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倪允的话,香宸心里已明白了七八分,当初她无依无靠的时候怎么不见他来认她做义女,如今知道了她和景凛在一起了,便想了这个办法来拉拢她,这倪允地如意算盘还真是打得好啊。“相爷的话,真是让香宸受宠若惊。但香宸高堂健在,若认了相爷您做义父的话,岂不是对父母不孝了。”香宸说的是实话,虽然她的父母是在现代,而不是这个时空。
但是在倪允心里,可就不是这么想了,只见他听了香宸的话之后,吃惊地道:“哦?可据老夫所知,香宸姑娘你已无父无母,而且你师父早已仙逝了啊。”
香宸心中“咯噔”一下,都怪自己大脑短路,竟忘记了当初是怎么给英娘和小石头说的,可倪允怎么知道了她这番说辞?难道是英娘和小石头告诉他的?不过,即便是她们告诉他的,也没什么不是吗,自己当初这么说不也是骗她们地么。宸的师父是仙逝了,可是父母都还健在。不知您是从哪里得知香宸已无父母的?”香宸缓了缓心神镇静地道,好在她当初只是对英娘和小石头说她从小便和师父一起在山中修行,而并没有说她父母地事。
“哦?那是老夫记错了,真是抱歉啊香宸姑娘。”倪允虽面带歉色,但心中却起了疑虑,
“不妨事。”香宸道,
“不过香宸姑娘你是哪里人呢?令尊和令堂好像也不在京城吧?”倪允问道,
“对啊对啊,我从来都没有听宸姐姐提过你双亲的事呢。”倪羽裳点头附和道,此时她已离了香宸身边坐到了主位地榻上。
香宸心底不禁生出了讥诮之意,心道:你不是无所不能吗?你不是什么都查得到吗?怎么查不到我是哪里人?可表面上,她还是不动声色地道:“这个请恕香宸不能告知相爷,香宸有不得已地苦衷。”
香宸也不是没想过瞎编一个地名说自己是那里的人,但倪允是什么人,定能查到她是在说谎,正所谓编造了一个谎言,便要用另一个谎言来填补,谎言填谎言,无穷尽也,因此她索性直接说有些不得已地原因,不能说出来,倪允总不至于强求吧。
“原来是这样啊,那可好生遗憾呢,本来老夫还说待你和凛王大婚之时把你的双亲请来,给你个惊喜呢。唉,看来老夫这个愿望,怕是达不到了。”倪允面露遗憾地道,精密的双眼却一直死死盯着香宸,不肯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香宸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探究,可他到底在探究些什么?难道因为她不肯认他做义父,便想探听她的身世,以此威胁吗?还是……?
“香宸的家乡远在千里之外,而且家父家母年事已高,不宜远途跋涉。对于谢相爷的好意,香宸只能心领了。”香宸语毕,向倪允微微福了福。
她一番话说的是滴水不漏,但倪允在听到她这话之时,眼中却闪过一丝异样,而此时香宸刚好低头施礼,没能看到他眼中的异样。“既是如此,那香宸姑娘何不修书一封,把老夫要认你做义女的事给令尊提一提,看一看令尊的意思呢?”倪允不死心地道,
“是啊,宸姐姐,你就问问你爹嘛,说不定他能同意呢。”倪羽裳在一旁急道。
“香宸先前说过,当初离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在与家父关系还未缓和之前,香宸实不敢再惹他不开心。还望相爷和昭仪娘娘能够理解香宸的心情。”香宸黯然地道。
倪羽裳闻言,焦急地道:“可是……”
话刚说了个头便被倪允给截住:“既然如此,那老夫也不强求。香宸姑娘的家事,老夫也不好过问。不过以后若有什么事用得着老夫的,你尽可来找老夫,老夫定会帮忙的。”
见倪允不再纠缠,香宸不由得松了口气,礼貌地道:“多谢相爷体谅。”
虽然被香宸拒绝了,倪允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和颜悦色地道:“哪里哪里,这是老夫该做的,你毕竟与裳儿师徒一场,她这次能在大选中脱颖而出,香宸姑娘你也是功不可没啊。”
“相爷言重了,昭仪娘娘本就是天赋异禀,才貌无双,即使没有香宸,也一样会屏雀中选的。”香宸谦恭地道,
倪羽裳听了二人的对话,顿时如泄气的皮球一般,撅着嘴道:“唉,害人家白高兴了。”
“裳儿,你也不必伤心。”倪允对倪羽裳道,
“恩?”倪羽裳不解地看向倪允,
“过不了多久,香宸姑娘便要和凛王大婚了,而凛王是皇上的弟弟,到时候你们可就是妯娌了,咱们也可算是一家人了。”倪允笑道。
“对哦。”倪羽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香宸则依旧挂着礼节性的笑,也不发表看法。对于和景凛的事为什么这么快就传了出去,她并没有太多疑问,也许现在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了也说不一定,这深宫之中的事,本就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所幸的是景凛是王爷而不是皇帝,她与这后宫里的女人们,不会有太多的交集,也不用像她们一样挖空心思的去算计。
“哈,那以后裳儿就是宸姐姐的嫂子了。嘿嘿,宸姐姐你以后可要叫我嫂子了。”倪羽裳天真地笑道,仿佛占了很大的便宜似的。
香宸闻言,不由得敛起了笑容,淡淡地道:“昭仪娘娘可别这么说。您身份尊贵,香宸现在不过是一介草民,可不敢造次。”
“嘁,一点都不好玩。我就说进了宫之后一点自由都没有了,宸姐姐你也不理裳儿了。”倪羽裳落寞地道,
香宸还未说话,便被倪允抢先道:“裳儿,深宫之中,可不要乱说话,以后地爹不在你身边了,你得学会照顾自己才是,不能再如此任性了。”说到这里,倪允顿了顿,原先的温和笑意已不再,而是一脸凝重地对香宸道:“香宸姑娘,老夫还有一事相求。”
香宸心道:今天真是奇了怪了,怎么谁都有事求她。但她表面却依然不动声色地道:“不知相爷所求何事?”
第四十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四十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香宸姑娘你应该也知道,这深宫之中,稍稍有什么行差踏错,便会招致灭顶之灾。裳儿她还小,又天真又任性,老夫很怕她一不小心把自己给推入险境。”说到这里,倪允又顿了顿,叹了口气,原本精神灼灼的脸上,爬上了一丝沧桑,使得他忽然之间看起来像老了十岁一般。
而香宸却是没有答言,只静静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老夫的意思是,希望香宸姑娘你成为凛王妃的那一天,能帮衬着点儿裳儿,那么她在皇家也算是有个依靠,老夫也就安心了。当然,反过来说裳儿在皇家,她也可以成为你在皇家的依靠。宫中有香宸姑娘你和裳儿,朝中有老夫和凛王,只要咱们俩家联合起来,在这熙楚,咱们两家的地位与势力可是无人能及了。”说道兴起之时,倪允脸上爬满了自信的笑。
此时的倪允,脸上哪里还有什么沧桑,在香宸眼中,他的笑变得多么的恶心。他的这番话,已然把今天叫香宸来的目的给暴露无遗,那么先前种种,不过是做戏而已,就连和倪羽裳之间上演的亲情戏码,怕也是假的吧。想到这里香宸不禁在心底自嘲地笑了笑,亏她当时竟为了那什么父女之情动容,以致于放松了戒备。
“相爷言重了。什么凛王妃,那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况且相爷您在朝中是德高望重,有您在一旁坐镇,谁敢欺负昭仪娘娘?再说了,太后娘娘对昭仪娘娘也是疼爱异常,断然不会让昭仪娘娘在这宫中受任何委屈。至于您和王爷。那是朝中之事,香宸乃一介女流不敢妄言,还望相爷体谅。”
香宸虽然没有明言。但显然是拒绝了倪允,然而对于她一再的拒绝。。。倪允竟然没有恼羞成怒,反而是一脸和颜悦色地道:“香宸姑娘所言甚是。不过说到朝中之事,近几日朝中倒是有件大事。左权国的使臣团近日便到都城了,不知香宸姑娘可听说了?”
倪允突然话锋一转,提到了左权国的事。这却是香宸没想到的。
对于左权国,她仅仅只知道那是位于熙楚西边地一个大国,是熙楚统一天下的劲敌,两国之间自十年前的一战之后,便休养生息,这十年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是如今怎么突然派来了使臣团?而倪允为什么又向她提起这件事?既然他提到了,肯定就是有目地的,那他究竟有什么目地?
虽然心中疑云重重。但香宸却不能问出,只好如实答道:“香宸不曾听说。”
“哦?凛王没对你说么?那看来香宸姑娘你也不知道左权国派来的使臣是谁?”倪允言语间充满了怀疑。
“香宸不知。而且这是朝中之事,王爷怎能轻易对人言?”香宸面色坦然地道。难道倪允是想借此挑拨她和景凛?那可是好笑了,左权国的使臣团来不来。来的使臣又是谁。这干她什么事?即使景凛不对她说,她也丝毫不会责怪景凛。
“啊。那是老夫多言了,香宸姑娘你也不必往心里去。”这一次,倪允的言辞间闪闪烁烁,摆出了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样子。
香宸看了,也不多问,倪允等的就是她的疑问,可她偏偏不称他的心。
“多谢相爷关心。那左权国的使臣团来不来,来的又是何人,与香宸毫不相干,香宸自然不会往心里去的。”香宸笑道。
“哈哈,说的是说的是,毫不相干毫不相干。”倪允意味不明地笑道。
香宸听了他那笑,心里顿时觉得怪怪地,但是怪在哪里,又说不清。
香宸费心思量,倪允细心琢磨,一时间,殿内气氛骤然冷了下来。真是的,今天人家宸姐姐是来见裳儿的,你却拉着她讲些莫名其妙地话,害裳儿都不能和宸姐姐说些女儿家的体己话。”场没冷多久,倪羽裳那甜甜地声音便响起,适时地充当了冷场缓和剂。“对对对。是爹地不是。不过这体己话,怕是只能留到下次再说了。时间不多了,裳儿你得赶紧准备准备,去参加皇上赐的晚宴了。”倪允笑道。
香宸自是听出倪允地逐客令,因此她起身离了座位,向倪羽裳道:“时候不早了,香宸也该告退了。”
“啊?时间过得可真快呢,还没和宸姐姐好好聊一聊呢。”倪羽裳闻言撅嘴道。
“香宸姑娘又跑不了,等过了今日,你可再找她来叙旧的。”倪允对倪羽裳笑道,继而又转向香宸道:“香宸姑娘你说是吧?”
香宸也听出了倪允的话似乎另有所指,心底不禁生出些恼意,因此她略带讥诮地道:“相爷说的对,香宸又不是逃犯,怎么可能随时会跑了呢?昭仪娘娘若想香宸了,自然可以随时召香宸来问话,香宸随时恭候。”
“那好吧,不过宸姐姐你可要常常来看裳儿哦。”倪羽裳恋恋不舍地道。
“是。那香宸先告退了。”香宸语毕,也不施礼,直接转身着离去。
待香宸的身影消失在殿外之后,倪羽裳把凝霜叫到了跟前,附身在她耳畔低语几句,凝霜听了之后点了点头,随即匆匆离去。
而倪羽裳脸上的笑,已不似先前那般纯真,而是渐渐变得诡异。你给宸姐姐准备的礼物,得送出去了呢。”话虽是对倪允说的,但倪羽裳的眼神却一直看向前方殿外,仿佛香宸就在前方似的,做凛王妃?也不问问老夫同意不同意!又不是没给她机会,可惜她不懂得珍惜,就别怪老夫心狠了。”平日里人前和蔼可亲的倪相爷,此时是凶相毕露,
倪羽裳闻言,一下跳到了倪允身旁,挽住了他的胳膊,纯真的笑又回到了她的俏颜上:“爹你好坏啊,简直是坏到骨头里了。”
“爹坏到骨头里了?那你这个小人精也是坏到肠子里了。哈哈哈……”倪允笑道,
“这叫有其父必有其女。”倪羽裳做了个鬼脸笑道,
“那你是不是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倪允笑问,
“爹你已是登峰造极了,裳儿想胜过你,难于上青天啊。”倪羽裳摇头叹道,
“有爹助你,何愁青天难上?”倪允语毕,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随后倪羽裳那银铃般的笑声也响了起来,两人的笑声和在一起,传出了殿外。
殿外忙碌的宫女太监们听到这笑声,先是一愣,随即又想到,这父女俩定是因为皇上的册封而开心地笑了吧?摇了摇头,太监宫女们相视一笑,继而又各自忙开了去。
也就是是因为忙于手中之事,他们谁都没有空闲抬头望一望,没人注意到,此时的天空,已是风起云涌。
第四十一章 红衣客来者不善
第四十一章 红衣客来者不善 香宸来到宫门的时候,本想着得徒步回王府了,可没想到先前到王府接她的马车,依然在那里候着,而那驾车的小太监,许是由于等人等得实在是无聊了,竟靠在车上睡着了,那稚气未退的脸上还挂着甜甜的笑。
看着他那睡梦中稚气的笑颜,香宸先前的不快,似乎也忽然烟消云散了,不忍惊扰小太监的美梦,香宸笑着离开。她甚至在心里猜测着,那小太监究竟在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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