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王爷在书房内来回踱步,问冥鼓起勇气问道:“王爷,要不要去看看……”
景凛回头,凛冽的目光再次向问冥投去,吓得问冥噤了声,王爷这是怎么了,自从把那姑娘带到府上之后,便整天阴晴不定的,真是让人费解。
踱回书桌旁坐下,抓起了公文瞟了瞟,心却不知在哪。过了半晌,景凛悠悠地道:“请的哪个代夫来看的?”
“呃,先前是准备去请御医的,后来……”
“一个侍女也犯得着去请御医?去请李复道来。”
“是是。”问冥表面恭谨地不断点头,可心底早已偷笑开了,李复道?那可是熙楚的神医啊,亏得王爷与他是至交,否则怎会请得到,王爷嘴上说不犯不着请御医,却让他去请比御医强百倍的神医,真是值得推敲啊……
“你在笑什么?”景凛冷冷的声调里透着强烈的警告意味,
问冥闻言全身一哆嗦:“呃,没什么,属下是觉得王爷的决断很是英明。”
景凛斜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公文,抬起一旁早已冷却的茶水,轻轻酌了一口,又道:“一会儿你去告诉她,本王是堂堂熙楚国王爷,南征北战数年,不是什么情窦初开的痴情少年,她那点儿花花肠子,本王早看得一清二楚了,以后在王府里少动什么歪脑子。”
问冥忙点头称是,过了半晌见景凛低头批阅公文默不作声,正欲离去,却又被叫住。
“她的那两个家人,派人照应着点儿。”
“是。”
“下去吧。”
“是。”
“等等!”
“是。”
“以后每天来向我报一次她的病况。”
“是。”
“再派人去查查,她头部受伤是怎么回事?”
“是。”
“你是不是只会说是?”
“是,呃,不是……这……属下。”问冥急得满头黑线,脸色发白,
“下去吧。”
“遵命”这次问冥换了个说法,随后一溜烟出了书房。
至此之后,问冥每隔一天便来报告一次香宸的病情。
当然他没敢把自己已把香宸安置到了后院一处厢房内的事告诉景凛,原先那僻静小屋,实在不适合养病,看王爷的样子,应该是很在意香宸的,可偏偏又放不下面子,连关心都是那么不着痕迹,也不让对方知道,唉,这纠结的两个人啊。
今日又到了报告病情的时候,每到这个时候,问冥心中便忐忑不已,香宸的病好得很慢,每次一来报告,都会被景凛呼喝一番,他便成了出气筒。
“香宸姑娘的咳嗽倒是少了,就是高烧不退。”问冥诺诺地报道,这病情吧,实说了又会挨骂,不实说吧,更会挨骂,所以只好捡些不轻不重的说。
第二日,问冥又来报。
“香宸姑娘好是好些了,就是吃不下饭。”
景凛扔下手中公文,怒道:“吃不下饭找我做什么,找李复道去,开了药,直到她想吃饭为止。”
如此又过了五日。
“香宸姑娘能吃下饭了,就是吃得少,咳嗽还未好,还有那颅内淤血,李复道说若想全数化去,得需些时日。”
“叫你查的她头部为什么受伤的事,查得怎么样了?”景凛忽然抬起埋在公文间的头问道,
“属下已派人去查过,那母子俩是在城郊一处山林中救了香宸姑娘的,想来应该是从山顶上摔下来的时候伤到了头部,至于其他的,目前实在是查不出来,而且李复道说了,宸姑娘颅内的淤血,有可能影响她的记忆,因此可能导致她不记得过去的事了。”问冥一口气说完了近日查出来的事情,省得说得断断续续又被王爷骂,
景凛剑眉一挑,影响记忆?哼,他到要去看看,她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跟他玩捉迷藏,她还嫩点儿。
“走,去看看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第二十七章 才会相思害相思
第一卷 涟漪初起·暗香浮动 第二十七章 才会相思害相思 (要向大家说一下,明天偶要出远门鸟三天或者四天不定,可能不能按时晚上7点更新了,不过更新还是会有的,我会带稿子出去找地方发滴,嘻嘻,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自成院落的小屋外,种着几株桃花,此时已是满院芬芳。
问冥一直在观察景凛的脸色,见他并没有因为把香宸安置到这里而生气,心底舒了口气。
见小屋门敞开着,零星话语从屋内传出,景凛思索片刻后,轻轻步到了窗边,侧耳聆听,其中一道清润悦耳的声音敲进了他的心房。
“宸姑娘,这些菜真的能做出来吗?”王府的厨娘王妈的声音,
“能啊,至少你们王爷就会。”这便是那敲进他心房的声音,
做菜?他几时会做菜了?
“哇,我还没听过王爷会做菜呢,那还有什么别有趣的菜名没有?”
“有啊。”清润低柔的声音,带着些许欢畅:“我记得有一道叫做‘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还有一道叫做‘心痛的感觉’。”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心痛的感觉?”王妈思索起来:“那是怎么做啊?这么奇怪的菜名,我还真想不出来啊。”
“呵呵,这菜名也许只有你们王爷才想得出来吧。”还是那清润低柔的声音,却带着些许惆怅,
景凛皱眉,她一口一个“你们王爷”,难道她现在不是自己的侍女吗?自己不是她的王爷吗?
“那宸姑娘你就先告诉我,那菜到底是怎么做的嘛。”
香宸今天精神好了些,于是便与每天为她送饭的王妈聊了起来,这一聊,便聊到了当日在醉仙楼点的那些奇怪的菜名,又想到当日竟是景凛想出的那些菜的做法,心底不由得赞叹,但转念又想到他把她带到王府这么多日,自己病成这样他都不曾来探望,心底又生出了些许惆怅,正想对王妈说出那两道的菜的做法,却看到一道阴影挡在了门口,一抬头,一张严肃冰冷的俊颜映入了眼帘。
“啊!王爷……”王妈忙不迭从床边跳了起来,慌忙地行礼,
景凛看也不看王妈,视线直直落在香宸那略显苍白的脸上。
王妈见状,忙瑟缩地道:“我,我该回厨房了。”收拾了喝空的药碗和剩着大半饭菜的饭碗,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小屋,就在退出门槛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
王妈一走,屋内气氛霎时变得异常寂静,景凛的到来,似乎如一道冷风般赶走了屋内的温暖,香宸微微抬头,对上了那冰冷的黑眸,心跳突然加快了几许,微微低头,掩饰住心底的慌乱。
努力在苍白的唇边荡起一丝无邪的笑意,香宸吃力地下床,缓缓向景凛施礼:“王爷万福。”
本想着这一见,再铁石心肠的人,看到她如此虚弱之后,也该生气些许柔软吧,可哪知景凛连一句“免礼”都没有,更别提会来扶她一把了。
等了半晌还不见景凛开口,香宸自行起身,却在刚站直身子的那一刻,眼前一黑,往后倒去。
本来景凛还想刻薄地说一句“本王还没让你起来”,但在见到香宸那轻若鸿毛般的身子往后一倒的时候,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心底忽然一紧,来不及多想,冲上前去抱住了她。
温暖的气息忽然包围了整个身子,香宸拍着胸脯微喘,刚想道谢,身子周围一空,景凛已放开了她,退到了一旁,抬眼望到那依然冰冷的黑眸时,心中那微微泛起的欣喜,一扫而空,讥诮之意不停在心中翻滚。
香宸啊香宸,人家可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啊,你到底在期盼些什么?你那多年来竖起的冷漠呢?你那自以为能打败一切的高傲自尊呢?全都哪儿去了?竟为了眼前这人,全都不见了吗?多么荒唐啊,原来喜欢上一个人,竟会这么迷失了自我?
那么,如果他对自己没有一丝的情意的话,为何又不顾倪允的权势,明目张胆地把她抓回王府?抓回来之后,却为何又对她不闻不问,直至今日才来探望,见到之后,他却是这么一副冷冰冰的调调,霎时,那积压在心底的委屈和惆怅,化作了滴滴泪珠,滑下了脸庞。
但见她那梨花带雨的模样,景凛心底忽然一抽,剑眉一拧:“哭什么?”
一听他冷冰冰的话语,香宸咬住苍白的嘴唇,忍住了哭意,她不能让他看笑话,带着湿气的眼眸倔强地直直与景凛对望。
看着她那强撑在床边颤抖的瘦弱身躯,和那已被她咬得快出血的下唇,景凛皱眉,走上前,一把抓她入怀。
杏眼圆睁,对望数秒后,香宸别开了头,还是咬着唇忍着泪。
见香宸这副倔强的模样,景凛异常不满,修长五指拧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掰过面对自己,沉声道:“是不是不想见你家人了?”
家人?香宸眼中掠过一丝惊喜,他肯让她去见小石头和英娘了吗?
“王爷要放我走了?”本是想问他是不是让她去见小石头和英娘了,但出口的,却是这么一句话,
她那欣喜的模样却刺痛了景凛。
“怎么?你就这么想走?本王的王府,难道比不过那破砖寒窑?还是在你心目中,本王根本比不过那母子俩?”
景凛的话,激起了香宸心中的自傲,她轻笑道:“民女在王爷眼中又算什么?王爷你又怎么会在乎你在民女心中的位置?”
又是这副让他感觉她离他很远的虚幻笑容,又是以民女自称,景凛目中喷火,生出些许恼意:“你说得很对,你不过是王府的一个侍女而已,所以,本王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想见你的家人,本王会带他们来见你,但是你记住了,你永远都是王府的人,本王不会放你走的。”
若是一个对深谙感情之道的人,怕是早已听出了景凛那霸道的深情,但偏偏香宸就是个感情白痴,二十年来,她的感情算是一片空白,景凛这话,她不但没懂,反而却更激起她的自尊,清秀的脸庞带着几许倔强与傲气,迎上了景凛灼热的目光。
她的这副神态,倒使得景凛心头一动,捏着她下巴的五指稍稍放松,俊颜缓缓逼近,当那粗重的呼吸喷到脸上之时,香宸忽然惊觉,双手一推景凛的胸膛,便要往后退去,谁知景凛的力道却又怎是病中的她能推开的,她不推还好,这一推一反抗,倒激起了景凛
的征服欲望,加重了双臂的力道,紧紧把她圈在怀中,眼看就要碰到那由于挣扎和惊诧而泛起一丝血色的微张红唇时,忽听得一声尖叫:“失火啦……”
事出突然,景凛来不及多想,停下了动作,偏头往门外望去,只这一下便给香宸逮到了机会,香宸见时机一到,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景凛的钳制,猛地坐到床上,往里一滚,背靠着墙壁,双手环膝,一脸警惕地瞪着景凛。
景凛见状,已然知道自己受骗,中了她的计,眯起双眼,双手环抱胸前危险地道:“你又耍本王?”
“民女没有耍王爷,民女给王爷你讲个故事怎么样?”香宸故作镇静地笑道,
景凛道:“讲故事?美女当前,故事顶不了用。”
香宸闻言,心底稍稍有些刺痛,美女?这个称呼她听起来,很是刺耳。
“民女不是什么美女。”
景凛剑眉一挑,这么聪敏睿智的女子也会自卑?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玩味地道:“美女得到本王的宠爱都是欣喜若狂,那么你不是更应该珍惜这个唾手可得的机会?嗯?”
“民女不知王爷在说什么。”香宸准备装傻,
“不许在本王面前自称民女。”言语间景凛已坐到床上,
“那么要自称什么?奴婢?”香宸浅笑,
“你……,哼,过来。”景凛剑眉一挑,嘴角溢起一丝邪魅地笑,对着香宸勾了勾手指,
香宸心底慌乱,顿时不知该怎么应对,但表面依旧不动声色,强装镇定地笑道:“王爷,民女跟你打个赌怎么样?”
“打赌?”景凛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不待香宸反应过来,他便接着道:“刚刚是一招兵不厌诈,现在来一招虚张声势?莫非你也懂兵法?”若是这样的话,这个女子便更有趣了。
香宸闻言不由一愣,她怎么忘了景凛是久经沙场的大将,这点伎俩在他面前,不被识破才怪呢,在他面前,饶是熟读孙子兵法,也未必能胜吧?
见香宸愣住,不知怎的,景凛的心里竟乐开了花,这个狡黠的女子,终也有被他制住的一刻,真是很有成就感啊。
景凛一脸的春风得意地道:“好了,你也不必急着想出什么兵法来应对本王了,你给本王好好修养,本王对病怏怏的女人没兴趣,等你好了,本王再与你讨论讨论什么叫欲擒故纵,欲拒还迎,哈哈哈……”语毕,景凛大笑着潇洒离去。
愣愣地看着景凛修长的背影在门外消失之后,香宸才收回视线。
景凛真是个难对付的角色啊,无论对谁都是收放自如的自己,竟在面对他之时,无计可施,饶是施计,也被一一破解,如此睿智的头脑,如此出色的外貌,如此傲人的地位,怎能不让女人动心?
苍白的脸上,突然泛起红晕,赛过了屋外桃花,正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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