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他就听过一次而已就会了,像当初,我花了多少时间,死了多少脑细胞。乍舌一会儿,继续。
然后,琴声和着笛声,抑扬顿挫,翩然飘荡,萦萦绕绕。这场景,还颇有几分笑傲江湖的味道。
曲罢,我起身看向他,端出一个小粉丝的架势说:“易倾瞳,你好厉害呀,居然听一遍就学会了,哎呀,果然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比的,哎……”佯装自怜自哀地叹口气。
他浅笑:“原来你也会夸奖人。”
“额……你什么意思!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可一世么?岂有此理!枉我这么温柔又礼貌。”
他不语,依然笑容倾城。
渐渐装狠不下去,看着他精透冗深的眼眸,我仿佛看见周围空气里闪动着点点微亮的光芒,气流都变得不同寻常。他的双手轻轻抚上我肩膀。身体仿佛被电流贯穿,动弹不得,看着眼前那张越来越近的绝美脸庞,忘了闭眼,我的思绪混沌如同战场。他不会是要……
我几乎都可以感觉到他的气息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咳嗽声,易倾瞳霎时站直身形,收回手去,看向一边。我惊醒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妈呀,什么叫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边清清楚楚站的是:易重川、夫人、梵非宇、圣瑜和琦凌。刚刚那咳嗽明显是易重川发出的。
我猛地吓出一身冷汗。他们什么时候在这里的?梵非宇和圣瑜怎么也在?刚才的事难道都看见了?!真是太丢脸了!以往在地铁或广场多的是拥吻的情侣,可是我却依然觉得众目睽睽之下未免有点难为情。
易重川的脸色阴霾,夫人显得很无奈,梵非宇则表情凝重,圣瑜在一边叫嚷道:“倾瞳哥哥,你们在干什么!”琦凌的嘴唇比刚才抿得更紧。
我怎么看怎么觉得我们两像是被捉奸在床似的,一大帮人要兴师问罪。
我顿时手足无措,瞥瞥易倾瞳,他眉头微皱地看向前方,转而看我时却微微一笑。尽管纳闷这种时候他居然还笑得出来,但是看着他的表情,那股焦躁却莫名缓和了一大半。
只见易重川皱着眉声音低沉地说:“倾瞳,你跟我来。”然后转身往院外走。
易倾瞳看了我一眼,满是无奈,跟着走去。
他们走出一段路后,夫人来到我面前,看着我,眼睛里却满是疼惜。我支支吾吾地说:“夫人,那个……我……”
夫人叹口气说:“你这丫头,随我来。”
我顺服地点头。经过梵非宇他们身边时,我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他的脸上没有如往常一般地温和笑容,看向我的眼睛里光芒暗淡。无暇顾及一旁圣瑜的咬牙切齿和琦凌的默不作声,匆匆跟着夫人走掉。
夫人的别院里。
我低着头,搓着手指,跟一个小媳妇似的,不知如何开口。想想,其实他们未免太大惊小怪了,我们又不是小学生,照理易倾瞳这个年纪结婚都没问题了,难道是因为我来路不明,或者门不当户不对?
夫人看着我也不说话,害我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只好硬着头皮说:“夫人,我……”
没等我说下去,夫人反而出声了:“烟晓,你的心情我多少能懂。”
“嗯?”
夫人忽然目光悠远冗长,似乎陷入某种遥远的回忆里,然后她柔声说起了一个久远的故事。
当年,夫人与妹妹文徽公主感情很好。有次,文徽神秘地对夫人说她爱上了一名侍卫,夫人以为她只是好玩开玩笑,也没怎么在意。后来,先皇把文徽指婚给驻守边疆聊城的威远将军。聊城对浮缡来说是边防要塞,如若朝廷对其管理不周,极可能造成驻守将领割据一方或者私通外敌的后果。夫人那时已经嫁给当时虽还没有如此显赫的官职却已深得先皇赏识的御林军统帅易重川。谁想一向乖巧听话的文徽却在出嫁前晚做出惊人之举,与那名侍卫私奔了。可是,区区两人怎敌得过先皇派出的大批人马的搜索,没多久就被捉了回来,那名侍卫被判立即处决,当时带下去行刑的,就是易重川。文徽伤心欲绝,几度寻死,可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同意嫁往聊城。先皇派易重川护嫁前往。或许是乘着大婚戒备松懈,谁想大婚后不久,聊城将军府遭敌国袭击,威远将军在暗袭中身亡,文徽公主从此下落不明。
“所以我知道,拆散一对苦命鸳鸯是多么残忍。文徽又打小就有异能,我相信她肯定还在这世上,只是不知道在我有生之年还能否见她一面。”夫人嗓音哽咽,手绢轻轻拭着泪。
“夫人……”我喃喃。不曾想到,这个王室居然也有这么凄美的爱情。
“烟晓,”夫人抬起头来看我,“我早就应该想到,你们这两个孩子……可是,你和倾瞳,不可以啊。”
“夫人,我知道!你们讲求门当户对,像他这样的人,也许只有圣瑜公主这样的身份才配得上吧,而我只是个没身份没地位什么都不是的来历不明的丫头,夫人你们对我已经这么好了,吃好穿好住好的,您就像我妈…额…我娘一样,我还奢求什么呢?”我笑脸盈盈,努力扯起嘴角,现在才知道,自个儿心疼真的只有自个儿知道。
夫人伸手摸着我的头,叹息着摇头:“你以为我们是因为身份的原因反对你们的么?或许别的官家府邸是这样,可是我和老爷却从来不这么认为,因为我们老爷就是出身平民。况且你这丫头我喜欢的很,我都把你当女儿看待啊!”
我惊讶:“那为什么……”
夫人轻喟道:“也是应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了。”她顿顿一会儿,叹口气继续说,“我们浮缡和北方的渊郅还有西方的弥缔虽各为三国,可是在很久远之时却是个整体,叫做古紫恒大陆。大陆的南方是南蛮,西部是尤戎族,极北之地是赤申部。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守护神——金凤神。凤神住在东方海中的琉裕岛上,传说,那里遍地是常年不败的梧桐和常开不衰的白莲,每一种植物和动物都具有灵性。那里被称为岚烟秘境。金凤神就栖息在那棵最大的梧桐树上。可是每五百年,金凤神就要自焚涅磐,然后为一世人,体验民间疾苦。据说,每世都会是女子。每当凤神随烟而逝以后,那棵它栖息的梧桐就会衰败,跟随金凤入世为人。他们注定是会相遇的姻缘伴侣。可是自从大陆分为三国之后,就传言哪个国家或是哪些人在凤神转世的那些年得到他们,就能凭借凤神的神力,一统大陆。还有居心叵测之人会伤害玄明力量尚未苏醒的他们。”
“可是这只是传说啊,在我家乡也有类似的,好像并不能成为现实呢。”
夫人缓缓摇头:“这并不是传说,三国的历史卷宗上都记载着五百年前那次金凤神转世为人的事。凤女一开始并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梧桐也一样,但他们终究会相遇,有合适的锲机让他们了解到一切。”
“可是……这些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和……易倾瞳又有什么关系?”
“烟晓,知道庄里的禁地么?”
我点头。
“其实,那是倾瞳出生的地方。”
我更是惊愕:“那你们为什么把它封起来做禁地?”
夫人忽然满目愁容,顿了顿说:“倾瞳出生的时候,满屋清香,烟雾迷漫,院里的小湖里居然瞬间开了满池的白莲。我们当时都不知道这种异像究竟为何意,直到不久后高人指点,才明白那是秘境梧桐转世的征兆,史书上的确也这么记载。到现在,那院中的白莲依然常年不曾衰败。老爷为避免节外生枝,就把院子封了起来。”
我脑中霎时堵死,一片混乱。原以为只是一场古色古香梦,可是这个梦却越来越往玄幻的方向发展。我们从小被教育的科学精神,无神论主义,在这里全部轰隆隆倒塌。
夫人忧心忡忡:“倾瞳这孩子,这种命不知是喜还是忧。做娘的只希望孩子平平安安就好,而这样的命格只能带来麻烦和不安。”
我的胸口闷得慌,一阵一阵纠结的疼,嘴唇颤动:“大家都知道的事么?易倾瞳……他知道么?”
“关系到我们国家和倾瞳的安危,自然不能让人知道。倾瞳自己也不知道。烟晓我说给你听,因为我相信你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你也不是别国的探子。所以你要知道,你和倾瞳是不可能的。”
心脏仿佛被狠命捏紧,原本慢慢在结痂的伤口就这么被生生撕开来,血肉模糊。努力控制轻微颤栗的身体,指甲似乎已经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夫人过来抱我,不断地说:“孩子,对不起,对不起。”
脸伏在夫人的肩膀上,眼泪却终于掉下来,声音微弱地连自己都听不清:“凤女,找到了么?”
下一刻的声音却宣告着我彻底的无望。
心,冰冷刺骨。
“找到了。”
[游龙戏凤:第十四章 莫名遭遇]
为什么我到哪里好像都是多余的。既然如此,何必让我跨过几个时空来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让我再伤心一次?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受这种折磨。
眼前的烛光忽闪忽闪,窗外夜色正浓,一片静谧。靠在窗口的宽大藤椅上,头埋进臂膀,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我知道我这幅样子吓坏了迎湘和玉湘,可是我真的无法再强颜欢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就算是杂草,也有小小的心。
看不见,听不到,却知道面前站了谁。我想我再也忘不掉这种独一无二的味道。不想抬头看,直到感觉手臂被抓住,一下子被拉开,然后脸被抬了起来,让我不得不直面眼前这倾城的容颜。幽深的眼眸此刻灰蒙蒙的,俊美的脸上有种难以名状的忧伤。
怔怔了一会儿,甩掉下巴上的手掌,我站起来背过身去,故作平静地说:“你来干什么?”
“该是我问你干什么?”他的语气略带焦虑。
“我哪里有干什么,坐在窗口看看夜景么。”
“转过来。”口吻凝重。
我不动。
忽然身体被大力扳过去,却条件反射似的挣脱他的手,退后几步:“男女授受不清,我们应该保持一点距离。”或许也只有上天才知道我说这句话的淡漠口吻下,是怎样窒息的心情。
他的脸上是不可致信的表情,然后声音低沉说:“你都知道了?”
我点头,暗暗深吸一口气,尽量使语气显得轻松:“我们……你忘了吧,你对我也只是一时新鲜嘛,对不对,不必那么较真啊。你仔细想想看,你了解我么,喜欢我什么呢?我既不温柔,又不体贴,还老是朝你乱吼,而且来历不明,你就不怕我卖了你啊?你看你有前世注定的姻缘呢,人家凤女才是你的红颜知己啊,你……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还有么?”他一脸平静。
“我……”我语塞,顿顿一会儿,低下头去,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的目光如同犀利的锋芒,像是洞穿了我心底。
扑面一阵清香,下一秒,被拉入坚实的胸膛。
他的双臂紧紧抱着我,我本能地,目瞪口呆,无法动弹。
两无言。脸靠在他胸口,感觉到他温热的体温,和密实的心跳。淡淡的清香,是梧桐隐约着白莲的香味。
“不要再假装不在乎好么?”耳边是易倾瞳温柔的低吟,“明明难过却努力去笑,你为什么总是要逃避。”
忽然间,眼泪就这么涌出来了,一颗一颗掉下来,渗进了他的衣服里。曾经看着章夕牵着她的手也没有这么难过。
为什么他都会晓得?为什么他简单的几句话就撕掉了我全部的伪装?为什么我的心,这次会这么痛?
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抹抹满脸的泪水,嗓音却哽咽了:“不逃避我还能怎样?这样子一次次的都在宣布我是个多余的人,难道我想吗,难道我想做第三者吗?为什么到头来都要让我这么难过?既然注定没有结果,开始就不要给我希望啊!你说,上天是不是在玩弄我!你说啊!”
干脆蹲下来抱住膝盖,任眼泪横流,抑制不住地哭出声音来。
易倾瞳也半跪下来,我没有看他的表情,但听见他沉重的叹息。然后头被搂到了他胸口。
之后的几天,我和易倾瞳没怎么说话,偶尔碰见只是擦肩而过,或许是该说我在逃避他。每次看见他无奈忧伤的面容,站在原地看我,而我总是匆匆走掉,我的胸口就一阵一阵的发紧。在其他人面前,我又必须装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嘻嘻笑笑。尤其,是在琦凌面前。在夫人口中得知,琦凌就是那金凤转世的凤女。证据就是她的肩膀有凤凰的图腾,还有高人才能感知的尚未苏醒的微弱玄明力量。梵非宇上番前来,就是因易重川禀明事项后,特地过来探望,并且商量日后事宜,却不巧的,撞见了我们俩的地下恋。夫人叹息着跟我说,易倾瞳必须和琦凌成亲,为了浮缡,更为了天下苍生。可是易倾瞳却总是对琦凌不冷不热。而琦凌似乎并不知晓自己的身世。
夫人开始向我介绍不少的官宦富家子弟,说女大当嫁,既然找不到我的家人,那由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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