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共工诧异,这里居然封印着相柳。
九头的蛇神出现的刹那就夺走了诸多山贼的胆子,此刻他们坐下的马匹纷纷双脚虚软倒卧在地,上古凶兽的气息肆意散发出来,让那些感受到的生灵动弹不得。
风中隐约有歇斯底里的凡人声音。很快就平复了下去。相柳口中的涎沫在接触到空气后就化作了剧毒的瘴气。城外的山贼悉数毙命于剧毒之下,这事在第二天成了震惊全城的新鲜事,不过那时候两位过路的神祇已经消失了踪影。
相柳在白天的时候闭上了八双眼睛小心翼翼地闭着嘴巴跟在两位神祇身后。那恭顺的态度让共工无端地想到了人类所说的小媳妇一词。
白色的衣袍在林中踏过,人类所做的衣服不比天衣,很快边角的地方就勾破了,不过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他们并不需要在意什么。
沿着这条路依稀就能感觉到远古的灵息脉动,共工恍惚间明白嬴挚要去见的究竟是谁了。
能够包容天地神灵力量的女神,唯一的一位日月之母,不被时间所侵蚀,曾经见过天地间最强大的阵法的诸神之源。
这里也不比洪荒远古时代,凡人和地方孕育的妖魔数量远比那个时代要多得多。很快他们两个又遇上了阻碍。
或许也不能说是阻碍,毕竟对方是坐落在这里的山头之主,派来的使者也是小心非常地在邀请他们。而明显地,嬴挚对这个很感兴趣。
“我只想知道后来的人间会如何发展。”这是后来成为白帝的嬴挚的原话,如果不是那个时候他眼中闪动的光芒出卖了他,共工或许就真的相信了他的这句话。
他是想多玩一会儿吧。这般明白真相的共工郁卒了。
事实证明就算是转生附身还是什么其他的,嬴挚就是那种喜欢清闲喜欢有趣事情的神。连一个小小的山妖的聚会若是有什么新奇的他也会很乐意参加。
杯盘交错间共工什么都没吃,上前邀约的小妖一律用冰冷的眼神吓走。反观嬴挚那边,恬淡的笑颜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想要进一步结交的妖类。私底下对他们两位身份的猜测更加离谱。
“今日是我七百岁寿辰,感谢诸位前来为我贺寿。”寿宴的主人端起酒杯一一示意,眼神在划过新请来的客人时还是饱含了善意的,“等会儿有位尊贵的客人即将到来,还希望诸位能够不要惊讶。”
听他这么一说下面的猜测更加热闹,不过在微笑的嬴挚眼中大概就是看到了一些小孩子在热热闹闹地讨论而已。
而此刻门口传来了一个平静的声音——
“九河神女前来为山主祝寿——”
卷五 玄黄 第四章 仇(上)
第四章 仇(中)
在场的小妖倒都没有吃惊的意思,毕竟在他们所在的地方既不是以前的繁荣圣地也不是以前诸位神灵喜欢来到的地方,这位九河神女究竟是什么来历除了山主外都没有谁知道。
倒是共工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九河神女,那是什么概念的人物,居然会跑到这个地方来。
“这里距离她的地方很近,而且很有趣啊。”
共工算是明白这位名为嬴挚的神灵和九河神女是一样的脾气了。
最轻薄的纱制成的云衣披在身上被微风带着缓缓飘动,这般过来的神女如同天上降临的仙子。不过那娴熟地和各个小妖打招呼的样子让共工偏转过了头部。
“我还以为山主如此郑重是为了什么,原来就是九姐姐呀。”有亲近的小妖黏在九河神女裙边撒娇,惹得神女笑出声来。
“寿诞吗,总是要郑重些的。”九河华胥氏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我倒是没带什么像样的寿礼呢。”
那边的白衣神祇站起身来,笑颜在脸上绽放开来,“许久不见,九河神女安好否?”
那一瞬间仿佛天地都静止了片刻,来源于上古的气息融洽地融合在一起,一脉相承的力量。
“我就想你大概是——”华胥氏的眼睛充满了水汽,不过那也只是片刻,转眼间两位神祇的身形融在了一起。华胥氏紧紧拥抱着那个孩子,从此都不想放手。
“好像是失态了。”华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向此地的主人道歉,“真是冷落了主角了。”
山妖给了她一个无妨的笑容。对于这位知道真实身份的神女,他向来是恭敬有加的。
等到寿宴结束了,白衣的嬴挚带着共工到了九河神女的神殿。那是位于水底深处的神殿幽静而简单。
“房间多的是,想在哪儿休息就在哪儿休息好了。”华胥的神殿中并没有什么使女之类的,那些平日里的维护都是由河底那些游弋着的诸灵们完成的。
共工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听话的一天,在炎帝一脉中他这位水神从来都是以桀骜不驯出名的,让他好好听话这种事情就连他父亲祝融在他五岁之后就再也没有成功过。
华胥女神的神殿,平和而包容的力量在这里拘束着他,透过透明的结界能看到外面游动着的鱼群。它们倒映着神殿的微光的鳞片在河底闪烁着微妙的光泽。共工不想去听那位女神和嬴挚的对话,然而就在不知不觉当中,水系灵息的力量将破碎的片段带到了他的耳边。
“如果这样的话,除非你能控制——”
“——也许可以也说不定,但是不周山山腹内的东西——”
“原来你留在了那里,怪不得我和伏羲都找不到。”
“我已经不是过去了——”
“没有关系,你还是我的孩子。”
“全天下都是你的孩子吧。”
“那是自然。”听到这里的共工都能想象的出来华胥脸上带着狡猾的微笑了。
所以这位女神可以游戏人间,可以放心地不去管理任何事物而在这里参加山妖的聚会。共工觉得自己被呛到了,不过后面的对话直接让他咳嗽出来。
“唉,那个小康回很可爱啊,你儿子?”
“不是——我哪来这么大的儿子,祝融的。”
“哦,炎帝的直系啊。这么纯粹的水系力量真是难得。”
“我也觉得,确实很可爱啊,和某神以前挺像的。”
“哈哈,我想到伏羲的那张棺材脸就好笑。”
棺材脸——
三个字狠狠地打击到了正水的神灵,共工就觉得胸口一团气压在那里吞不下去吐不出来,更让他无奈的是他居然还不能在这里发火。华胥氏的神殿,还有那个能够司掌天地的神祇,他还没有笨到要和自己对抗不了的力量冲突。
况且——
那两个是长辈,长辈!
共工咬牙切齿,却不知道在神殿内他的神情都分毫不差地映照在华胥氏的梳妆镜中。
“果然很可爱啊——”华胥氏就想扑过去抱抱了,没有办法,她对水系的神灵都有一种近似于母亲的感觉。
“我保证要是你真的扑过去他肯定会把你踹飞,管你是他父亲还是他长辈什么的。”嬴挚还是知道他的脾气的,把他惹急了什么天地诸神都不在他眼里。
“当然不会了。”华胥氏嘟嘴,“我要抱也是抱你和伏羲,虽然他现在都不肯让我这个当妈的抱抱。”
嬴挚决定了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事情要是说完了我就要告辞了,那东西就暂时交给你保管,等到伏羲来了你给他就是了。”
那是属于伏羲的记忆,本来是要交到女娲手中的,却在后来被伏羲封存在了汤谷当中。
“这个其实对于他也已经没有用处了吧。”就算是知道这个方法现在的嬴挚也不能去用了。没有想到居然是玄翎原先打的主意是最后的方法。
“维持平衡本来就很难。”华胥氏感慨,“更何况这些本来就是自然运作的产物,这世界的劫难也好终点也好,你要保重自己。”
那是一句最重要的嘱托,在许久以前华胥氏还没有来得及说就已经失去了她的踪影,今天总算是能够将这些嘱托交到该交的人手里了。
“我知道。”嬴挚点头,所以他带来了共工,如果万一力量有所不济,他至少能够给自己失控的灵息找一个继承者。
“不过这名字不错。”华胥氏笑得双眼弯弯的,“和伏羲正好凑对。”
太昊氏伏羲,少昊氏嬴挚,让她不想都难。
嬴挚就当自己没听到,告辞后拉着共工就走出了九河神女的神殿。
“记得以后回来玩——”
共工不知道嬴挚的决定,不过他以后看到九河神女一定绕道走。
“你放心。”嬴挚的眼神似乎说明他很了解共工的心思,“凡是见过她真实面目的都会在今后绕着道走。”包括伏羲在内。
共工的脸颊一时之间红成一片,在嬴挚面前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幼年时代跟在父亲身后的时光。迷茫,无措,还有那自己不能控制的力量,一切一切都压在他身上,让他无法自持。
那是多久之前的岁月,就连炎帝都还显得稚嫩的时候,炎黄二部族的争端起源于一些小小的冲突。后来的阪泉之战中战败的部族却在神灵的调停下和轩辕部族相安无事。原来在相互了解之后他们才发现自己和对方的力量竟然能够互补。而他们现在又在共同对抗蚩尤部族的入侵。上古神灵们已经开始远去。这些都让年幼的共工迷惑,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不能继续过去大家一起生活在大地上的岁月?他想要发问,却看着眼前白色的身影说不出话来。
不周山山腹中有什么?伏羲的记忆又是什么?来源于远古的混沌力量,盘古大神的双眼灵光里究竟蕴藏着什么。
山林间的气息拂过衣角,那些卷曲着的藤蔓也努力凑近过来接近来到这里的神祇。嬴挚氏恢复了自己的装扮,白色的菱纱衣物下赤着的双足并没有因为踩踏在不平的地面上有所疼痛。相反他很喜欢这样接近大地的感觉。
晨曦在天边的一角露出头来,后世称为司掌刑罚的白帝站在山脚处停下了脚步。
那种力量仿佛天地的生长无可阻止,那种力量在记忆给他带来了无尽的痛苦。
那是属于炎系最高的力量,属于太阳神伏羲最纯粹的火之力量。
玄色的法衣边角处有着金色的纹章,出现在薄雾中的神祇浑身都笼罩在淡淡的光泽,让他显得相当虚幻。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额上是来自于远古的太阳神印记。带着看不清道不明情绪的黑色眼瞳深邃得能把所有的光明都吸进去。
白衣的嬴挚几乎是接触到他目光的一刹那就产生了退意。
但是他身后的共工阻拦了他的道路。
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嬴挚觉得也许一开始带着共工是一个错误。
“你叫他来的?”
共工偏转过目光不去接触嬴挚的眼神,“父亲最近一直在太微宫。”
血脉的力量几乎能穿透一切阻碍,简单那地确定一下他们在人间的位置并不困难。要是说是有什么阻碍的话,大概就是先前他们是在华胥女神的神殿当中了。
还是那个样子。要不是眼前出现的神祇一脸悔不当初的神情,嬴挚都能笑出来。
盘曲在地上的是青黑的蛇尾,看来要让灵识离开太薇宫伏羲花了不少的力气。
“帝俊在找你。”
开口就是这句话,让嬴挚不由汗颜。
“你没告诉他我在这儿?”
“没有。”古怪的笑容浮现在伏羲脸上。
这位太阳神大人总算想和帝俊撕破脸了?嬴挚疑惑地看过去,不明白伏羲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样我才能看到你。”伏羲的声线很柔和,“而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嬴挚点头,“不过他也不用太担心,很快他就能看到玄翎了。这孩子的力量不完整,帝俊的心思我也知道,不过他也知道我坚持不了多久。”直到那混沌的力量被彻底分化消解,他的存在也就没有必要了。
伏羲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看他,“那孩子的伤——”
终于还是问到了这个问题,嬴挚叹息了一声,“你就不能下手有点分寸吗?这孩子不完整的力量根本就承受不起。”曾经火焰在被撕裂的魂魄内肆意蔓延,几乎彻底毁掉帝俊的孩子,要不是这孩子原本就是——伏羲现在都不知道该上哪儿哭去。
“我的错。”伏羲看过来的目光带着倦怠和悔恨,“所以我想补偿。”
嬴挚看到那专注的清澈目光,多少明白他以为的什么,想来帝俊也是因为玄翎的伤对伏羲隐瞒甚多,不过在现在的他看来——
某神活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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