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家大业大了,难道不想三妻四妾?”小美见丁恨水又接过灯笼,坚持要送了她回去,便也由得他,听得他忽然发评论,倒好奇他的想法。
“我只要娶个可心可意的过日子就行了!”丁恨水凝视远方,“我爹我娘在戏台上扮夫妻,戏台下也是恩爱夫妻,还成天学戏里说些山盟海誓的话。我也只找一个,恩恩爱爱过日子,再不作他想!”正说着,忽想起这些话不该随便对人说,脸一热,忙紧走几步,怕被小美瞧见脸上又红起来了。
小美走得一会,只觉脚上火燎火燎的痛,忙在假山边坐下了,脱了鞋子下来说:“今天出去走了一阵,回来时就觉得脚底痛,我也没在意,这会儿竟是痛得更厉害了。”
丁恨水拿灯笼一照,惊讶的说:“才走一阵,也能把脚走得起水泡了,这水泡都破了,能不痛吗?”说着忙把怀里藏着的雪莲散拿了出来,拨开塞子,洒了一点在小美的脚底的水泡上,叹了口气问:“你以前在什么人家家里做丫头的?养的你比小姐还娇贵!”
“大户人家规矩多些,小姐身边的丫头都是娇贵些的!”小美含糊答了。
“你这个拧拧毛巾就起手茧,走走路就起水泡的身子骨,可叫人发愁!以后跟了好人家还罢了,若是一般人家的,怕不苦死你!”丁恨水见小美拿了鞋子在手,一时不敢套上,怕药散被糊了,也为她发愁。
小美苦笑了,前世还罢了,这世里托生在好人家,过了十五年养尊处优的日子,生生把身子骨养的这般娇气了。要是真到穷苦人家家里过日子,只怕真的适应不了,心里吃得苦,可是身子吃不得苦,这也枉然。心志再坚,身体不答应,也白搭。
“你这个样子,只怕没法走到房里,我背你回去吧!”看看周围无人,丁恨水咬了咬牙,下了决定。
“不好,若叫人看见了,只怕洗不清!”小美笑嘻嘻,这个丁恨水不错,还知道照顾人。
“哪怎么办?你总不能坐在这儿等天亮吧!”
“我就在这儿坐着,你前头告诉莺儿去,让她领一个老妈子来背了我出去就是!”
丁恨水点点头,把灯笼交在小美手里,又折过一支树枝放在小美手里,嘱道:“若有蜘蛛什么的,你拿这树枝挥一挥,它们就不敢上来了!”
“喂,天黑,灯笼你拿去吧!”见丁恨水三步作两步走,小美忙喊道。
“不用,天上有星光呢,看的见!”丁恨水边说边跑远了。
第五十九章 有你的记忆
“他说他是你干哥哥!”丁恨水婆子没领来,倒领来一个着了青衣,作小厮打扮的俏哥儿。略略瘦削,潇潇洒洒的站着,看姿势,不像小厮,倒像是谁家的贵公子,夜色里,瞧着极是熟悉。
小美诧异,提起灯笼一照,薄薄的嘴唇,挺括的鼻子,再对上眼睛,不由惊叫一声:“你来干什么?”来人却是郭宏云。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了?”郭宏云见小美苍白着小脸,手提鞋子坐在石头上,蹲下身子看看她脚上的水泡,又是心疼又是气恼,嗓子略略沙哑,“痛吗?”虽然绷了脸,语气却不自觉的温柔。
“废话,水泡都破了,还能不痛?”小美不领情,别开脸去。
郭宏云站起身,摸摸袖子说:“我在白凤酒楼拣到一封信,看收信人是你的名字,便拿来给你了。”
小美的心一跳,肯定是爹娘或是哥哥想跟自己联系,又怕违了约,不敢真托人送信与自己,就把信扔在酒楼里,想让师父拿来给自己的,却被郭宏云看见拿了。
郭宏云摸了半晌,脸色一变说:“怎么不见了?刚刚还在,难道是走得太急,掉了!我回头去找一下!”说着低着头,忙就着来路寻去。
“老爷刚进府领来的人。说是莫老爷的一个远房侄子,因莫夫人容不下,只得托了老爷谋个生活,谁知这位倒妙,死活要当小厮,老爷没法,只得让舅父给他安排个事做做。”丁恨水趋前把郭宏云的事略说了说。
“你舅爷是黄府里的管家,自然会给他安排个好差事的。”小美见郭宏云打量四周,身影远些了,又好笑又好气,堂堂皇孙,当小厮,我看你坚持得了几天?想我有着前世的经历,也损手烂脚了,你还不自量力,哼!
“厨房里的老张请假回乡下了,正缺人呢!就先安排了他在厨房里给我打下手了。”丁恨水回头看看郭宏云,“对了,他一来就问府里是不是有个小美,说是你干哥哥,我就领来了。你怎么不高兴了?”
“丁大哥,你背我出去吧!”小美把灯笼放在石头上,提了鞋子,伸长手对丁恨水说,一定气死那个郭宏云才行。
“你还要不要看这封信了?”郭宏云找到了信。见小美作势要丁恨水背。已是飞一般地走来了。一把挡在丁恨水与小美中间。
“我背你出去。你到房里再好好地看信罢!”郭宏云把灯笼递与丁恨水。“有劳丁大哥了。有我在。你先回去休息吧!”
丁恨水“嘿嘿”笑。人家兄妹嘛。总是比自己亲厚些地。见天上月色尚好。两个人不用灯笼也应该看得见路。便伸过手拿了灯笼先走了。
眼见那封信又进了郭宏云地袖子里。小美暗暗咬牙。若是不好好配合。只怕看不到信了。和爹娘分开了这些时候。委实想念。自己此来。本是逃避与郭宏云地婚事地。他追到此处来。只怕别有用心。搞不好却是来破坏地。难道是来设法让自己熬不了三个月地?
见小美脸色变幻。郭宏云淡淡说:“我来陪你受苦。其它地我不会做。我不是那起小人。你放心!我请示了才来地。与你没有责任。不会算你违约。”忽然眼光转开了。“只想有段和你在一起地记忆!”
小美地心忽然一颤。低了头半晌。方说:“背我回去吧!”
伏在郭宏云背上,忽然觉得他也不那么讨厌了,正想着,却听郭宏云说:“我就真那么讨厌?”
小美不由抿嘴笑了,“其实也不是很讨厌啦!小时候逼着我哥哥作下赌约,后来又害我被擒上梁山,然后又老是分不清我跟哥哥,所以……”
郭宏云“嗯”了一声,闷闷说:“从现在起,我再不会分不清了!”
“当然了嘛,我在这儿,我哥哥在府里,不同地方,你当然分得清了!”小美好笑。
“不是这个,现在就算你跟你哥哥站一起,穿一样衣裳,我也分得清的。”郭宏云声音有点低下去,“你哥哥比你壮一些,高一些。再有,你身上有股味道,不同于你哥哥的。”
小美一惊,举起袖子嗅了嗅,“我走了一天,还没洗澡呢!难道有酸臭味了?”
“是很好闻的味,不是臭味!”郭宏云声音更低,微微别过脸,差点像是跟小美耳语了。
听得不是臭味,小美放下心来,笑道:“你们王府女孩子多,想必你极会分辨女人味与男人味的!”
见郭宏云不应答,小美敲敲他的头,“想念府里的人了?要我说啊,你还是快回去算了!不知道多少人担心你呢?”
“你不回去之前,我是不会回去的!”郭宏云语气坚定,“我其实还想问一问你,你喜欢怎样的人?”郭宏云被小美敲了一下头,只觉此举是亲昵的表现,心中暗喜,鼓起勇气问了一句憋在心中好久的话。
“我喜欢怎样的人?”小美自语,忽然迷茫了。
“一心一意对我好,信奉一夫一妻制,永不纳妾。还有,有生存能力,比如,能够白手起家!很重点很重点的一条是,与我谈得来。”小美侃侃而谈,这几个条件放在前世,实在是最基本的条件,但是在这里,怕不容易啊!
“不纳妾这一条,我能做到。”郭宏云来了希望,“若是我也能白手起家,你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你,大南国的皇孙,能白手起家?”见郭宏云停下身子,等待回答,小美叹了一口气,这个人不知道穷苦为何物,以为白手起家是那么容易的?多少穷苦人家,奋斗了一辈子,不过是吃得饱饭而已。多少良人,奋斗了一辈子,愿望不过是盖一间房而已,若没有先辈的一些积累,单凭自己白手起家,要历经多少困苦,这个人知道吗?
“你若真能白手起家,凭自己的能力养活一个家,我就再考虑考虑!”可怜的娃,以为白手兴家就像吃个青菜萝卜一样的容易了,只能让这个小子吃吃苦,到时知难而退了就算了。
郭宏云怔得一怔,醒过神来,忽然弯下身子,两手转托向小美的腋下,一用力,把小美抛向上空,小美才尖叫得一声,就被他猛的接住,激动的说:“你就等着嫁给我吧!”
第六十章 葱蒜分不清
“今天府里设宴请客,厨房里不够人使,我们这做点心的也得去凑份儿。”丁恨水一路说,一路领了郭宏云往厨房方向走。
一路引来好些眼光,黄府里的丫头们见的世面本就少,平日就爱大惊小怪,这会见了俊得出水的郭宏云,频频回头之外,不由互相打听起他的来历。
“那个小哥是老爷昨晚领回来的,听说是小姐房里那个丫头小美的干哥哥。天哦,长的真俊,我要晕了!”
“小美看着已是俏丽了,她这个干哥哥更不含糊,好看的人儿全粘着亲了。”
“人比人,气死人呀!丁大哥也挺俊郎一个人,跟他一比,怎么就像是随从似的。”
“走路昂首挺胸的,不像是小厮,倒像是大家公子似的!”
“听说原是大家公子,只是家里败落了,这才来了我们府里的。”
“我听说呀,他原是莫老爷的远房侄子,若在莫府里,原也算得上是侄少爷一个的,不知为何,莫夫人容不下他,这才让我们老爷领了来府。老爷见他好模样,又知文识字的,本想安排他跟账房先生做事来着,谁知他自己说只想做个小厮,可惜了呀!”
“真是小美的干哥哥?什么时候认的,怎么没听小美提起?”
“小美来府也没多久,这个应该是进府之前在外头认的哥哥吧?”
“唉,都落魄了,想翻身,只怕难了。这么俊的人,以后不知白便宜了那个姑娘呢!”
府里新来了一个极品美男。众丫头昨晚就听到了。这会儿见得美男正朝厨房方向走去。眼光全恋恋不舍地。讨论个不休。
“表哥。今天请了很多人。厨房里忙慌了。你们还不快去!”罗小菊亲为黄夫人来催一盅润喉水。这会儿令小丫头端了跟在后边。自己空着手。甩着手帕子往前走。见得丁恨水跟另一个小厮迎面而来。不由出声催了一句。
话才出口。见得旁边地郭宏云俏模样。一下子魂都没了。竟怔在当地挪不开步。直到丁恨水跟郭宏云走远了。这才醒了过来。喝小丫头说:“怔在这儿作什么。还不快走?”小丫头也如大梦初醒。喃喃道:“好俊呀!”脚步儿浮浮地跟着罗小菊走了。
郭宏云见惯了丫头们惊艳地眼光。早视如不见。跟丁恨水到了厨房。正好厨师们在切菜。喝道:“快些。先煲木瓜汤。一盅盅地端了出去与一些夫人润喉。”
主厨指挥众人先把木瓜放到滚烫地排骨汤里煲。一字排开几个大炉都煲着汤。郭宏云见案台上全是红艳艳。去了皮地瓜。也帮着切成块。帮人把木瓜放到排骨汤里。
“这汤闻着怎么有些像是南瓜汤?”一个舀汤地厨师舀起一块瓜仔细看了看。惊叫一声。“这锅却是南瓜汤。不是木瓜汤!刚才是谁放错了南瓜地?”
众人的眼光刷刷的射向正蹲在地下剥大葱的郭宏云,除了这刚来的小子,谁个会分不清南瓜与木瓜?
感受到众人的眼光,郭宏云抬起头,瞧向放在角落里的南瓜与木瓜,切开半边的瓜,都一样的红瓢,黑籽。自己以为都一样,切了就放汤里了,难道竟放错了?
“这木瓜虽是这几年才发现的新瓜种,可是跟南瓜还是大大的不一样的,你小子难道没吃过木瓜,竟分不清楚?”主厨责备郭宏云。
郭宏云怔怔的,自己以前只晓得吃,那里会去分辨两种瓜的不同,这会儿被人一责备,有点不好意思,低了头说:“我下次看清楚些就是了!”
“好在只有这一锅放错了,要是全放错了,今天的木瓜汤全变成南瓜汤,我们这些人只怕不止被责骂,还得扣了月例银子呢!”主厨本是好脾气的人,见郭宏云主动认错,喃喃了几句,也就算了。
“把那些鸡先切成块!”见郭宏云剥完了大葱,主厨指指那边台案上切去了头与脚的鸡鸭。
郭宏云操起刀,手起刀落,极是麻利的切开了鸡肉,练过功夫的人,切个鸡肉嘛,还能难到那儿去?干的正欢快,只听主厨一声大喝:“你切的什么?”
众人抬头一看,见郭宏云把放在鸡旁边的鸭切好了,那只鸡却好生生在那儿,不由乐不可支,“哈哈,你这小子太逗了,竟分不清鸡和鸭呀!”
“这,都切去了头和脚,放在这儿,看着差不多!”郭宏云再次纳闷了。
“哈哈……就算切去了头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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