?
第十七章 见还是不见
郡主见小美抽抽噎噎的哭着,很是心疼的搂住小美,低声哄道:“乖呀,别哭呀!娘在这呢!”
小美被大家安抚了良久,正打不定主意是继续哭还是就此止住,在哭与不哭之间为难的作着决择时,只见郡马匆匆进来说:“宋景明带了杨宵找上门来了。口口声声求见你呢!”
“不见!没见我哄着孩子呢?”郡主满脸不耐,把小美更紧的拥住。
小美听得杨宵这两个字,眼里为难着的热泪惊喜的喷了出来,啊,爹爹终于找上门来了,不用自己想办法了!待听得郡主决绝的“不见”两个字,那个热泪到了腮边变得凉凉的,心也跟着凉了下来。
“不见也不是办法。况且宋景明先祖也是跟着太祖打过江山,当初封为一字并肩王,虽说只是挂着虚名,太祖一向不肯亏待他一家。到了他这一代,封的官儿虽不顶大,却颇有实权,我们也没必要得罪他不是?”郡马也发愁,可理智尚存,知道这事情总得解决。这满大街的告示贴着要找一个失踪的婴儿,郡主当日从仙女湖百子树下拣回一个小仙姑,早已传的沸沸沸扬扬,结合杨府不见的小女孩,人家一推测,也知道要找上门来,怎么也瞒不过去的。
郡主见郡马为难,咬着下唇问:“我爹呢?还得请他来商议一下。”
“王爷刚回了王府,只说明天再来,不想这宋景明就带了人杀上门来了,像是候着王爷出府,这才出现的。”
郡主沉默了一会,这宋景明也知道自家老爹难缠,专候着他回府才敢进来的。
“说起来,杨宵不过一介闲职小官,宋景明因何肯为他出头,不惜得罪我们?”郡主一边轻抚小美的背一边淡淡说。
“早些年,杨家老爷子还在时,与宋景明父亲相交甚厚,宋景明与杨宵曾结伴一同到合凤山求学,私交甚厚,这会为好友出头,也是仗义之举。”郡马对霸着人家女儿不还,心有愧意,只想好好的解决了这件事。
小美听得一惊一乍,原来这家人对自己的来历早已查的清清楚楚,却假装胡涂,硬霸着自己不还。
郡马把这些日子查得地杨家地事。一五一十地说了。见郡主还是不肯见宋景明与杨宵。只得说:“唉。我出去应付着他们罢!”
“慢。一起去。这孩子是我拣来地。我又养了这么多天。他想要抱回。也得给我个说法。况且。他当初既是没本事保护好孩子。由得孩子让人掳走。这会要回了。能保证下回就不被掳走吗?”郡主松开小美。示意张嫫嫫过来看着。一边起身跟了郡马一起出去。
小美也松了一口气。只要郡主肯见自家老爹妈。自己就有希望回到自己地家。正嘟着嘴想心事。不提防嘴里被塞了一颗糖。手里被塞了一只摇铃。张龙三兄弟又在旁边扮着鬼脸。小美只得破泣为笑。心里却焦急地不行。不知老爹能不能说服郡主。把自己要回去。说起来。自己着实想念娘亲和小哥哥小思。
良久良久。才见郡主脸有喜色进来了。笑着道:“来。小宝贝。见你亲爹去。”
张嫫嫫诧异地看着郡主。“郡主。这……你就舍得把小姐还回去了?”
张龙三兄弟听说要把小美还回去。“呼啦”一声全挡在小美身前。怒视着郡主说:“娘。你不是说小妹妹是仙翁送给我们家地吗?怎么要还给人家了?我们不让!”
郡主怔得一怔,笑道:“我只说让小宝贝见见亲爹,可没说还回去,你们着急什么?”
张龙颇有心思,摇头说:“你说清楚再抱去。谁想抢走我们的小妹妹,那是自寻死路!皇帝老子都抢不走,不要说别人了。”
“你,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都怪你爷爷,在家里一口一个皇帝老子,搞的你们也学着这样说,好在皇上仁慈,对这些虚套不在意,要是真计较起来,你爷爷也不敢乱说的,就你们还敢乱学。”郡主听得张龙口不择言,也急了。
“好了,好了,你就说说小姐的亲爹有什么话说,使得你肯抱了小姐出去见他?”张嫫嫫自小看着郡主长大,对她颇为了解,知道必是杨宵许了什么条件,郡主才肯松口的。
郡主这几天坐卧不安,就是怕人家找上门来要回女儿,今天真找上来了,正想斥了杨宵回去,不想杨宵一见面就说:“多谢郡主一直照顾着我家女儿,还请郡主收下她当干女儿!我娘子一胎生了两个,正是有点照顾不过来,这才使得坏人有机可入,半夜里潜入房内偷偷抱走了小女。本以为必是掳了来索要钱财的,不想又不像,至今也想不明白因何掳了去弃在仙女湖。我们打听得小女却是郡主拾得了,一下倒放下心来,能伴在郡主身边,却是小女的福气。如今只求见一见小女,也好回家禀报老母与娘子知晓。”
郡主听杨宵说了一通,并没提要回小美的话,脸色和缓下来,渐渐涌起了笑意。待杨宵说完,便嗔着郡马道:“小宝贝的亲爹上门来了,你也不好好招待,茶也不叫人续上,可不是怠慢了?”
郡马陪笑着说:“是我简慢了!来人,快把上回皇上赐的那个天山云雾茶彻上来。”
宋景明暗暗点头,早已打听得是郡主拾了小美,郡主一家盼望得个女儿,满朝皆知,若是硬生生要回女儿,必是要不回的,还可能被斥回去。再加上老王爷那脾性,第一次若是讨不回,以后关系僵了,就算讨回女儿了,只怕以后就得夹着尾巴在这京城中做人了。因深知老王爷与郡主家的脾性,宋景明与杨宵苦苦商讨对策,又说服了周氏答应女儿认下郡主做干娘,这才领了杨宵上郡主府。因怕老王爷不好糊弄,两人还不敢既时上门,只让人偷偷观察着郡主府大门,见老王爷的轿子往王府而去,这才现身上门求见郡主。
郡主一说完,张嫫嫫点头说:“怪道你肯抱了小姐出去见他呢!”
张龙三兄弟听得真的只是见见,并不是来抱走的,这才让开身子,由得郡主抱起小美。
郡主抱了小美才要出房门口,只听张麒说:“他现在不来抱走,那以后呢?会不会来抱走?”
一语既出,郡主跨出房门口的脚又缩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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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曲折的见面
郡主静得一静,低头瞧瞧怀里的小美,见小美眨巴着乌黑的眼睛看她,想起她刚刚哭着叫“娘”,叫的好像不是自己,肯定是叫亲娘罢!心中一软,忽然叹了一口气说:“人家好歹是亲爹,怎么着也该见见。”说完抬起脚又跨了出去。张龙朝张虎和张麒夹夹眼,几个悄悄的也跟了出去。
小美把头趴在郡主肩膀上,小小心脏乱跳,小手指含在嘴里,手心却紧张得出汗,就怕郡主走着走着会改变主意,不让自己见亲爹了。郡主脚步却虎虎生风,似是怕自己已下的决心会动摇,因此一鼓作气的走往大厅。后边四个贴身大丫头见郡主走的快,这会儿又不敢上去接过小美,也不敢上去扶她,只得快步跟上,跟的香汗细细。
杨宵手端着茶杯,那里有心思饮茶,只顾看大厅的入口处。听得一片脚步声,把茶杯放回桌子上,慌忙站起来,趋前几步,忽听宋景明淡淡说:“稍安勿燥!”忙又退了回来,重新坐下,屁股却只坐了半边。正探头,见郡主风风火火的抱了一个金装玉裹的小人儿进来,小人儿趴在郡主的肩头上,这会正抬起头,转过身来,可不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儿?杨宵抖了嗓子喊得一声:“小美!”装了半天的冷静再也装不下去了,激动着站起,不提防一脚绊在檀木的椅子腿上,一个狗吃屎摔在地下。
众人愣住了,想笑又不敢笑,却听厅门口传来“哈哈”的笑声,同时探出三颗小脑袋,却是张龙三兄弟。
郡马见丫头已扶起了杨宵,忙又转头斥三兄弟说:“有客在此,小孩子家乱跑什么,再敢乱笑,小心晚上受罚,还不快退下。”
三兄弟那里甘心,只悄悄缩回了头,却还是藏在门外不肯走。郡马这会儿也没心思去理他们三兄弟的行踪,只是令人又彻上好茶来。
小美一眼瞅见杨宵,及至见他慌乱的摔在地下,不由自由“呜呜”的哭起来,在郡主怀里挣扎着想要下地。
郡主听见小美哭的凄凉,心一酸,就蹲下身子松了手。
杨宵见小美边哭边趑趄着朝自己扑来,也顾不得失态,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一把搂住小美,抱了起来,哑声说:“宝贝,可想死爹爹了!”
小美双手搂住杨宵的脖子,把脸贴在杨宵脸上,呜呜的哭着,叫道:“爹爹!”
杨宵红了眼,低声哄道:“乖,别哭,爹爹不是来了吗?”
郡主见了这父女相认地场面。心里很不是滋味。养了这么多天。愣是不肯叫一声娘。爹爹一来就叫了。人家毕竟血浓于水。想到自己盼个女儿。盼了这么多年。好容易拣了一个。以为得偿所愿了。谁知也是天不从人愿。人家这紧紧相拥地场面。自己如何说得出口要留下小美。纵是想留。只怕也留不住了。想到深处。不由落下泪来。
一边地郡马见郡主落了泪。早明白了她地心思。轻轻踱上前。握了郡主地手。低声说:“我们还年轻。日子长着呢!”说完顾不得厅里众目睽睽。俯在郡主耳边又道:“我晚上努力一点!”
郡主听得郡马说以后地日子长着。知道是安慰她说还有机会再怀上孩子。也就是有机会得个女孩。郡主想起自己今年才二十五岁。确实还有机会得个女孩儿。想到这儿。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忽听到郡马说晚上努力一点地话。不由擦了眼泪。嗔道:“不招呼客人。在这儿嘀咕什么呀!”一边说。脸上微微红了。郡马这些日子在老王爷地眼皮底下帮着照顾小美。并没好好和郡主温存。这会儿见郡主微红了脸。心中一动。只想着今晚确实要好好地努力了。
厅里众丫头见郡主落了泪。也明白她地心事。只是不敢出声。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